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西郊的太阳晚升起五秒》周五的夜晚

    周五的夜晚

    某个周五晚上十一点，巴黎chatelet地铁站，rer a线月台旁，人流如织。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酒气。眼线花掉的姑娘，大声谈笑的青年，无视旁人互摸的情侣……夹杂着烟味跟大麻味，还混着月台陈年的尿骚味，典型的巴黎周五晚上,被party之后回家的年轻人占据的地铁站。

    “乘客们，由于意外情况，rer a线将中断30分钟。乘客们，由于意外情况，rer a线将中断30分钟。请耐心等待我们进一步的消息……”

    广播里传来女工作人员的声音，扁平的巴黎口音，语速很快。

    月台传来些骚动，还有此起彼伏的骂娘抱怨。

    rer是巴黎大区城际轨道网，连通巴黎市区和近郊远郊的市镇。巴黎市区租房价格贵，年轻人较难负担。这给住在巴黎郊区的居民提供了便利。只是rer常年出罢工，施工，事故中断等问题，总体并不太令人满意。

    周子璐是巴黎地区某所着名商校“商业分析”专业，研究生一年级的学生。这所学校位于巴黎西郊，乘坐rer a线列车到巴黎市中心四十分钟。而她住在学校旁边。

    独身一人的周子璐看了一眼手机。还剩百分之十的电量。她关掉手机，寄希望于半小时之后rer能修好。

    半个小时后广播又响了：

    “乘客们，由于意外情况，rer a线将继续中断20分钟。乘客们，由于意外情况，rer a线将继续中断20分钟。我们正在抢修，请您耐心等待我们进一步的消息……”

    这下月台内人群炸开了。想也想得到，20分钟之后肯定修不好。

    人流开始往外走动。周子璐试图打开打车软件，地铁站信号时有时无。她站起来，也跟着人流往外走。

    *

    巴黎的晚春，夜风吹着人依旧是冷的。周子璐裹紧了风衣。有地铁站外，不宽的老式巴黎街道上人流和车灯攒动。uber上显示全是“已载客”——别说uber了，实际上，街上的出租车都拦不到。

    不一会儿，手机上的电只剩了百分之五。周五晚上的巴黎街头，丝袜红唇高跟的妙龄女子并不特殊，可落单的周子璐有张异域的脸，这让她略有些显眼。北非模样的年轻人围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周子璐说声“不用了谢谢”之后，连忙走远。周子璐开始有点担心，回不去，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她决定给住巴黎市区的中国朋友打个电话。

    手机拉着嘟嘟的长音等待接通。这时，街对面出现了一辆空出租车。周子璐挥着手横穿马路，一只手拿着手机。

    只听见一道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私家车，在距离周子璐三十公分的地方急停下来。

    周子璐吓了一跳，手机掉在地上。她愣了一秒钟，连忙捡起黑了屏的手机，往回退了两步。

    私家车车右侧的窗户正开着。

    路灯光下，开车人的脸似乎有些熟悉。周子璐试探地凑过去，随即吃惊叫出声：“伍泽先生！”

    克洛德·伍泽，男，37岁，是周子璐数据分析课的老师。

    对面的出租车已经开走了，彻底没电的手机也按不亮了。一想到可能要露宿街头，周子璐也不管得不得体了，打了招呼，拉开了车门就坐了进去。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的情况，就闻到了车里浓重的酒精味。

    伍泽愣愣地盯着周子璐的脸。然后竟然像如梦初醒一样，一把抱住了副驾驶的她。

    “lily，你回来了。再不要走了好不好。”酒精味道浓重的拥抱里，伍泽的含糊的句子，带着三分哀求的味道。

    醉酒的伍泽认错了人。

    热闹的巴黎夜晚，孤单的周子璐，可能不得不露宿街头。对了，她还刚刚失恋了——是的，就是三个小时之前的事。

    现在周子璐得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拥抱。

    酒精味夹杂着香奈儿蔚蓝的香水味。鬼使神差地，她并没有马上挣脱这个温暖的拥抱。

    地铁站附近是禁停区，他们身后的车开始猛按喇叭。她清醒过来，终于挣脱开来。

    “对不起，伍泽先生，您认错人了，我不是lily。我是您的学生，我是lou，周子璐。rer今天坏掉了，我住在学校旁边，也打不到车。想知道您住在哪里，如果离得不远的话，能不能搭个顺风车 ？”

    伍泽依旧盯着周子璐看，似乎清醒了一些。他说了声“对不起”，眼神里却仍是酒气弥漫的。真不知道他为什幺喝这幺多酒。高额头棕发深陷的绿眼睛她熟悉，帅气的脸却完全不是她印象里儒雅睿智的模样。

    后面的车还在按喇叭，伍泽重新启动了车。刚拐过一条街角，却又“哐”地一声带倒路边一个广告牌。

    又一个急停，副驾驶的周子璐差点砸到头。半清醒的伍泽，连忙道歉。伍泽下了车，去扶倒在路中央的广告牌。

    周子璐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并不想死于车祸。她觉得伍泽今天，完全不是能开车的模样。她看了一眼车里的gps，心一横，也下了车。她抬头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伍泽：“伍泽先生，我来开好不好。”

    周子璐的驾照是出国前的夏天考的，公证后在法国能用。但她到法国来的一年半都没有开过车了。周子璐事后想想，也不知道她当时怎幺有那幺大的胆子。

    伍泽同意了。国道的交通还算通畅，只是下起了大雨。伍泽居然在副驾驶上睡着了。周子璐关上窗户，压着国道的最低速度，按gps一路有惊无险地开到了伍泽家——一处高级公寓旁边。她在犹豫是该找车库的入口还是叫醒伍泽。这时伍泽醒了。

    伍泽醒了。这次他似乎是真的醒了。车内气氛尴尬。他给周子璐指了地下车库的入口，找到蓝牙感应器开了车库门禁，又给周子璐指了他的车位。

    两人这样一路并肩无话，气氛尴尬地进电梯，上到五楼伍泽家门口。

    直到伍泽拿钥匙打开了门，他递给周子璐一双拖鞋，才打破了沉默：“谢谢你lou。对不起，我今天实在不应该开车。”

    依旧尴尬的气氛下，伍泽顿了一下，补充道：“对不起，我也没办法送你回家了。你今晚可以睡在我家。”

    伍泽家客厅很大，风格却简洁得像宾馆。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伍泽把卧室让给她睡，周子璐坚持自己才应该睡客厅的沙发。伍泽拗不过她，给她找了干净的浴巾浴袍牙刷让周子璐去洗漱。并拿了干净的毛毯和枕头放在沙发上。

    伍泽洗完澡的时候，周子璐已经睡着了。不知是不是客厅冷，她蜷缩在灰色沙发的角落，裹着薄薄的毛毯像一只小小的蛹。

    ***

    伍泽认识周子璐源于夏天的招生面试，伍泽当时是面试考官之一。商校考虑每年financial times的排行因素，希望每个专业至少一个亚裔，一个非裔，一个阿拉伯裔。亚裔这年材料投递不多，周子璐就进了面试。周子璐背景相当一般，但说话逻辑清楚，回答问题也算得体，看上去是个讨人喜欢的聪明姑娘。

    伍泽并不是主面试官。面试过程一切如常。直到结束时，周子璐和伍泽握手，他们对视，她向他道谢，并微笑。仅仅一秒的对视，伍泽却忽然觉得那双眼睛莫名的熟悉。周子璐走之后，他又看了一遍名单，zilou zhou。

    zhou，伍泽知道记住了周子璐的family name。他知道zhou在中国是一个很普遍的姓氏。

    后来他在数据分析课上又见过这个周子璐，谨小慎微的典型亚洲人模样，素面朝天，也不太说话，在这个精英如云的着名商校，看上去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

    **

    伍泽家并没有其他的没用过的毛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觉得自己睡卧室，留一小姑娘睡在客厅冻感冒不妥。看周子璐睡的很熟，他没多想就打横抱起她往卧室走，她的胳膊自然地环在他的脖子上。

    伍泽走到卧室床的一侧，弯下身，试图把周子璐轻手轻脚地放在上面。一瞬间，周子璐醒了。快要离开的温暖怀抱，温柔的绿色眼睛，柔软舒适的大床，昏暗的灯光，气氛刚刚好。她像出于本能般，环住伍泽的脖子，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伍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姑娘大概是疯了。他本能地试图挣扎起身，竟是把周子璐上半身带了起来。

    周子璐的毛毯掉在床上。周子璐身上白色的浴袍是伍泽的，对她来说本就宽大，又只有腰带作为束缚。这样一挣扎，腰带的节整个散开，一对白色的**跳了出来。

    裸露的年轻的身体，两个人的惊慌失措。周子璐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搂住了伍泽——混乱中伍泽看见了她的眼睛，带着黑白分明的熟悉，陌生的肉欲诱惑与年轻的东方风情。

    酒气带着血气上了脑，伍泽低头回吻下去，一边解开了浴袍腰带。他在床边弯着腰，而周子璐半躺半坐在床上——他是俯视的姿势。唇与舌的缠绵角力中，伍泽单腿跨上床，周子璐平躺下去，两人吻倒在床上——他的整个身影一下把她罩住了，他的气息也完全压制住了她的。

    伍泽的前戏很耐心，他的唇和手指在周子璐的肌肤上流连，挑逗着，慢慢向下探索。周子璐并没有很多经验，伍泽最终进入的时候还是疼了一下。她甚至流了一点眼泪，当然不全是疼的原因。

    伍泽停止了动作：“你还好吗？”

    “没关系的，请您不要停下来，”周子璐主动吻住他。

    她颈部的紧绷，他大腿根部的抽搐，契合的原始交合，绽出了荷尔蒙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