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狩之皇兄的傀儡(出书版)》分卷阅读18

    「你父皇日理万机,你认为他有多少时间可以守在珍妃身旁?就算多增派宫人又如何?宫人为了一己之私,不免与人同流合污,再不然也会慑于皇後的势力不敢不从,在那种情况下,珍妃又怎可能好过?

    「事实上,珍妃在生粲儿之前,有过一次身孕,却因为皇後买通宫人下药而小产,那之後皇上特别戒备,但又能如何?後宫是座可怕的牢笼,众兽环伺,但他们戴着人面,行的却是伤天害理之事。」贤妃语重心长道,神色怅惘。「所以当珍妃再度有身孕时,就找了我帮忙将生下的孩子送出宫。」

    尉遲肃瞠目结舌。「那阿粲……」

    「粲儿是珍妃兄嫂之子,比她的孩子早了两天出生,一出生便送进宫里等候交换。」说至此,贤妃歎息一声。「多可悲,她不能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还得替他找替身。」

    「……父皇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贤妃摇了下头。「珍妃说,不愿自己的孩子在宫里成长,宁可他在外头自由自在的长大,永远不懂宫廷的斗争。」

    尉遲肃无力地抚额。

    完了,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他原以为皇後是要针对阿粲没有皇族特征而栽赃,没想到阿粲真的不是皇子……别说他能否继承皇位,这下能不能逃过皇後的迫害就是个问题。

    他眉头紧蹙着。「完了……」

    一旦皇後找到当初接生的命妇,甚至其他的蛛丝马迹,都能够置阿粲于死地。欺君哪……怎么逃?

    忖着,他不禁再问:「母妃,既然珍妃已经让人换了真正的二皇子,她後来又怎会发疯地要杀阿粲?」

    「那是因为珍妃得知大理寺员外郎一家出游时遇山贼拦道杀害。」贤妃说着,红了眼眶。「当时,员外郎夫妇和珍妃的兄嫂当场死去,就连才三岁大的二皇子听说也死在那场劫难里。我猜测……珍妃因而失控不能原谅自己,更迁怒于粲儿,欲杀他再自尽,所幸被一个宫人撞见,在珍妃刺下第二刀前,抢下粲儿……」

    尉遲肃疲惫地托着额,难以想象那惊险的一刻。「珍妃怎能如此狠心?因为自己的孩子惨死,就想杀阿粲陪葬?」

    「肃儿,我说了那是我的猜测,珍妃会这么做,也或许是因为她已经不想活,但又怕粲儿那么小,留在宫中,只会遭受皇後毒手才想带他一起走……只是,猜测终究是猜测,谁也不知道真相。」

    「可她终究累了阿粲。」如今让阿粲面临欺君之罪,她又于心何忍?

    「肃儿,当年员外郎一家全部亡故,皇後根本不可能找到真正的二皇子,你不需要这么担心。」

    「母妃,就算不是真正的二皇子,一旦让皇後将拥有皇族特征的人带进宫,父皇绝对会彻查这件事,只要嫁祸、只要制造假象,再在旁推波助澜,多疑的父皇会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尉遲肃紧咬着牙,暗恼皇後这步棋下得真狠。「况且,父皇既是最疼宠珍妃更是不会原谅这事,到时候别说阿粲,我恐怕也难以在宫里立足,这天下就要成了尉遲御的!」

    贤妃闻言,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年接生的命妇是我找的,也许我可以先联络。」

    「母妃知道那位命妇的下落?」

    「我一直都与对方有联络,她是已告老还乡的左御史夫人。」

    「那太好了,要是母妃还能联系上就尽快联络,请她入宫一趟,替阿粲作证。」尉遲肃脑袋动得飞快。「好比要她说二皇子的大腿边上有片红色胎记,这么一来,父皇应该会相信。」

    「……你怎会知道粲儿的大腿边上有片红色胎记?」

    尉遲肃眼神飘了下,道:「那是因为我们小的时候常常一起泡澡。对了,母妃,阿粲的身世就别告诉他了,否则依他那正直性子,就怕他会到父皇面前请罪,那就白费了咱们的苦心。」

    「说的也是。」贤妃轻笑着,轻握住他的手。「粲儿有你这兄长真是太好了,当初把他交给你,真是再对也不过的决定。」

    闻言,他不禁苦笑。

    好?他不确定。粲昨晚才哭着说别对他太好……要是母妃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就不知道她还会不会这么说。

    廉王府。

    尉遲粲尚在半梦半醒之间,却听见由远而近的对话声,扰得他眉头紧拢。

    「小姐,王爷有令,实在是……」

    「怎么,还知道称我一声小姐,怎么就不记得要听从本小姐的吩咐?」桂肖如压根不甩谷正的相劝,径自朝寝房的方向走。

    「小姐别为难小的,实在是王爷有令,不让颐王爷外出。」谷正跟在身後,苦着一张脸道。

    「我有说要带他外出吗?」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没瞧见墨澈也在这里?我们只是来见他而已。」

    她和墨澈到颐王府扑了个空,她就猜尉遲粲肯定是跑到这来,猜得还真准,人真的在这里。

    瞧谷正拦成这样,她很担心自己一踏进寝房就会瞧见衣衫不整的他……她的眼睛会很受伤。

    「可是……」

    「吵什么?」宿醉头疼的尉遲粲恼火地打开房门,就见桂肖如和墨澈站在门外,他不禁一愣。「你们怎么在这里?」

    「怎么,不能来见你?怕咱们会耽误你跟你大哥的相处时间?放心吧,你大哥人在宫里,还没回来,我们只是来看看你。」见他穿戴整齐,桂肖如松了口气。

    「我……」他皱起眉,看着四周,才发现这里是廉王府。

    昨晚他到明月楼喝酒,然後瞧见——回头瞪着房内,想起昨晚他在这里撞见大哥和一个男人在床上苟合,怒火又冲上脑门,头痛得他忍不住按着额头。

    「怎么,身子不舒服?到里头歇一会吧。」桂肖如好心地扶着他。

    「我不要进去!」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让她连退两步,还好有墨澈在後头托着她,他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控,赶忙道歉关心,「肖如,你没事吧?」

    她眯眼瞪他。「你在发什么疯?我可没得罪你!」

    「对不起,我……」他头痛不已,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他快要管不住脾气。「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才刚走下廊阶,谷正就拦住他。「颐王爷,我家王爷有令,要您待在这里。」他垂着脸,不敢看他,就怕昨晚不小心听到的点点滴滴,又复上心头。

    但这种事实在不是说忘就忘得了的,昨晚把安陵给赶出府後,那些对话还是在他的脑袋里不断地回荡着。

    「滚开。」

    「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话需要这么不客气吗?」桂肖如不满地推他一把。

    「我……你走开,谁也拦不住我,就算是大哥也一样。」话落,他点地跃起,越过了谷正。

    「颐王爷。」谷正要追却被桂肖如拉住。

    「我去追,要是你家王爷问起就说是我找他出去。」她豪气干云地表示。「墨澈,走吧,那小子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倒是。」

    两人一道离开,愁眉苦脸的谷正只好派人赶忙跟着他们。

    掌灯时分,三人来到聚禄城最负盛名的重阳楼,坐在三楼临窗的雅座上,尉遲粲托腮不语,脸色极为冷凝。

    桂肖如作主点了菜,趁着店小二尚未上菜时问:「敢问颐王爷,到底是谁惹火了你,把他找来,本小姐替你处理。」

    「你无法作主。」

    「是你大哥?」

    尉遲粲一声不吭。

    「那我也没法子了,是说,你们兄弟也不是没争执过,过阵子就好,你说是吧,墨澈?」她问向另一个人。

    墨澈不置可否地扬眉。

    「倒是你,现在还跟阿粲走这么近,你表弟不会生气吗?」桂肖如意有所指地道。

    朝廷局势她看得可是很透澈,谁都知道三皇子很有野心,很想要扳倒大皇子,岂料他非但没被扳倒,身旁现在又多了个封王的二皇子,只怕三皇子心里恨透了。

    「二皇子是二皇子,三皇子是三皇子,并不冲突。」

    「就不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些年来,你们在北境,都不知道皇後一派是多想要把廉王给除掉。」桂肖如托着腮,瞥见尉遲粲紧张地调来视线,不禁好笑道:「不过,不是我要夸,他还真有本事,总能一一摆平。」

    尉遲粲闻言,微垂下眼,却又听她说:「皇子们都长大了,有野心想干大事的多着,就怕有人心思一偏,干的是砍头大事,可在这当下,谁能不以朝廷为重?」

    这话听来并没有任何不对,但不知为何,尉遲粲总觉得她像是拐弯抹角对他说什么,仿佛……她知道他和大哥之间的事。

    这可能吗?大哥会对她说?

    「今儿个我一到五军都督府上任,皇後便来跟我调人。」墨澈啜着茶水淡道。

    「你借了吗?」桂肖如忙问。

    「没借,因为于律不容。」

    她听了,激赏地拍他的肩。「好家伙,这么做就对了。是说,她调人干么?」

    「说是要找个人。」

    「啊……我知道,我听说她想要找出一个有皇族特征的人。」

    「你的小道消息真不少。」

    「我有耳目嘛。」她也是私衙的一员,当然有消息传进她耳里。「就不知道皇後这么做,到底是想做什么?」说着,她别有深意地看向尉遲粲。

    尉遲粲拢紧浓眉,一见店小二上菜还端来一壶酒,便整壶巴住,就口便饮。

    「喂……就你喝啊?」

    「别小气,我在北境能喝到什么好酒?大不了待会再多叫几壶,记我的帐。」

    「你喝得还不够多?你知不知道你浑身都是酒味?」

    「多喝点,心就不烦了。」他笑得自嘲。他当然知道皇後想做什么,但知道又如何?他才不想管,要来就来吧……他不在乎。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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