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刻石》第八章 青梅竹马

    第八章 青梅竹马

    「千嘉！千嘉！你快看是红色的金鱼耶，好大只喔！」

    「真的耶！好漂亮喔圣司，我们把她回去养好不好？」

    12年前的后山上，小时候的圣司和千嘉在池塘边玩耍，俩人总是形影不离的在村庄到处游玩，甚至勾手约定要当永远共患难的兄弟，此时欢笑嬉戏的他们，绝无法相信未来发生的事情，将在两人之间的友谊划下深刻的一刀伤痕。

    「千嘉！圣司！时间不早了，该回来吃晚饭啰！」千嘉的兄长千灿在两人心里是有如春阳般温暖的哥哥，总是在两人不小心闯祸时帮他们解围，在两人难过哭泣时倾听他们的声音，给他们最强而有力的依靠。

    「千灿哥哥，我们把这只漂亮的金鱼带回家，好不好？」圣司用稚嫩的声音哭哭哀求着。

    「好嘛哥哥，我们家不是有池子可以养他吗？」千嘉也拉着千灿得大手晃呀晃的。

    「小圣司和小千嘉呀我问你们喔？你们喜欢这只可爱的金鱼吗？」千灿蹲下身子用温和的语气对两人说着。

    「当然喜欢阿！」俩人异口同声的说到。

    「那幺，你们不觉得让小金鱼快快乐乐的在湖里自由的游来游去，比起困在小小的池子里，没有亲人的陪伴，在这反而对牠更好吗？」

    「对耶小金鱼在湖里看起来好快乐」圣司望着清澈湖面下悠游的身影，喃喃说到。

    「可是」千嘉语气里带点不捨。

    「自由是世界上最珍贵、最难得的东西，就算拚上生命也要保护的东西」千灿带着一丝羡慕凝视着湖里的鱼。

    此时有位和千灿差不多年龄的男子从远处竭尽全力往三人的方向奔跑。

    「千灿！千灿！集会就要开始了！」

    「喔好，我马上过去！千嘉，跟双亲说我会晚点回去。」千嘉说完便快速的和男子往一间小木屋跑去，圣司和千嘉一直觉得千灿这阵子有点奇怪，常常和镇上的一些青年鬼鬼祟祟的往那间破旧的小木屋走去，尔且每当他们问起，千灿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并要他们不能和任何人提到这件事，虽然好奇，但因为是千灿哥哥的要求，所以两人也就没多做犹豫的照办。

    一个云淡风轻的夜晚，突然大批官兵涌入，冲进张府将千灿强行綑绑拖了出来，所有人都吓坏了，千嘉甚至吓哭了，他不断拉扯绑住千灿的人，却被官兵一拳击下。

    「不要！不要把千灿哥哥带走！呜呜呜」

    「大人阿！求你不要把千灿带走阿！他一直都很乖巧的，为什幺要突然抓走他！」千嘉妈妈泪水纵横，双膝跪地不断哭求着要官兵将他的儿子留下。

    「妈！不要这样，是儿子不孝阿」千嘉妈妈那悲楚的模样，看得多幺令人心酸。

    「你儿子企图谋反，还组织青年军要来暴动，这可是会被判死刑的！」官兵的话一出，千嘉和他妈妈的心彷彿被狠狠撕裂成碎块，那一刻的绝望，让千嘉妈妈近乎崩溃。

    「够了！别再那边拉拉扯扯得了！快把他带去牢里等候明天村长审判。」

    「不！不要阿千灿求求你们不要阿」千嘉妈妈跪在地上抱着千嘉痛哭失声，而千嘉则是呆愣愣的看着官兵将他最爱的哥哥拖走，他无法相信这一刻是真实的。

    一早锣鼓声响起，几乎所有村民都簇拥在审判场旁，十几位正值青春年华的青年被铐上手镣、脚镣，明明寿命将尽，但眼里并不是惧怕，而是从容赴义的决心，圣司的爸爸坐上木椅，神色凝重的望向眼前跪地的青年，以及他一直很爱护的千灿。清晨，当圣司知道千灿即将被处死时，他拚了命的哀求他爸爸不要杀死千灿哥哥，但上司的命令无法违抗，即便是村长他也无能为力。圣司冲向审判场想要阻止，却被卫兵挡住，只能在场边无力的哭喊。

    「你的死期将至，还有甚幺遗言想说。」

    「我为了争取属于这片土地该有的自由，即便死也无悔，只是我无法再为母亲大人尽孝，是儿子不该。」千灿望向他妈妈和千嘉，看到他们为他哭红了眼，内心满是不捨。

    「千嘉，你一定成为一个有肩膀的男子汉，好好替我照顾母亲，完成我最后的心愿」

    「哥不要阿」

    「即便与世界为敌、即便丧失性命，我也对我做的事不感到后悔，你一定要坚强起来，为大家的幸福、为真理而战。」千灿对千嘉浅浅的一笑，那笑蕴含的祝福和期望，深深烙印在千嘉的心里。

    「好了，时辰已到，斩！」圣司爸爸冷冰冰的字句一落，刽子手恶狠狠的往下一斩，鲜血直流，哀鸿遍野，一条条年轻的生命就在此时此刻殒落了。而那一幕，成了千嘉一辈子的阴影。

    「不！哥哥！不」千嘉眼睁睁看着千灿人头落地，那是多幺残暴、颤慄的情景，他将怒气全部投给圣司，将所有的悲伤全部怪给这世界的无情。

    「李圣司！一定是你跟你爸爸告密！都是你爸下令我哥才会被斩首的，我恨你，我恨这世界，为什幺要带走我哥哥！为什幺」

    「不是的！千嘉你听我说我绝不会害千灿哥哥的！」

    「你骗人！除了你和我还有谁会知道小木屋的事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告密的！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报仇的！」这刻起，千嘉和圣司从相约终生的好兄弟变成誓言要夺命的敌人 ，千嘉个性变得乖舛又孤独，虽然满腹才华却自甘堕落，不断游走于女人和酒之间，以为这样就能填补内心的空洞，却只是在酒醒后，让孤独再次蔓延。

    圣司从此对千嘉充满愧疚，却无法对千嘉表明，每当千嘉遇见圣司总是发了疯似的怒气沖沖，圣司只好对千嘉保持距离，他也一个人扛起了家族对他的期望，成为事事都无法挑剔的人才，但他在梦里常常不断想起，千灿被杀的那一幕，他总认为或许真的是他害的是他害死千嘉最敬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