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尽半面妆》分卷阅读69

    我沉默了很久:“你是说,这个事我插手不了?”

    黄大触点头:“我肯定。”

    片刻后,我站起来拉门走了出去:“那就不要做了,女神又不会虐待童工,我做不到的事情,就不用我操心。”

    挥别了黄大触,我去图书城买了一本《高等教育机构编撰成果研究论文学术文献集》,托邮递员送到柴家老宅给牛皮糖,然后我将迟溶约了出来。

    停战后的街道有些萧条,迟溶一身浅灰色更是衬托了这种瑟瑟之气。她在茶馆靠玻璃的座位上抱着自己的包,一脸疲惫:“易恕你这个电话打得真及时,老娘说自己有个重要事情,就从那该死的地方逃出来了。”

    我打量她的脸色:“这混战没波及到溯世吧?你怎么跟被人羊驼过境踩到似的。”

    迟溶摇头:“不是混战,是家族的事情。”

    “家族?”

    “妆爷不在,没什么能镇住迟家,现在内部又开始纷争,哎呦我的妈,一个个都在跟猪比谁更聪明,看他们一个个年老体衰,我都不太好意思动手。”

    我鼓励她:“他们是老弱,你也算个妇孺,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迟溶说:“心理压力我倒是没有,就是他们身强力壮的儿子在会议外面等着,我不太好意思大家都是阿拉伯数字1进去,结果除我一个之外,大家都变身汉字一了。”

    我:“……”

    迟大当家动手给点教训就够了吧,你何苦要把人打死呢?!

    跟迟溶喝了点茶,我说起忘川河要陷害安乐邪教的事情,迟溶慢吞吞吃着点心,嗯了一声:“大快人心啊!”

    我不解:“迟溶,你的名字是迟溶吗?”

    迟溶更不解:“易恕,原来你这么容易宽恕人啊?好不容易能铲除那只圣母,你还想拦?喂你是何方妖孽,到底是何居心!”

    我一拍桌子:“我关心邪教作甚?重点是孟婆亭不是和它关系挺好么,你就不担心有牵扯?”

    迟溶蹙眉:“有什么关系?没有啊!怎么会有关系呢?邪教散布歪理邪说,蛊惑群众蒙骗他人,不择手段敛财,是个危害社会的非法组织!我和妆爷都是正经的生意人,捐款基金会,带动国民gdp发展,还主动向国家交税!”

    我:“……”

    正经的生意人你妹啊!

    迟溶又说:“你是不是担心圣母对妆爷穷追猛打啊?这个你可以放心,哦我记得的,名家交流会上对妆爷冷嘲热讽那个巨阿福他大徒弟,叫什么我忘记了,不过我知道他姓马。”

    我:“……马过壑和马圣母是一伙的?”

    迟溶一脸正气:“当然不是!”

    我:“……那这是要危及无辜?”

    迟溶严肃道:“易恕,这怎么叫无辜呢?他姓马,五百年前是一家嘛!”半晌看着我又微笑,笑容异常冷淡,“这个世界上的无辜实在太多了,连妆爷都那么的无辜过,再多一个无辜又有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名家交流会上那个风华正茂的青年,一曲《松龄鹤寿》舞出了无比绮丽,而转身时,不顾师傅的脸色,面对女神,目光恭谨又期待。我心中略有起伏,片刻后道:“女神知道这个事?不准备改了?”

    迟溶反问:“妆爷知道什么啊?”

    “哦,女神远赴首都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在问你,不改了?”

    迟溶一脸无所谓:“为什么要改?为什么要放圣母一回呢?机会是人抓的,抓到了,不往死里整,猪都会觉得可惜啊。”

    我只感叹道:“只是觉得马过壑那么无辜,你居然真能下手。”

    迟溶忽而冷笑:“无辜是干什么吃的?十一年前妆爷比那姓马的无辜了多少倍?我怎么就没见过有人手下留情!”

    十一年前,这简直就像一个诅咒一样,然而一旦触及,却根本无法找到钥匙。

    果然当我再问迟溶时,她立刻闭嘴不谈,主动绕到今天天气非常好的话题上。

    这次我也是多求不得,脾气上来了,问个清楚。迟溶最后被我搞烦了,然后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个事情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示意我将耳朵凑过去,随后坦坦荡荡道:“其实在十一年前,我是个精神病。”

    我:“……”

    迟大当家,就算是在现在,你也还是!”

    然而这次之后,我再没能从迟溶嘴里问出什么,迟溶咬死了她十一年前是个深井冰,一副“老娘连老爹忌日都不记得了你拿老娘怎样”的表情对付我,最后我只能放弃。

    晚上我是去迟溶家里过夜,而且据迟溶说,最近迟家很闹腾,她最常去的几个地址都得避开,不然晚上别想睡觉。于是我们抄了小道来到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这个地方几乎没有停靠轿车,几辆掉了漆的自行车排在凉亭下,居民房像是剥壳剥到一半的鸡蛋凹凸不平,地势较低地方爬山虎葱葱而上,在夏季绿得浓郁。

    迟溶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到一串钥匙,比对了一下,还试了几次才开对了房门。

    这个小屋子的色调非常单薄,浅格子的桌布和暗灰色的沙发,看起来非常平民化,比不上迟溶拥有100英寸的超高清adsds的电视显示屏的某个别墅。

    不过看起来迟溶好像有某种收集房子的习惯,gbmz集团名下每个房地产都记了她的名字,不管是豪华的别墅群还是偏向中低资产阶级的商品促销房,几乎都达成了一种默契,开盘后无论多火,必须给溯世的迟当家留一套房子。

    我对这种状况非常纠结:“有必要么?这得交多少税啊!”

    迟溶从电脑里调出一份表格,然后给我看:“我名下只有一套房子,这套是我姨夫的,这套是我姥姥的,这套是我曾祖父的,这套是我祖母的,还有这套是……”

    我又纠结了:“你这么搞,不怕不保险么?”

    迟溶奇怪道:“为什么会不保险?”她又从头开始数,“我姨夫肺部恶性肿瘤留院治疗,我姥姥脑血栓住院观察,我曾祖父高位截瘫老年痴呆,我祖母肺结核需要隔离,还有那个谁不知道是艾滋病还是白血病……”

    我:“……”

    对人家的家务事不便评论,我转身去了厨房,这个小冰箱里居然还有一些新鲜的食材,怪难得的。我翻了翻,准备下碗肉丝面时看到冰箱上面有一本手写食谱,一时好奇翻开看了看,全是钢笔字,行楷非常优雅,绝对不是迟溶那只深井冰能写出来的。

    这时迟溶咋咋呼呼走来,见到食谱脸色一变:“喂喂喂你不要按照上面做东西啊!那是妆爷的食谱!”

    我疑惑道:“女神的食谱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迟溶摊开手:“他走之前最后的落脚点在这里,煮八宝粥来着。”

    我又翻了翻:“他自己编纂的?”

    迟溶说:“是啊,他味觉很奇怪嘛,只能自己一次次试吃,然后把能接受的味道记下来。”

    我分外好奇:“你有没有问过他,八宝粥的味道是怎样?”

    迟溶说:“问过了,他说就是清粥。”

    我:“……”

    这味觉果然奇葩,居然能直接将731部队糜烂性毒气转换成新西兰纯天然空气!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不一定

    ☆、秦淮仙灵耀四方

    八月二十日,仵官王归期延迟,对忘川河暴动之事于予回复:“降者不杀。”

    我刚给迟溶买完早餐就听到她说出这个消息,顿时两份炒面摔地上,而迟溶对此的反应就是:“幸好没叫你去买馄饨,不然这一砸……”

    我盯着她:“你确定是‘降者不杀’,而不是‘格杀勿论’?”

    迟溶正在拆炒面的筷子,闻言头都不抬:“这两个词除了个杀字,其他三个字都不同,你当我是聋子嘛?”

    我不可置信:“女神居然会示弱!他听到手下喽啰居然敢造反,不应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叛逆的混账们杀光么?”

    迟溶两根筷子戳进炒面,抬头一本正经看着我:“易恕,你这个人思想怎么那么偏激!做人要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懂吗?”

    我惊悚地看着她,死都不敢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会从迟溶嘴里说出来,这难道不是马圣母的经典台词么?迟溶说这个话简直跟机器人学会尿裤子一样可怕!

    反应过来后我立刻从墙壁上撕下一页黄历,猛地拍在她额头上:“呔!何方圣母!居然敢附身迟大当家躯体,还不快快现行!”

    黄历慢悠悠从迟溶脸上掉落,迟溶沉默看了我很久,然后推了一下炒面:“你不吃吗?快凉了。”

    我也沉默地望着炒面:“……”

    我的妈,迟大当家你怎么突然这么低调温柔……没偷偷在面里塞死蟑螂吧?

    如我所料,忘川河听闻“降者不杀”四个字,简直翻了天,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屡次挑衅孟婆亭,而叫阵最通俗的一招就是:“有本事叫你们的王出现呀?”

    孟婆亭简直气炸了肺,这群凶徒语言能力不强,翻来覆去也是一句话:“等王回来你们就死定了!”

    于是这段话每天简直洗脑循环,在任何一个据点待上十分钟,平均能听到一百遍:“有本事叫你们的王出现呀?”“等王回来你们就死定了!”“有本事叫你们的王出现呀?”“等王回来你们就死定了!”……

    迟溶说这不行,都赶上小苹果魔音绕梁了,然后以仵官王第二白客的身份,向孟婆亭下达一个指令:“君子动手不动口!”

    等我知道这个指令时,双方已经爆发出火拼,积攒多日的怒气令孟婆亭的君子们魔性大发,差点杀得忘川河丢盔弃甲。

    而在此时,闻人家忽然正式介入,以“同是黑道人应该兄友弟恭,如果你们不友恭我就来帮助你们友恭一下”的道理,向忘川河抛出橄榄枝。

    如果单单是轮转王,估计就答应了,但忘川河还有位牛逼的戴爷,以这位的心高气傲,怕是仵官王都不轻易服从,能向闻人家低头才有鬼。

    很快,闻人家恼羞成怒,决定彻底打压忘川河——这小算盘也打得好,打死了忘川河,相当于彻底断了孟婆亭的一只胳膊,而就算仵官王回来,也有充足的理由——“闻人家不计前嫌,为了共创黑道河蟹社会,帮助孟婆亭打倒叛逆,仵官王请不要多礼不要多礼,谢谢就不用了,备上厚礼就可以啦!”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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