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一世》分卷阅读40

    这天下只能是一个人的,皇位只能是一个人的。

    物竞天择,活下来的就是强者。

    绝不退缩。

    “皇叔!”齐诀突然跑到齐暄面前,张开单薄的双臂挡在永安王身前。

    “让开。”齐暄沉声命令道。

    齐诀突然给齐暄跪下来,两膝撞在坚硬的石砖上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齐暄皱眉看着齐诀硬生生忍着泪,那倔强又可怜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幼时的自己。

    那时候齐暄还小,却看得出,宫里这些人们,上到父皇,下到宫女太监,都不喜欢自己和母后。哥哥们从来不带自己玩,弟弟们从来对自己敬而远之。而那时候,小小的齐暄心里就萌生出恨意来,他要这天下,他要将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

    他做到了,可母亲没看到。母亲郁郁而终,死前却念叨着父皇。

    而那个男人自母亲病重就再没踏进她宫中一步。

    “皇叔,求求您了……饶了我爹吧,我带他回杭州去,再也不来长安了,本本分分地过一辈子……”齐诀狠狠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当下光洁的额头就变了青紫。

    齐暄心下不忍,却无法轻易原谅他身后庇护着的那个男人。

    “朕当初答应你饶他不死,是有条件的。你可还记得?”齐暄剑尖指地,眸子里如墨的黑,没有神采。

    齐诀当然记得。齐暄看见晶莹的眼泪在齐诀眼眶里打转,迟迟没有滚下。齐诀蹒跚着站起来,转了身面向永安王,“爹……放手吧,这皇位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呸。没骨气的东西,给我滚开。”永安王大手一挥就将拦在眼前的齐诀撞到一边城墙上去,举剑朝齐暄冲过来。

    没了阻拦,没了顾忌,早已收到齐暄“杀无赦”命令的守卫们一拥而上,长枪冷刃如银针牛毫般刺入永安王身体,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明明可以服软,明明可以留下一条命,永安王却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去死。

    齐诀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泣不成声。永安王踢开伏在自己脚边哭喊的齐诀,骂了一句,“蠢货!哭什么哭!”

    齐诀被踢倒在一边,浑身瘫软,再也没心力爬过去,也没心力哭喊了,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着,像小猫叫。

    “暄弟……咳咳……”永安王勉力支持着,从唇齿间涌出一口鲜血来,却狰狞地笑了,“我还以为,暄弟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人……原来却是失策……”

    “朕若不爱江山,当年何必杀父弑兄坐上这把龙椅?”齐暄冷冷看着永安王,走马灯般忆起了往事,“朕念在你我兄弟情深才留你一命,把江南一带全权交给你,不闻不问。如今你却这样,实在是叫朕寒心。”

    永安王却不理会齐暄的话,自顾自说下去,“我还以为你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那个小太监,没想到……咳咳,也难怪……区区一个太监,死了就死了,如果是我,也不会多难过……”

    齐暄眼里不知什么时候重回了光芒,冰一样凛冽地盯着永安王。

    “齐暄……”永安王又吐了几口血,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齐诀这孩子……没什么本事,也威胁不到你的宏图伟业,你就留他个活口,发配到边疆去吧……算我这不称职的哥哥,对你的最后一个请求……”

    “朕答应你。”眼看着永安王断了气,齐暄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然后一步一步走上前去,阖上了永安王圆睁的眼睛。

    君无离已经给唐清镜松了绑,见永安王死了才跑上来,担心地看着皇上。

    “皇上有没有受伤?”唐清镜前前后后将皇上打量一遍,应是无事,还是问了问。

    齐暄摇摇头,突然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唐清镜,箍得他骨肉生疼,“清镜……吓死朕了……”

    唐清镜费力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拍拍齐暄的背,笑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齐暄在唐清镜颈窝蹭蹭,唐清镜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湿意。

    嗅到鼻尖有腥味,齐暄才恍然想起唐清镜受了伤,急忙放开手,低了头去看唐清镜的肩膀。

    “没事。”唐清镜苍白地笑着。

    齐暄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忽闪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话来。唐清镜看着他把手指在自己伤口上轻轻蘸了一下,然后拿到眼前仔细看看,又放在鼻下闻了,依旧一脸惊恐和茫然。

    “清镜……你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尘埃落定,该收拾残局了_(:3」∠)_

    ☆、第四十章情

    “清儿!”白墨本在甘露殿踱着步,一见唐清镜回来就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永安王死了没?你们没受伤吧?”

    “清镜受伤了。”齐暄黑着脸拨开白墨,一路扶着唐清镜到里间去,在床上躺下。

    几个人都一脸担心地跟进来,也顾不得这是不是皇上的寝宫了。

    “周锦去请太医。白墨把碧蝶散的解药拿来。”齐暄头也不回地说着,手上已经麻利地撕开了唐清镜的衣服。

    “碧蝶散无解。”白墨一脸茫然,“怎么了?”

    齐暄手上动作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着白墨,“无解?那你当初……”

    “我根本就没吃碧蝶散。”白墨摊摊手,然后指向君无离,“不信问他。”

    “碧蝶散的解药已经失传了。这三颗药只能维持六个月。”君无离掏出小瓷瓶来交给齐暄,又仔细查看了唐清镜伤口流出的墨绿色鲜血,“永安王竟然这么狠毒。”

    永安王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要齐暄好过。皇位,亦或唐清镜,他齐暄失去一个,让他尝尝无能为力的苦楚。

    “皇上,算了。”唐清镜握了握齐暄的手,疲惫地闭上了眼,“我好累,让我睡吧。”

    齐暄回握住唐清镜的手,面如土色的脸却是向着君无离的,“你刚才说,碧蝶散的解药是失传了?”

    “对。”君无离点点头,不明所以。

    “你确定是失传了,而不是从来就无解?”齐暄有点着急,“这就表示还有希望是不是?有可能找到解药是不是?”

    “呃……”君无离看着有点失控的齐暄,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不管有没有希望都要试一试。”白墨抢过话茬,“请皇上举国张榜,遍寻神医。另外我想要随意出入太医院、使用药材的许可。”

    “准了,一会儿朕就下旨。”

    说话间周锦已经请了太医回来了,询问过去,却连碧蝶散为何都没听说过。给唐清镜包扎完伤口,齐暄就烦躁地轰他走了。

    当晚,寻找擅毒名医的皇榜已经遍布全国各地大江南北,而深深紫禁城中,总有几盏灯彻夜不熄。

    甘露殿。

    齐暄坐在床边,轻手轻脚帮唐清镜脱了外衫,然后侧身躺下,与他十指相扣。

    太医院。

    白墨孤身一人沉浸满室的药香里,在偌大的书架中穿梭来去,翻动着一本本积了灰,许久都无人问津的古籍。

    偏房。

    “这一路太惊心动魄了,我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周锦窝在君无离怀里,靠着他结实的肩膀。

    “一个皇位,却要这么多人生灵涂炭。”君无离轻轻叹了口气,“老天不公。”

    周锦落寞地点头,“着实不公。老天若是公平,就不会让清镜吃那么多苦,现在更是……唉……”

    说话间,周锦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君无离吻吻周锦的眼睛,安慰他,“别太担心了,这半年一定能找到解药的,大家都在努力,嗯?”

    “嗯。”周锦应着,又往君无离怀里缩了缩。

    “黄连三钱,甘草两钱,川芎两钱,大枣五枚……”白墨拿着一张药方在御药房中穿梭着,很快便拿够了所有的药材。

    天才微亮,白墨就已经蹲在门口,拿把蒲扇悉心为唐清镜熬着药。

    皇宫一片万籁俱寂,外头偶尔有干活的太监宫女悄悄走过,虽是闻见药香,但并不停顿探寻。

    唐清镜累了,难得睡得那么沉。齐暄守着他,迷迷糊糊打了几个盹,间或醒来,就在黑暗里看着唐清镜安静睡着的轮廓,生怕他就这样一睡不醒。

    舍不得。齐暄心里满满都是舍不得。舍不得唐清镜死,也舍不得让白墨带走他。但齐暄又情愿让白墨带走他,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开心活着。

    “皇上一直没睡?”唐清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发现齐暄正痴痴看着自己,有点意外。

    “没有,刚醒。”齐暄笑笑,“想让你多睡会,所以没叫你。”

    唐清镜点头,看看窗外,“天亮了。”

    “再睡会吧。”齐暄摸摸唐清镜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又问,“伤口疼吗?”

    “不疼。”唐清镜听见门外有人悉悉索索在做什么的声音,才想起齐暄是要上早朝的。“皇上去上早朝吧,不用担心我。”

    “嗯。”齐暄依依不舍地起了身,临走的时候又对唐清镜说,“睡吧,我让他们不要来吵你。”

    习惯了晚睡早起的生活,即使躺在床上,唐清镜也睡不着了。只是身子虚得很,倒是不怎么想起来,有些贪恋温暖的被窝。

    白墨……在干什么呢?唐清镜盯着屋顶上巧夺天工的花纹图案,有点想念那个一起长大的男孩。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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