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每逢月圆夜,少侠的煞气就会发作(苏恭,越恭)》分卷阅读75

    “谁……是谁?……是哪个跟母亲失落的孩子吗……我看不到你……”韩休宁迷茫地转过身,百里屠苏想要靠近她,但总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生生隔开。他瞬间明白,他与母亲之间,虽可通过语言交流,却无法真正穿越人与鬼之间的巨大屏障。

    不过,哪怕无法真正见面,可总算能够再实现与母亲说话的心愿,他也已十分满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与哀伤,与隔了十几年后再度重遇的母亲,慢慢交谈起来。

    韩休宁并不知道,这声音哽咽的青年便是她成年后的儿子,然而,母子间的奇妙感应,让她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充满了好感。每日寂寞地停留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没日没夜地思念着她那生死未卜的独子韩云溪,心中的悲伤难以抑止;而今好不容易出现一道可以跟她交流的声音,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倾诉**。

    她告诉百里屠苏,她怀孕期间,不慎令煞气入怀,结果导致百里屠苏的体质比历代巫祝更为阴煞;她生怕屠苏活不长久,于是事事禁制,处处严管,而今每每回想起孩子当时委屈的眼神,她便难受不已。她虽爱自己的儿子,却没有真正让他感受到温柔的母爱,若她知道,韩云溪八岁后便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她定要对他更爱护一些。

    “我的孩儿,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

    百里屠苏见韩休宁说得这般哀伤,心里头又感动又难过。自己小时候抱怨了母亲这么久,原来,母亲对他这般严厉,是有母亲的苦衷,可自己却一点也不懂事。一想起那些儿时往事,他心中酸楚不已,恨不得抱住母亲痛哭一场。

    韩休宁并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将往事娓娓道来,她说起来了当年乌蒙灵谷的那场祸事,讲到当初韩云溪被鬼面人当作人质强令她交出焚寂,可她却并没有那样做,以致于看着韩云溪被活活打死,她伤心焦急之下,竟将焚寂剑灵引入了韩云溪体内。

    百里屠苏见她为此事苦苦忏悔,忍不住安慰道:“你也是为了保住云溪的一条性命,才会出此下策,这并非你的错!”

    韩休宁凄然一笑道:“不,并非如此……当时我一心想着的,只是保护焚寂剑灵不被夺走,我乌蒙灵谷世世代代镇守此剑,又岂怎能坐视其落入歹人之手?宁可全族毁尽,也不可让歹徒夺得焚寂剑灵之力!所以,我将我儿身体用作了封存焚寂剑灵的容器,说什么为了令他起死复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我怎会不知,就算云溪借剑灵复生,界时醒来的,又怎会再是我儿?那三千冤煞之气,必会将我儿魂魄吞没……”

    百里屠苏脑子轰轰作响,身形巨颤,脸上血色褪尽。

    自从知晓此事以来,师尊、还有师兄都告诉他,当初母亲是为了求得他一线生机才会这么做。所以,他哪怕后来经受再多的磨难,也无法埋怨母亲,反而一直苦苦求生,不辜负当日母亲的期望。原来,母亲并非是为了他活命,而是为了保护焚寂,只是保护焚寂!……

    是了,若没有师尊耗费那么多的修为,他肯定早就被煞气吞噬,那么,他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母亲是大巫祝,又岂不知晓这点?

    百里屠苏心如刀绞,几乎当场哭了出来:“为什么……娘,你难道不知,孩儿会因此受多少苦吗……”

    韩休宁一脸悲戚,望向那空渺的远方,喃喃道:“是啊,你也觉得我太残忍了,是不是?……就算能保得他一命,但以他凡人的身躯,被煞气折磨,必将生不如死;而对方,会否想方设法,破坏封印之术,重新获取剑灵魂魄?……这么残酷的命运,哪里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倒不如让我儿在那时便死了……可是……我还是这般做了……我这样的母亲,实在不配为一个母亲……”

    百里屠苏万分悲苦,心道:娘,你没有猜错,那些苦,我都一一经受了,而那个夺剑之人,他不仅让我感受到了噬血之痛,更令我尝到了噬心之痛。

    他忍不住问道:“娘,你可曾……觉得后悔?”

    韩休宁听到他的问题后怔愣了片刻,随后,徐徐地摇了摇头,眼神渐渐坚定:“不,虽此举对不起我儿,我却并不后悔……女娲大神将焚寂交于我族看管,这就是我族的职责所在。焚寂一旦流入人间,被恶人所夺,后果不堪设想。我是乌蒙灵谷的大巫祝,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敬守职责,我只能对不起他……但,那个孩子,他是我族中人,更是下一任大巫祝,任何时候,他为我族舍身,都是义不容辞……我心里虽然感到万分痛苦,可是假如光阴倒转,我依然会如此选择……”

    听了韩休宁这些话,百里屠苏一时间心乱如麻,很多想法在脑子里纷沓出现。他不禁想起了母亲自小那些教导,又想起了天墉城时学的那些“慈爱广救、润及一切”的道理,方才为一已之痛而愤愤不平的想法开始慢慢淡去,更多、更深的东西开始浮现,包括责任、包括担当。他渐渐明白,母亲的想法没有错,人除了自己的感情之外,更有其它更重要的东西,那是人之所以为人,而区别于鱼虫草木的东西!

    韩休宁见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已离去,四处寻觅道:“那个和自己母亲分离的孩子……你……还在吗?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一个叫韩云溪的孩子,可否替我代一句话?”

    百里屠苏刚待应声,韩休宁又像想了什么,立即苦笑道:“不……还是什么都别说了……我没有尽好一个做母亲的职责,还对他做下了如此残酷之事,又有什么脸来跟他说话……他又怎么会原谅我……”

    看着韩休宁如锥心泣血般的哀痛,百里屠苏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敲打着,疼痛欲裂,他心道:我虽吃了这些苦,可是日夜在此地为我担心的母亲,难道不是比我痛上千倍百倍吗?对娘亲而言,定是宁可将这些痛苦加诸在她身上的,但娘亲还是为了自己的职责而宁愿承受这焚心之痛;而我呢,只会在意自己受的那些委屈,我比起娘亲来,实在差得太远太远。

    他大声地说道:“娘,你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韩云溪是你的儿子,岂能不知你的苦心?你放心,韩云溪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他会为着自己的责任而走下去,不负你当年的期望!”

    韩休宁听了他这番话,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孩子,多谢你!我也希望,我的云溪能够平安长大,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当她说完这些话,身影渐渐消失于虚空之中,任凭百里屠苏再怎么呼唤,都不复出现。

    百里屠苏望着母亲消失的方向,怔怔地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他心潮起伏、内息翻腾,那些往事,一幕幕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时候,他十分讨厌别人都叫他“休宁大人的孩子”,他想告诉别人,他是韩云溪;失忆之后,他被师尊起名叫做“百里屠苏”,意为“屠绝鬼气,苏醒人魂”,可天墉城的师兄弟却只当他是一个怪物,没有几个人会唤他“屠苏”;再后来,他体内有了狼妖和板蓝根的内丹,既不像人,又不像妖;在悭臾和女娲面前,因为体内的焚寂剑灵,他又被他们唤作“太子长琴”……

    他不过二十一岁,可他的一生,却是那样的复杂。他曾不断地问自己:我究竟是谁?百里屠苏究竟是谁?韩云溪究竟是谁?他迷茫过,彷徨过,正因如此,才时常被刺激得煞气大发……

    但是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确了一件事,万分肯定、万分清楚地明白了一件事:他就是他,他既是韩云溪,又是百里屠苏,更是“休宁大人的孩子”!那都是他,完完整整的他,独一无二的他,那些经历,都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觉得自己的思绪从未如此澄明过,那此曾经令他痛苦不堪的往事,而今想来,也不过如此罢了。他想着想着,忍不住傻傻地大笑了起来。

    百里屠苏啊百里屠苏,你今日可算活明白了么?

    蓦地,他忽又想起了欧阳少恭,一时敛了笑,眼神瞬间复杂了起来。

    欧阳少恭?太子长琴?你,又究竟是谁?又当自己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让这章忘川小红出现的,但是想了很久,还是算了……文里板板没那么疯,琴川刺激一下苏苏,目的达到就算了,如果忽然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跟他打嘴炮,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实在解释不了。

    想了半天,还是让他不要出现吧。

    反正板板的重点剧情,还是在大决战之后……(于是现在只能成为酱油男主)

    ☆、天墉离别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回到天墉城后,竟看到了青宣。原来,青宣是受陵越受托,留在天墉城等着他们回来。青宣告诉他们,三日前,欧阳少恭以法力令蓬莱岛重新出海,其带来的地脉变化引发了大海啸,沿海众镇悉数受灾。幸亏早有天墉城弟子在当地驻守,及时转移了灾民,陵越、红玉、芙渠前日已与山下的尹千觞、方兰生、襄铃一道去了姚家镇,尽力消减灾难影响。

    百里屠苏深知解除封印、阻止欧阳少恭已刻不容缓,决定立即去见师尊。

    紫胤真人听到百里屠苏这一请求,自然大为震怒:“欧阳少恭一事,天墉城日后自可再作调遣。你为仇恨所蒙蔽,轻贱性命如尘土,当真胡闹!这些年的修炼竟也成全不了你的清静心,仍是如此执着自我!”

    百里屠苏跪在地上,面上一片坚毅:“师尊,弟子此举,绝非只是为了一已私怨。弟子母亲、族人皆为守护焚寂剑而死,弟子出身于乌蒙灵谷,消弥焚寂之祸本就是弟子的天命职责。更何况,此事起于太子长琴仙灵的分离,弟子因长琴一半仙灵而死,又因一半仙灵而活,可见冥冥之中,天意已作了安排。弟子此举,不过是顺应天命,遵循本心。弟子自知寿数无几,若能再此之前斩断此番孽障因果,还人间安宁,弟子亦再无奢求,恳请师尊成全。”

    百里屠苏以额抵地,跪地不起。

    紫胤默念着“天命”、“本心”二字,心中无限感慨,他负手而立,遥望远方,沉吟半晌方道:“万物之中,惟人最贵,正因人可以其心念,超越自身卑微之躯,成就一番惊天之举……为师还记得,当日救你之时,你性命尚危在殆夕,不想今日竟可救济苍生……我且问你,今次,你是否已想得清楚明白?”

    百里屠苏朗声道:“心之所向,无惧无悔。”

    紫胤轻叹一声,露出一丝惆怅:“又是一个无悔!”

    他收敛神色,淡淡道:“此事我需秉告掌教真人,与他商议后再作决断,你且先退下吧。”

    百里屠苏不敢违背,应声退了出去。

    他出门之后,并未回去房中,而是在天墉城闲走了一会。方才师尊的表现已让他明白,解开封印一事,想来已被应允。那么此番离去之后,他将永远都回不到天墉城了。

    这将是他留在天墉城,最后的时光。

    此时,雪片如纸,下得正紧,除了他踩在雪上的喀擦声,他听不到任何声响。天墉城殿外人影全无,只余下白茫茫的一片。

    当他顺着石阶往下走时,却意外听到了一阵“刷刷”的声响,觅寻看去,却发现有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弟子,正在那边扫雪。

    他见那人十五六岁的模样,脸是自己未曾见过的,穿着一件入门弟子的服饰,身子不住地瑟缩着,时不时地停下来哈口气,待稍有暖意便又接着打扫。他忍不住走了过去,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大雪天的还在这里扫地?”

    那弟子许是冻得狠了,耳目闭塞,百里屠苏靠近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猛然听到他的声音,唬了一大跳,其后看到百里屠苏身上高阶弟子的服饰,忙施身行礼道:“师……师兄……”他说出了自己道号,百里屠苏寻思了一回发觉并无印象,想来是自己离开后新收的弟子了,这人也未见过屠苏,看向屠苏的眼神俱是茫然。

    “哪有大雪天扫地的道理?是谁让你怎么做的?”

    那弟子原是一付忐忑不安的神情,见百里屠苏并无恶意,吸了吸鼻子,委屈道:“……是肇明师兄他们……”

    百里屠苏道:“你回去吧,这么冷的天,莫要出来了,等雪停了再扫不迟。”

    那弟子有点怔怔地看着百里屠苏,过了一会,却垂下头低声道:“我……我不敢……我如果不听他们,他们今后就不会理我了……”

    百里屠苏呆了一下,顿时想起了许多事,心里暗叹一声,其后一把拿过他手中的扫帚,不容辩驳地说道:“回去吧。了,不要以无底线的退让去迁就别人。即使他们是你的师兄,但若提出无理要求,你也可以拒绝的。”

    那弟子怔愣了一会,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乖乖地回去了。

    雪下得有些小了,百里屠苏站在台阶上,一时又是回忆万千,在融融的雪意中,只觉得那些往事都被覆了一层莹亮的白,许多曾经的不平却默默地化作恬然的宁静,直抵心扉。他拿起手中的扫帚,一步一个台阶地,开始打扫了起来。

    “让别人不要雪天扫地,你自己怎么倒扫起来了?”

    百里屠苏抬起头来,发现青宣不知几时站在前面的台阶上,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百里屠苏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青宣道:“其实,陵越让我留在天墉城等你回来,本是交待了我,尽量劝说你留下,他怕你去了赶去姚家镇后会有危险。”他叹了一口气,“可惜,还没有等到我开口,你已经向你师尊自请要解除封印了。我本来,还打算劝上一劝的,可我听到你在你师尊面前说的那些话,知道是绝对劝不动你了。”

    他说话间,有“唧唧啾啾”的声音从他捂在腹前的双手处传来,百里屠苏奇怪地看了过去。青宣笑了一下,小心地拱开双手,只见一只芙蓉色的金丝雀从他的手缝间露了出来。百里屠苏一怔:“这只雀儿哪来的?”

    青宣道:“我上山时在路边捡的,冻僵了从树上掉下来的,正砸在我身上,我见它可怜,这几天就一直带着它。它跟普通的雀儿不同,有点灵气,却没甚妖力,想来是你们昆仑山脉的清正灵力滋养了它。”他手中那雀似能听懂他的话,露出小脑袋不住地“啾啾”作声,圆溜溜的小眼珠子直直地看着百里屠苏。青宣看上去对它十分喜爱,抬起一只手轻轻摸着一下它的羽毛,接着又继续小心翼翼地护它在手心。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青宣走到百里屠苏的身边,忽然放低了声音,轻轻说道:“听说你封印解开以后,就活不过三日,是么?”

    百里屠苏垂眸应了一声,也不想瞒他什么,将此事的前世后果说了一遍给他听。青宣听完后,怔愣了半晌,喃喃地道:“没想到其中竟有这么多的曲折。那欧阳少恭……不,太子长琴的另一半仙灵,如此辗转人间,又苦心布局,当真既可悲又可怜。”说完,他忽然想到,百里屠苏正是因为仙灵一事而家破人亡,又补一句:“不过也当真可恶,拉旁人陪葬,简直丧心病狂。你是不是……特别恨他?”

    百里屠苏一怔,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恨?我该是恨他的。可是,我又忍不住会同情他……当初在榣山第一次听到太子长琴的故事,我就很是同情他,因着一念之差,他就遭受到这样可悲的命运,这是任谁都很难不同情的。我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可是,我又常常不能将他与少恭联系起来……总觉得仍好像做梦一样,忽然这两个人就变成一个人了……知道这些事以后,偶尔我也会觉得,他为了取回一半仙灵,其情倒是可悯,但是他不应该这样做,不顾别人的性命,用血腥的杀戮去夺取这些……上天让他遭了罪,他就要把这份罪转移到别人身上……”

    青宣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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