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户部贪了越州赈灾款的事不过半日便传到了元帝的耳朵里。
容景这人兜不住秘密,且还为他受伤的三哥抱不平,心事无处诉说只能找到自己母亲庄妃娘娘发泄一通。
庄妃听了哪里还坐得住,在容景再三叮嘱不要说出去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庆安宫。
庆妃娘娘一听,那还得了
自己儿子无缘无故被人捅了,现在还躺在床上。
宝灵寺的事要她儿子吃个哑巴亏,她忍了,这回她若再不去向皇上讨个公道,还真当他们母子是好欺负的了吗
庆妃娘娘找到元帝时,元帝正在午睡。
秦公公听了庆妃的话心下一琢磨,涉及到太子,在陛下看来那便不是小事,于是大胆将天子从午睡中唤起。
元帝被扰了好梦,脸色十分难看:“庆妃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皇上,庆妃说的事怕是跟太子殿下有关。”秦公公小心翼翼在旁给元帝拧了帕子擦脸。
“太子”元帝深深叹了口气。
秦公公:“听娘娘的意思,好似说太子污蔑宁王藏了户部的账册,派刺客抢夺账册不成重伤了宁王。”
重伤
“今日朝会老二和老三都告了病假,莫不是……”元帝沉默片刻,“让她进来吧!”
“是。”
庆妃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将自己从庄妃那儿听来的话一字不漏说给元帝听。
“行了,别哭了,你也说这些都是你听说的,至于真相如何,朕自会查明。”元帝亲自将庆妃扶起身,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安抚道,“事情未清楚之前,这些话且不要再说给别人听。”
“皇上是怕传出去有损太子声名吗”庆妃心中冷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若是清白的,自然什么都不怕。”
“庆妃!”元帝沉声唤了她一声,庆妃娘娘这才有所收敛,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容景被传唤到御前,他有些慌,一边想着父皇会不会治自己的罪,毕竟他说的那些都是关于太子的;另一边又想着三哥知道了会不会打死他,毕竟陆桑桑也一再交代他要保密的。
唉~他真是被他那可爱可敬的老娘坑死了。
元帝虽一贯疼爱容景,但和疼爱太子又是截然不同的。
他作弄夫子、荒废学业,父皇觉得他性子跳脱有趣,顶多让他跟夫子道个歉,之后他还是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
对太子那就不同了,太子是父皇看中的储君,他若不务正业、招猫逗狗,换来的就是关禁闭。
容景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他能在父皇面前撒娇却不能在其面前撒谎。
于是他不敢说假话,将昨晚的所见所闻一股脑讲了出来。
“你当真听他们说的是户部的账册”
容景:“是,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还听宁王妃说……说二哥也因为这账册摔断了胳膊。”
“怎么跟齐王也有关系”
“这儿臣就不知道了。”容景说。
“丞相,朕若没记错,户部尚书齐之远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吧!”元帝沉声道。
郭琮双膝跪地:“皇上明鉴,微臣当初也只是慕才提拔,并未想到他竟会做出如此欺上瞒下之事。”
郭崇想借元帝把齐之远办了,也好早些撇清关系。
元帝心中也正有此意。
他要亲自去一趟宁王府,若是容潜在他面前指正齐之远,他总能有办法让齐之远一人担下所有罪名。
容潜半靠在榻上,微拧着眉将汤药喝下:“现在什么时辰了”
“到申时了。”陆桑桑看了看窗外。
“让周伯派人去一趟国公府。”容潜伸手让她扶自己起身,“父皇他们也该来了。”
陆桑桑把人扶起来:“请陈国公吗”
“什么陈国公你得叫外公。”容潜指了指前方,“扶我走两圈,躺的腰疼。”
陆桑桑扶着人在屋里慢慢走着:“他恐怕不想听见我这么叫他吧!”
就像她从来不唤庆妃作母妃,因为她知道庆妃可不爱听她这么叫。
容潜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她的侧脸。
“说起来……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她说。
“谢我”
“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陆桑桑有些内疚。
容潜哼笑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是还你在宝灵寺的救命之恩罢了!”
陆桑桑正走到八仙桌旁,一个不注意脚狠狠在桌腿上绊了一下。
容潜眼疾手快将拉住女人的胳膊,蹙眉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脚尖上传来的疼痛让她顾不上答话,索性松开男人不扶他了,一屁股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一手抱着膝盖:“疼,我缓缓。”
脚上的疼连着心里那种不是滋味儿的感觉,让陆桑桑使劲儿闭了闭眼。
“有这么疼”容潜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在她旁边坐下,“找大夫来看看”
陆桑桑摇头:“不用。”
缓了一会儿,她起身:“我让周伯去请国公大人,一会儿……我就不来了,陈国公看到我大概会不高兴。”
容潜看向她眼底,可惜她只是敛着目不与他对视。
元帝带着一众人来到宁王府时,陈国公正坐在容潜的床前查看他的伤势。
见元帝到来,容潜撑着床要起身行礼却被元帝阻止:“不必起身,躺着便是。”
“多谢父皇体恤。”容潜说着,扯了被子遮住自己的伤处。
“听说你染了风寒,朕来看看你。”元帝坐到床边,观察着他的脸色。
庆妃娘娘没忍住:“潜儿这哪里是染了风寒,分明是受了外伤。”
“母妃多虑了,儿臣只是受了凉而已。”容潜道。
庆妃看了自己父亲陈国公一眼,后者轻轻摇头,她便没再说话。
她不明白,这明明是拉太子下水的好机会,潜儿和父亲为何还要藏着掖着为太子做好事。
元帝拉开容潜的被子,果不其然看见他腹部包扎着还渗着血的白布:“那这伤是怎么回事”
容潜似有犹豫,想了想道:“昨日下午听说二哥夜里不小心摔断了胳膊,儿臣便去齐王府探望,离开齐王府顺道就去了北城看看父皇赏的那块地。就……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擦伤而已。”
“那你这摔下来得是捅剑上了才能落下这么个血窟窿。”庆妃似乎专注拆儿子的台。
元帝对庆妃的话不作回应,继续道:“朕听小九说,你是被刺客刺杀了。”
“……”容潜忽地抬头似没想到容景会将事情捅出去的样子。
“那些刺客问你索要户部的账册是不是”元帝继续问。
“这怕是小九听错了,不过是一帮山野打劫的,怎会跟户部扯上关系。”容潜说话时回避着元帝的审视。
他在说谎,他也知道元帝能看出他在说谎。
一旁的郭琮面色凝重,他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容潜扣下账册才是最让他无法应对的。
这本账册迟早会有发挥它作用的一天,怕就怕在他们不知道那会是哪一天。
元帝沉默许久,明白他这个儿子怕是不会将此事放在明面上去解决了。
“小九成天没个正形,听错了也有可能。”元帝替他盖好被子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养着伤!”
元帝离开不过片刻,宫中御赐的各种补药补品便下来了。
夜色渐浓,御膳房的佳肴鱼贯入了席,却被元帝摆了摆手又尽数撤下。
秦公公一看这可怎么了得,忙上前劝道:“皇上,天气渐冷夜渐长,您多少用一些,晚些时候还得看折子呢!”
元帝捏了捏眉心:“你说老三扣着账册,意欲何为”
秦公公哪里敢说,难道要他当着圣上的面说,宁王觊觎太子之位,想拿账册给太子一击
“不外乎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元帝也没想着秦公公能给他一个答案,继续道,“他早已失了资格,为何不老老实实做他的宁王,若他能为太子所用,将来这大顺的天下朕也就不忧心了。”
“陛下正值壮年,太子又有丞相大人教导,您啊,就别忧心了!”秦公公闲话家常一般,“奴才让御膳房备些莲子百合粥,给您祛祛这秋燥。”
得到元帝的默许,秦公公躬身出门。
其实有时候他也挺替宁王觉得冤屈,明明在陛下心中是认可宁王的才能的,却因着这出身,只能屈居人下。
天家之事,无常啊!
第二日,容潜已经能行动自如了,陆桑桑却恨不得能把人绑在床上才好。
不为别的,只因这人一个上午便扯裂了伤口三次,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给他重新包扎。
“等王爷养好了伤,臣妾怕是能直接出诊了。”陆桑桑俯身给他缠着绷带一边道。
“怎么,嫌烦了”容潜反问,垂眼看着俯身在自己胸口处的女人,两人离得很近,他甚至能闻见她颈间的香气。
陆桑桑毫无所觉:“臣妾不敢。”
哪怕她一开始直面男人的身体还会有几分不自在,可再二再三之后,她也就麻木了。
“听听你这语气,本王这伤难道不是为你受的”容潜忽然伸手握住女人的后颈,迫使她就这么俯着身仰头看他。
“用的什么香料”容潜没忍住,又嗅了嗅。
陆桑桑觉得男人的气息萦绕在自己颈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红着耳朵有些紧张道:“我、我也不知道,衣服都是瑞珠拿香料熏的。”
“咳……味道太奇怪了,以后不准再熏香料了!”男人一把撒开她,像是怕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嫌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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