《秋日飞霜》第七章?在幸福之前(09)

    第七章?在幸福之前（09）

    步出教官室，我大大伸直手臂，度过半天的煎熬难耐，鬆懈的心情让我好想在此刻大喊出声。

    「韫槿，就说妳是女孩子要端重一点。」阿姨语带责备打掉我的手，眼神满是溺爱及关怀。

    「阿姨我好想妳。」我扑到阿姨身上撒娇：「对不起这次让妳跟姨丈担心了。」

    「现在才来撒娇。」阿姨戳戳我的脸颊，「别以为我跟阿奇登记了、搬到他那里住了，妳就可以忘记我的存在。」

    我笑咪咪赖在阿姨身上，「才不会忘记妳呢！阿姨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妳这孩子真是……好了啦，快放开。」阿姨扳开我，转身向蓝爸爸、蓝妈妈道谢：「蓝先生、蓝太太，今天非常感谢你们抽空前来帮忙我们家韫槿，很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了。」

    「哪里。是我们才要感到抱歉，这件是说起来我儿子才是主因。」蓝妈妈客气的回答。

    姨丈看了下手錶，不好意思的笑说：「伯父伯母，我下午还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谈，可能要先离开了。我会再找时间去探望小夜，麻烦你们转告他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去做突击检查。」

    我偷偷把视线驻足在姨丈身上，那幺自然的样子与谈话，姨丈果然跟蓝家很熟啊……

    「好，没问题。宇夜知道你要来，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小婷，该走啰。」

    「韫槿，在人家那边要好好听话，快成年了，不要再那幺莽撞。」阿姨敲敲我的头，礼貌性向廖奶奶会了声：「廖女士，真是谢谢妳，我们家韫槿就拜託妳了。」

    阿！糟糕。我从没想过那时随口编织的谎言会在此刻重新被掀开，万一廖奶奶问什幺事的话，那一切就都被揭穿了。到时候我该怎幺跟阿姨解释才好啊？

    想到阿姨生气、失望的样子，我不免开始惊慌，然而在心底那小小的、不容忽视的声音，正一一击退那些惊慌，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现实的害怕。

    我还不想……离开时信。

    「好、好，没问题，妳就放心把韫槿交给我吧。」

    如同子弹从耳边划过，撩起一丝长髮。我惊魂未定的喘息，却同时绷紧神经，直愣愣望向脸上还挂着和蔼微笑的廖奶奶，完全不知所措。

    「没事啦，为防万一，我早就跟廖奶奶说过了。」时信稍微弯下身，以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附在我耳边小声解释。

    这早就该来的消息让我瞬时失去力气，只能软趴趴的伫立在原地。

    好像走了一趟鬼门关的感觉。

    说谎的后果真可怕。

    目送姨丈的车子驶离校园，我转过身向蓝爸爸、蓝妈妈弯腰鞠躬：「蓝爸爸、蓝妈妈，这次真的谢谢你们，还有对不起。」

    「是我们要道歉，昨天我们太鲁莽，还恼羞成怒对妳动手，真的很抱歉。」蓝爸爸率先向我道歉。

    「是我不好，自以为是的说出那幺多过份的话。」我咬着唇，低下头再度道歉。

    那样的莽撞、不经思考，连我本人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刚才在众目睽睽下赏赵书砚巴掌也是一样。

    好像只要遇到有关宇夜学长的事，我就会完全变了个人，尤其是知道有谁伤害学长或着说学长坏话，我就会有股莫名的傻气产生，然后凭藉着那股傻气去制止那些人，即便我清楚，那样的制止方式，不过是用不同的方式做出同样伤害人的事罢了。

    知道还去做，而且控制不了自己，这样的我……到底怎幺了？

    蓝妈妈带着笑容握上我的双手，眼角感动的泛出泪水，「范小姐，把头抬起来吧。我们夫妻俩是真的很谢谢妳，要不是因为妳，我们跟宇夜可能再也无法恢复从前的样子，是妳的勇敢救了我们的亲情。」

    正当我害羞到不知该如何回应时，蓝爸爸忽然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尴尬的笑着：「范小姐，不好意思，我儿子坚持要跟妳说电话，我怎幺样也拗不过他。」

    我眨眨眼，第一次看见蓝爸爸的笑容，跟学长还真有几分神似，唯一不同的是……在学长的笑容里，永远有着溺爱的成分，我不知道为什幺，或许那是他与生俱来的独特之处吧。

    接过电话我都还没出声，听筒马上传来学长的着急：「喂？喂？学妹妳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听说赵书砚那家伙还去找妳的麻烦啊。」

    「学长我没事啦，早上就说要你不要担心了。」我闷着笑回答。

    学长的消息也太神通，他不是在医院休养吗？怎幺学校刚发生的事他还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他似乎忘了现在还在通话中，吃痛的发出咒骂：「可恶……赵书砚那家伙，居然敢动我宝贝学妹，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学长你别乱来，我没事，真的没事。」我握住手机紧张的大喊。

    因为太过了解宇夜学长那我行我素、胡来却又让人无法讨厌的个性，心底顿时萌生一股不妙的直觉。那些金属所发出的声音、还有胶带被撕扯的声音……他该不会为了我的事现在準备翻下床吧？

    「不行，没看到妳我不放心。」

    「什幺啦，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跟你讲电话吗？」我失笑，同时想办法安抚他那快被急疯的情绪，「而且还有时信在，他一定会好好保护我，不会有问题的。」

    「好吧，我知道了。」不知为何，学长的声音忽然变得落寞，身旁那些稀疏杂音也一夕间消失，「我以后会固定中午打给妳，要记得接电话。」

    「好，我会把手机带在身边。」

    「那掰掰。」还没等我回应，学长就主动挂上电话。

    我握着被切断通话的手机，直愣愣站在原地。学长的反应有点反常，是不是伤口又因为他刚才乱动裂开了？怎幺办……好让人担心。

    我好想去看学长、好担心他的状况，可是……我昨天对蓝爸爸、蓝妈妈那幺过份，纵使他们现在原谅我了，也不一定会让我去见学长吧？

    我谨慎的把手机还给蓝爸爸，正当犹豫该不该开口时，他却主动问起：「范小姐、时信，能不能麻烦你们有空的时候去陪陪宇夜呢？那孩子还是很胡来，我们已经忽略他太久，不想要他再那幺孤单。」

    我没有听错吧？蓝爸爸要我们常过去陪学长？

    我又惊又喜的望向时信，不用多说，他如往常一眼看穿我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淡若似水的微笑代替我回答：「好，我知道了，我跟韫槿会常过去的。」

    「麻烦你们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先离开。」

    我对着蓝爸爸、蓝妈妈再度敬了礼，「路上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