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要说的?”梅长苏笑着问。
萧景琰将太后的一席话讲出来,“你若想跟我进宫,我必然会保证你不受宫中琐事打扰。你若不想,明儿我再去回绝了母后。”
梅长苏点点头,“听说你宫里单独僻处了一个殊长殿?为我准备的?”
萧景琰脸上一红,“是。”
“听说你在那里栽了许多梅花,开的十分好看。移植几株过来吧。”
“……”萧景琰以为梅长苏问起殊长殿,是打算进宫了,没想到居然让自己劳师动众地移植,点点头,“好。”
梅长苏也意外了一下,说道,“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你难道不应说,此事兴工伐木,毫无益处么?”
萧景琰好像也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说道,“你是朕的美人,朕得好好地宠着你。”
“噗,你是打算效仿商纣,周幽?”
“不敢比拟前人……”萧景琰凑近了些,“前人贪图美色,我只贪图你的人。”
萧景琰也是说做就做的性子,不出两三日,工匠们就将殊长殿的梅花都移植到了苏宅。
太后听闻此事,眉头皱着,心想,这个蔺少阁主也真是任性,不来宫里就不来吧,还要从宫里搬点东西出去。
眼瞅着就是大年夜。
萧景琰赐完年夜菜,入宫庆贺的皇亲过了子夜才各自归了家。
皇后安排了一下事务,笑着走到萧景琰前,整理着萧景琰的衣襟,“陛下,不早了,也歇息吧。”
萧景琰看了皇后一眼,见她温婉懂事,说道,“不了,我的去苏宅。”
皇后的手一顿,僵在了半空,强笑道,“今儿可是年夜呢,陛下。”
宫中体制,初一十五以及各种节气,帝王理该留宿中宫。
然而次从传说中的蔺晨进了京,别说留宿中宫了,萧景琰连皇宫都不怎么回了。
“正因为是年夜,他千里迢迢,只身来京,我怕他孤单。宫中一应事务,劳烦皇后费心了。”
皇后低头浅笑了一下,微微福礼,“是。”
萧景琰一走,皇后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苏宅。
梅长苏听着满城的爆竹声,立在门外。燃烧的大红灯笼将他的连映衬地明暗分明。
一帮的侍从说道,“过了子时了,陛下怕是不来了,先生身体要紧,还是早些进屋歇息吧。”
梅长苏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黎刚和甄平回了江左盟,飞流也不在,蔺晨也不在。这个年夜,显得十分冷清。
黎刚和甄平倒还好,送来了些特产毛皮。而蔺晨就只来了封书信,说现在跟飞流滞留在白帝城,风景如何秀美,飞流如何可爱,人生如何惬意……
气的梅长苏把来信揉成一团,扔在了火堆里面,吩咐道,“把你们蔺少阁主的信鸽红烧了……”
过了子夜,职守的人轮班休息,人便少了。
梅长苏裹了裹衣袍,咳嗽了几声,往外走。
侍从拦了一下,梅长苏瞪了他一眼,“你也欺负到主子头上了么?”
侍从见拦不住,只好抱了几个火盆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了苏宅的门口。
梅长苏立在门口,眼睛看着皇宫的方向
侍从说道,“早知如此,还不如进宫呢。”
“你懂什么?第一次死而复生,视为传奇,第二次死而复生,哈,那可就是妖异了。我不愿再置身纷乱之中,如此安静地了此残生,刚刚好。”
那侍从不答话了,只一个劲儿的往火盆里面添加炭。
城中人大抵都睡了,风中唯有噼啪的烧火声。
梅长苏紧了紧衣领,手抄在袖子里面,身体却立得笔直,忽而看到前方有人影,心中一喜,却见那人拿了灯笼和铜锣,高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原来是个打更的。
梅长苏垂下了眼睛,又听到嘚嘚地马蹄声,去看,这次果然是萧景琰。他露出微笑,“景琰……”
萧景琰连忙下马,一把将他搂紧,“你怎么不在屋里!大冷的天,你立在这里做什么?!”
梅长苏笑道,“我就知道,你定然会来找我。”
萧景琰又是欣喜,又是心疼,责骂道,“你知道我会来找你,还在担心什么?为什么不先睡下!你这一吹风,不知道又要保养多少天才能恢复!”
梅长苏凑到萧景琰的耳边,低声说道,“没你给我暖床,我睡不着。”
萧景琰脸色一黑,一把将人横抱起,起身就往内院走。
“……”梅长苏觉得自己作为攻的尊严受到了伤害,双手盖在脸上,表示不想见人了。
两人进了屋,因为生了两个火炉,所以屋内十分暖和。
宽衣解带,一番厮磨,滚到了床上。
梅长苏抱着萧景琰的肩头,喘着气,笑道,“景琰,坐上来,自己动。”
“……”萧景琰脸上已经黑成锅底了,说道,“小殊,你不怕自己精尽人亡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好,日后内史阁做奇人异志的时候,我一定会吩咐他们在江左梅郎的批注上,写,梅郎,林殊也,天纵奇才,死于纵欲。”
“你……”梅长苏被噎了一下,反驳道,“难道你不应该写,梅郎,林殊也,陛下委身者,死于龙床么?”
萧景琰见他不知羞耻,口无遮拦,见他又要张嘴调笑,知道说也说不过,俯下身来吻住了他。
二人气息缠绵,情意互通,渐入天人佳境。
日次醒来的时候,太子前来问安。
见父皇跟林母妃还没起床,立在窗外,收着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往年年初磕头的时候,父皇母后早就起床梳洗好了。今年一大早的还要出宫才能问安不说,父皇竟然还没起身。
这等还是不等?
萧景琰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梅长苏压着自己的头发。他想,天色尚早,自己起身定然会惊醒了小殊,昨夜确实辛苦,应该让他好好睡着。
见窗户外有个模糊的身影,才想起来,大概是太子。他拍了一下额头,说道,“窗外是太子?”
太子见终于吭声了,连忙点头道,“父皇,儿臣来问安的。”
这次出来,没有带几个随行的太监,所以没人喊起床,只要应道,“好,父皇知道了。”
太子在窗外踌躇了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作态。
萧景琰受不了他如此磨叽,说道,“还有什么事儿?”
“父皇,今早晨我把给少傅准备的太湖石砚给摔了,掉了好多个角角,待会儿要去言府拜访的。所以儿臣想,不如把今儿中秋父皇赏的明月珏送少傅吧。”
“……”萧景琰知道太子活泼,损坏个什么东西也不稀奇,只是,这明月珏……“朕不是说,让你把明月珏留着给未来的太子妃么?”
太子又说道,“少傅品性高洁,质如兰草,我看这明月珏跟少傅挺般配的,就先拿去用用。反正父皇不说,谁知道这东西原本是要做什么的。”
“……好吧……赏你了,你就自己做主用吧。”
“谢父皇。”
见太子还不走,萧景琰又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太子咳嗽了几声,十分正经地说道,“父皇,林母妃体弱,父皇还是要有所节制,好好爱惜啊!”
“……”萧景琰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小殊。
“咳!”梅长苏其实早醒了,只是赖着景琰不愿意动。没想到太子竟然这么说话,“我好得很!你赶紧去给太后问安去吧,顺便替你父皇给太后拜年。”
太子知道萧景琰恐怕一天也都要在苏宅了,心里想着,贪图男色,真是觍为国君!
等太子走后,梅长苏才摇着头,说道,“这个太子,有点不对劲啊。”
萧景琰看了梅长苏一眼,哼了一声,“苏先生给看看,太子这个性子像谁?”
梅长苏闭着嘴巴,不说话了。
这个性子,跟自己年幼的时候,有那么点儿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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