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事》分卷阅读77

    前的世界鲜活而清晰。

    他缓缓道:“一统天下。”

    容韵不是从小受帝王教育的燕北骄。对一个在深山中长大的十三岁少年,一统天下这个志向委实假大空了些。所以他呆呆地站着,似乎不明白一统天下要干什么。

    陈致说:“一统天下,开创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

    容韵半晌才说:“为什么是我?”

    陈致说:“天下还有很多如你父母那般被牵连的无辜,你不想阻止吗?”

    容韵说:“就算是太平盛世,也会有不平事发生。”

    ……

    陈致说:“因为你是我徒弟,要听我的,让你去你就去!”

    第36章 师徒之情(六)

    虽然容韵一统天下的事就像明天早上吃小笼包一样, 在陈致单方面的坚持下做了决定, 但是, 缺乏内心认同,这个决定就像放在钢丝上的冰块,日晒会化, 不扶会落,一点儿都不保险。

    陈致思量再三,觉得是时候带容韵下山见见世面了, 见过民间疾苦, 相信他的内心会有不同的感受。

    知道明天要下山后,容韵并没有表现得十分兴奋, 而是认真地询问要去几天,去哪里, 怎么出行,然后开始规划出行要带的行李。

    陈致见他房间的灯久久未熄, 便想过去催他早睡,刚靠近窗边,就听容韵一边叠衣服一边絮絮叨叨地呢喃:“山下比山上热, 衣服倒可少带一些……嗯, 将师父的杯子带上,山下的东西不干净。”

    山上平时只有两个人,陈致又经常一个人关起门来发呆,容韵无人说话,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灯光照着他的脸, 稚气未脱,却早熟懂事,换到寻常人家,一定是娇宠着长大,哪像自己这里,整日里干活、学习也得不到几句夸赞。

    忽然清楚地感受到,眼前这个,没有燕北骄的不可一世,没有崔嫣的深谋算计,有的只是谨小慎微与委曲求全,这是容韵。

    他一碗孟婆汤,消了前尘,自己倒心心念念,耿耿于怀,又是何必?或许有一日,容韵忆起前尘往事,两人还能就着三世的恩怨,好好掰扯一番,只是眼下,便尽了师徒一场的情分罢。

    陈致抬手,轻轻地敲了敲窗棱。

    容韵猛然抬头,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站在窗口看他,连忙起身跑到窗边:“师父,你有什么吩咐?想吃夜宵吗?我现在去做。”

    陈致说:“明日一大早启程,早点睡。”

    容韵激动地说:“师父放心,我明日起得来的。”

    陈致点点头,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说:“杯子就不要带了,背在身上硌得慌,还容易碎。”

    次日。

    陈致天不亮,就独自下山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略晚了。说好的卯时出发,延到了辰时。

    怕陈致不好意思,容韵还一个劲儿的道歉:“都怪我早膳做得晚了,师父不要生气。”

    师父不生气,师父羞愧。

    陈致说:“是为师起晚了。”

    容韵睁大眼睛,稀罕地看着他。

    陈致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是你师父,当以身作则。”

    容韵眼睛微红,嘴巴一扁……

    “不许哭!”

    陈致头疼。

    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习惯不是他教的,难道是娘胎里带来的?可是燕北骄和崔嫣都不像是喜欢哭的人……一想到穿着北燕龙袍的燕北骄眼睛微红,嘴巴一扁,陈致胃里一阵翻腾。

    为免有朝一日出现那样奇葩的景观,陈致决心纠正这毛病。

    他说:“日后,你哭一次,就抄一遍《六韬》。”

    容韵问:“那我抄完可以哭吗?”

    “……”陈致说,“你哭一次,就去山洞面壁思过三天。”

    容韵大惊:“我一个人去吗?师父不去吗?”

    “嗯,一个人。”

    容韵扁着嘴吧,犹豫了很久才说:“师父放心,我不会哭的。”

    陈致说:“要真的做到才好。”

    容韵哭丧着脸,深深地为此烦恼。

    临近山下,陈致便戴上了面具,遇到上辈子仇敌这种倒霉事遇到一次就够了。

    通向山脚的路被重新修过,路宽且平,沿途摆满了算命摊子。

    陈致眯着眼睛找了半天,才找到今早买通的那个摊位,状若不经意地拉着容韵过去:“为师看着这位师傅仙风道骨,颇有些道行,不如卜一卦试试。”

    容韵怎么看这位“仙风道骨”师傅都觉得贼眉鼠眼,但他顺从惯了,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陈致朝那算命先生使了个眼色。

    那算命先生会意地点点头:“不知小公子是测字还是看相。”

    容韵觉得看相可信口开河,太不靠谱,便选择了测字。

    算命先生说:“请小公子赐字。”

    容韵看了眼陈致,说了个:“耳东陈。”

    算命先生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哎呀呀”地叫唤起来:“小公子命格贵不可言呀!”

    容韵冷淡地说:“你还没问我测什么。”

    算命先生冷汗瞬间下来了,见站在容韵身后的陈致黑着脸瞪自己,忙说:“小公子什么都不必问,我心中就有数了。”

    容韵说:“你说来听听。”

    算命先生说:“耳东陈,拆开来便是耳与东。东是青龙位,真龙命,贵不可言,对应震卦。坎卦对应耳,所以,此乃上坎下震的屯卦,有攸往,利建侯。小公子日后必然要建功立业,建国封侯,甚至……”他猛然收声,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只是用手悄悄地比了个九又比了个五。

    容韵没那么好忽悠,又说:“天下陈姓众多,难道其他人来问你,你也这么回答?”

    算命先生觉得这孩子听到好话还胡搅蛮缠,实在有点不知趣,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身后那个戴面具的先生给了十两银子,他自然要将任务完成好。“公子此言差矣。天下陈姓之人虽多,但问的人却不多。而问的人中,问我的人更是只有公子一个。可见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公子是真龙转世,独一无二。”

    容韵不大信他,还想再问,就听陈致掏出一块碎银子给对方:“他年纪尚幼,还请大师慎言。”

    算命先生高高兴兴地收下打赏:“放心放心,天机不可泄露。”

    容韵:“……”说都说了,算哪门子的不可泄露。

    虽然容韵看起来并没有深信,但潜移默化就是不断地灌输,陈致本就没希望能一蹴而就,点到为止便不再提。两人搭乘马车离开四明,傍晚入明州城。

    城中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老成如容韵也忍不住东张西望。

    他哪样多看几眼,陈致就会停下来买。

    如此几次,容韵嘴上不说,可眼睛的光亮堪那从东边儿冒起来的

    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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