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个故事》分卷阅读62

    老王对这个大包裹还有些印象,慢慢回想,总算记起当时是在三号楼收的件,具体楼层却是真想不起来了,只能不很肯定地说是在三楼或者四楼,门口堆了几个空花盆的那家就是。寄件人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说儿子在外地工作,想寄大坪特产的面食给儿子的同事们尝尝,希望能一天就到,为此还多付了“隔日达”的邮费。老王当时忙着背这大箱子下楼,天已经黑了,楼道里的灯又坏了,东西也重,只顾着脚下,就没怎么注意这老人的脸,之后把东西装车就回来交工了。

    向丹第一反应是“天黑”和“楼道里的灯坏了”怎么凑得这么巧,又觉得对方的一番托词现在想来真是意味深长,然而寄件人的年龄却让她觉得有些意外,又觉得不能排除是有人趁着光线不好蓄意假扮一类。向丹立刻便带人去了家属区三号楼,想求证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要“给儿子同事寄面食”的老人,结果当然是扑了个空,而且据那家的邻居反应,这家老人早被儿子媳妇接去养老了,现在正筹备着卖房呢,根本不可能回来寄什么快递。

    向丹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感到意外,又仔细问了一回这家的邻居,得知老王揽收快递当晚她去别人家里打麻将了,这几乎是她近几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天天如此。向丹不禁暗叹对方心思缜密——从时间上避开了和邻居照面的可能,又借着灯光的昏暗掩饰了自己的容貌,或许还有一点运气在里面。老王本还想找找当时对方打进来的电话号码,只是他做快递员的一天打出的电话怎么也有上百,一个个翻出来核实可是件不小的工程,向丹想了想,先让大坪市警方去调取老王的通话记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了……

    然后发现回家后更不想动qaq

    ☆、第九十章

    总的来说今天传回的进展还算不错,许愿见乔源拿了尸检报告出去,便锁了柜子,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出警局大楼的时候天还没黑,许愿正想着今天晚上回家有什么吃的,手机就响了,来电话的还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一个人。

    是谭靖昀。

    他们这对同母异父兄弟之间的感情虽然还算不错,但因为谭靖昀一家远在美国,所以除了逢年过节之外两人之间不必要的联系其实很少,以往因为时差的关系也多是用邮件联系,大白天打电话过来还是第一次。许愿有些纳闷地接起了电话,疑惑道:“靖昀?”

    谭靖昀道:“大哥。”把自己回国来a市出差的事和许愿说了,久不见面的兄弟之间又是一阵寒暄。谭靖昀调整好时差,今天又和客户商量好了接下来几天的安排,总算能沉下心来给许愿打个电话。距离兄弟两个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谭靖昀又难得来一次a市,左右今天晚上无事,就想约许愿和他家里那位出来吃个便饭。许愿正愁不知道今天晚上该吃什么,听谭靖昀这么说当然乐意之至,但还要询问一下殷浩的意见。挂断电话后便给殷浩打了个电话,确认他也有时间,又给谭靖昀回拨过去,很爽快地答应了今晚的安排。

    谭靖昀报了自己所在酒店的名字,他于a市不熟,虽说是他提议要吃个便饭,但还要等许愿的安排才行。许愿是东道主,自然要抢着做东,便选了附近一家小有口碑的饭店预定了雅间。一个小时后三个人陆续到了,两个人略谈了几句各自工作上的事,谭靖昀本想问问许愿知不知道谭翊的近况,但一想谭翊对自己这个爸都不很亲近,相比之下许愿跟他的关系更远,又想起谭翊亲口说过没联系过许愿这个大伯,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了。

    许愿见谭靖昀神色有异,便知道他是想问谭翊的事,可惜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大伯对这个侄子也是知之甚少,此刻也不好说什么,便没有主动提起这茬儿,只礼节性地问了几句弟妹如何。谭靖昀便说家里一切都好,又看了一眼正在静静夹菜的殷浩。邵清茹没对他隐瞒过许愿的性向,谭靖昀因为许愿的原因也见过殷浩几次,只觉得这人高大沉默,线条冷厉,脸侧一道伤口又透出几分“生人勿近”的气息,却和一向待人亲切随和的许愿相处得很好,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儿子传说中的那个男朋友来。

    当初他联系到谭翊已经是在后者准备回国的前夕,谭靖昀虽然对自己儿子的性向有所耳闻,然而当时谭翊对他的出现并不上心,态度更是十分漠然,最后是看在学费的面子上才松口认了他这个爸,之后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地出国去了,自然不会为他引见自己的“家眷”。几年下来谭靖昀也不求谭翊能一改往日的态度,立刻对他亲热起来,只是不免关心儿子的生活,又想到谭翊肯来接机,倒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儿子的男朋友了。

    这顿饭前前后后差不多吃了有三个小时,许愿选的饭店和谭靖昀入住的酒店相距不远,饭后谭靖昀就自己步行回了酒店,许愿和殷浩一起回家了。

    谭靖昀一边斟酌该怎么和谭翊开口,一边上了酒店的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谭靖昀按下八层的按键,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关上。电梯门右侧上方的红色数字随着楼层的上升一跳一跳,在狭窄的空间内显得更外鲜艳和刺眼。

    谭靖昀却没注意到这些,叹了口气,思前想后仍是觉得自己拿谭翊没办法,就在这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上行过程中在五楼停了下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女性清洁工推着一辆酒店清洁车进了电梯。谭靖昀见状连忙向旁边避让了一步,等到电梯上到八楼,率先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谭靖昀走出电梯间,左拐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脸上,抬手一摸微微有些潮湿的感觉。谭靖昀停下脚步,正准备抬起头来看个究竟,就又有东西噼里啪啦地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这次是约有半个拇指指甲大小的小碎石渣。谭靖昀把渣子从自己的领口里捡了出来,以为是天花板上的墙皮脱落,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谁知天花板却是白色的,根本没有和碎石渣一样的深灰色。谭靖昀心下狐疑,又把碎石渣放在掌心仔细端详了一阵,仍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只随手把碎石渣扔进了走廊的垃圾桶里,走到0810门前,正准备掏出房卡来开门,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房门居然是开着的。

    谭靖昀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公司几份重要的合同和文件都还在房间里,万一东西丢了那可就麻烦了。一念及此,连忙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箭步冲进室内,守住门口,就见那扇日式的推拉门已经被打开,飘动着的窗帘后似乎站着个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这情形让谭靖昀不由得大喝道:“谁!”

    那影子没动,谭靖昀也不敢乱动,生怕对方有利器在手,万一被逼急了再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举动,只盼着自己刚才喊的那一声能引起旁人的注意,再把酒店的保安人员给叫上来。可等了半天别说保安,就连旁边的住客都没出来一个,谭靖昀急得满头是汗,便又分神喊了几声,眼睛盯在窗帘后的那人身上,忽然看出不对来了。

    这人看似个头不高,可仔细打量起来……怎么好像没有头一样!肩膀曲线之间没有头颅该有的突起,只能隐约看见个衣裳领子而已。

    这个发现让谭靖昀一下子懵了,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了一步,手边没有可以防身用的东西,便脱下一只皮鞋紧紧地攥在手里。谭靖昀嘴里暗暗发苦,这时候发现跟命比起来什么合同文件简直都不值得一提,眼下这个情形没有冲上去殊死搏斗的勇气,转身就跑又怕对方冲上来从背后袭击,原地不动万一对方放个大招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早知道就先叫人过来了,至少能有个照应,现在这样恐怕连交代遗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谭靖昀抓紧手中的皮鞋,就见窗帘突然如同水波似的抖动了一下,那道影子也不见了。之后只觉得一阵阴风从自己耳边飘过去,让他手中的皮鞋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谭靖昀“啊”了一声,近乎虚脱般地扶住门框,战战兢兢地回头看了一眼,手脚并用地退出房间,一扭头又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长发女人。谭靖昀喉咙一哽,不坚定的唯物主义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眼看那血衣女人正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彻底晕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谭靖昀听有人在自己耳边叫道:“先生?先生!”

    谭靖昀猛地清醒过来,见酒店服务员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仍是铺着暗红色地毯的酒店走廊,周围站着几个围观群众,看起来像是酒店的住客。谭靖昀“呃”了一声,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挣扎着坐起来,听服务员细声细气地道:“您没事吧?”

    谭靖昀:“???”想起自己晕倒前见到的血衣女鬼,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但看周围人的反应都很正常,根本没有见鬼后的慌乱,谭靖昀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记忆里的情形和现实的情况出现了偏差,让他忍不住疑惑道:“我这是怎么了?”

    服务员道:“您……您大概是喝多了吧。”

    谭靖昀仍不觉得此前的经历是醉酒后的产物,吃饭的时候他是和许愿喝了几杯,然而平日往来交际应酬,他的酒量也没差到会见鬼的地步。谭靖昀犹不死心,但看服务员和围观群众的表情不似作伪,又追问道:“那……我看见有个没有头的人在我的房间里……还有个女人……我还喊了几声。”一着急又有几句英语夹杂着蹦了出来,在外人眼中就更像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了。

    服务员见多了醉酒后胡搅蛮缠的人,但此刻出于职业道德,也只能好言安慰道:“先生,您还是进屋好好休息一下吧。如果您的房间里真的丢了什么东西,我们会为您调取酒店的监控记录……”

    俗话说三人成虎,谭靖昀本就怀疑自己的经历,现在被众人笃定的态度所感染,也开始有些动摇了。谭靖昀觉得自己的的脑袋开始有种酒醉后的隐隐作痛感,低头看见记忆中被自己脱下的皮鞋还好好地穿在脚上,心想自己恐怕真的是发了癔症。谭靖昀被酒店服务员搀扶着站起来,道了谢,掏出房卡来打开了房门,围观群众也都回去了。

    房间和他离开之前没有什么区别,那扇日式的推拉门好好地关着,屋里也没有外人来过的迹象。谭靖昀舒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胡乱地想着自己到底是劳累过度还是操心太多,站起来检查了一遍公文包里的合同和文件,脑中飘过那个无头的影子,又想起“住酒店不能住走廊尽头最后一间”的传闻和“外国酒店不设十三层”的习惯,一时间心有戚戚,连忙告诫自己不许再想了。

    谭靖昀经此一吓,就算真有几分醉意也被堵回去了,拿手机来给谭翊发短信,尽量委婉地表达了“我想见见你男朋友”的意思。谭翊正抱着一本厚厚的药理学在图书馆自习,收到短信的时候眉毛一扬,不知道自己亲爹这是抽了什么风,似笑非笑地把短信给唐屿转发过去,等了半个小时才收到唐屿回过来的一串省略号。

    谭翊一面把药理学课本收回书包里,一面继续给唐屿回短信:“怎么样?”

    唐屿:“我觉得不怎么样。”何止是不怎么样,简直是糟透了。

    谭翊背起书包走出图书馆,拨通唐屿的电话,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职工宿舍的方向,心中已经暗暗有了主意,随口道:“喂。”

    唐屿道:“jerry……”

    谭翊道:“反对没用啦,我跟他说完了,嗯哼”

    唐屿:“!”完全不知道他这是随口扯谎,“等……”

    谭翊道:“你不是让我跟我爸好好谈谈?”

    唐屿只当他仍是介意那天晚上自己的气话,态度也跟着缓和下来:“你没必要……”

    谭翊道:“和你没关系,是我想让你见见我爸。”

    唐屿听他语气真诚,心中不免微微一动,他知道谭翊在某些事情上一向是个固执己见的小怪兽,打定主意要做某件事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唐屿无可奈何,半晌后轻声道:“那好吧。”显然是妥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缓慢找回自己更新的频率中qaq其实我对这章有点不满意,有意见可以说

    回家之后发现花盆里的喇叭花已经喧宾夺主地从原住民的芦荟之间挤了出来(。

    昨晚又在牙龈出血……刷牙时吐粉红泡沫的感觉真是太糟了唉_(:3」∠)_

    其实昨晚写到酒店那里脑补出了很多东西,因为我在学校的宿舍就是走廊尽头最后一间,回家之前学校电梯也有问题,电梯门下面合不上!有个很明显的缝隙能看到外面!但是我拖着行李又不能从十楼自己走下来(sad,一直都在担心自己会被关在里面。可今天一早想把昨晚那种恐惧感写出来的时候又变得干巴巴的了(更sad

    _(:3」∠)_

    ☆、第九十一章

    在他和谭翊的关系里他似乎永远是容易妥协的一方,也许是和年龄有关系,也许是和各自的经历有关系,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是潜意识还是认真的思考,“家”在他们各自的想法里永远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区别只在于谭翊致力于缓和唐岛唐屿兄弟间的矛盾,而唐屿则希望谭翊能坐下来和他的父亲好好谈一谈,却都选择性地忽视了自己家里的矛盾重重。

    唐屿知道谭翊是个既开朗又忧郁的小怪兽,生性冷淡,对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事情都保持着漫不经心的态度,能从“今天晚上吃什么”瞬间跳跃到“氟西汀的抗抑郁作用”顺便侃侃而谈,但在某些事情和某些原则上却又异常敏感,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

    唐屿一直认为谭翊和谭靖昀的关系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认识谭翊早在谭靖昀这个父亲出现之前,知道谭翊对一个完整家庭的渴望,所以他很乐于看到谭翊尝试自我说服并慢慢接受谭靖昀的这个过程。

    但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说,至少现在,他完全没有做好和谭靖昀见面的准备,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存在会给谭翊和谭靖昀间正在缓和的父子关系带来什么。然而这是谭翊第一次明确表达出希望他和自己父亲见面的意愿,唐屿本以为谭翊仍是在意自己那天晚上的口不择言,这才赌气拉他去和谭靖昀见面,但他很快发现事实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虽然谭翊的先斩后奏让他感到措手不及,但细想起来他又很为谭翊态度的转变感到高兴,一念及此,唐屿原本有些紧张的语气也变得和缓起来,此时尚不知谭翊试图以“现身说法”来说动自己改善和唐岛关系的小算盘,只笑道:“我可没做好准备。”

    谭翊似是没由来的笃定,很快回答道:“他会喜欢你的。”

    唐屿屏息片刻,觉得心头一暖,又柔声道:“那我就更不能让你爸失望了。”

    谭翊没再介意“你爸”这两个字,盯着职工宿舍楼亮起的灯光,眨了眨眼道:“那来个晚安吻吧,tom先生。”

    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般相互沉默了一瞬,而后谭翊道:“晚安。”

    唐屿道:“晚安,回宿舍之后早点儿休息吧。”

    谭翊“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这才给谭靖昀发短信:“我和他一起,定个时间吧。”

    谭靖昀等谭翊的回信等得都快要睡着,被短信的提示音震了一下,又清醒过来,低头见是谭翊的短信,连忙打开来看,根本没注意到有一道淡白色的影子从他面前飘了过去。

    见谭翊同意了带他的“男朋友”来和自己见面,谭靖昀总算是舒了口气,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日程,又给谭翊回复道:“三号和四号下午都有时间。”

    谭翊又回复道:“那就三号下午吧,我没课。”

    两人约定了时间,谭靖昀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从沙发上起身,去浴室里冲了个澡,临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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