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娇》第181回 开市

    钱姨娘同曲嬷嬷、李嬷嬷她们耗费了大半夜,用纸扎了个妇人,这妇人有个名字叫做“五穷妇”,妇人身后背着一箩筐,而后将屋内秽土纳入其中,再将妇人送出门外,再燃爆竹,谓之“送穷土”。

    这是钱姨娘从前嫁过来,每年都要做的。

    如今便是贬作姨娘,她也从不曾偷懒,当初学做“五穷妇”便被告诫,这“送穷土”只要送了,便要年年送,若是哪年漏了,家里头便要不顺遂了。

    钱芳馆不论如何,都是盼着家中好的,只有家里头好了,她的一双儿女才能好,是以她年年都不敢懈怠。

    主院那头。

    连燕茹夜头起身迎了财神,放了爆竹,上床歇了会,天蒙蒙亮之时便又起身了。

    今朝初五,乃是开市的好日子,她手中除却从钱芳馆手中夺去的两家铺子,另还有一家她的陪嫁铺子,把家后来置办的两家铺子,一共五间铺子,皆是定在今朝开市。

    许多商人都选在初五开市,正月初五为财神圣日,他们认为选择这一天开市必将招财进宝,财源滚滚。

    “老爷。”连燕茹行进房内“一应物件皆已备妥,财神像也挂上了,老爷起来放个爆竹应应景,好取个好兆头。”

    “嗯。”把言欢起身。

    连燕茹伺候他着衣,口中道“老爷,可要将绍绍同云闱叫来他二人是家中男丁……”

    照理说,迎财神的炮仗,该是家中儿郎一道放的。

    把言欢顿了顿道“绍绍怕是不肯来,你只着人去叫云闱吧。”

    “老爷。”连燕茹柔声道“绍绍来不来自然随他,只是老爷生的是两个儿子,自然该一碗水端平了,怎可厚此薄彼,叫云闱不叫绍绍,那像甚的话”

    她做事可不会留把柄与人。

    把言欢略一思索,点头赞许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便也派人去叫一下绍绍吧,来不来由他。”

    “嗯。”连燕茹含笑应下。

    细雨端着洗脸水进来了。

    连燕茹吩咐道“细雨,你去叫外头小厮请一下两位少爷,便说叫他们到前头去放爆竹迎财神。”

    “是。”细雨福了一福,挑帘子去了。

    不消片刻,把言欢便收拾妥当了,又喝了食盒中温着的一碗银耳羹,这才同连燕茹一道往前头去了。

    到了前厅,梅自香已然带着把云闱在门前候着了。

    梅姨娘见他二人,连忙上前行礼“老爷,夫人。”

    把云闱也上前行礼,乖顺的道“父亲,母亲。”

    “不必多礼了,云闱瞧着都比我矮不了多少了呢。”连燕茹含笑,伸手去扶他,一碰到他手便惊道“这孩子手怎的这般凉可是穿少了”

    “不碍事的。”梅自香忙牵过把云闱道“谢夫人关心,云闱自来如此,一入冬日手便冰凉。”

    连燕茹心中不悦,梅自香这架势,好似她要硬抢这孩子一般,都这般大了,她还能强行抱走不成

    是她梅自香亲生的又如何,还不是唤她姨娘

    她心中恼怒,面上却一片嗔怪,瞧着梅自香道“妹妹说甚的谢不谢的,我是他母亲,关心他不是应当的吗”

    “夫人说的是,是奴婢失言。”梅自香忙道。

    “和风,来。”连燕茹拿过和风手中捧着的暖炉,放进把云闱怀中“来抱着,便不冷了。”

    “这……”梅自香将要婉拒。

    把云闱瞧着那暖炉精致,顿时爱不释手,对着连燕茹行了一礼“谢谢母亲。”

    “客气甚的,往后缺甚的,便同母亲要。”连燕茹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梅自香便是想拦也拦不住了。

    “老爷,夫人。”外头一小厮行了进来。

    “大少爷呢”把言欢一望便知,却还是问了一句。

    “大少爷说昨夜吃酒吃多了,还要歇会,便不来了。”小厮垂头回道。

    “不来便不来吧。”把言欢也不曾指望他来,抬手拉过把云闱“走,随爹爹放爆竹去。”

    “我……”把云闱一听,忙往后赖,扭头瞧着梅自香,一脸哀求。

    梅自香晓得他自幼便怕雷鸣声同爆竹声,过年家家户户放爆竹,这孩子不靠着她都睡无法入睡。

    可今朝难得老爷将他这个庶子当个人,将他喊了来,就不该不识趣,反倒该好好漏脸才是。

    否则拿甚的同把云庭比

    她虽心疼儿子,但终究还是巴着儿子有出息,推着他道“你父亲叫你,快些去吧!”

    “姨娘……”把云闱一步三回头的。

    “多大的人了,怕放爆竹”把言欢撒开手,不免一肚子气。

    想当初把云庭幼时,才会走路便跟着他放爆竹,便不得个怕的时候。

    这小儿子养到这般大,眼看着便要成个大人了,放个爆竹都吓成这般,也不知是随了谁。

    他瞧了瞧梅自香担忧的神色,不由更恼怒,便不该叫个妇人带着他,将个好好的孩子溺爱成这般。

    “哎呀,那个爆竹捻子还不曾剥出来,不如便由云闱来剥捻子,老爷拿香点吧。”连燕茹忙打圆场。

    “也好。”把言欢应了。

    今朝才初五,年还不曾过去,他也不想找气着,便顺着台阶下了。

    “谢母亲。”把云闱晓得连燕茹是待他好,心中满是感激,瞧着她眼中皆是儒慕之情。

    他若真是母亲生的,那该多好当朝宰相的外孙子,何愁不得前途。

    放了爆竹,几人便进厅给财神上了香,把言欢吩咐小厮去铺中开市之后,便让人上了早茶。

    “梅妹妹,你同云闱出来,云婵呢”连燕茹放下茶杯问道。

    “在院子里头做女工呢。”梅自香含笑回道。

    “云婵一向是个乖觉的。”连燕茹面带微笑“女工也做得好,人又稳妥,若是连连有她一半听话,我是睡着了都要笑醒了。”

    “大夫人言重了,云婵怎能同六姑娘相提并论,六姑娘是嫡女,她……”梅自香连忙起身。

    “你坐下,闲话家常你这般客气做甚。”把言欢摆了摆手“说起来,云婵还真是个坐的住的性子。”

    他对七女没得多深的印象,只晓得她不爱言语,女工做的出色,总站在梅自香身后,对弟弟把云闱也是诸般照料。

    其余便不大想得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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