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分卷阅读79

    女神瞬间挂断电话。

    我:“……”

    喂?喂喂?女神你这,这到底几个意思啊……

    正在我无比纠结之后的几分钟后,第四次突围战发起!然而这一次包围圈力量忽然减弱,虽说这一条血路依旧杀得无比艰难,枪林弹雨左右呼啸,但最后还是冲出大约一千人马,地域空旷,杂乱物多,可跑可战,倒还真有那么一丝转机。

    我正提防着前方,突然旁边一个盘主按了几下戴在耳朵上的通讯器,然后凑过来跟我说:“继当家长,沃焦石魏教官请求柴家支援两千人马。”

    我皱眉,半天没反应过来:“谁?”

    “他自称魏烽。”

    我没明白魏逗逼这时候插一脚什么意思,但联系一下实际,还是做出了决断:“不管。”

    那位盘主愣了一下:“他已经连发三次救援信,看来情况不妙。”

    “我没听见。”

    这盘主活似内奸一般还想劝说:“继当家长……”

    我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没听见老子说的么?压着人马不许动!”

    之后的交战宛若游击战的策略,柴四看来在忌惮着什么,僵持了十几分钟后,居然人马就一点点散去了,消音下的微末枪声也渐渐消弭,只留下尘土飞扬。

    我立刻联系范婧岚:“老爹安全抵达了没有?”

    范婧岚惊讶道:“你还能活着?”

    我:“……”

    妈了个叉叉的,范大主事你不要后娘后得这么经典又明显好吗……

    范婧岚咳了一声,严肃起来:“柴五目前安全,你那边情况呢?四个盘主让柴五带回来,你那边情况安全了?”

    我也是有些不理解:“柴四很快撤退了,不清楚怎么回事,他肾虚?”

    范婧岚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你先整编一下人马,回来再说。柴四既然走出这一步,我觉得不趁机剿灭他,夜不能寐。”

    我心里想着魏逗逼那个突然的求救信,莫名有些慌,补问了一句:“临走前我在明城墙的那个据点,把易觉蕊关在那儿了,她人没跑吧?”

    范婧岚不甚在意:“那个小姑娘?你居然不放心她?很唯诺的一个人,不会贸然参与战斗的。倒是你,别等柴四突然杀个回马枪。”

    通话到此截止。

    但后来,我才发现一个根本不了解觉蕊的易继当家长,问一个根本不关心觉蕊的范大主事,关乎觉蕊的危机问题,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负负不得正的笑话。

    牛皮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岁爷重磅归来

    牛皮糖几乎没有遗物。

    床头是简简单单两本《小初高500—1000字高分考场作文精选大合集》和《高等教育机构编撰成果研究论文学术文献集》,半盒没吃完的奥利奥,柜子里用两层纸包着的是一块镶满塑料水晶的发夹,魏烽送她的橘色衣服还放在盒子里,还未曾透水。

    她是一个胆小甚微的人,慢慢改变自己,却不敢在我的生活里留下太多的印记。

    那一场战役,她得到了柴四重中之重的落脚点,跑出了那个仅仅落了一道锁的房间,带着身边低于五百的人马,联系上沃焦石的魏烽,直接冲向了金川河边。

    这个落脚点的确隐蔽,而且柴四也没想过有人能杀到这里,一时间兵荒马乱,牛皮糖又对柴四布兵了解非常丰富,突袭非常成功,将柴诲诲都掳到手。

    但柴四也是好手笔,落脚点连重型武器都用上了,等柴四赶回来后,炮火连绵,仿佛新年十二点炸开了花。

    牛皮糖一千人不到的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其间她走投无路,生命垂危,魏烽在重重包围之下依旧发出求援信号,一共十六次,被拦截住十三次,而这仅仅三次的求救,被我以己方安危不明待定而拒绝。

    最终牛皮糖身葬金川河,尸骨无存。

    觉蕊是个傻孩子。

    我让她冠上我的姓,却没想到她竟然没学会我一星半点的渣,如此说来,我还不如与她少一分牵绕。

    她觉得她的一切都可以跟我分享,都可以放心交托于我保护。

    于是我就这么轻松地,毁掉了她年仅十五岁的生命。

    她在慢慢长大。

    她再也长不大。

    金川河刚刚遭遇一场大战,如今长达八百米被全线封锁。

    黑夜下河水泛着深沉的暗色,我弯腰轻轻将手浸入水中,水波柔软,像是那个小姑娘细腻的肌肤。

    我想起临走之前,我曾对她说,找个地方藏好,我会回来找你的。

    “姐姐回来找你了。”我说,“你藏在了哪里?”

    十分钟,我重新走到回河堤上,低头看了看生生染上赤色的尖锐棱石,半晌后轻描淡写道:“其实我一直怀疑觉蕊,从一开始就在提防,觉得她那么容易亲近接近我,一定不安好心。”

    河堤上的魏烽冷冷笑了一下,满是讽刺:“你觉得对你好的,都是不安好心。”

    我没有否认:“是啊,所以这世界对我不好,我才觉得不是浑浑噩噩的梦。”

    魏烽随手将绿色的啤酒瓶砸了过来,手劲丝毫没收敛,我一时不察,被砸得后退一步才稳住,霎时一头的刺痛,酒瓶落地一声响,顿了片刻后,濡湿的血慢慢划过我的眼睛。

    他遥望着江水遥远的对岸,默默抽烟。

    我扫了扫头发上的玻璃碎片,并未在意:“不过你也看到了,那么蠢还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后果,挺惨的对吧。反正有觉蕊作前车之鉴,我还是保持初衷好了,除了女神,我谁也不信。”

    魏烽神色更加冷漠,烟头上的猩红闪烁。

    我头上的血已经滑到下巴:“你是不是觉得我看在觉蕊的份上,以后要努力做个好人?”

    魏烽这一次反唇相讥:“不应该么?”

    我毫无意味地笑了一下:“逗逼,如果时间倒退千百年,不,几十年就可以,在那个还是兄弟义气的黑道小江湖,出了这样的事,如果我还不听你一声劝,是会被兄弟们打死的。”我抄起手,冷冷道,“但是你看,看看这个黑道,所有的初衷都腐烂变质了——劫富济贫?不用了,孟婆亭阎罗殿,经手的钱财富可敌国;伸张正义?哈,真是一顶大高帽,虽然白道的确烂得一塌糊涂,但就凭阎罗殿一年弄来的失踪人口,绝对比的下去;四海之内皆兄弟?可是我们还有那一颗一笑泯恩仇的心么?你问问你自己,就凭我按下两千人马任你自生自灭,就凭你砸我这一头的血,你还有么?我还有么?这道上,还有么?!”

    魏烽手指间的烟头烫了手。

    我无所谓道:“都没有了,这一切,早没有了。你只不过还活在上个世纪黑道的梦中啊,现在,醒了没有?”

    魏烽不再说话,我们开始喝酒。

    目及之处是铺天盖地的黑色河流,我想起每一次我要去自己做事情,好像都会撇下她,现在想来不知道是她身为一只牛皮糖精太粘人,还是因为我对她忍者神龟一般的耐力感到放心,在我心中,她只需要待在后方就好,因为后方很安全,她也很胆小。

    那个胆小的人唯一一次勇敢,结局竟是死亡。

    我半醉半醒之间,魏烽忽然睁开眼睛,眼睛那么亮,却又那么湿。他喃喃说:“觉蕊,我喜欢你,真的。”

    “她也真的死了。”我将一瓶啤酒拧开盖子,全部倒在他的脸上,然后用罐子盛了半罐微微泛红的河水,站起身离开江堤。

    秋风败之,入冬寒,风猎啸,游魂归去兮。

    魏烽在挟持柴诲诲之后,因为牛皮糖伤势怒而杀之。失去了柴诲诲,柴四几乎更没有什么理由能兴兵。我麻木着脸开始对盘主们论功行赏,最后因为无法拼凑金川河中打捞上来的大量碎尸,只能以“金川水冢”葬了牛皮糖。

    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受到,我是柴家的继当家长,是预备未来坐樽十殿阎罗之一的掌权者。

    我将和所有的掌权者一样,麾下千军万马,桌前文武能臣,我将会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用死亡缔造一个王的辉煌。

    只有我活着。

    只有我还能活着。

    这之后,我去面见了女神,首次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求他帮我杀了一个人。

    女神同意了,没有条件。

    我怔了许久,才想起他的那个看似毫无意义的电话,想来其实在那个电话之前,就早已奠定了事后所有的结局。

    很快,我就收到了柴四的死讯,前去确认后,无误。

    柴家彻底统一。

    … …

    白道此刻的步伐也丝毫没有停止,深查阎罗殿,肯定要牵扯出闻人家——它们的联系太紧密了,一只裤衩四条腿的那种。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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