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GL》分卷阅读4

    周围全是伽罗讨厌的人类味道,那些泛着光华的器具早就被主人的气息侵染,散发出伽罗不喜欢的味道。伽罗皱着眉头,朝云音的身子贴去。

    云音没有看伽罗,只是伸出手去,握住了伽罗。伽罗微微的垂下眼,她心中一片安稳平静,她不在乎什么秘宝,亦不在意云音将要去哪里,只要两人如现在这般,双手交握,天涯即是吾家。

    山坡深处,迷雾漫漫,随着山风流转,又渐渐散开,犹如巨兽张开獠牙,等待着众人。嘈杂的人群静默了片刻,一时之间,无人敢上前,也无人敢说一声话。

    就在这样的寂静中,突然听得一声长啸声起:“诸位请了,洒家去也!”话音一落,只见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光头僧人越众而出。他长得比常人还要高出许多,形如铁塔,声音瓮声瓮气,犹如撞钟。他大步踏前,也不知做了什么,脚下金色禅杖隐约显现,载着他朝着那黑暗中冲去。

    “这是佛家的小戏法,一苇渡江变化而来。”云音微笑着朝着伽罗解释道,她与伽罗相处日久,却总是保留着对待伽罗小时候的习惯,凡事都爱解释明白。

    只是这对云音而言的小戏法,在其他人的眼中又是另一番的注解,只是云音不解释,而伽罗也就习以为常的认为此人当真是个不知好歹,贸然急进的人了。她环顾四周,见着周遭一片低低的惊呼声,于是眉间也流露出了些不屑来,冷眼旁观。

    那僧人入了黑暗中,金光划过,至此再不见身影。而一出现了先锋军,后续诸人互看一眼,纷纷各展神通,反倒是生怕落于人后,让他人抢了先手。一时间,只见法宝符咒各式光环闪烁,很快的,山坡上的人便入得七七八八,留下的,若不是有恃无恐,就是打退堂鼓的了。

    伽罗看了眼云音,见云音嘴角含笑而立,不慌不忙的样子,心中也是安定和平静的。她凑在云音身边,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去握住了云音的手。云音没有挣脱,那双如玉温润的手被柔顺的并在一处,收拢在了伽罗的手心里。伽罗低下头去,轻轻的一勾唇,仿佛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满足无比。

    哪怕对那个人而言,这只是漫长时光中的一种习惯,伽罗依旧在心中暗自窃喜。

    “你们果然也来了。”

    熟悉却又不十分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来,伽罗有些不满的扬起了头。眼前的翠微山弟子被那眼神一瞪,原本温和的神情间流露出了些别扭和不满。反倒是云音无视了这种渐渐升起的,难堪与不满的气氛,微微笑着,朝着面前的人打了个招呼:“道友,好久不见。”

    云音没有叫半夏的名字,可是她的笑容那么温和可亲,很难想象她是故意叫了这么个让人尴尬疏远的名词,几乎让半夏那刻意亲近交好的态度崩溃。半夏苦笑了下,但对于他而言,宁可面对相对好相处的云音,也不愿去面对那个看上去脾气格外火爆的伽罗。所以半夏转过了身,朝云音点了点头,也露出了笑容:“确实好久不见……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云音回答着,眼光却越过了半夏的肩膀,看往了前方未可知的黑暗。她看得如此专注,似乎穿过了黑暗,看清了里面发生的一切。半夏好奇的看着云音,他不知道云音到底功力如何,站在他面前的云音,无论是相貌,还是表现,都平凡无奇,可是这种平凡无奇出现在这个时间,和这个地点,就足以显示出了其中的不凡。

    伽罗对于半夏好奇的注视很不满,她讨厌一切有生生物对于云音的注视。这样的情绪驱使着她,让她上前了一步,挡住了半夏探究的视线,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云音,轻轻的拉了下她的衣袖。

    “怎么了?”云音回过神来,似乎并未注意到伽罗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问的十分温柔,还伸出手去摸了摸伽罗的脸蛋。在见到伽罗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后,这才笑了起来,用力的捏了捏伽罗的手,说道“我们走吧,时候也不早了呢。”

    说罢,她取下背后的紫竹伞,撑了起来,将自己和伽罗圈在了伞下。半夏仰头看看天上闪烁的星子,好奇的问道:“这样的天气,这伞是干什么用的呢?”他猜想握在云音手里的伞,大概是一件法宝,可他又没有见过这样的法宝,所以眼神越发的好奇起来。

    “自然是拿来遮雨的。”从伞下传来的声音中隐约带着笑意,云音拉着伽罗微微的侧了下身子,绕过了半夏,就那样安静而平稳的,迈入了黑暗中。

    半夏站在两人身后,只见两人身姿款款,就有如烟雨江南处擦肩而过的平凡女子,慢慢的融进了那片未知的黑暗里。他勾起一个笑容,想了想,负手迈步,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背上宝剑龙鸣声不绝,从古剑上散发出的点点青光渐渐将他的身体包裹其中,仿佛套了一层无形有质的光环,保护着他踏入黑暗中。

    三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黑暗里,山坡上的人也终于消失殆尽。山风吹拂流动,笼罩在山坡中的黑暗也有变淡的趋势。也就在此时,一道银白光辉轻闪,轻巧灵动的窜入了黑暗中。与此同时,明月清辉照下,这山坡终于恢复了一贯的安静清雅,再看不见其他。

    半夏带着厌恶感的擦了下脸颊上的血珠,空气中弥漫着恶心的血腥气息。这里是个巨大的空间,身边坚硬的石壁直直的向上延伸着,插入了黑色的迷雾中。在视线看不到的上方,只有偶尔的,巨大悠长的青色灵光滑动,然后昂然龙吟声起,跟着就是血液飞溅开来,夹杂着断臂残肢散落。半夏皱着眉头,往旁边躲了几步,避开了那些抛落而下的恶心事物,却也无法避开凌空落下的血雨。他潜心静气,捏了一个法诀,屏住呼吸,以避免自己的行踪被头顶的灵龙发现,最后也化作了抛洒的残肢。

    自入了那黑暗,他们这一群人就进入了这奇特而空旷的巨大山洞中。黑暗对修行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有的是办法在暗中视物。一开始,一干修真人各自施展神通,飞天遁地,好不热闹。谁料变故突起,先是不知从何处清越龙吟之声连绵不绝,那发声处似乎极为悠远,远远听来,倒有几分悦耳之色。

    一干人先是大惊,随后又放松下来,更有甚者,抚掌而笑道:“妙极妙极,龙之一脉,消失于世间千年,如今总算可得见,若得屠一二,洗髓易经不是难事。这灵镜山中怕是于我等另有机缘。”

    此话一出,应声者众。

    半夏立于一旁,看此间人皆丑态,负手冷笑,只是眼光却不由的被身前那两个默不作声的女人吸引过去,红衣的伽罗冷笑连连,娇俏的容颜上掩饰不住的不屑与杀机,白衣的云音低眉垂目,做一脸的慈悲菩提,周遭一切,仿若与她无关。

    端的是两种极端,冰与火的矛盾相连。

    半夏陷入沉思。而后,他也不再有机会去思考或者去查探这两个奇怪的散修了。龙吟声从细若潺潺溪水,再到奔腾若黄河咆哮,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只见得青色灵光不知从何处乍现,跟着就是人声惨叫惊呼,血雾在人们头顶处散开来。惊得一群人四散奔逃,或是往前疾行,或是妄图以一人之力屠龙抽筋,各自心思,各自神通,人群刹时就乱了。

    半夏走得是小心翼翼,饶是如此,干净整洁的衣衫上也是沾满了污物,熏得他连连皱眉。他抬了下眼,羡慕的看着前面撑伞行走的两人,如此凶险之地这两人却当自家后花园那般,自在自如。更为关键的那伞,任污物倾盆,那伞流光自若,莫说伞下两人,就连伞面也没染上半丝血污。

    这样的光华流转的事物,想来必是一样不得了的宝物,如今摆在前方那女子的手中,却还原了它真正的用处。半夏想来,也不知道该叹,还是该赞。但不管如何,他却知道,跟着前方这两人前行,必不会错。

    伽罗偏着头过去,见身后那青竹般的身影在黑暗中隐约可见,不急不缓,却始终跟随着两人前进的脚步。她冷哼了一声,回转头来,皱着眉头朝身边的云音抱怨:“身后那人好生讨厌,跟着你我,怎的就不被头顶的青龙叼了过去,也省得人心烦。”

    “你啊。”眼见着伽罗眼中戾气渐起,云音无奈一笑,捏了捏手中那娇嫩的手掌,轻声道“你随我三百载,修的又是佛法禅宗,怎的不见你有点长进?”她虽是这样的话,但语气并不如何严厉,伽罗也就只当自己没有听到,默不作声。只听云音的话音悠悠传来:“这人是翠微派的弟子,翠微仙剑威名已久,他只身前来,怕也不是泛泛之辈,总会有些保命的法子。”

    伽罗却是一脸不屑,冷哼一声:“能有什么威能,我瞧着,也不过如此而已。”

    “人不可貌相。”云音淡淡应了一声。

    两人凑在伞下,且行且聊,好一派的自然无畏,直到行到一处断崖边,两人这才止步脚步,并肩看向了前方。

    前方是断崖,断崖前另有洞天,只是相隔远了,只隐约可见白光闪动,青竹摇动,偶有鸟鸣清啼,远处层层叠叠,是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出的金黄色。这份祥和宁静,全不似两人站立这地的血雨腥风。

    在那一处,竟不知是何人神通演化出的一个小小天地,暗自生息演化,不知过了多少载时光。这般遥相对望,便若举镜观花,水中看月,有种隐约的不真实感。

    ☆、06

    一处小小的断崖,仿若隔离了两个世界。一方龙吟不绝,哀嚎不断,腥臭腐味,宛若人间地狱。而另一方却是鸟语花香,宫阁叠加,斗拱相连,便似天上仙境。

    崖边此时已站了有数人,有老有少,衣衫相貌各不相同,既有身似铁塔,长相怪异的异人,亦有锦袍高冠,似个普通富家子的青年。伽罗注意到最初那个踏禅杖而行的和尚也在此间。虽然他们身上都有污渍鲜血,只是这些人身处此地,无视于头顶盘旋的灵龙,也证明他们绝对是进入灵镜山的修真人中的佼佼者了。伽罗看了看那悬崖,虽然崖高百尺,下面黑雾翻腾,隐有鬼号之声传来,但这样的距离对伽罗来说并不算的如何,更何况还可以凌空飞渡,从这头到那头,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只是不知为何这些修真人只站在崖边并不过去。

    三人行来也引来了旁人的注意,那富家子一般的青年当先开口,他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那扇子双面金黄,看上去就似黄金打造,拿在这清俊青年手中,显得格格不入,但周遭人神情淡漠,并不以此为异。那青年笑嘻嘻的看着三人,作了个揖,说道:“哎哟哟,看看这是谁。”他的一双眼珠在伽罗两人和她们身后的半夏来回晃动,大声道“半夏师兄真真是好艳福,竟协同两位美人前来。让小弟好生钦羡。”

    伽罗将眼一眯,眸光中闪过一丝戾气,但她手上突的一紧,侧头看去,只见云音朝她摇了摇头。伽罗不屑天下事物,却唯独对云音例外,于是将银牙咬碎,默不作声,只在心中却对这青年起了杀心。

    “金独尘,莫要胡说。”身后半夏眉头紧锁,厉声道“你以为我翠微山是你的红尘门这般不要脸么?”

    那青年不以为意,将那黄金扇啪的一合,笑道:“我派神功以红尘入世,沾染红尘,脱得红尘,方证大道。半夏师兄未尝过此间滋味,可惜可惜。”他说到此节,将目光一扫,看向了伽罗两人,舔了下唇角“半夏师兄不识这等绝色美味,不如让与小弟。”

    他话方方说完,只见红光一闪,金独尘面色一凝,身形陡的往后飘了一丈有余。饶是他躲避有如闪电,但左肩处有殷红从手中渗出,他抬头看着伽罗,嘴一咧,笑得十分阴沉,道:“好个烈性的小娘子,倒是金某看走眼了。”

    伽罗面色如霜,五指并拢,指尖犹有鲜血滴下。她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倒是一旁的云音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手绢,又拉过伽罗的手,将她指尖鲜血一一擦拭干净,低声埋怨道:“怎的也不小心些,让这等脏物污了手。”

    伽罗听闻,眉梢微微一扬,眼角处漾开了笑意,乖乖的嗯了一声,模样极为乖巧,就似私塾里听话的学童。云音将伽罗的手指拭擦干净,随意的将手绢往深渊处一扬。那手绢飘飘扬扬,荡在深渊上空。只听的崖下鬼号之声陡然尖锐起来,无数黑气突地涌起,包裹住那方手绢,一瞬间,那洁白的手绢就化作糜粉。那黑气膨胀过后,又猛的收拢一处,凝结成一四肢干瘦,腹胀如鼓的鬼怪,环顾四周,它紧紧的盯着崖边诸人,似想靠拢,但最终无可奈何的发出了声尖叫,化作黑烟重归深渊。

    伽罗第一次见此,没多大反应,而其余诸人却是如临大敌一般,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连那本是阴狠神色的金独尘也是一脸惊惧的往后退去,生怕自己的血液滴落到那悬崖中。

    伽罗见他们模样,将眼珠一转,偏头问道:“云音,这又是什么?”

    她这话倒是问到了半夏心里,他方才虽说斥喝了金独尘,却并没有来得及阻止伽罗出手,心中暗自惭愧。没料到两人交手一招,却又招出了这么诡异的情况。此刻见伽罗问起,但他倒不觉得云音能解答,因此将眼光移向了一旁的诸人。

    一旁诸人却与半夏心思不同,大都存了个看两人修为的意思,见半夏将眼光移来,于是互望几眼,达成了共识。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此前那位踏金杖的黑铁和尚越众而出。他目光炯炯,声若洪钟,说道:“此处深渊通往饿鬼道,不管何物,只要到了这深渊之上,就立刻会引来饿鬼蚕食。不瞒施主,此前已有三人凌空度崖时,被饿鬼吞食血肉,化作骨粉了。”

    半夏这才恍然,为何先前诸人视那深渊如大敌,不敢接近。这和尚声若洪钟,原本云音想要开口向伽罗解释,也因此没了声音,她默默听和尚解释完,微微一笑,凑到伽罗耳边轻语:“这人说的不错,倒还有些见识。”

    她声音既低且浅,也就只有伽罗一人听到。伽罗抬眼扫看诸人,最后停在那金独尘身上,只见那青年退在一边,已将伤口包扎,只是目光阴郁的看着两人。

    和尚话音落地,诸人都看着半夏,似在等半夏答复。半夏略一沉吟,随即拱手为礼,朗声道:“若是诸位不嫌,半夏愿尽一份绵薄之力,共渡此渊。”

    “且慢。”半夏话音方落,又一声扬起。半夏循声望去,原来是这些人中唯一的女子。这女人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姿容艳丽,不过修真之人岁月悠长,年龄和外貌并不相对。因此半夏仍持晚辈之礼,道:“仙姑请说。”

    那女子点了点头,也不虚礼,道:“你翠微山乃三大仙山之一,如今灵镜开启,怎的就你一人,莫不是翠微弟子也如那大和尚带的小和尚一般,都喂了灵龙?”她说话毫不客气,一旁的黑铁和尚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却又强自忍住。

    半夏颌首回道:“不瞒仙姑。灵镜山中异宝现世,紫气冲于牛斗。家师夜观天象,布盘占卜,可惜这异宝与我道门无缘。只是不知为何,却应在下一劫在此。在下奉师尊之命独自前来,不为异宝,只为应劫。我翠微山对异宝绝无窥视之心,望诸位放心。”这席话半夏说得坦坦荡荡,让诸人侧目。

    那女子掩唇一笑,现出了几分亲近,又看了几眼那和尚,话里含讥带讽:“翠微山真不愧是仙山名门,磊落光明,虚怀若谷。反观那雷音寺,却是贪嗔俱全,可惜了仙山与之并名,真真是徒有其名。”

    这话里话外的口气当真是让佛爷也生出了三分火气,那和尚额上青筋鼓动,哇呀呀的叫道:“你这妇人好生无礼!三番四次辱我佛门!这异宝与我佛有缘,无缘之人休要肖想。”

    那女子冷哼一声,面沉如霜,道:“有缘无缘,也要先看过各人的手段才是!”

    两人一言不合,各立一旁,只是众人此刻都如一根绳上的蚱蜢,虽是不合,也不至于现下就要动起手来。反观那金独尘缓步上前,他阴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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