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GL)》分卷阅读41

    啪的一声响,黑檀制的栏杆竟生生的被谢长空捏成了碎片,木屑与断木从楼上跌下,发出极大的啪的一声响。男人叹息着看着那段残木,说道:“大帅之威盛也,在下实在没有料到,十年依然余威不减。”

    “…谢家之利益,乃吾之利益,谢家之敌人,乃吾之仇敌…”谢长空深吸了口气,沙哑着嗓音说道。他用阴郁的眼光看向男人,问道“当年的事已过,就算大帅稚子尚存又能如何?你我十年未见,便专程来说此事?”

    “自然不是,你我同僚一场,在下日前奉尊主之命测星排盘,此次是专程来告知你一声,你恐怕是命不久也…”

    男人话音未落,谢长空的手已如铁钳一样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他一点犹豫也没有,瞬间狠狠的加大了手劲,猛的收拢。但是捏在手中的肌肤却没有身为人类应有的柔软,反而滑腻得如同某种爬虫。谢长空并没有因为这种感觉流露出半分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加重了力道。终于,男人的身体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最终化作一缕黑烟,缓缓散去。

    “十四正曜将聚,星命轮盘已开始转动,这意味着什么,曾在大帅麾下的你不会不会不清楚…”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最终随着身体的消散而消散开去。

    “…末道。”谢长空并没有吃惊,他只是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慢慢的捏紧,转过身去负手去看远处。远处有小院,小院有白墙黑瓦,院中有座奇特的雕像。谢长空是落北的节度使,是长空城中的土皇帝,可他却从没去过那座小院,他对它没有期待,没有幻想,他只希望有朝一日它能埋在时间里,在他有生之年化作一堆废土。

    天光将现,夜色沉沉,这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许多将要发生的事,许多已经发生的事,许多沉浸在过去的人,许多盼望着未来的人,都隐没在这黑暗中默默等待,等待着天亮,也也许是更沉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一直在用电脑,我用手机打的,手差点抽筋,好像没有一次性打这么多字过,也没怎么检查,大家将就了吧

    ☆、第三十七章族宴(上)

    每一出戏剧都有落幕的时候,长空城中的闹剧此刻正是达到**时期,谁也不知道,一张小小的烫金拜贴被小心而准确的混入拜贴大军中,送到了秋静庭的手里。

    重枫看到那张拜贴的时候,秋静庭正端坐在她那黑檀木制作的太师椅上,低头将那张拜贴翻来复去的查看,仿佛上面有朵花儿一样。重枫远远的站在门外去看她,少女白色的衣裳与白而长的指尖夹着金色的拜贴。

    重枫在等一个答案,她知道秋静庭也在等,只是不知道她手中的那份薄纸,是不是就是秋静庭等待的答案。她知道不能去埋怨或者责怪对方什么,可是她却下意识的离远了些许与对方的距离,让原本亲密无间,甚至于暧昧的感觉维持在了在帝都的距离。可是远远的去看着秋静庭那精致却冷漠的容颜,看着她粉而嫩的嘴唇时,重枫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想起那张和自己靠得极近的脸,那微微的,小而急促的喘息,与自己一样红的脸,还有那仿佛抹上一层晶莹的艳红的唇。

    每每想到,就觉得既甜蜜,又苦涩。这是分明拉到云端的欢喜,却又只维持了刹那,然后坠落,扯得人心生疼。

    “怎么不进来?”秋静庭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了。

    重枫仓惶抬头,看着秋静庭那平静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这是和平时并无甚区别的表情,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表情。重枫于是也就装作了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故作惊讶的说:“你怎么出来了?”

    秋静庭的双眼静静扫过重枫的脸,随后笑了笑,话音安静的回答:“我怕你不肯进来。”

    那就是你希望我进来咯?重枫抬眼看着秋静庭,心跳明明在加速鼓动,但偏生是一幅平静不起波澜的样子。她下意识的去拉了拉垂落下来的耳发,斜着眼去看秋静庭的样子,淡淡的哦了一声:“你想的太多了,我们又不是什么仇敌,不会躲着你的。”

    秋静庭只是安静的笑着,没有回答重枫的话,她将手中一直把玩的拜帖递了过来,说道:“看。”

    重枫瞅了秋静庭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于是接了过来。拜帖只有巴掌大,上面印了长空城的最负盛名的金盏菊,舒展着花瓣怒放,被藤蔓轻柔环绕着一行张扬有力的小楷:定北节度使谢长安子宁敬拜。极其规矩的格式,极其工整的笔画,但落笔处力透纸背,点横间透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张扬。

    重枫手指翻动,那拜贴就轻巧的在指间翻折了一圈,最后落回自己的掌心。重枫抬眼去瞅了秋静庭一眼,秋静庭朝她点点头:“看吧。”

    于是重枫打开了拜贴,她的目光胶着在内容上,于是秋静庭默默的牵起重枫的手,带着她往厅里走。重枫斜眼去瞅了眼两人相扣的手指,又悄悄的抬了下眼去看了眼秋静庭。她的表情平和安宁,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或者是想法,重枫有些摸不准,于是懊恼的皱了眉。

    “看完了”似是察觉到重枫的视线,秋静庭微微的垂了眼,侧头问。重枫就急忙的扭过头去看手中的拜贴,目光炯炯,仿佛能将它烧出一个窟洞。秋静庭既不急,也不恼,只是将重枫牵引到座椅处落了座,就一直安静的坐在她身边,手托着腮,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重枫的注意力都在秋静庭身上,她看不进去什么拜贴想不明白天家的那些事,但她依然强迫着自己。她不是一个生命中只有幻想的姑娘,她明白有的东西不能强求,但除了能给秋静庭带去那份令人困惑的情感以外,她也希望成为秋静庭的助力。或许终其一生她们都无法站在同一高度,但她却想要去尽力的缩短彼此的距离。

    “你要去么”重枫甩了甩手中的拜贴,听着它在指间发出哗哗的响声。

    秋静庭听到了重枫的声音,转过头来看她。她的双瞳间还迷漫着迷离茫然的水雾,似乎还未从思绪的迷雾中清醒过来。但这样的样子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她的瞳光就变得明晰透亮起来:“为什么不去”她的话音慵慵散散,又带着点引导的意思,目光灼灼的看着重枫。

    重枫沉呤了片刻,每当这种时候,她在面对秋静庭时,总有些小小的紧张,她此生就没有身居庙堂之高的时候,可却偏生选了这样一条道路,爱上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所以也便强迫着自己去思考那些原本不该由她去思考的事情。

    “此前他分明是在等,长空城中他是一霸,眼线不少,自然得等着一干人探探你的口风虚实。可是现在,太急了”她皱了皱眉头,又指着拜帖说道“你再看这里,外面是按照规矩的官职姓名,以下求上,里面却是以族舅的身份来提出邀请宴席,以上相邀。有些奇怪……这是以势要挟,以情相邀,简直是用尽了手段。恐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才让他这样做。”

    秋静庭微微的勾了下唇,看到重枫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忧,于是稍微朝她倾了下身子,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那你说,如何回应?”

    “我说如何回应,就如何回应么?”重枫撇了撇嘴,问道。

    “是啊,都听你的。”秋静庭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微的低沉魅惑,应道。

    骗子!重枫翻了个白眼,回答道:“那便去吧。”

    “如果对方要对我不利如何是好?”秋静庭叹息。

    重枫顿了顿,答道:“我自会护你安全。”

    秋静庭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了重枫受伤的肩膀,盈盈的笑着,又问:“若对方人数太多,你打不过呢?”

    重枫面容一肃,极其认真:“那便从我尸体上踏过。”

    秋静庭呵呵的笑着,伸手过去去揉重枫的头,在她不善的眼光中施施然的揉乱了一头的杂毛:“不要那么担心,其实我是开玩笑呢。他还不敢在长空城里对我做什么的,只要我还是母亲的女儿。”

    “……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重枫顿了顿,无比淡定,无比严肃认真的回答道。

    “……真是,变得不可爱了啊。”秋静庭也是顿了下,叹息着说道,然后托着腮去看重枫“你最近是在躲我吗?”

    ……需要说的这么明白吗?重枫斜着眼去看秋静庭,你迟迟不给个回答,还要埋怨她冷淡?重枫在心里头埋怨,眼神里就自然而然的带出了些许哀怨的气息。看着这眼神,秋静庭有些好气好笑,又有些迷茫,她伸手去戳了戳重枫的脸,重枫并没有躲开,秋静庭感受着指间柔软的感触,手指的抚动渐渐从戳变成了肌肤与肌肤的摩擦。可是重枫依然没有避开,她甚至是昂着头,带着明亮和清澈的眼光,直直的盯着秋静庭。任由她的手掌去抚摸她的脸颊,任由着那柔软微冷的指尖慢慢的被自己的体温所侵染,一点点的变得温暖。

    “我迟迟不给你一个答案,是不是很不好。”秋静庭叹息着,指尖往后缩了一下,似乎就要离开。但重枫一把抓住了秋静庭的手,盯着秋静庭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那我问你,你是喜欢我的吗?”

    秋静庭低下头去想了想,然后点头:“是喜欢的,可是……”

    “不需要可是了”重枫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将秋静庭的手指坚定而缓慢的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如小猫那样眷念而轻柔的蹭了一下“当然,仅仅是喜欢,是不够的。可这已经可以让我继续的等下去了。但是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的话,我便不要你了。”

    秋静庭弯着眼睛低低的笑,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说道:“与我同去?”

    “只要你想。”重枫亦是微笑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想很严肃的!!结果后面怎么就变成你们两个**了呢!摔!你们无视我这个作者了么!!

    ☆、第三十八章 族宴(下)

    终于到了赴宴那日,秋静庭穿的格外华贵,带了沐清封与重枫两人,乘了马车往谢府走。其实谢府距离秋氏老宅并不远,走走步的距离,但为了显示庄重,也得牵着马车出来做这么一出样子。

    过后,到的谢府前,一向紧闭的谢府大门大开,一众人等恭敬的站立着迎接。重枫先行跳了下来,又挑了帘子接秋静庭与沐清封下来。秋静庭轻轻的一弹衣袖,抬眼过去扫过那杀气十足的石狮与奢华威严的大门与匾额。她看着周围的时候,大家都垂头不敢言语,直到察觉到秋静庭收回了视线,这才有管家模样的中年上前来带着三人及一干随从往内里走。

    迈过大门时,重枫见沐清封抬了下头,看着这大门及匾额题字,随即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于是赶紧凑了过去,做洗耳恭听状。沐清封看着自己的学生凑近,露出了丝无奈,薄薄的唇间挤出几乎不可听闻的音节:“过制。”重枫有些恍然,又有些不解,她是边塞的土包子,虽然这一年来接触的都是皇亲贵胄,但对大翰繁复的禁忌了解的依然不够全面。不过她也知道现下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所以复又挺直了背脊,站在秋静庭身后。

    秋静庭斜过眼光往后望去,重枫与沐清封两人站在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犹如左膀右臂那般,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唇间划过一丝笑容,随即消散开去,只安静从容的走过这陌生的府邸与陌生的人。

    谢长安早就在前厅处等着了,在他身后,是他的正妻与三房小妾,再往后就是儿子媳妇,最后的则是还被奶娘抱在怀中的奶娃了。见到秋静庭缓缓而来,婷婷站立,谢长安一撩袍袖,率先跪倒,大声道:“臣定北节度使谢长安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于是身后的人俱都跪了一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口呼千岁。

    “族舅无需多礼,此次是家宴,何必行那些虚礼。”

    秋静庭微笑以对,谢长安再拜谢,这才缓缓起身。此前他是跪下,身形并不如何引人注意,直到站起身子,一行人这才发现,他竟是比常人要高上许多,加上肩宽体壮,站立在那处时,就如他身形赋予的那片阴影,予人以无限的压力。

    “殿下请随臣来。”谢长安微一躬身,侧过身子,转身带路。也就在那瞬间,重枫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如刀,缓慢的扫过自己的脸颊,有种无所遁形的强压。她皱了下眉头,见到谢长安转身朝前,而秋静庭亦是跟随其后,身形微微一顿,还是跟了上去,只是心中,却不复此前的平静了。

    落了座自然又是好一顿的寒暄,谢长安主动提出要派兵扫贼,一副顺从的模样。这让秋静庭暗自皱眉,但随即满面笑容的应了下来,宾主气氛看上去融洽和谐,此刻已快午时,众人也稍稍显露出了一些疲色。谢长安扫了眼在座诸位,击掌唤来下人安排宴席,也就意味着这段的讲话告一段落。

    “殿下,趁宴席未上,臣下有些余兴节日,还望殿下赏脸”谢长安躬身说道。

    秋静庭微微的眯了下眼,看着下方的谢长安,微一沉吟,便道:“客随主便。”

    “如此”谢长安直起身子,抬起脖子,直视着秋静庭“殿下也知道老臣出身军旅,十年来镇守落北,也不懂得什么弹琴作画。只刀剑一道,还算是略懂。闲时做剑舞,也算是慰藉老怀。”说道此处,他微微的一笑“听闻殿下身边有一少女,刀剑使得极好,不如同舞尽兴?”

    重枫一直安静的坐在秋静庭的身后,听到谢长安这样说来,这才缓缓的抬眼看向了谢长安,她低声道:“我不会剑舞。”

    “那你会什么?”谢长安问,他的声音有些大,听上去不想是询问,倒有些似质问。

    “我会刀”重枫沉默了一下“杀人的刀。”

    “一个好的刀客,就不会只有一种刀”谢长安感慨“只可惜,我已很久没有见过好的刀客了。”

    重枫沉默,她的眸光紧紧的盯着谢长安,慢慢的站起身来。就在她将要往前踏出步伐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拦在了她的面前。秋静庭淡然的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谢长安:“谢大人,她肩上有伤,不适宜如此。”

    “哦?”谢长安挑了下眉,咧嘴一笑,那笑中有些许轻蔑“倒是臣失礼了。臣忘了重小姐只是一少女,不像我们这些过惯军旅的粗糙汉子。”说道此处,他目光炯炯的看向重枫,一字一顿“大帅之后,再无刀客,原以为从帝都来的小小姐会有所不同,却是臣多想了。”言罢,他躬身一礼,便要回座。

    秋静庭刚舒了一口气,但手臂却被重枫缓慢而坚定的拿开。秋静庭皱了下眉头,转头去看重枫。

    “不要担心,我没事。”重枫朝秋静庭笑了笑,轻声说道。然后将眼光投向了谢长安,她的目光凝结在他的脸上,拉出的笑容被收拢无痕,只剩下一片如月的冷凝。那是杀心而起的杀意,有若实质,朝向了谢长安。无须多说,秋静庭知道自己已没有了阻拦的理由,这是一次你情我愿的舞,愿只愿,这是仅仅是一场共舞。

    “哈”谢长安紧闭的唇终于拉开了一条弧度,他一挥手,说道“刀来!”

    很快刀就被人呈上来,谢长安随意取了一把,然后将另一把扔向重枫。重枫伸手接过,褪去刀鞘,刀首是镏金龙凤环首,柄由象牙造,用真丝以八字绕缠,握在手中十分的舒服。刀身狭窄,直直的往上延伸上去,在刀尖处形成一个柔滑的弧线,闪动着微光。重枫用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经过无数次捶打锻造而形成的自然花纹的刀背,听着刀身鸣动发出的响声,与谢长安对望一眼。两人将刀尖朝下,同时朝秋静庭行了一礼。随后各自往后错了一步,就如镜中影像默剧,同时举刀,同时砍下。

    刀刃相接,火光微闪,两人不待招式变老,就立即旋身扭腰,横刀过去,刀身又是一触,随即便有如清风拂过那般各自飞散开去,随着两人的脚步,应和着不知何时而起的鼓点,翩翩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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