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每逢月圆夜,少侠的煞气就会发作(苏恭,越恭)》分卷阅读86

    果然,紫胤余下便说起了太子长琴一事:“仙魔之别,皆在于心,为仙者心常清净,万祸不生,而魔道欲念丛生,尘业深重。当初长子长琴一半仙灵若非执念深重,便不会在世间流离如此之久。欧阳少恭坦言,他以渡魂之术苟延人间,所谓渡魂,便是自身魂魄夺取其它生灵的躯体,压制它物魂魄,从而得生,其过程苦不堪言,其人魂魄虽被他压制,可他的魂魄也不得不沾染了他们的不甘与绝望,从而心魔丛生。太子长琴原本性情通达,淡泊自守,可此番此历,他的二魂三魂流浪生死,又被孤寡宿命所束缚,难以解脱,自此尘根深染,沉沦恶道。生存于他,又岂是乐事?生既非欣然,死亦非可哀。如今他能看穿这一点,我才放心令他下山。”

    陵越思索了半晌道:“……此番由死入生,于他倒是确为一件好事。”

    “仙神均有漫长的寿数,但所讲究的无不忘心忘性,若非如此,这漫长的时光与无尽的寿数,所延续下无边记忆,不谛于最深重的炼狱,教人焚心不安,永坠迷途。何以众生轮回需洗尽前尘,便是此故。”

    “所以师尊常教导,不迷性自住,修道之人必须克已复礼、明辩本心。”

    紫胤道:“明辩本心,说易行难。清修多年,我虽已修得仙身,却久未飞升天界,除了放不下天墉城晚辈诸事,心中也有未曾参透之事。太子长琴的命数确是世间奇绝,他的经历,于我窥破迷障亦有助益。”

    陵越抬头看着紫胤真人,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师尊可是,已证得大道?”

    紫胤看了他一眼道:“不错,今我仙缘已至,在天墉城已是客居之人。陵越,为师原本最放心不下的,本是屠苏,可而今来看,你也教我十分不安。”

    师尊飞升在即?一想到此事,陵越只觉得喉间一哽,无数的不舍、难过、留恋顿时涌上心头。此时他心中喧杂不已,师尊之前说的那些话,他本以为只是说欧阳少恭,现在听来,分明是以太子长琴之经历,来点化于他。

    “师尊,弟子……弟子实在有负教导……”陵越垂下头,声音哽咽。

    紫胤真人轻叹一声:“弟子之中,本属你心性最为坚定,故而为师一直以为,你最有机会得证大道。你从前立志修仙,净欲忘情,如今看来尘缘未断,若再妄想入道,行仙修之事,恐怕会事与愿违,反生了心魔。陵越,各人自有因果机缘,仙有仙途,众生有众生道,你可要真正想清楚了。”

    尘缘未断,妄想入道?!

    陵越被当头棒喝,顿时一片空白。不愧是自己的师父,紫胤真人虽不清楚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对他的点滴变化,却是了如指掌。他挂念着屠苏,挂念着少恭,因奔波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刻意忽略了心中的烦燥。实则这几年来,他心底一直为一件事侵扰困惑。

    那是他回不去的清静心,走不回的修仙路。可这毕竟是他多年誓愿,他又怎么甘心?又怎么愿意放任自己沉沦?

    当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不再需要他担心时,对他来说,这个问题已经越发清晰地浮现水面。

    这是他无法回避的矛盾与痛苦。

    当陵越离开禁地时,天已微明。

    他漫行于后山小路,不时抬头看天。他看到,天际先是破出一层微光,后渐渐被霞光侵染,层层拨开,直到曙光大现,黑暗隐去,光明普照。

    冷风拂面,俱是寒意,然而当晴日破云、光洒万物之时,那点寒意却在越来越强烈的光明中渐渐消散,其后从心底深处涌现出一丝不可忽略的热度——那是一份独属于初春的暖。

    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下山之际,紫胤真人出来与百里屠苏单独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欧阳少恭见他怔怔地望着紫胤真人离去的背影,一动也不动,忍不住主动上前。这一见之下倒是有点吃惊,只见百里屠苏此时泪流满面,极为悲伤。

    他吃了一惊,瞬间以为他已恢复记忆,可见他眼神仍迷茫,便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怎么了?”

    百里屠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心中,好像失去了什么,痛得很。”

    欧阳少恭凝视着紫胤几近消失的身影,凛光一敛,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他让百里屠苏跪下来,对着紫胤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起身时,百里屠苏红着眼睛问他:“我是不是,今后都看不到他了?”

    欧阳少恭淡淡道:“聚有时,散有时,世上无不散之宴席,亦没有不离别的相遇。”

    百里屠苏怔怔地发了一会呆,像是在仔细理解他说的这句话,尔后忽道:“少恭,你会和我离别吗?”

    欧阳少恭不答。

    百里屠苏擦去眼泪,语意坚决:“不,我们不会离别。”

    欧阳少恭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地侧过头去。

    此时,陵越从一旁过来,拿了一件东西递给欧阳少恭。欧阳少恭见那熟悉的布袋子,便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陵越道:“你们现在都没有多少法力,玉横带在身上,不仅可以助你寻找屠苏魂魄,亦可让你作防身之用。少恭,无论找不找得到,三年后,你千万记得要带着屠苏一起回来。”

    欧阳少恭道:“陵越,我欠你一份人情。”

    陵越看着他,声音中带了几许说不出的无奈:“不,少恭,从来都是我亏欠你。”

    欧阳少恭心中掠过一个无声的叹息,他敛了敛神,不再多言,携了百里屠苏一同离去。

    ☆、安陆村(一)

    “韩云溪,你叫韩云溪。”

    下山以后,欧阳少恭从不叫他“百里屠苏”,只唤他“韩云溪”,百里屠苏懵懵懂懂、记忆全失,欧阳少恭说什么便是什么,此时的他尚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在昆仑山下附近待了一个月有余,基本上每一个村庄、每一个城镇,都被他们仔细踏足过,这几日,他们又来到了安陆村。欧阳少恭有一种感觉,百里屠苏的魂魄应该就在这附近。据陵越所说,当日屠苏是在临近天墉城的时候散魂,那么魂魄应该不会离得太远。可是为什么,当初陵越找不到,现在他也找不到?难道,真的是在这之前已经散魂?

    若果真如此,那么这浩渺天下,莫要说三年,便是三十年,三百年,要寻回一魂一魄,又谈何容易?流连世间的魂魄难以计数,那些残缺的魂灵,大多被鬼怪吞噬,就此消失了踪迹。

    “少恭,你在想什么?”

    百里屠苏洗漱回来,看到欧阳少恭侧坐在床头,就这么直直地盯着玉横,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静静地在一旁守了他许久,少恭却毫不理会,他忽然觉得心中生出一丝小小的寂寥,忍不住打断了他。

    “我在想,你的记忆,何时可以恢复?”欧阳少恭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百里屠苏有些不安:“我不知道……”他脑子里空茫茫的一片,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便被一种巨大的空虚感所充斥包围着。幸亏有眼前这个人,他知道他叫欧阳少恭,是自己一个很重要的人,只要在这个人的身边,他就能安全。欧阳少恭就像他在茫茫大海中的一片小小陆地,因为有他,他才不至于无处安身、沉到最深的深海里去。欧阳少恭告诉他,他失去了记忆,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寻回他的记忆。

    欧阳少恭看着他迷茫的眼神,心里忽然就觉得有些烦躁,语气也不自觉地冷硬了几分:“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奇怪,不过是失去了一魂一魄,人之记忆又不仅仅为这一魂一魄所存,何至于什么都记不得?”

    欧阳少恭的语气让百里屠苏有些僵住:“少恭……”他半张着嘴,只觉得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并非全无记忆,总有一些凌乱的片刻会突然在脑海中出现,只不过转瞬即逝,让他既混乱又困惑。

    百里屠苏观察着欧阳少恭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少恭……我应该还记得一些……我以后肯定能想起来……”

    “你还记得什么?”欧阳少恭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百里屠苏努力地想了想:“我记得,你会弹琴……你弹琴的样子很好看……”

    “还有呢?”

    “还有……还有……”那些记忆着实太过零散,就好像飘浮在空中的飞絮,他看得见,却抓不着,当他苦思半晌无果后,见欧阳少恭的脸色又阴沉几分,下意识地脱口道,“我对你,钟情已久,爱慕至深。”

    欧阳少恭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百里屠苏被他眼神中的热度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呆望着他。

    “少……少恭……”

    “你再说一遍!”

    “我对你,钟情已久,爱慕至深。”

    百里屠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可重复一遍之后,又隐隐地觉得似曾相识。他看到,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欧阳少恭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就好像平静的湖面被阳光轻洒,掠起一层粼粼的波光。他听到欧阳少恭的声音变得既低沉又沙哑,对他唤道:“你过来。”

    他觉得心上好像被一只小兽的爪子挠了一挠,忍不住挨到欧阳少恭的身边,可尚未完全凑近,就被欧阳少恭勾住脖子一压,天旋地转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他压倒在了床上。

    欧阳少恭半个身体压住百里屠苏,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他伸出手来,细细描摩着百里屠苏的五官,眼神渐渐地空远了起来,依稀仿佛回到了青玉坛的那个夜晚,他抱着他、凝视着他,他的眼神中有无限的柔情与无限的相思,炽热得如一团火焰,又惆怅得如同一场幻梦。那个晚上,他曾是那么坚定地告诉他,“我对你,从来都不是朋友之情”,而是“钟情以久,爱慕至深”。

    “……我曾以为,巽芳之后,我再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可当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却仍是情难自以,你说今生只要守住我一人便可足够,我虽知你我今后必然会有决裂之时,可仍是忍不住为之心往,之后我一直留素瑾在身边,既是试探你反应,也是提醒我自己,可见到你果真对我不离不弃,那时我就已有了放弃杀你的念头,这样的念头教我十分害怕……”他喃喃地说着,那些事,他以为自己是不会说出来的,有些事,他绝不会告诉“百里屠苏”,可却莫名地说与了“韩云溪”听。

    此时的百里屠苏,其实并不太明白欧阳少恭话里的意思,可他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心里却闷塞得很难受,不知怎么回事,就很想抱住他。于是他循心而为,将欧阳少恭紧紧箍进怀中。

    其后的亲吻变得十分自然,不知从谁开始,可两人均是情潮涌动。百里屠苏蹙着眉,心头呯呯乱跳,唇齿相依的妙绝滋味让他整个人好像飞在空中的一只雀鸟,飘飘浮浮,快活不已。这样的滋味很新鲜,可又莫名地熟悉。有一股热流渐渐汇聚到下面的某个部位,让他生一种异样的悸动,忍不住将身体往欧阳少恭身上更紧地凑过去。

    欧阳少恭岂会感受不到百里屠苏身上的变化,他望着百里屠苏**难掩的双眸,迅速解开了彼此的衣物,赤呈相对。他亲了亲百里屠苏的额头,轻轻唤了一声:“……屠苏!”

    百里屠苏却是身体一僵,不解地望着他:“谁是屠苏?”

    欧阳少恭眸光一黯,又亲了亲百里屠苏,随口道:“别问这么多。”

    百里屠苏虽情热难耐,可方才欧阳少恭叫“屠苏”时的语气,那样温柔,又那样多情,倒教他心底莫名地难受。他叫韩云溪,为什么,少恭要对着他叫“屠苏”?究竟谁又是屠苏?

    他没办法忽略心头的不安,深深地凝视着欧阳少恭,低声说道:“少恭,云溪很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云溪?”

    欧阳少恭立时顿住,许多复杂的情绪一闪而没,方才那点情热一下子消去了大半。他轻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好了,睡吧!”话音落下时,五指在百里屠苏眼前迅速地一拂,百里屠苏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多时便酣然睡去。

    次日大早,他们于房中用过了早膳,欧阳少恭让屠苏先在房中等着,他有事去去就回。

    百里屠苏在房中等了大半天,心里越来越焦躁。况且不知怎么回事,这原来清清静静的客栈,今天一大早,就十分喧闹,楼下不时地传来人声、脚步声。

    此时,楼下更是传来几声无法忽略的吵闹声。百里屠苏犹豫半刻,决定提了剑下楼看看。

    客栈老板的柜台旁,正站着几个身着道服的人,他们腰挎长剑,面目冷肃,一看上去就是极不好招惹的人物。

    “……几位客官,实不相瞒,小店真是一早就住满人了。自从三日前传出天墉城的紫胤真人飞升之事后,陆陆续续就来了不少客人,他们都是远道来的修仙高人,说是上仙飞升后周围清气卓绝,要留下来修仙,所以都是给付了长期的定金,着实是腾不出空房来。小店招呼不周,还是劳驾各位去别处看看……”那客栈掌柜不断地作揖,想要送走这批极难缠的客人。

    “师兄,你看怎么办?好像真的没有空房了。”其中一人向前面那人请示道。

    那“师兄”冷哼一声道:“此地还有什么客栈是空着的?难道我们睡大街不成?住满了又如何,把那些人赶走便是了。”

    他这么一说,方才问的那个师弟忙应了“是”,掏出几锭大银元,往柜台上重重一拍,冲着那掌柜厉声道:“听到了没有?还不快把那些人赶走,给我们腾出几间上房出来?”

    掌柜一脸为难:“这……这又如何使得……”

    掏出银两那人“刷”地一声,长剑出鞘,瞬间已经架到了掌柜的脖子之上,冷笑道:“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我们来住你这破地方,是看得起你!”

    明晃晃的锋刃就这么卡进肉里,唬得那掌柜煞时脸色青白,不住地讨饶。

    “住手!”百里屠苏看不过去,怒喝一声。

    那几人齐齐看向楼梯上的百里屠苏,眼底浮现几丝意外。当他们发现他只是孤身一人,又是一付年纪轻轻的模样,立时不放在心上。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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