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后的那几年》第二章(下)

    第二章(下)

    我们的目的地是大学(其实毕旅叫大学之旅，以了解大学并听闻其介绍为主)，大学里和平的气氛、美好的风景、广大的校园……那是我们嚮往的大学生活，每个人眼里有着兴奋在闪烁，大学的生活是所有高中生的嚮往，而高中生却是大学生怀念的回忆。

    上了车，我却突然发现隔我一条走道旁边的位置，他与朋友悄悄换了位置。

    他离我更近了，当我这幺想的同时，我的心怦怦的跳着，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让自己不要再想，或许，只是个巧合，或许男生不是很在意再坐回原位，只是看谁先到位置而已。

    没错，一定是这样，他一定只是刚好晚坐到他的位置而已。

    但这个景象，却让我耿耿于怀直到到了目的地的餐厅，即使是现在，我似乎还看的到那时怦怦心跳的我与只隔了一条廊道的他。

    走过了嚮往的大学生活，我们来到了餐厅，不得不说高中生吃东西的速度真的很强，这让我想到每次不到学校午餐的时间，却有很多人跑去偷吃的画面，甚至还有些班传出餐桶空空的消息……，我忍不住微笑，然后快速的让自己吃饱饭足，便与宁宁出去走走时，却偶遇了他。

    他跟着朋友从另一个转角走出，他们与我们不同的桌，而我们就在人群稀少的餐厅前廊相遇。

    这让我想到《傲慢与偏见》里，伊莉莎白与达西在餐后的走走时偶然的遇面……。

    在看到他脸的那剎那，他的眼里如平常的幽深，看着他，彷彿四周的声音似乎不再清楚……只剩我的心跳声，潮红的脸庞……而我的视线只有他与我，再没其他人……。

    我快速的转身，装正经的与宁宁道：「我们走吧！」

    在离开案发现场后，散心了一会，努力放空自己，呼了一口气后才变的正常。

    上了车后，我不再使自己的眼神看旁边，专心在班上的歌声与宁宁的交谈中。

    但我知道，他就在隔我一条廊道的位置上，我们的距离，很近。

    晚上。

    再参访过第二间大学后，我们来到了夜市吃晚餐。

    我与宁宁兴高采烈的讨论要去哪裏吃，而坐在后头与我们同房间也是我们朋友的夏瑜芳也开心的与我们聊天。

    聊天的期间我不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这个状况让我很开心也感到……一丝莫名的落寞。

    但我决定不再想，此时巴士也停了，我们也鱼贯地下了车。

    在夜市的夜里，灯火点点，照亮了摊贩上的物品也照亮了老闆那因为奋力工作及喊叫的落下的滴滴汗水及路人来来去去的身影，那身影被拉的好长好长。

    我们在逛夜市的途中遇到了小曼，小曼手里拿着一堆食物看起来还是一如往常般的乐观开朗，不知怎地，看着小曼的样子，脑里却浮现出动漫里的日本庙会时女孩手上拿着棉花糖一脸满足的表情……虽然外表不太像，但却有那种氛围在呢，我忍不住想着。

    看着灯光照在小曼的笑脸上，夜市似乎变得更热闹了呢！

    之后我们在路的交叉口分别，我们踏进了许多路口，甚至还迷了路，虽然有着短暂的忧心但却很快乐。

    令人惊讶的是，夜市里还有间店卖着钟錶行，每个分针与秒针照着它们行进的轨道规律的运行着，时钟发出的滴答声与灯光照在各式錶类所造成的反光让这间钟錶小舖看起来有一种没有黄金与钻石的富丽堂皇。

    宁宁被钟錶行的一支錶吸引过去，我则不停地绕着，看着外面特卖的怀錶，我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买吧买吧！」心里有种念头道：「不买，可能再也无法看到它了。」

    被这个念头打动了我的心，我转头问瑜芳：「你觉得哪种錶面看起来最漂亮？」我翻转着錶面：「正面与反面的图案都不一样，好难抉择啊。」看着从古铜金的色彩所反射出金灿灿光芒流瀑中挑出的两支錶：「瑜芳，如果是妳，妳会买哪支錶？」

    为人热情爽快的瑜芳很快的指着一支正面有着华丽图腾的錶：「就这支吧！」

    看着她选的錶，我犹豫了一下，趁她不注意时我放下了她选的錶，选了对我来说比较有好感的另支錶，而那支錶面画着鸟笼与鸟笼外的鸽子，仅仅在一旁装饰着简单的树藤，而錶的反面则刻着不明显的繁杂华丽的图腾。

    我快步的走去结帐，宁宁此时也在调整着手錶的手腕部分，当我们离开时，也已经接近集合的时间了。

    走在校园外我们的集合地，我走在红砖路面上边仰望着满天的黑夜，那原本应是满天星空的黑夜却被人们的光害夺去了光芒，即使如此，当我望着那满整洁的黑幕里单独高挂的月亮与唯一闪烁着光芒的星星，还是可以感觉到那与世隔绝的氛围，一种寂寞袭了上来，不远处夜市的热闹，旁边同学的嬉闹，好像在此时离我好远好远……。

    我沉思着，接着我从那皎洁的月光收回了视线，看着旁边的同学们，那一瞬间彷彿从仙界降到凡界，遥远的声音变的吵闹而近。

    我让自己的思绪回到了现在，而集合的时间也到了，我被宁宁拉上了巴士。

    我们让巴士的司机载着兴奋、疲倦、时光往前走，而我则在车上那微弱的光线下不断端详着那古铜怀錶所反射出来的光芒，我看着，沉思着。

    就如同现在的我看着那已经停了的怀錶的花纹，若有所思，却又忍不住掉泪。

    我们的，一部分的，共同的回忆。

    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

    上了车，儘管众人在黑暗的光线中显得昏昏欲睡，但导游和老师还是在行进中沉稳的宣布等一下进去饭店要如何如何，明天起床要在哪集合等等。

    每次的过夜旅行，我总忍不住觉得导游跟老师真的很伟大，在自身都感到疲倦时还要打起精神跟我们提醒东提醒西，等等还要再来检查房间，不能提早洗洗睡睡……

    但觉得最最伟大的是，老师跟导游就是一副见识过多少场出去游玩的经验(虽然这的却也是真的)态度比起我们这一票毛猴般的学生显的沉稳多了。

    嗯，真的很伟大。

    「嘿，文文啊，室长猜拳决定好不好？」宁宁问。

    于是，我们这票人开始猜了起来，车里各处早已传出哀号声等等。

    然后，我很荣幸的告诉各位，所谓意念果然是强大的……不是。

    是我很光荣的当上了室长了，嗯，没错，就是那种如果出了什幺事你就完了还有要记住一大堆有的没的──室长。

    太悲哀了。

    就在我拿着钥匙默默蹲角落悲哀时，隔壁廊道那方正发生着激烈争吵，不过就是笑闹的那种。

    「喂，文文啊，妳说说看，男生的房间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突然地，我就被隔壁在前面的男生林麦点名了。

    「啊？右边吧？」我看向那个「他」：「刚刚导游不是有说吗？对吧，凯维？」

    那个「他」似乎被我突然的一问吓到了，看到他眼里向来的沉静被我打乱，我心里的某处除了淡淡的欢喜，更有着莫名的满足感。

    但他还来不及回应，最前面的导游又再重说了一次，右边。

    我带着胜利的表情笑望他们。

    不过，林麦很快地打破了我的笑容。

    「可是刚刚凯维是猜左边呢！」

    剎时，我的笑容变了调，脸色也惨白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双手合十的对着凯维讲：「我不知道……抱歉……。」

    「没关係啦！」向来表情、动作、言语冷淡的他，竟露出了一丝笑容……而那声音，更是把我钉在原地。

    那是令我着魔般的磁性嗓音……。

    我坐回原位坐好，努力让自己沉澱但却无法解释自己内心那雀跃的理由……不对，也许我其实是知道的。

    那是，第一次与他有了实质互动的喜悦。

    第二天。

    今天是去游乐园的日子。

    坦白说，这对我真的没很大的兴趣，因为我怕东怕西，刺激快速什幺的……我绝对不行，更遑论我还有惧高症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于是宁宁就跟班上其他人去了，而我则跟瑜芳两人一组，选择玩那些还能接受的游乐设施(其实我真的觉得我不是很能玩)。

    「文文啊，不如我们玩点像那种比较慢速高度也比较低的游乐设施吧！」瑜芳一脸跃跃欲试，看着她容光焕发的神情，我还是咬着牙拒绝了。

    想起之前玩过类似游乐设施后，自己的感觉就有点害怕。

    「喔……。」瑜芳看来有点失望，但似乎马上想到什幺方案又高兴了起来：「那我先一个人玩一下前面那个呢？妳先在这边绕绕等我呢？」

    我看了看前面的游乐设施——很恐怖直冲上下还旋转的那种，

    「好啊，好啊！」完全同意她的话啊！

    我绕着绕着，几乎绕了好一个区域，此时，我遇见了他们。

    「文文!妳怎幺一个人在这里?」林麦大声地对我打招呼，而我则看向了他后面的凯维。

    我「无意识」的把自己的身体换了一个比较优雅的姿势，回答了林麦的问题，然后把自己的视线硬生生的从凯维身上拔开。

    「喔！瑜芳刚刚去玩前面那个了!」我指向前面:「我在等她。」

    「喔喔！原来!」

    「那你们要玩什幺啊？」

    看着林麦指向我刚刚郑重拒绝的游乐设施，我点了点头。

    「那，祝你们玩的愉快。」与他们道别后，我又去绕绕等瑜芳。

    我一边走着边想着，刚刚故意不看他应该很自然吧……？

    不对！不对！我为什幺要担心这个！

    不会……真的喜欢他了吧？

    不行，我坚决的告诉自己，不过是幻觉，没错，顶多叫崇拜！

    一定是崇拜！

    我走回原地，却看见瑜芳在找我。

    「好玩嘛？」我问她。

    「没玩到呢！」她看起来有点丧气。

    「咦！为什幺？」

    「人太多了咩……。」看着她丧气的模样，我思考着要怎样才能让她高兴起来。

    这时……

    「哇啊啊！」我们不自觉的走到了刚才那个被我拒绝的游乐设施，我们齐齐的望向那方。

    接着我看到了林麦他们。

    我向他们打招呼，在小云霄飞车即将往原本出发处回去的地方。

    原本只是想与林麦打招呼而已。

    结果……凯维微笑的向我挥手回应了。

    而那个景象，即使没有照片留存，但我却仍旧清楚的记得那景象与感受，即使是现在。

    那时我的心跳似乎停了，而我……几乎可以感受到，时间停止了，一切的喧哗吵闹消失成了背景声，强风吹动了他的头髮，阳光照着他……他似乎不再像是教室里整天沉闷在那的宅宅了……。

    而他的眼神……虽然一样的神秘，一样的令人摸不清他在想什幺……但眼里的笑意，脸上的微笑，无一处不吸引我。

    就在那时，我一时间不能呼吸。

    我这才明白了。

    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能逃过「我喜欢他」这件事。

    从那次之后，我才终于承认了，我的确，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