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深处(GL)》分卷阅读42

    “你怎么弄的?刚吹的是什么曲子?”

    “美人梦。”

    “没听过。”

    “当然,我刚取的名,要不要我教你嘛?”

    “不要,不学了。”郁美静扔掉手里的树叶。

    沐存之没管她,兀自胡编乱造地吹着,到最后一抹余晖彻底不见,天色愈发暗淡了下来,沐存之拉过她的手作者有话要说:节日快乐!!!祝大家明年不用过这个节啦~~~

    第61章

    那晚沐存之和郁美静睡得很早,散步回来之后沐存之就说她有些累了,她从衣柜里翻出两套干净的家居服,递了一套给郁美静,而后独自进了浴室洗漱,浴室响起水声,郁美静站在窗前,入眼处一片漆黑,远处有很微弱很微弱的光,也是在这初夏,要是深冬时节,这独门独户的也真够吓人的,似乎来到这里,沐存之真的就没再提任何一丁点有关于工作的事情,本来早就报批过才拍的,只是沐存之这擦边球没弄好,想着岑梓在那部戏里的演出不能公映,小静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的戏杀青之后,她又像人间蒸发一般没了踪影,问了米姐,又只说去了她在国外自己买的一个岛上的地方,郁美静细问是什么事的时候,米姐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郁美静愣了愣,她拍戏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怎么又出去散心了?前几个月的宣传也没有回来,也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样一个地方,她特别想岑梓,她都已经有半年没见到她了,她拿出手机试着拨了出去,“喂?”

    “静?”

    “你在哪儿呢?”郁美静有些担心地问到。

    “在城里啊。”

    “你回来了?”

    “嗯”

    好公式化的问答,就在那空隙,两人都沉默着,电波的神奇之处就在于隔着几十公里却能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只那片刻,两人都笑了起来,岑梓那边背景声音有些嘈杂,能听得到她捂着手机在说话,“你在干嘛呢?出来玩啊。”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好像是郊区,但以前都不知道这地方。”有个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上窗台然后又嗖的一下跳了下去,郁美静吓了一大跳,惊叫出声,再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野猫。

    “你什么情况啊?怎么了?”岑梓听到她那一声尖叫询问道。

    “没什么,看到了一只野猫。”

    “怎么感觉你在一个荒山野岭的感觉呢,一个人?”

    “没,还有沐导。”郁美静撇了撇嘴。

    “你这还真是无时无刻,全天候24小时陪护啊,我以前也没管你管这么严,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呀,也不对,沐存之把你绑身边不就是让你和她谈恋爱的。”听岑梓轻快的语气,料她今晚心情也应该挺好的。

    “你又逗我,她成天嘴里没一句正经话,还说呢,还不是你把我卖给她了呢。”想着昔日的雇主之情,郁美静有些惆怅,她本就是念旧的人。

    那边厢,岑梓又沉默了半响,良久未出声,最后要挂电话的时候才说道,“改天见面聊吧,我这一个月可能都在城里。”

    郁美静收了电话,只觉得背后微微的有点异样,回转身一看,沐存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好了站在床头边,真像个鬼似的,走路没有声音。

    “今晚只有一张床,将就一晚吧。”她随意说着,自己则躺进了被窝里,床上一张薄的真丝被,郁美静习惯了,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一夜无眠,身旁离得远远的沐存之似早已睡着了,郁美静有些泽席,换了地方她总是不那么容易入眠,满室漆黑,只剩月光同情地给了每家每户一点余晖,窗边有淡淡光亮,郁美静偏着头斜着身子,望着蜷缩成一团的沐存之,又想了一会儿她以前的老板,越想越清醒,到凌晨,思维还异常活跃,岑梓说她现在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那又有什么所谓呢,现在就连谈恋爱的对象也没有啊,沐存之?她对她全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和念头,她知道沐存之喜欢她,但这种喜欢更像是一种她所要的相处模式,她不敢说沐存之到底是否早已将沈念那档子事放下,只怕她心里那个角落是无人能去触及的,且不说沐存之并没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就她单方面而言,她现在只是不讨厌沐存之而已,心里那个人,想着那个人,像是这尘世间从未和她有过交集一般,她结婚,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连孩子都可以生了,她们再无往来,连偶尔邂逅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像是上天都在帮她,帮她忘却,忘却那几年匡一美在她身上烙下的印记,有时想想,真觉得老天是个调皮的小老头,总是那么爱捉弄人,既然她和匡一美在这人生这条路上,从最初开始,要走的路就不一样,又干嘛要让她们相识相知呢?看这人间生离死别痛苦别愁的戏码好玩吗?

    她长长的叹气……

    翌日,沐存之一早起来,又拖着郁美静回到了市里,从郊区驶回市里的路上,在一个十字路口与一辆r8错身而过,沐存之只觉得眼皮有些跳,却也没在意。

    半小时后,那辆黑色r8停在了河边,不远处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处木屋,小木屋背后是一片猩红的玫瑰园,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穿着不俗,身材高挑的女子,初夏的朝阳还不算烈,但女子独自撑着一把遮阳伞,伞下一副墨镜快要遮住半张脸,她长久伫立在屋门外,那个姿势保持了很长的时间,她就像雕塑般岿然不动,如果有路人,一定会惊诧于那举着遮阳伞的手不会累吗?

    良久,她似终于有些累了,收了伞,取下墨镜,露出她那精致美丽的面孔,沈念是漂亮的,她的漂亮与气质无关,与修养无关,她就是漂亮,五官每一个部分都长得恰到好处,她像年轻时候出演紫霞仙子的朱茵,只是少了些朱茵的活泼,因为性格的原因,更显得文静脆弱。

    她来到门前,那把铜锁因为年生久了,已有些生锈,她每次来,这锁都在,她也曾想过,有一天,她来的时候,锁不在了,门开着,屋里没有人,她走上外面的阳台,那一个人会像十年前一样静静地从身后搂着她,她回来了几次,没一次如愿,她当然知道,无非是白日梦一场。她伸手摩挲着那锈迹斑斑的锁孔,过去的一切仿佛都被这一个生了锈的锁孔给锁住了,她胡乱地在包里翻出一把钥匙,顿了顿,终于还是拧开了,木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家里不似前几次来那样干净了,茶几上有两个没喝尽的红酒杯,几个盘子里还有些吃剩的食物。

    “存之……”她心里滑过一丝惊喜,推开卧室房门,被褥散开在一旁,歪歪扭扭地躺着,存之来过!!!

    她四下找寻,可这屋子里除了她哪里有其他人的踪影,可这地方除了她和沐存之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存之……”

    “旺~旺~”

    “谁?”伴随着凶猛的狗叫声,一个粗劣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看上起四十来岁的胖女子手里拿着一支竹竿轻轻推开门,一手牵着一只土狗。

    那狗见屋内有生人,特别逞能地朝沈念扑过去,中年胖女人见是一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女人也不似小偷模样,慌忙把那土狗给拽住了。

    沈念被这莫名其妙的场景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谁啊?在这儿干啥玩意儿啊?”中年胖女人一口浓厚的东北音。

    “你,你是谁啊?”

    “问你呢!”

    “我……我……”一时间沈念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了,那土狗还尽责地狂吠着。

    “我是这房子的主人。”沈念脱口而出道。

    “呀,我看你这姑娘长得好好的,没事来当小骗子啊,这房子的主人我可认识,你咋进来的?说?是不是翻墙进来的?你有没有偷什么东西?”说着,中年胖大姐就要来搜沈念的身。

    “我拿钥匙进来的。”沈念气急败坏道,并拿出钥匙给大姐证明,这无端端的,是怎么回事?

    中年大姐见她那身打扮那份尊荣确实也不像那些偷贼,随将土狗牵到门外拴着,她也是刚才才接到的沐存之的电话,让她来收拾,下次再来的时候再联系她,这地方偏僻,中年大姐住在树林后面的山脚下,虽然平时门上了锁,也让土狗在门前守着,好多年都没出过什么状况,今天倒是稀奇了,大姐觉得狐疑,问了沈念的名字。

    “你是说你是存之雇你来定期打扫的人?她来过对不对?存之刚来过?”沈念有些激动地抓着中年大姐的肩膀,大姐一片茫然,她也不知道沐存之叫什么,这几年都很少联系,老板定期给她汇钱,这也难得跑来住一次,有一次她好心,觉得这房子也不卖,平日里也没人住,也不租,太浪费,还担心地问沐存之卖不卖,沐存之理都没理,大姐知趣,就再没问过。

    “你等等,我问下老板。”

    “啊?对,有个姑娘,叫什么来着?沈念,你认识吧?她有钥匙,直接就进了屋子,哦,哦,知道了。”大姐收了电话,不知道沐存之对她说了什么,对沈念的态度没那么防备了。

    第62章

    电话那头沉着声音道,“嗯,我知道了。”说完挂了电话,她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沈念有没有回到那间房里去,她只是不知不觉地加快了油门,仿佛窗外飞逝的建筑物越快,关于沈念的一切也会离她离得越远似的,她只是知道,那天,她站在沈家大宅那天的那种痛,将伴随她沐存之这一生,从生到死,深入骨髓,沈涛那些话踹在她心窝子里,过不去了。

    郁美静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她不知道那通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只沐存之一脸面瘫的沉默着。

    另一头,沈念从最初的疯婆子到给沐存之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回应,她像个失望的骆驼颓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落泪,她是爱她的,没有人规定所有的爱都必须勇敢,为什么爱一个人非要去经受那么多的磨难,那么多的痛苦,她好好的爱一个人有错吗?一边是她最亲的大哥,一边是她最爱的爱人,怎么,就不能站在统一战线了呢?沈念觉得自己就像那祝英台,人家喜欢梁山伯非要把她配给马文才,她起初也是那么讨厌她的大哥,大哥怎么能那么专权,连她爱谁喜欢谁都要干涉,她不想和存之分开,大哥说女人和女人怎么能在一起?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说老子见惯了这世间千奇百怪的事儿,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能长久的,他说小念,你玩归玩,别玩这么过火的事情。

    女人和女人之间就不叫感情了吗?你们男人和女人为了一丁点的利益纠葛绑在一起就叫感情了吗?她哭着向大哥哭诉。

    就连这样,沈涛扬起的手也没舍得打下去,只待她眼泪哭干,才开始用软性手段,他说我们从小父母就没了,哥十三岁就出来混,那个时候你那么小,你知道哥成天是怎么混的吗?捡破烂,对,tmd我沈涛就是捡破烂出生的,一天,一天能捡3块钱,你小,嘴馋,要吃肉馍,3块钱能买两个,那是你一整天的伙食,为了供你念书,捡破烂已经没有办法了,哥去桌球场子那里拜帮会,你知道那个时候的帮会,每天晚上的桌球场子都要见血,有次差点被砍死,我要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早死了,我不想活了,小念,那个时候多苦啊,活着多难啊,我活那么累干嘛啊?天天风里来血里去的,可是我一想到你一个人住在那个门都关不严实的破房子里,遇到坏人了怎么办?有坏小子欺负你了怎么办?我怕你饿,怕你冻,怕哪一天我撑不下去你就冻死在那四面透风的屋子里,我也希望我的妹妹能像个小公主,小念,我也不怕不要脸地告诉你,哥把你带大很不容易,你当替大哥着想也好,体贴大哥一片苦心也好,你和那个叫沐存之的女人断了吧,女人照顾不好女人的,这事儿哥接受不了。

    沈念自是知道她哥将她带大特别苦,却也从未听沈涛这样提及过,她那个时候太小了,好多事情都没了记忆,只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妈,她和她哥相依为命,那个时候怎么会懂哥一天到晚在忙什么呢?她只知道哥早上起来给她弄了早餐再陪她玩一会儿,弄了午饭热在锅里,然后去街尾那儿去给她买两个馍,晚上哥是不会回来的,下午的时候把她托给邻居阿姨帮忙看着,她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几年,那时那么穷,她哥挣两人的温饱钱都不够,哪里还有闲钱送她去什么幼儿园呢,有次她生病发烧,夜里没人知道,她哥凌晨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直到第二天早晨,他也以为小沈念只是睡着了,清晨的时候怎么喊也喊不醒,摸了摸身子才烫得那么吓人,那次她烧得不省人事,差点没了命,迷糊中,她只记得她哥送她去医院,却又没钱缴费,她第一次听到她哥像是在哭,那种拼命隐忍了很久却又忍不住换气时候的呜咽声,后来她醒来之后有护士告诉她,她哥跪在医院的地上低着头一直在求医生,从那之后,她就觉得,这辈子,对她哥好,听她哥的话,好好照顾她。

    后来开始念小学的时候她就知道仿佛哥挣的钱越来越多了,他们搬去了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地方住,而后生活慢慢变好他,她读初中的时候哥也像变了个样子似的,不再像以前成天灰头土脸的,她第一次看到她哥穿西装,她才意识到她哥穿得人模狗样的样子也挺帅的,她哥轻轻掐着她的脸,嗔怒道,“哥就算是没念过书,也知道你这个成语用得不对。”

    她哥也终于履行了他的承诺,念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请了一个阿姨来照顾她平日里的生活,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洗过衣服,从来没有做过饭,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家就没有缺过保姆了,她哥总告诉她说女孩儿娇贵,要富养,就这样,一路长大,她没有吃过什么苦,当然,和沈涛相依为命,也从来都没有忤逆过她,却在沐存之这件事情上过不去。

    后来她渐渐明白她哥的势利和手段,她亦是知道沐存之为她所受的那些苦,太难了,她不想存之与她哥为敌,她也不想两个人要走得那样难,随便怎么说都好,她只觉得也许这样分开对她和存之都好,没有她,存之也一定能过得更轻松些,就这样走了十年,她答应她哥和沐存之断,那是最大的让步,却迟迟不肯与任何一个男人结婚,在国外的那些年,她也很少去看国内的新闻,完全封存的消息,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沐存之这三个字只能在她心里像风蚀般一点一点地消磨掉。

    这么多年她还是不习惯国外的生活,特别是不习惯国外的饮食,都说时间能改变一切,可有些东西还是改不了,比如一个人的口味,比如,对一个人的爱,沈涛暗想这么多年哪还记得这档子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情,他是真当他小妹这点感情不过是年少时不懂事玩得过火了一点而已,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多的痴心绝对爱恨情仇?掰扯开还不都是凑凑活活在一起过过日子而已。

    沈念想过无数次和沐存之重逢的场景,或许在车里,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她坐在车内,又或者在某一个街头擦肩而过,只是,她也没想到竟然那样快就见到沐存之,她瘦得那样厉害,像风都会吹倒了一般,她老了,沈念不由地摸了摸自己那张脸,想来自己也是吧,三十几岁的年纪再不像二十出头的样子了,她捂着眼睛,故地重游,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中年大姐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本是个热心肠的人,见沈念那样难过的样子,挨着她坐下,叹了叹气,关心地问道,“咋的呢?姑娘?我刚问了,老板说你是熟人,刚,刚不好意思啊,这房子除了老板以外没有别的人来过,所以我刚刚才那样误会的,我没啥文化,姑娘,你别介意,消消气儿啊。”

    沈念哪是为了她那档子事儿啊,只是被她这样一提,才又想起来,自己刚才被当成小偷,又被那土狗凶巴巴地吼,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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