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高一、高二的我很少在用功念书,因此我遇见了姜靓。
染了一头亮红头髮、把裙子修的很短、不遵守校规……等等都是姜靓的特色。
她常常领着班上恶作剧,也是教官最头痛的人物之一。
「喂,何囡,一起翘课啦。」姜靓抓了抓一头红髮,懒懒地说。
我拿着国习愣了愣:「翘课?为什幺要翘课?」
「我没写国习不想被老师打啊。」她一脸不耐烦,直接抓起我的手往门口走:「快点啦,趁老师还没来快走。」我被姜靓拉走时,也赶紧抓住璟媛要她陪我。
璟媛不太敢翘课,但是看我被姜靓拉走,也只好跟着。
其实,最常和姜靓鬼混的人是我,璟媛只是因为跟我国中就是好朋友才和姜靓说上几句话。
为什幺我要和姜靓扯上关係呢?
只因为国中那段时间爸妈离婚,我心情忧郁而在班上除了璟媛不愿去认识其他人,所以想在高中敞开心房好好大玩一场,就和班上最坏的姜靓认识了。
翻墙出校时,我左顾右盼,深怕被教官发现,姜靓一看见我的脸,翻了翻白眼:「不要一张对不起全世界的脸啦,窝囊!」
我抿着唇跟着她,手紧紧抓着在后头的璟媛。
我往学校回头一看,发现一位女生看见我们,我拍拍姜靓的肩膀:「那个女生好像发现我们翘课了。」
姜靓往我指的方向看去:「糟了!是资优生张瞳啦,她和老师那幺好一定会告状!」
张瞳也发现我们看到她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抱着手上书本快速跑开。
「妈的,真想和我槓上?」姜靓嘴边滚出一堆髒话,紧皱眉头。
隔天,马上就听到姜靓带着一群跟着她的小混混把张瞳推进厕所,将她压制在墙角边:「我们出校的事妳敢告状就死定了!」
我站在一旁不知该不该顺着姜靓欺负她,只是静静看着跌坐在地的张瞳。
「何囡和张璟媛都是好学生,你不要把她们教坏……」张瞳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怯怯地看着姜靓。
「张瞳同学,是何囡自己来找我混的,你说我教坏她们?不要说得好像妳很了解事情一样!」姜靓扯着她的头髮,张瞳尖叫出声,我身后的一群小混混看见她如此都大笑起来。
我笑不出来,完全笑不出来。
明明我站在这冷眼旁观,还不去帮她解危,可是她却说我是好学生。
我越想越对不起良心,才正要开口……
「把她关进厕所里。」姜靓抬了抬下巴,其他两人马上答应着去抓着张瞳。
张瞳不断想挣脱而大声求救,那叫喊声使我心一颤……。
「她居然说妳好学生?哈,真可笑。」姜靓斜了我一眼:「不要因为她那句话妳就把她放出来,她只是讲好听不想惹太多人,妳敢同情她的话,下一个被关进厕所的就是妳!」她说完便和一群小混混离开了。
我呆在原地,不断听见张瞳敲门哭喊着:「放我出去!有人还在吗?!」
我抿着唇,我当然怕良心谴责,但是更怕姜靓。
璟媛跑进厕所,一看见我马上道:「妳去哪了,我找妳找很久欸……」她忽然听见张瞳的哭喊声,拧起眉:「谁在里面啊?」
张瞳一发现有人,马上大喊:「有人可以帮忙放我出去吗?」她的语气藏不住欢喜。
璟媛正要上前开门,我马上拉住她,忙道:「不要。」
没想到厕所里迴音很大,就算我语气很轻,还是被张瞳听见了。
张瞳不再出声求救,沉默了下来。
我没有想太多,拉着璟媛离开厕所。
我阻止璟媛救张瞳……当时的我这幺做了。
那天放学,姜靓把张瞳拖进黑暗的小巷子,逼迫我一定要跟去,我感到很害怕,紧紧抓着璟媛的手要她陪我。
姜靓跟着其他人一起踹她、扯她头髮,我和璟媛静静站在一旁。
我不知该怎幺办,璟媛也只能愣愣看着。
张瞳被他们用的满身是伤,瘦小的身躯跌坐在地上,最后她忽然爬到我和璟媛脚下,苦苦哀求:「拜託救救我!求求妳们救我……」
我不知该做何反应,因为姜靓就在那看着我,看着我会做什幺选择。
璟媛也发现姜靓的目光,不敢轻举妄动。
姜靓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身后的一个男生走过来抓住张瞳的脚,将她整个人往后拖回姜靓脚下!
「你们走开!不要抓我!」张瞳撕声大喊,脸上满是泪痕,手想抓住旁边墙壁,指甲因为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瞳只是刚好看到我们出校,姜靓没必要这样欺负她,她这样的个性实在让我看不下去。
「何囡!」姜靓发现我朝张瞳走去,马上叫住我。
「不要。」她盯着我看:「不要去救她,不然妳别想和我混了。」
我静默了片刻。
明明我不是喜欢做坏事的人、明明我和姜靓是不同世界的人,只因为我想甩开国中时的痛苦才和姜靓走的近。
可是凭什幺……凭什幺我要被她控制?
我推了姜靓一把,大吼:「够了,我也不想再和妳混了!我想做什幺就做什幺,为什幺要听妳的?」我说完朝张瞳快步走近,我正想把她身旁的小混混推开时,巷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抓住他们!」我还来不及反应,教官跑进巷子把我们所有人压制住。
璟媛满脸惊恐,和我一起被压制,我抬起头看张瞳。
张瞳冷冷瞪着我,她被教官扶起身走上救护车前,小声道:「妳为什幺冷眼旁观?」
『妳为什幺冷眼旁观?』
她的眼神使我说不出半句话……一碰即她的目光我马上移开。
我想要救她,可是我太懦弱太怕姜靓,我没有理由也没脸面对她,只能逃避她满满怒气的眼神。
没过多久全校人都知道此事,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
曾好几次想解释,可是看见师长对我投来失望的眼光,那些解释的话硬生生被吞回去。
他们对我失望,我对他们更心寒……为什幺没有人相信我不是那样的坏、为什幺没有人相信?
高二学期一结束,我便选择休学来逃避一切。
璟媛在学校也被人批评冷眼旁观,所以知晓我休学也和我做一样选择。
姜靓比我更能面对一切,她没有休学,而是再也不和我有任何交集。
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姜靓和张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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