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每逢月圆夜,少侠的煞气就会发作(苏恭,越恭)》分卷阅读16

    陵越说走就走,也拉着方兰生一同离开。

    见脚步声渐远,俩人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突发的情况终是给了他们警告,不敢再任性恣欢,草草收场。

    晚饭时,欧阳少恭并未出现。差人传了话来,晚上要祭祀祷祝、祈福消灾;他在外习来的风气,每逢这日,必须空腹一晚、沐浴更衣,以示虔诚。

    “这少恭也真是的,自从外面游历回来,乱七八糟的讲究倒是多了许多……”这是方兰生的嘀咕。

    “我看你才是乱七八槽的话多,但凡有少恭的一半懂礼,也不用我操碎那么多年的心……”这是方如沁的数落。

    “少恭不吃饭晚上不饿吗?”这是风晴雪的担心。

    “……”还好陵越一言不发。

    百里屠苏目不斜视,耳不妄听,一心一意对付碗中米饭。

    这么安静仍然有人注意到他。冷不防间一双筷子伸过来,往他碗中掉落了一块红烧肉。“苏苏,你怎么只吃白饭啊?这块肉给你罢!”

    转头是风晴雪善解人意的笑容。

    含在嘴里的那一大口白米饭突然噎住,卡里喉咙口不上不下,狠狠心,干脆吞了下去。

    陵越不动声色瞟了百里屠苏一眼。

    这一晚,百里屠苏的煞气发作得并不厉害,没有陵越怎么帮忙,就被屠苏以一已之力平息。陵越见状,原有些欣喜,可一探之后发现,封印却又减弱了许多,立即愁眉紧锁。

    煞气受控,封印却变淡,于常理实属不合,这个疑团,怕也只有师尊才能够解开!

    解煞之后,百里屠苏想起江都一事,正准备跟陵越提及,却不料陵越对他说:“屠苏,随我回天墉城吧!”

    为什么?

    “山下危机四伏,上次李潘安一事,我就有感觉,似乎有一股势力正在背后参与,很有可能与鬼面人有关……我本想与你一同留在外面追查线踪,可天墉城杂事繁多,这两日就得回去,留你一个人在此,我不放心。”

    “师兄,我不想回去。肇临的死还没有查明真相,他们又会把一切过错算在我的头上。况且,我在这里也不是一个人……”还有少恭,还有这么多关心我的朋友。

    “天墉城的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向掌教真人求情,给我们时间查清楚这件事情……至于……”陵越顿了顿,寻找措词,“屠苏,我知道你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朋友,也见识了人间繁华,也许是这样让你舍不得离开。但你要知道,红尘多纷扰,你毕竟是修仙之人,应该心无杂念,断绝俗世情缘,既如此,何不趁早收心?”

    “师兄,我……”

    百里屠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陵越生生打断:“够了,屠苏,你现在是连师兄的话也不听了么?”

    第二天,屠苏一早起床后,便再也没有出现。陵越去问欧阳少恭和风晴雪,他们起初还合谋欺骗陵越,道屠苏已去了江都。陵越将计就计,假装离开琴川,随后一路跟着他们在欧阳少恭家中找到了百里屠苏。

    陵越着实有些气恼。其实,昨夜他让屠苏回天墉的念头还没有这般强烈,如今见屠苏居然为了留下来,不惜设局欺骗,当下觉得很不安。才不过短短数月,已经这样尘根深种,怕就怕,终有一天会毁在这些斩不断的俗世情缘之上。

    一个要走,一个要留,百里屠苏不愿争执,转身离开。

    “屠苏……”陵越欲追上去,却被方兰生一个熊抱紧紧搂住,死活不肯松开。

    眼见百里屠苏越走越远,陵越在身后大喊:“你忘了入禁地之前对师尊的承诺了吗?遇事只会逃避,你还想怎么以剑证道?”

    见百里屠苏终于停下脚步,陵越心急之下反手擒住方兰生左手手腕,使力一拉,方兰生被推动着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拉扯间,方兰生的衣袖不慎被撕开,露出了手臂上一道蜿蜒可怖的伤痕。

    这是……烫伤?!

    虎子!他是虎子?!

    乍见那伤痕,陵越只得晴天被一道霹雳击中,直炸得耳朵、脑子一齐嗡嗡作响。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的弟弟,虎子……

    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十五年前的影像不断地涌现——

    “哥哥,我肚子好饿,好饿啊,我好想吃东西……”

    “虎子乖,哥哥给你找吃的,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一会就回来。”

    ……

    “虎子!你在哪里啊虎子,你不要吓我,你在哪里啊,弟弟……”

    ……

    饥谨之年,村里子的人饿死了大半;父母带着自己和年幼的弟弟外出逃荒,不料却死在半途。他与弟弟一路相依为命,艰难求生,结果却在觅食途中将亲弟遗失,至今生死未卜。

    这么多年来,午夜梦回,都是弟弟虎子那张流着眼泪喊饿的脸。

    若是他,若真的是方兰生……

    百里屠苏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不是在逃避,留在这里,正是为了找到鬼面人,查明真相,为肇临报仇,也还自己一个公道。他们想要的就是焚寂剑,哪怕我躲在天墉城,也会找上门来,与其坐以待毙,何不主动出击?师兄,我想留在这里,不是眷恋红尘,而是深思熟虑之后,最好的选择。”

    百里屠苏眼神坚定,面上俱是毅然之色。

    陵越刚才看到方兰生手上伤痕之时已心神大乱,此刻仍未缓过劲来,又听得百里屠苏这番话说得正义言辞,脑中乱成一团,既不知如何反驳,也不敢就此同意他留下。

    正在茫然之际,一只手抚上他的肩膀,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欧阳少恭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师兄,有话不妨慢慢说,去我房中喝杯茶,可好?”

    “……这是上好的蒙顶甘露,采自上清峰甘露普慧妙济大师亲手栽种的七株名种之中,并沏之以山间石池漫流之水,师兄不妨一试。”

    陵越此时心乱如麻,哪有什么喝茶的心思只是既然欧阳少恭这般说了,就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入口后但觉一股甘醇芬芳的滋味浸润心肺,神思瞬时一清,有飞雨洒轻尘之感。

    “好茶!”

    欧阳少恭莞尔一笑,又为陵越倒上一杯。

    陵越道:“少恭……是否也觉得我对屠苏过于独断专行了?”

    欧阳少恭悠然道:“师兄一心为了屠苏着想,怎能说是独断专行?”

    陵越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想留下,也知道现在天墉容不得他,可是,我这心里,总觉得很不安……”

    欧阳少恭沉吟半晌,道:“既如此,师兄也不必太忧虑,待我和众人好好劝劝屠苏,让他随师兄回去便是。”

    听闻此言,陵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少恭难道不是也希望屠苏留下?为什么现在态度全然不同?”——明明早上还同风晴雪一起帮着屠苏瞒骗于他。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避而不答,却道:“方才师兄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如烟

    欧阳少恭眼神悠远,似乎回到了那久远的往事之中。

    “我十四岁之前,从未离开过琴川,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得简直不能再熟悉。少年心性,总是向往外面的广阔天地,我自然也不例外。十四岁那年,我同父亲提出,想要独自外出游历几年,长长见识。”

    “你父亲没有同意?”

    欧阳少恭点点头:“我自幼丧母,父亲对我虽不溺爱却也从不严厉。我以为,这个要求他应该会答应,却不料,他竟激烈反对。无论我如何费尽唇舌,如何苦苦恳求,他就是不肯点一下头。我觉得父亲简直不通情理至极,于是心中不满,干脆咬咬牙,不辞而别。

    我还记得离开琴川的那一天清晨,天尚未亮,春寒料峭,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拿着收拾好的行李偷偷离开家,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走到城门口时,竟遇上了我的父亲。他那时看我的眼神,就跟你今天发现屠苏骗你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我原以为他会强迫我回去,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而拿出一包银两塞入我手中。他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同我说,最终却只说了“一路小心”四个字,站在城门口一路目送我着远去。”

    “也不知他在那城门旁站了多久,后来我听家中下人说,那日他很晚才回来,之后就得了伤寒。”

    说到此处时,欧阳少恭长长一声叹息,眼如空山,眸带雾雨,面上尽是说不出的苍凉之色,看得陵越心中一凛。

    “后来呢?”

    欧阳少恭道:“后来,他伤寒好了,可没过多久,又得了一场大病,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我听人说,他在病中一直念叨着我,而我,那时候天高水长地游玩着,又怎知老父命在旦夕?”

    陵越见欧阳少恭一脸悲恸,心中也是一软,不免跟着黯然神伤起来。他很想安慰他,可又想不出什么劝说之语,半天,轻轻地道了一句:“少恭,你不要太难过了……”

    欧阳少恭深吸一口气,尽力收敛戚容,道:“抱歉,我失态了。”

    陵越感慨道:“没想到,少恭也有过这般坷坎过往……”

    欧阳少恭惨然一笑道:“身世浮沉雨打萍,坷坎的,又岂止这一桩?其实,我当年不顾父亲劝阻外出游历,一路艰险,后来还身受重伤而归。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那时候听了父亲的劝告,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的磨难,就没有那么多的遗憾?”

    陵越伸出手轻拍欧阳少恭的肩头,劝慰道:“少恭,这不是你的错。”

    欧阳少恭摇摇头,站起身走到门口,负手而立,仰首远眺,似乎是借此平复心绪。

    陵越忍不住也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并肩而立。

    欧阳少恭道:“父亲死后,我不想触景生情,便离开了琴川,一直在外闯荡。后来习得医术,又四处济世行医,并在机缘巧合之下碰见了我的妻子——巽芳。”

    陵越从不知欧阳少恭曾经娶妻一事,甫一听闻,心头巨震,失声道:“你成过亲?”

    欧阳少恭又是一声叹息:“不错。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也最善良的女子。她是蓬莱国的公主,身份尊贵,可她一点都不高傲,反而温柔体贴,待人极好。我们在蓬莱仙国琴瑟合鸣,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年。后来,我想回中原处理一些事情,可巽芳却不同意,苦苦哀求我留下。我那时候不能理解:又不是一去不返,为何要这般阻拦?我心中还怪她太溺于儿女情长,不够大气,可不曾想,却是我的这般妄断,让我犯了人生中第二个大错误……”

    “半年后,我再度回到蓬莱,那仙境般的地方竟已成一片焦土。原来,自我走后,蓬莱就遭受了天灾,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包括巽芳,她也在那场大灾难中不幸身亡……其实,沧海桑田,你以为很漫长,其实,也可能只是短短一瞬罢了。我悔不当初又有何用?悔之已晚,徒呼奈何!”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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