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小二手脚麻利的布好了菜,正欲退出房门,却听见云卿问:“小二哥,这么多武林大侠聚集在这里,可是长安城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一听,感情这真是个过路的,连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胆子也就大了些。
“二位公子有所不知,三月底是天理盟盟主女儿上官大小姐上官容月的生辰,上官盟主想在小姐十七岁生辰那天开个比武招亲,和武林大会一起办了。武林大会第一名可娶上官小姐为妻。”
“哦?原来这都是一群为亲小姐芳泽的人?那小姐意下如何?在下听闻上官小姐是出了名的叛逆,她父亲为她安排这样的婚事,也不怕她闹翻了天?”
小二呵呵一笑:“客官还有所不知,上官小姐放了话,第一名要先打过她大师兄。现在外面都传着呢,上官小姐和她那大师兄有一腿。”
“她大师兄叫云楚,听说是个百年难遇的武学天蚕,二十出头就将天理盟的灵修剑诀练得是出神入化,怕是过几年,连上官盟主也不是他的对手啊!未来的中原武林第一人啧啧,难怪上官小姐喜欢。自古美人配英雄嘛。”
“你说,她大师兄叫云楚?”云卿打断小二滔滔不绝的八卦。
“是啊,上官盟主相当喜爱这个大徒弟的。可就是来历不明了些,十一年前”
“你先出去吧。”
小二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些武林人士大多喜怒无常,不想掉脑袋就快闪人。
“云楚?十一年前的云楚?”
云楚,云楚。
那个绝世的武学天才,自己内心最敬仰尊敬的大哥。
他是云家的骄傲。
十四岁一手蛊术冠绝苗疆,一手鞭法出神入化。不出意外,他将会成为云家最强的一位家主,带领云家问鼎中原。
可这一切,都被天理盟毁了而亲手毁灭这一切的人是
云卿扶额,这一切,他永远都不想再次回想。
十一年前,胧月山
桃花瘴,蛊虫毒蛇挡不住山下疯狂的屠戮者。中原武林的侠士没有任何征兆来到了南疆。
他们在山下放火,他们顺火而上,他记得父亲一身鲜血的死守山门。火将天空染得鲜红似血。
“小少爷,别怕。家主带着人守着呢,没事的”
云卿不敢说话,他知道,在他逃进后山的时候。父亲倒在了血泊里,身上全是血。
火蔓延到后山,奶娘抱着云卿在山林里狂奔向澜沧江,走水路,也只有水路能逃出去。
忽然,一抹红色身影飞掠到他们面前。
云歌,他的二姐。
十四岁的二姐似将绽的蔷薇,一身红衣艳过天边血色残阳。
“奶娘,我跟小弟说说话。”
云歌微笑着看着云卿,走过去,拥住了他。
“小弟,云家就只剩你一人了。即使只剩你一人,也要把天理盟杀光报仇雪恨!”
云卿颤抖着,云歌身上的血腥味令人窒息这不是最可怕的,二姐出去的时候明明穿了件白衣,这红,分明是血染的!
云歌从怀里摸出一卷书,交付在云卿颤抖的手里。
“卿儿,这是我云家的绝学,你且收好。将来将来记着,是天理盟,杀了云家所有人!”
她笑着摸了摸云卿的头顶,“快些逃吧,卿儿”
“姐姐会保护你的。”
云歌用力的搂紧了云卿,云卿感到几滴温凉的液体滑落在他的颈窝,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云卿回抱住云歌的后背,刚碰到便呆住了。
她的后背,扎了不下二十个暗器。
云歌似乎轻轻笑了下,身子软了下去。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以生命完成了父亲交给她的任务。
“卿儿你快逃!秘籍保护好!”
“在没有实力之前千万,千万别回来!”
云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嘴角带笑。
奶娘抱着云卿往江边跑,云卿看见云歌的身体渐渐腾起了一抹血雾。
这是云家的燃灯咒,以血化毒,无人可解。一旦施用,血不耗尽之前不会停。
回望珑月峰顶,血影徘徊,大火燎天。
家破人亡。
“喂,喂!云卿!”
云卿回了神儿,对上墨瞬倾有些不耐烦的脸,“什么事?”
“发什么呆呢?喊你多少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摄了魂儿呢。”
云卿笑笑:“没什么,想起了些不打紧的事儿。”
他起身关好了窗,“夜深了,快睡吧。”
墨瞬倾坐在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掉的茶。
“云卿,你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你以前的事?”
云卿沉默了很久,良久才道:“有些事,你不用知道。”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墨瞬倾喝了一口茶。苦涩漫上咽喉。
“刀。”云卿答得爽快且淡漠。
墨瞬倾忽然觉得,没有心的胸膛没由来的抽疼了一下,疼得紧。
长安
清风缠细柳,落花逐水颤悠悠。
四月春景明媚,街边的柳沾着细白似雪的飞絮在微风中翩跹而舞,曼妙似二八女儿腰。
人间繁华地。自古属长安。
叫卖声,马车声,嬉笑声不绝于耳。一派祥和安宁倒真称了这地名儿——长安长安,一世长安。
云卿易了容,炭黑黄泥几下便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进城卖柴的青年樵夫。粗衣垢面,担着一大捆柴,颤巍巍的挪进长安。
“喂,你干嘛不直接用轻功进去啊?”
某人隐身外(和谐)挂开的无比爽,说话时好像还在嚼吧什么东西。云卿落下一头黑线,瞄了眼一旁看水果摊的老伯。老伯打着扇子叫卖着,还没发现自己的水果平白少了几个。
“城中天理盟驻了当世十大高手,我这一飞,怕是在半空中就得被他们给抓了。”
云卿挑着担进了城,绕过城中心,拐进一个小巷。
“瞬倾,身后有尾巴。”
云卿停了脚,转过身看着巷口:“不知道是哪位朋友?鬼鬼祟祟跟在身后莫非是见不得人?”
“呵呵,云公子好耳力,连我这凌波无痕步都听得见。”
巷角转出两人,一人一身黑衣,身形高挑。手中一把描金扇摇着,漆黑的扇面用金粉书着四个大字——无所不知。
另一个着一身黄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目清俊,背着个大书篓,跟在男人后面跟个小厮似的。
“无所不知?”云卿看着男人的描金扇,“江湖百晓生?”
“在下正是。”男人啪一声合了扇子,“在下楚陌知,正是这一代百晓生。”
江湖百晓生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相当庞大的的一个情报搜集机构。上至皇帝几时宠幸嫔妃每餐吃的什么,下至各门派各官府什么时候做过什么全都会被躲在暗处的百晓门弟子记录的一清二楚。在市井,不知有多少是乔装的百晓门弟子。而识别他们的方法只有两个,一是他亲口告诉你,二是百晓门镇门轻功“凌波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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