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一世》分卷阅读44

    “……”唐清镜端着这碗药相了好久的面,还是迟迟不肯张嘴去喝。

    “再不喝就凉了。”白墨在一边催促着。

    “苦。”唐清镜抬头看看白墨,满眼的嫌弃。

    “我喂你?”白墨似笑非笑地问。

    “……”你喂也是苦的啊,唐清镜扁着嘴不说话。

    白墨见唐清镜没说话,便当他是默认,索性伸出手来夺过唐清镜手里的药碗,喝了好大一口,然后掰过唐清镜的脑袋,贴在了他唇上。

    唐清镜睁大了眼睛,能感受到苦意一点一点从唇齿间蔓延进来。白墨捏着唐清镜的下颌,强迫他打开了牙关,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苦涩。

    差点吐掉。唐清镜的眼中渐渐洇出了泪,却生生忍住,不断默念着“不苦不苦不苦”,然后把白墨口对口送进来的那些苦药吞下。

    白墨舔干净唐清镜的嘴角,看见他眼中有泪,脸色也不太好看,“我知道这药很苦,也知道八成没什么用,可我没办法,我不想坐以待毙。你不能死,不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唐清镜勉强笑笑,“君无离去了一个月了吧?也没回个信来,不知道找到你们师父没有。”

    “今天早上才来的信,师父在落鸦山。只是师父一口咬定他没有解药,师兄也搞不清他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又每天被师父数落白蝶教的事,现在正一个头两个大。”说到白蝶教,白墨似乎有点低沉,“清儿,我还是想亲自带你去见见师父。如果他真的有解药,应该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无所谓,可皇上不让出宫啊。”唐清镜尴尬笑笑,他们一直对齐暄避而不谈,现在却是怎么都避不开了。

    “再去试试吧。”白墨叹口气,又把那碗苦药含了一口凑到唐清镜嘴边去。

    “朕之前已经说过了,清镜身子太虚,不能出宫。”齐暄负手而立,坚决不肯松口。

    “臣是大夫,臣比皇上您更了解他的身子。清儿虽然不如以前强健了,可这点奔波还是经得起的,何况还有臣在他身边,皇上大可以放心。”白墨很少对齐暄用这样君臣有别的语气说话,要是往常早就指手画脚地吵起来了,今儿倒是罕见。

    齐暄也觉得白墨态度好的不太正常,“如今是冬天了,路上难走,又冷。你们两个出去朕不放心,容易出意外。”

    “那皇上可以派两个侍卫与我们同行。”白墨顿了顿,又说,“现今才初冬,若是到了隆冬,就更难走了。况且……况且那时,清儿也剩不了几多时日了。”

    三颗丹药维持的六个月,现在已经过半,齐暄面上不闻不问,可心里都记得清楚。而君无离那边迟迟没有喜讯传来,八成也是没什么结果。

    “好吧。朕亲自跟你们去。”齐暄想了想,把唐清镜交给侍卫还是不放心。

    一直沉默着的唐清镜闻言急忙劝阻,“皇上不可!现下临近年关,朝中事务繁重,皇上怎能弃之不顾?”

    “朕可以让丞相代为处理,实在不行就派人快马加鞭把折子送到朕手上去。总之,朕要陪着你保护你,不能任由你们流落在外,万一……。”齐暄突然哽住,说不出下面的话。

    “万一他死在外面,你连个尸体都见不到?”白墨突然接上齐暄的话,言辞颇为不中听,“皇上,万岁爷,清儿还没死呢,你就先放下给他挑棺材的心思吧。”

    “阿墨!”唐清镜扯扯白墨的袖子,小声呵斥他,“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不对吗?他不就是怕你死在外面吗?他不就是想把你困在这宫里坐以待毙吗?”白墨终于维持不住强撑出来的虚伪谦卑,只三言两语就打回原形,在齐暄跟前冷嘲热讽起来。

    “白墨!”齐暄突然一拍桌子,吓了两人一跳,“朕对你百般忍让,可都是看的清镜的面子。你不要以为仗着清镜喜欢你,你就能在朕跟前无法无天了!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不是谁都能指着鼻子骂的!”

    “我就是骂你了怎么着!有本事你砍了我啊!反正你就是个拿生命当儿戏的暴君!当年唐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就因为你一句满门抄斩说杀就杀了!现在你照样可以一句诛九族杀我白墨全家!你还能有什么能耐!”

    唐清镜不知道为何,也没料到白墨会这么情绪激动,连站在上头的齐暄都愣了。

    “阿墨!你冷静点!”唐清镜用力推了白墨一下,竟然就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你为了他,推我?”白墨坐在地上,一脸凄然地看着唐清镜。

    唐清镜漠然地把白墨拉起来,整平他褶皱的衣角,闷闷说了句:“对不起。”

    白墨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脸皮,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要走。

    “白墨!”齐暄突然叫住他,“回来,朕有话说。”

    白墨却只停住了脚步,连脸都不屑于转过来看看齐暄,更别提说些什么了。

    唐清镜抱歉地冲齐暄笑笑,“皇上还有什么事?”

    “你们准备好了就出发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齐暄阴沉着脸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唐清镜和白墨可以走了,随即转过身去,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不知不觉把白墨搞成一个泼妇_(:3」∠)_累不爱了

    ☆、第四十四章残

    “阿墨,你行吗?还是我来驾车吧。”唐清镜坐在车上撩起门帘,一副担忧的模样。

    “放心,没问题。再说,你也不认识路啊。”白墨笑嘻嘻扯过唐清镜手中帘子放好,“快坐好,出发了。”

    唐清镜急忙又把帘子撩起来,正对上白墨满眼的殷殷期盼,只好闷闷地说:“注意安全。”

    从长安到落鸦山得有四五天行程,两个人走走停停,不急不缓行了六天,终于到了落鸦山脚下。

    “清儿,这山路太陡,马车恐怕是上不去了。”白墨勒住马,回过头撩起帘子。

    唐清镜抬头望了望绵延高耸的落鸦山,在满山红叶间瞥见一条若隐若现的青石小路,“把马车安置好,咱们走上去吧。”

    白墨的师父杜云山,是个颇有仙风道骨的人。不然也不会寻到落鸦山这种清雅秀丽之地隐居避世了。

    “落鸦山一年四季四种景,春天繁花烂漫,夏天绿叶如盖,秋天漫山红叶,冬天则一片银装素裹。我们来得巧,正好赶上秋天尾巴,再过几日天冷了,就该下雪了。”白墨背着包袱跟在唐清镜身后,兴致勃勃。

    “雪景也不错。”唐清镜走在这满山落红之中,嗅着清新鲜甜的空气,也神清气爽起来,“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雪?还被冻病过一次。”

    白墨惭愧笑笑,“那天你生辰。不如我们今年再堆雪人吧?好久没玩雪了。”

    唐清镜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到白墨眼中的期待,便宠溺地拍拍他头顶,“好。”

    说起来,现在的唐清镜只有站在台阶上才拍得到白墨头顶,真叫人窝心呢,当年明明就是个小豆子。

    白墨和唐清镜是天将黑的时候到的山顶,正巧碰见君无离拎着只兔子。

    “师兄。”

    “阿墨?你怎么来了?”君无离闻声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白墨和唐清镜。

    白墨笑笑,“我来看看你在师父这儿是不是呆得乐不思蜀了。”

    “别提了,”君无离却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还乐不思蜀呢,师父都快把我折腾个半死。不光天天念叨我,还变着法儿整我。这不,今儿非要吃兔子,昨儿吃的鹿肉,让我漫山遍野地跑,还不知道明天要吃什么。”

    君无离的抱怨好歹让唐清镜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君无离是因为他才跑来打扰杜云山到的,而杜云山也因他被扰了平静日子。

    “麻烦你了。”唐清镜抱歉地笑笑,“明天他再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打。”

    “哎呦我可不敢。”君无离看了白墨一眼,“走吧,见师父去。他这几天也没少骂你。”

    “……”白墨与唐清镜对视一眼,无语凝咽。

    “师父,师弟来了。”君无离走在前面,跟正在喝茶的杜云山打了招呼。

    “逆徒白墨给师父请罪,请师父责罚。”白墨跪在杜云山跟前,低眉顺眼。

    杜云山却并不理他,眼睛看向了站在白墨身边的唐清镜,“就是你中了碧蝶散?”

    “是,杜先生。”唐清镜拱拱手,“晚辈唐清镜。”

    “白蝶教就是因为你家主子,毁了的?”杜云山面色不善地看着唐清镜,似是要把白蝶教覆灭之错都归在唐清镜身上,“你还来找我要解药?”

    唐清镜没答话,白墨却已经甩给君无离一记眼刀,又对杜云山道:“我教覆灭是我一手所致,与他无干。还请师父务必要救他一命。”

    “我教历经百年屹立不倒,传到你手上不过三五年时间就灰飞烟灭,你叫我百年之后怎么跟老教主们交代?你还有脸来见我?白墨啊白墨,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杜云山一番哀声叹气,频频摇头。

    “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既为我错,师父就不应迁怒于清镜。逆徒愿接受一切惩罚,只求师父救他一命。”白墨依旧在地上跪着,目光灼灼望着杜云山。

    “一切惩罚?”杜云山颇为讶异。

    “一切惩罚。”白墨斩钉截铁。

    “如果我要你死?”

    “若师父肯救他,逆徒愿以命换命。”白墨不假思索答道。

    唐清镜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阿墨!”

    杜云山又摇摇头,叹口气,“你倒是情深意重。只可惜我是真的没有解药,你就算真的死了,我也换不回唐清镜的命。”

    “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墨依旧央求着。

    “我已经说了我没有解药,为什么你就一口认定我能救他呢?”杜云山一脸无奈,“碧蝶散为我师兄所研制,当初师兄便未研制解药,如今师兄若健在,可能还有余地,可师兄已仙去多年,我着实是无能为力啊。”

    “前辈既然已经把话说明白,那晚辈也不应再刁难。只是今天委实晚了,只求杜先生收留一夜,明天一早晚辈就下山去。”唐清镜觉得杜云山应当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也看不得白墨再苦苦哀求,索性放弃了。

    “清儿!”白墨有些着急地看看唐清镜,又看看杜云山,“师父!真的没办法吗?”

    杜云山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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