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绣浮生》分卷阅读18

    “谢谢你岑歌,我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你们在哪家医院?”

    “再等等我开车去接你,晚上别乱跑。”

    “我已经在路上了。”

    我只得由着她,这样的事换作谁都无法坐家里等下去的。

    没过多久,娘娘悄悄地走近我又轻轻地在我的旁边坐下。我睁开眼坐直身子抹了把脸转过头看她,她也正看我,表情说不出的怪。

    “还是把你吵醒了,要不靠我肩上再睡会?”

    “不用,刚只是想点事情。要给唯君的家里打个电话吗?”

    “这会我都拿不定主意了。”

    本来我还想问她要不要打给马修,想想还是算了,这事应该娘娘自己决定,如果我擅自做主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事情来。抬手想拍拍娘娘的肩安慰安慰她,结果发现手上也还沾着血,遂又把手缩了回来。

    “岑歌,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吧,这里有我守着。”

    站在医院洗手间的镜子前面我到着实被自己吓住了,想想我用沾着血的手碰过多少次脸,衣服上身上,恐怕连我刚才坐过的地方也都留有唯君的血液。打开水冲洗手上和脸上的血迹,想想唯君、娘娘为此受的苦,心里竟厌恶起马修来,连带着他的父母,甚至那些毫不相干只是对同志心怀偏见的人们。可是又能怪着谁呢?是我们自己选择这样卑微的相爱方式,最多就是自食苦果罢了。

    我们现在活着,值得感恩的东西太多了,无论你曾经受过什么样的伤害,终究要存一颗善良的心。可我们总是因为自己的私欲在伤害到别人的同时还重重地伤了自己。那些美好的愿望让人心有共鸣,因而觉得温暖美好,我们的生活呢?却还是如些的困顿。

    娘娘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唯君已经转到病房,人还很虚弱,要观察几天。“岑歌,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的。”说着竟又压着声音哭了起来。

    “嗯,没什么,换作谁都会这样做,况且我们还是朋友,难道你想用哭来对我表示感谢吗?就是马修的事我还是要跟你们说声报歉。”

    “唯君已经没事了,我想她跟我一样不会再去记恨谁了吧!”

    挂上电话,突然就觉得人被累垮了一样,挪不开脚,靠水台边点起一根烟,这样能让自己精神些。偶有起夜的病人,那看我的眼神是如此的诡异。走时还不忘骂句,神经病,活鬼样子大半夜的站这抽烟,人尿都给吓回去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熄掉烟给马修发了信息说了些唯君的情况,大概是还不想跟马修说话吧。

    马修在信息里说,唯君的父母这几天可能会找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我问。

    是我爸妈之前打电话给他们说了一些事情,他们联系不到唯君就又问了我们,我是想瞒的,可爸妈的脾气你也知道,看样子她爸妈也气的不轻。只不过唯君流产的事他们还不知道。

    我能说马修的表现很令我失望吗?这些都是原原本本发生过的事情,现在只不过是要被彻底翻将出来而已。为什么先前不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些事终有一天要惹出大祸的?或许我们意识到了,只是意识的不够彻底,甚至选择性的忽略掉。这已经不那么要紧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我们就该领了这份令人失望痛楚的恶果。

    “岑歌,我去医院找你们吧?”

    “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吧,别一会又把你爸妈招来,还嫌把娘娘唯君折腾的不够吗?这下好了,还要再加上唯君的父母。”

    “对不起,岑歌!”

    “这话别跟我说,你不欠我的,有机会你跟唯君和娘娘说吧!”

    “好吧,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吻你,爱人马修!”

    关掉手机放进兜里,心里万般滋味,想想自己对马修的态度竟会觉得有些不忍。他跟唯君同样受着伤,只不过唯君伤的更严重些,结果我把所有的责任过错都推到了他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同情弱者吗?

    去病房找娘娘跟唯君,透过病房门上的窗子往里看,娘娘坐在外间探视区的椅子上盯着玻璃房里的唯君看。唯君躺在床上不太看到她的脸,放在身旁的两只手上插着管子,鼻孔里也是,穿着白色的病服躺在白色的被子下面。这样的她却让我想起她穿红色旗袍时的鲜艳来,唇饱满红润,黛眉下透彻清亮的眼睛,现在只能苍白地躺在那。那里的一切都是消毒过的,肯定充满了消毒水的气味,可惜她现在闻不到。

    护士在旁边检查过她身上的输液管走出来对娘娘交代了什么话然后开门出来。看到我有些诧异,“来探视吗?需要先换衣服。”

    “不用了,这就走,帮我跟里面的人说一声。”

    “好,要说你的名字吗?”

    “也不用了。”

    也许唯君的状况并没有娘娘说的那么乐观,她在宽慰我也是宽慰她自己,但总会有所好转的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岑歌的回忆--梦回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本不想回去叨扰我沈妈,想想也没什么地方再可以去。打开门,卡迪最先冲到我腿边,蹭着我的腿东嗅西嗅。弯下腰摸摸它的头想带它到屋里,它却赖着不走哼哼起来,肯定是我身上混着唯君的气味。

    我又轻轻的拍拍它软软的脑袋,“卡迪,你老糊涂了吧,连我的气味都嗅不出来啦?”

    “它还没老呢,就你这副德行别说卡迪,走在路上你妈我也不敢认你!”

    沈妈披着衣服趿着拖鞋站在卧室门外唤过卡迪。

    “过来卡迪,让你哥进来,大半夜的他那样杵着,让人看了以为见着鬼了呢!”

    卡迪听话地跑到她身边,转过头呜呜的冲我摇尾巴。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这身又是怎么弄来的?”

    “没吓着你吧?”

    “有什么好吓的,又不是牛头马面,你眼睛眨巴着好好地,又不是爬着回来的。”

    “一个朋友生孩子正好赶上我送她去的医院。”

    说到孩子沈妈突然来了精神,“男孩女孩?”

    “女孩。”我又开始扯谎了,即便我是那样的厌恶。

    “女孩好啊,女孩灵俏惹人疼。看看你朋友同学一个个的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了,光红包不知道送出了多少。”

    “沈妈,你还想不想让我进屋了?”

    “谁不让你进来了,我说我的,你听你的,反正你也从来没过我说的话。”

    “卡迪我们走,不理你哥这个没良心的,什么时候他给你领回个嫂子我们再给他好脸色看!”说完带着卡迪回屋不再理会我。

    放下钥匙边脱衣服走进浴室,温的水流遍全身,红色的水像是从我自己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样淌到脚边旋进下水口眨眼间消失的无影,甩甩头不再想白天的事情。

    洗好出来,沈妈正在厨房给我热饭,嘴里还跟卡迪念叨,现在你哥一年也不知道能回来几趟吃我做的饭,就你有口福,好吃的都留给你,他要是再时间长不回来,他的床也归你了。

    “沈妈,我不在家的时候别让卡迪睡我床上,弄的到处狗毛。”

    “它替你陪着我,你还敢嫌它?”

    “我不是嫌它,至少给它换床被褥吧。”

    “把你那床蓝色缎面的被子给它怎么样?”

    “想也别想。”

    “快过来吃饭吧,你以为我们卡迪稀罕哪?卡迪,看你哥小气的,改天沈妈给你弄床更漂亮更暖和的。”

    “沈妈,你带卡迪去休息吧,一会吃完我自己收拾。”沈妈并没听我的话带着卡迪坐沙发里看午夜重播的电视剧。其实我每次都很害怕回来面对沈妈,更不敢跟她说我感情的事情。也许我们应该放下一些坚持,找个女人结婚正常的过日子,在外折腾来折腾去这么些年,也没见得有什么好的结果。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以前因为自己还年轻,沈妈的身体也还分健朗,总以为还可以再等几年,说不定哪天我就能鼓起勇气对沈妈坦白。看着沙发里的沈妈,此刻我又开始想象――自己带着马修回来见她,沈妈像对待儿媳一样的亲近马修,拉着马修的手说些贴己的话,我们像家人一样地生活在一起,如果可以我们还会领养一个自己的孩子,至于孩子跟谁姓,我们可以坐下来一起商量。

    电视声音突然没了,沈妈关掉电视站起来伸个懒腰,“卡迪跟你哥说晚安!”卡迪见状迅速跳下沙发率先跑进卧室,大概是早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我依然想着我的美梦,吃完饭,把碗收到水池里清洗干净。外面漆黑的一片,没有星光,夜色苍茫。卧室里还是我上大学时的样子一直没变过,工作以后每年也只回来住上几天,可还是干净的没有一点灰尘。我不在的时候沈妈肯定还是会仔仔细细地认真打扫,至于卡迪会不会真睡我的床,我到没那么在意。

    她跟卡迪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该关心我的该嘘寒问暖的还是一样不会落下,有哪个当妈的会心狠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打开音乐把音量调到最小,拿过床头的一本《巴塞特寺院》了了地翻了几页,躺在熟悉又有些久违感的被窝里,发生过的一切像电影放映式的在我的脑海里闪过,一刻不停息的烦扰着我。

    多么想将自己的思想和身体一起放逐啊!放逐到沼泽、荒野都好,只求能将灵魂解脱出来,任由身体荒芜,思想腐去,我也都是无所谓的了。音乐停了,空留机子转动发出微弱的沙沙声。

    睡梦里又回到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聊天的那个下午,计划盘算也都从那里开始,似乎一切都如了所愿。可是生活里的种种状况总是令人不堪。我还梦到了马修,他**着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我们就躺在住所楼下花园里的树丛里。事实上他不止一次跟我提议,在没人打扰的周末,我们可以在那里度过愉快美好的时光。然而我总是会拒绝他疯狂却又充满激情的想法,我害怕被人窥探到我们的秘密,害怕人们知道我们的秘密以后对我们冷漠起来。

    我的拒绝并不会令他失望,他总是有办法让我自在起来。我的爱人,你的忧郁让我为你着迷,你对任何事情表现出的伤感,深深地触动了我,来吧,让我宽阔的胸膛抚慰你不安的心灵,让我的热情驱散你灵魂深处的荒芜吧。

    我喜欢马修这样的表达,即使他把这当成一个玩笑。生活里需要这样小小的激情的火花,而马修的诙谐幽默是我们感情持久的一个小楔子。我索求的不多,越是这样越不容易得到满足。我总不停的问自己,我要求的多吗?只不过想跟自己的爱人平静地生活在一起罢了。可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贪婪起来,想要的更多,试图把我们的爱情动人的传达给家人,这个过程在我的心里预演过无数次,很快就会被证实失败,最终的结局灾难式的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三年八月六日,天晴的有点疯,火热的气浪迎面扑来,云散散的飘浮在头顶。空气中香樟的甜香味夹在夏风里窜进鼻孔沁入心肺扫过身体的每寸肌肤渗透进张开的毛孔融入流动的血液,爱你的心在这里盛开。

    ☆、岑歌的回忆--前奏

    早上,沈妈带着卡迪出去晨练,给我留着早饭,煎鸡蛋和麦片粥。匆匆地吃完饭拿上钥匙出门,路上给娘娘买了些吃的。

    回到医院,娘娘趴在唯君的床边睡着了。我还是站在门外透过窗子往里看,唯君已经醒了,默默地盯着娘娘看又好像在想别的什么事情。我放下东西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传了简讯给单位请了几天假。翻看马修的几条信息。

    昨天睡的好吗?

    我梦见你了,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吗?唯君今天怎么样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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