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个故事》分卷阅读77

    伍钦旸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等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彻底清醒了,手脚麻利地换上暖和的衣服,洗漱过后十分自觉地开始收拾客厅里的一片狼藉。玄珏迟了他一步起来,也被客厅里的冷风吹了个正着,兄弟两个无奈地对望了一眼,觉得此时此刻最紧要的任务不是找镯子也不是抓女鬼,而是应该先把窗户给修好,不然今天晚上他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伍钦旸一边打扫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一边抬起头来去看房间里的符水痕迹,昨晚他先是后怕,后来和他哥一道回房间去了,并没有特别注意这些留在墙上和天花板上的污渍,今天再看总觉得这些蜿蜒的曲线像是一个人纵身一跃的影子,灰黑的颜色也令人感到十分不快。伍钦旸用簸箕收走了已经被扫成一堆的碎玻璃,回来的时候对玄珏道:“哥,要不咱把墙也重新刷一遍吧,擦是肯定擦不下去了。”

    玄珏不置可否,把锅里的火腿煎蛋翻了个面,想了想道:“那就刷吧,不过刷了之后可能有半个月的时间不能回来住了。”说着从旁边的锅里盛出一碗热热的姜丝可乐,递到伍钦旸的手里,“先把这个喝了吧。”

    伍钦旸觉得他哥真有居家好总裁的潜质,接过改良版的姜汤吹了吹热气,随口道:“大不了就回家找我妈蹭饭啊。”反正他们两个也不会没地方住,就算被秦瑶嫌弃了那还有大宅可以回去呢,玄珏手里又不是没有钥匙,只是秦致和肖云鹤不在,难免冷清了一些。

    玄珏一想也是,两人简单吃了个早餐,之后叫来小区物业,想着先把漏风的窗户堵上。好在换玻璃所需的时间不长,等到施工结束,两拨人一起下楼,伍钦旸站在路边等他哥开车过来,就听见刚才给他们换玻璃的工装小哥对身边的同伴感叹道:“哎,有钱人就是任性啊”

    伍钦旸忍不住一乐,正好这时玄珏开车回来,伍钦旸打开车门,习惯性地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就听见玄珏问道:“笑什么呢?”

    伍钦旸道:“笑你有钱啊。”

    眼看玄珏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伍钦旸反倒被那句“有钱人就是任性”给戳了笑点,自己一个人笑得停不下来。玄珏也不知道他这是抽什么风,等到车子驶离了公寓楼下,正要右拐朝公司方向去的时候,伍钦旸才止住了笑声,换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口吻对他哥道:“哥,不是说好了先去医院的嘛,医院应该往左拐才对吧。”

    玄珏心说这小祖宗怎么还惦记着这回事儿,却也没有拂了他的意思,调转车头便向第一医院的方向开去。

    如今第一医院虽不算秦致名下的产业,但依着他们从前三天两头进医院的“光辉事迹”来看,有个高级vip的待遇也并不为过,毕竟当初秦大少爷“死而复生”的经历已经在医院内部广为流传,各种添油加醋之后早就是很有传奇色彩的夜间怪谈了。伍钦旸拉着他哥进医院后也没想着挂号,直接找了相熟的医生检查,自己则靠着墙在门外等着。玄珏被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和医生说起来的时候只笑伍小同学神经过敏,最后医生大手一挥,把伍小同学支去跑腿了。

    伍钦旸去三楼拿回了他哥的体检报告单,略翻了翻见各项指标一切正常,这才终于放下心来,正准备下楼就见谭翊穿着个白大褂从病房里拐了出来。谭翊眉毛一扬,见伍钦旸脸上并未出现什么太过焦急的神色,才放心大胆地笑道:“怎么有空来医院了?”

    伍钦旸道:“我陪我哥来呢。”

    谭翊一怔,疑惑道:“你哥怎么了?”

    伍钦旸道:“别提了。”说着示意谭翊靠过来一点儿,小声道,“昨天我家进来只鬼……”

    谭翊“啊”了一声,连忙道:“怎么回事儿?你哥被鬼怎么了?”

    伍钦旸道:“我这不是怕被怎么了嘛,还好没事儿,昨天吓死我了。”一时想起程昌骏的事情,又对谭翊道,“jerry,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谭翊见他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不免也有了几分好奇,应道:“你说啊。”

    伍钦旸道:“就我们班一同学,最近家里出了点儿事,那天叫救护车给送医院来了,我想知道是不是送到你们这儿了啊。”

    谭翊道:“哪天的事儿?每天救护车送来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再说因为心脑血管进来的和骨折进来的肯定不一样,你让我怎么找啊,好歹给我个名字吧。”

    伍钦旸道:“那你帮我查查呗,我那个同学姓程,叫程昌骏。”

    谭翊一边记下程昌骏的名字,一边对伍钦旸道:“你这同学怎么了?”又悄声道,“不会跟你们家进鬼的事情有关系吧?”

    伍钦旸道:“现在我也不能确定……这事儿吧,一句两句还真说不清楚。”

    谭翊道:“那用我帮忙吗?”

    伍钦旸道:“就你一大忙人还帮我忙呢。我要是真把你当免费劳动力使唤,你家唐老师还不知道该怎么看我呢。”

    谭翊笑道:“哪儿就这么严重了,我不是在这儿实习嘛。”

    伍钦旸道:“你实习也挺忙的啊,最近怎么样?本来还想找你一块儿吃饭呢,也没时间。”

    谭翊道:“我倒想去你妈那儿吃火锅呢,给不给打折啊?对了,我听我大伯说,你舅舅和你舅妈他们……环游世界去了?”

    伍钦旸点了点头,又道:“你去吃我妈就不要钱啦。”想了想还是对他舅舅舅妈“有钱就是任性”的行为发表了一点儿自己的看法,“呃,环游世界这件事……他们高兴就好。对了,许伯和殷叔还好吧?”

    许愿一年前就已经从局里退休,只是偶尔还会被乔源叫回去帮忙,伍钦旸最近很少见他,谭翊这边倒还更方便些。许愿毕竟是他大伯,再加上谭靖昀一年里也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能在国内,他们兄弟两个倒是时常聚聚,经常会叫上谭翊和唐屿,唐岛工作不忙的时候也会去凑个热闹,工作和生活上也都是一家人了。

    谭翊道:“都挺好的,我大伯最近好像要去我们学校开课,我还想选呢,就怕没时间。”

    伍钦旸一时没理解,“啊?”了一声。

    谭翊道:“法医系嘛。”

    想起谭翊研究生考上了本市的医科大学,伍钦旸了然地点了点头,正想着有机会也去蹭课听听,就听谭翊继续道:“对了,我爸要回国了。”

    伍钦旸疑惑道:“你爸不是上个月才回来?这就走了?”

    谭翊纠正道:“不是‘回美国’,是准备回来住了。”

    伍钦旸道:“那……”

    谭翊轻轻笑了笑,认真道:“是说阿姨他们也一起回来……我想我可能要有个妈了吧。”

    伍钦旸听他语气里有种说不出的欣喜和期待之意,知道他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对完整的家庭生活一直十分向往,不禁也替他高兴起来,连忙恭喜道:“那太好了!”

    谭翊本来就是个不善表达的人,伍钦旸这么一说反倒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应了一声“是啊”,又催促道:“你哥不是还等着你呢。”

    伍钦旸:“……”

    谭翊莞尔道:“我陪你下去吧,我也好长时间没看见你哥了。”

    两个人边说边下到一楼,玄珏见他取个报告单都去了这么长时间,都准备给他打电话了。谭翊和玄珏打过招呼,又老生常谈地交流了一下“最近如何”,最后把他们两个一直送到医院停车场,这才说道:“那我回去了啊。”又对伍钦旸道,“你说的那事儿我帮你查查吧,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伍钦旸应了一声,两人道了别,等到车开出了医院大门,玄珏才问道:“你让他帮你查什么了?”

    伍钦旸道:“程昌骏啊。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平……要真是送到他们这儿来了,jerry还能帮忙看着点儿……哥你说是吧?”

    玄珏略一沉吟,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只是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最后说:“先去看看那个镯子吧。”

    两人驱车来到公司楼下,因为是周末,远洋大厦里并没有多少人在。两人坐电梯直奔位于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伍钦旸不由得暗自庆幸那女鬼没从这儿把他哥给推下去,这可比公寓的十五层还高出三层呢,而且还是商务楼,真摔下去了一准儿没命。

    等玄珏拿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伍钦旸很快察觉到了混杂在其中的那丝令人感到不快的气息,和昨晚的感觉很像,那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是这个镯子惹的祸了。玄珏走到办公桌后,打开右手边的抽屉,从中取出那个巴掌大的锦盒放在桌上,对伍钦旸轻轻点了点头。

    伍钦旸会意,先是观察了一下这个用作外包装的锦盒。这个锦盒做得颇为精致,底色稍暗却并不显得沉闷,边角圆润,隐隐散发出一种富贵气息。伍钦旸没从这盒子上看出什么端倪,便和他哥交换了一下眼神,慢慢拨开了盒子上的布扣。

    那只翡翠镯子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块暗红色绸布的中央,或许是因为镯子并未从盒子里取出,玄珏总觉得这只镯子比起昨天似乎更浑浊了一些,但是那种会使人迷乱的感觉却消失了,便示意伍钦旸把镯子拿起来看。伍钦旸既已确认是镯子的问题,行起事来就显得更加谨慎和小心,吸取他哥先前的经验教训,先是在心里快速默念了两遍净心神咒,这才把目光聚焦到那镯子的中心,又怕贸然动手会破坏镯子上面可能存在的证据,便找了块手绢捏住了镯子的一边,这才把镯子从锦盒里取了出来。

    这一取之下却是让玄珏惊得非同小可,因为他明明记得昨天看到这镯子时镯体还是晶莹剔透,如今却飘满了深红色的絮状物,像是凝结了的血丝,随着阳光照射角度的变换,更是给人一种正在流动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秘之意。伍钦旸没见过这镯子的原貌,还以为这就是它本来的样子,正想感叹这镯子的颜色还真是特别,就见玄珏神色大变,还以为他哥又中招了,连忙问道:“哥?你怎么了?”

    玄珏摇了摇头,缓缓道:“这镯子……昨天还不是这样……”

    伍钦旸也不知道这镯子原本该是哪样,兄弟两个一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断更那么长时间都让我不确定还有没有人看这个文了……_(:3ゝ∠)_

    还在看文的小天使们留个言好不啦qaq

    ☆、第一一四章

    如果说伍钦旸对那些表面上的古董常识还算是略知皮毛,那他对玉器这方面可真是一窍不通了,最多知道他妈有块宝贝得不得了的玉佩坠子,用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红绳手链串着,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示人。伍小同学年幼无知的时候曾经一头扎进过他妈的百宝箱,翻出这个玉佩后就开始炫耀自己日益增多的词汇量,挥舞着小胖手哼哼唧唧地表达着“这绳子好皱好丑好难看”的中心思想,还不忘加上各种肢体语言来丰富自己内心亟待抒发的强烈情感。秦瑶呢,本来听见儿子牙牙学语还挺高兴,等到听清这小祖宗说的是啥之后简直想照着他屁股来一巴掌,一边从儿子手里拿回对自己来说意义重大的“双重信物”,一边摆出严母的架势开始教育热衷于爬来爬去翻箱倒柜的破坏分子:“怎么说你爸呢,啊?”最后把柜子锁了起来。

    伍钦旸没听懂他妈说他爸是什么意思,只是对没了玩具一事感到十分伤心,瘪了瘪嘴倒是没哭,扭头就去抠被罩上的那串拉链。秦瑶又怕他被拉链夹到手,只好抱了儿子去外面看电视,母子两个鸡同鸭讲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玄珏放学回家,看着儿子两眼亮晶晶地朝着他的大猫表哥扑了过去,秦瑶总算能放心大胆地做饭去了。

    玄珏就在客厅里逗伍钦旸说话,对伍小同学一直嘟囔着的“绳子”和“丑”也是不解其意。等到伍春行下班回来,抱起儿子蹭了蹭他光滑柔软的脸蛋,冷不丁被小祖宗一巴掌拍在了鼻梁上,又听他叽里咕噜地重复道:“爸、爸……丑,爸……”

    伍春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招儿子嫌弃了,一头雾水地看向正在往碗里盛鸡蛋羹的秦瑶。秦瑶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叫伍钦旸张嘴,一边对她儿子爹道:“还不是你编的那红绳叫小祖宗翻出来了。”还没等伍春行反应过来,伍钦旸就已经嗷呜一声地吞下了勺子里的蛋羹,口齿不清地叫道:“还要!”

    伍钦旸当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曾这么明目张胆地挤兑过他爹,也是后来才从玄珏那里知道他妈那么宝贝东西的原因。玉佩是秦致送的,红绳是伍春行亲手编的,二者叠加意义非凡,然后伍小同学就开始感叹他妈命好,哥哥帅嫂子帅老公也帅,现在还有了这么帅气的儿子和儿媳妇——伍小同学毫无自觉地把自己也夸了一遍,又想人人都羡慕他舅舅家财万贯,殊不知最人生赢家的还是他妈这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家庭妇女,哥嫂宠着老公疼着还有儿子和媳妇孝敬着(……),钱随便花觉随便睡,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太后老佛爷。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伍小同学对他妈羡慕嫉妒恨的时候,他看着那个瞬间让他哥神色大变的镯子,忍不住道:“哥,这镯子……昨天是什么样的?”

    玄珏道:“就是普通的翡翠镯子,不可能是红颜色的。”

    伍钦旸道:“那是因为昨晚的事?”又仔细地想了想,然后问道,“哥,你还能联系到送你镯子的那个人吗?”

    玄珏点头道:“当然能,怎么了?”

    伍钦旸斩钉截铁地道:“直接找他问个清楚啊!不管他是不是要故意害人,总该知道这镯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吧?他要是买的就问他跟谁买的,要也是别人送的就问他是谁送的,一个个找过去我就不信查不到这镯子的来历。”

    他本来是想拿程昌骏当突破口,谭翊那边如果没有消息,大不了就给班长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程昌骏的近况,反正总有办法打听到他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可一想起那天程昌骏说起镯子的时候都已经歇斯底里了,之后更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了过去,怎么也做了两年多的同学,伍钦旸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很刺激他,万一再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这么一想还是按部就班地追查下去比较稳妥。

    玄珏却在想这么贸然问人礼物的来历是不是不太妥当,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在质疑这东西来路不正呢,虽然这东西很有可能真有问题,但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总是不好,不过也不能说伍钦旸的想法就不可行。玄珏思考着在这件事上有没有什么更为温和的解决方式,从抽屉里找出昨天咳嗽大叔递给自己的名片,心中已经暗暗有了计较。

    却说咳嗽大叔这边,今年一入秋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公司跟遭遇了滑铁卢似的连番受挫,如今好不容易从重华那里拿到了借款,又得到了一笔不错的单子,他这个当头儿的当然要身先士卒地留在公司里加班,哪怕周末都不能放松。不过也真是应了那句人比人气死人的老话,一想自己四十多了还在为公司的前途胆战心惊,人家那边二十几岁的公司总裁每天坐着数钱,大叔多少有些郁郁地叹了口气,只盼着自己的孩子以后也能这样有出息才好。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大叔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接起电话道:“喂?哪位?”

    玄珏核对了一下名片上的姓名,很快问道:“是胡文凯胡总吗?我是秦珏。”

    胡大叔没想到自己刚才还嘀咕着的青年才俊居然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等反应过来心里就是“咯噔”一跳,生怕对方临时反悔,一旦收回借款又取消了订单,那公司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一念及此,连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秦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玄珏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之意,便安抚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应该算是件私事吧。”

    这句话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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