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飞霜》第六章?微光角落(02)

    第六章?微光角落（02）

    在我意识开始变模糊之前，什幺东西被关掉的声音使我陡然惊醒，抬眼一瞧，红色的字终于暗下，时信连忙放开我，起身询问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

    我好想见宇夜学长、好想冲上前询问他的状况，可是在我动身的那一瞬，却被一股莫名的恐惧阻止了。我不敢走上前，更不敢看手术室里面，只能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时信釐清状况。

    我紧张拉住刚走回我身边的时信，关切的问：「状况怎幺样？」

    「手术很成功，只是宇目前的状况还不是很稳定，要先送去加护病房观察一段时间，等状况稳定后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听到这令人振奋的消息，压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烟消云散。

    没事了……宇夜学长没事了……

    时信轻拍我的头，嘴角的笑容很温柔，「妳也累了吧？我先送妳回去。」

    「我想去加护病房外面等宇夜学长。」我坚决摇头，无辜对着时信眨眼。

    学长平时已经够寂寞了，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还让他一个人。

    「妳等我一下。」时信微皱起眉，走到不远处向医护人员扣问些什幺，又折回来跟我转述：「宇最快要等到明天中午或晚上才会被转进普通病房喔。韫槿，妳明天还要上课吧？」

    「我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五点，再搭计程车回去换衣服。你今晚还要上班吧？不赶快回家準备会来不及喔！」

    气氛瞬间凝结，看得出来时信非常不赞同我的做法，我在他要拒绝前抢先一步出声哀求，「拜託……让我在这里陪学长。」

    平常都是学长陪着我，让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我从他身上得到好多快乐，对我而言，他就像天使一样守护在我身边。现在，天使受伤了，我怎幺可能放任他独自疗伤？

    「就是拿妳没办法。」时信无奈叹息，伸手揉揉我的长髮，「自己要注意别感冒了，我明天早上五点再来接妳。」

    「谢谢。」

    陪着时信走到医院大门口，他随手招了辆计程车，还是不放心转过身轻拍我的头，「那我先回去準备上班，有什幺事直接打电话回家。」

    「好，你自己路上小心。」我微笑。

    目送时信搭上计程车离去，我急忙回到急诊室，问出宇夜学长所在的加护病房后，搭着电梯直冲到病房外。

    加护病房的玻璃被绿色窗帘阻挡，我看不见宇夜学长。

    将手掌轻轻贴在玻璃外，我对着那毫无温度的硅低语，「宇夜学长，我现在在外面喔。虽然我们之间隔着玻璃还有窗帘，但我相信你一定听得见我的声音，因为蓝宇夜最疼范韫槿这个笨笨小学妹了。我会陪着你，就像你一直以来陪着我那样。所以，你别再吓我了，快点醒来好吗？」

    这样的姿势持续好几个小时，在加护病房服务的护士可能早已司空见惯，没有任何人上前慰问我怪异的举动，偶尔来到这层楼的家属也只是好奇的多看我一眼就离去。

    从初次相遇开始，宇夜学长就毫不吝啬的给予我温暖，在他身边待久了，我也逐渐忘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是如此的冰冷陌生。

    夜深了，加护病房对面有一整排的椅子可坐，我却选择坐在玻璃窗下的地板，刺骨的冷凉从地上导入全身，禁不住寒冷的身子开始魏魏颤抖，但我却坚持要坐在这里。

    我认为，唯有这个距离，才能让我靠学长最近。

    瞇着眼，我迷迷糊糊的游走在半梦半醒间，直到时信来接我才彻底清醒。

    「还好吗？」时信把手覆上我的额，担忧地喃喃自语：「好险没有发烧。」

    「我很好。」我微笑握住时信的手，看他尽力藏起的疲惫，我忧心忡忡的询问：「你呢？下班有睡吗？」

    他勉强扬起微笑，「我没事，我先带妳回家。」

    看样子时信应该是整晚都没睡。今天还要上一整天的课，他有办法撑下去吗？

    他轻轻拉起我的手，「走啰，上学会来不及的。」

    「等我一下。」

    我再度将手贴上玻璃，跟宇夜学长啰嗦几句话后才跟着时信回去。然而，从事发到现在，我还是没见到学长爸妈的身影。

    ?

    一到学校，我全身无力趴在桌上，却怎幺也睡不着，老师的唸经功力更是让我的头痛到受不了，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我才动身走到班级外。

    每到吃饭时刻，学校总会瀰漫着青春的气氛，嘻笑、追逐、打闹声不绝于耳，但此刻的我却只感觉到冷风不停的吹。

    不想惊动那快散掉的骨头，我懒洋洋趴在围墙上，将目光转向时信他们班。宇夜学长不知道清醒没？他什幺时候才能被转进普通病房呢？

    「韫槿。」一个短髮女生笑盈盈走到我身旁，陪着我一起趴在围墙上，「怎幺啦？今天的妳比平常更没精神。」

    她是我们班班长，我们都称她小班。

    我乾笑，「只是想睡觉。」学长出车祸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才行。

    「看得出来。」她俏皮的对我眨眨眼，「对了，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

    「嗯？」

    「为什幺早上是邱时信载妳过来，放学就换成蓝宇夜载妳回去啊？他们两个不是很要好吗？」小班歪着头，一脸不解。

    这个类似的问题……我被问过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