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分卷阅读8

    锦绣呆呆的的应了一句“好”,显然是也没明白怎么区区一伙流寇而已,就让将军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还决定要亲自出马。

    顾流觞想起那晚她说的话,隐约猜到了什么,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安。她站了起来,抓住急急往外走的的沈离央的袖子。

    “我随你一起去。”

    “乱世多贼寇,真像聒噪的蝉似的,扰得人不得安生。”沈离央笑笑,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军师就安心坐镇大营,待我凯旋归来吧。”

    抵达平城时,已是星夜时分。

    一行人没有声张,也没有表明身份,只出示了安乐军中互通的腰牌,顺利进了城。

    等到平城守将看见一身常服,戴着几乎盖住眼睛的帽子的沈离央时,也是大吃一惊,连忙迎上来。

    “将军,您怎么亲自来了?末将失职,未能亲自远迎,请将军恕罪。”

    “好了,我不是来和你说闲话叙家常的。”沈离央摆摆手,“把这段时间流寇的活动踪迹都整理出来给我。”

    “好好好。”守将哪敢怠慢,迅速让人把她要的东西找了出来。

    沈离央面容冷峻的看了半晌,沉声道:“我到平城来的事先不要让人知道,你只须放点消息出去,就说有一批粮草要途经这里,运到留城去。”

    “将军是想要借此引那群贼寇出来?”

    “嗯。”沈离央神情严肃:“你知道为什么贼兵每次都能准确的掌握我们的动向吗?”

    守将想了想,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这……”

    “我们军中有他们的内应。”沈离央开口验证了他的猜测,“流寇的事情我会处理,至于清理门户的事,相信你也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守将站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连声道:“末将知道了。”

    “赶了这好些路,也没见你休息一下。”锦绣说着,端了个白瓷小碗进来,“这是安神的汤药,你趁热喝了吧。”

    沈离央正在看文书,头也不抬的接过。

    锦绣看着她的侧脸,不禁流露出几许心疼的神情。

    沈离央自己或许不知道,但锦绣成日在她身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两日,每天夜里她都睡不踏实,有时好不容易终于合眼了,又突然猛地惊醒。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锦绣担心她的身体,更担心她的心里藏了什么事。只好这样安慰自己:千军万马当前指挥若定的沈离央,怎么会被这点小事击垮呢?

    时间一晃就是两日过去。

    感觉时机已经成熟,乔装好的沈离央带人像平常一样,用车马把用来当幌子的东西装好,出城上了路。

    平城守将几次三番表示要领兵在后面跟随保护,都被她以打草惊蛇为由严词拒绝了,只得作罢。

    车队缓缓走在路上,尘埃随着马蹄起落而扬起。道旁的野草随风摇晃,一切都平静得有些过分。

    锦绣走快了几步,凑到沈离央的身边低声问:“他们会不会不来了?”

    “不会的。”沈离央神色淡淡,语气却是出人意料的自信。

    车队行到一个树林前,忽然一阵风沙声响起,紧接着,一队人马不知从哪里冲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者何人?”

    “哈哈哈哈。”为首一人拍马走出,张狂的笑着,“你们不需要知道老子是谁,只要把东西留下就行了。”

    士兵们都拔刀作出了防御的姿态,而沈离央则是紧紧的盯着那张脸。那张脸,那张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沈离央的眼里掠过一丝狠意,也上前一步,寒声道:“阔别多年,李大人果然还是这么面目可憎。”

    “哦?”刀疤李愣了一下,“知道我这个名号的人可不多。那就说说吧,李大爷我是刨了你的祖坟,还是杀过你的家人?”

    贼人的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安乐军这边的人早已按捺不住,就要冲上前去,却被沈离央抬手止住了。

    “虽然你不记得了,但这笔账,还是不能不算的。”

    “哎呀,本来是不记得了。不过你这美妙的充满仇恨的眼神,倒是让我想起来了。……是那天夜里那两个不长眼的偷到我头上来的小鬼吧?”刀疤李的目光像是毒蛇的信子,阴沉可怕,“打成那样都没死,命还真大。”

    他攥着缰绳,转了个圈,“啧啧”了两声,“不过你们俩的嘴也真硬,都说叫声爷爷就不打了,死活都不肯。你看,非要爷爷给你们断几根骨头才舒服。”

    沈离央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幼童,面对他的刻意激怒,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也配?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惜我不是什么君子,而是个气量狭小的小人。”她抽出银枪,在日光下转出一个炫目的弧线,“今日绝对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哟,口气真大,那就让爷爷再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弱者永远都是弱者,就像一条烂虫子一样,永远会被人踩在脚下。”

    刀疤李吹了个口哨,身后那些寇兵就挥舞着长刀冲杀了过来。

    安乐军这边也迅速列阵迎敌。

    今日沈离央是有备而来,带上的都是身经百战的亲兵,精锐中的精锐,即便贼寇人多势众,也完全不是对手。

    几个回合下来,寇兵已经死伤过半,节节败退。

    刀疤李虽然话说得挺大,但他为人奸滑,一直远远的躲在后头。一见势头不对,也顾不上他那些手下的死活,悄悄调转马头,飞快的往林子里逃去了。

    沈离央早就注意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岂能让他就这么逃走,当下也纵马提枪追去了。

    ☆、雪恨

    幽深的树林里静得出奇,连最平常的鸟叫声都听不见。树木参天,树影层层叠叠,和时不时晃动的树影一起遮挡了视线。

    沈离央骑在马上,手松松的拉着缰绳,狭长的眼里透露着警觉,还有超乎常人的镇静。

    这种镇静不是因为不知道危险,而是越接近危险,就越冷静。

    沈离央一边走,一边仔细搜寻着刀疤李的踪迹。而她此时的行动,却已完全落入了一双阴鸷的眼睛里。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刚才趁乱逃走的刀疤李。

    刀疤李此刻躲在远处一棵高大的树后,用野草和泥土将自己伪装了起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看着沈离央的身形慢慢走近,唇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在安乐军中内应的帮助下,刀疤李不仅知道运粮草军械的事情是假的,这不过是一个诱他出现的饵,更知道自己今天对阵的是谁。

    所以之前的惨败是装出来的,假装慌不择路的逃跑,也只是为了引对方入自己的陷阱。

    区区一批粮草,还不值得让老谋深算的他以身犯险。真正诱使他动心的,恰恰是沈离央本人的价值——朝廷早就贴出了悬赏告示,沈离央的悬赏数额奇高,在安乐军头领中排名第二,仅仅次于安乐王崔广胜。

    若是能干了这一票,也就不必再做什么四处流窜,刀头舐血的生意了,大可占山为王,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刀疤李阴狠的笑了笑,他几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图景——他割下沈离央的头颅,在无数艳羡的目光中领到朝廷堆积如山的赏赐。

    金银财宝自不必说,击杀叛军头领,那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将来还能进京封个什么官职,从此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想到这些他就激动得无法自抑,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咕咕声。

    渐渐的,沈离央顺着他故意留下的散乱的脚印,毫无防备地走近。

    她低头用银枪扫着地上的落叶,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四周的异常。

    刀疤李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他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就在这周围环绕的树上,藏匿着事先埋伏下的三十个弓箭手。纵然本事再大,也躲不过从各个方向射来的箭矢,只能乖乖领死。

    等到沈离央终于慢慢踏入这片区域的中心,刀疤李颤抖着将手放到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按照事先的约定,只要哨声响起,弓箭手们就会一齐放箭。

    他听见了弓弦拉动的声音,听见了羽箭破空的声音,直到第一支箭刺穿自己的血肉时,脸上还挂着得逞的笑容。

    怎么可能!?刀疤李惊愕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因为第二支、第三支箭也很快命中,无数的箭矢朝他的藏身之处射来,只不过须臾,就将他钉成了一只刺猬。

    原本应该身处留城的顾流觞不知从哪里走出,看着正在出神的沈离央,犹豫了半晌,终究没有说话,只挥手让从树上下来的弓箭手先到一旁待命。

    当日她听懂了沈离央临走前的暗示,明白她是想用一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是悄悄的带人随后赶来,暗中和她取得了联络。

    “这些年来,我想象过一百种杀死这个人的情景,可是当自己真的做到时,却完全没有那种复仇的快意。”她嫌恶的看了地上那具千疮百孔的尸体一眼,“当年他是官,我是寇,现在我们的身份调转了过来。我想过很久,当时被欺凌的原因,真的是我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不是啊,这些恶棍之所以这么猖狂,只是因为我们太过弱小了而已。”

    “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的法则。”

    “因为弱,就应该死吗?有时候在战场上我会想,那些朝廷的兵,他们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也有正在期盼他们归去的人。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只是因为选择维护的东西不同,就只能刀戈相向,以死相拼。”

    “你知道为什么我杀他吗?”沈离央的脸上显出无比悔恨的神情,“当年被他和他的手下毒打一顿之后,我的伤是好了,可是大哥……大哥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出来过,就是因为当时的伤留下了后遗症,每逢天气不好,就疼得钻心刺骨。当时,当时我为什么要让他保护我,那些伤为什么不干脆留在我身上?”

    沈离央脸色懊丧,重重的一拳打在旁边的大树上,指缝间渗出了鲜红的血。

    “穿着这身戎装横扫天下的,本应该是他,而不是我。……也许那家伙说的也没错,弱者永远是弱者,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听完这些话,一向淡然的顾流觞也忍不住了,上前揪着她的领子,“你这样说,对得起谁?对得起那些替你卖命的人吗?就当是为了你大哥,你也得给我振作起来!”

    沈离央沉默的任她扯着,眼神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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