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之许你来迟》分卷阅读37

    “不知道?”

    “是,不知道……。”来迟看着阜盍疑惑的表情,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是不能接受这种模糊不清的答案的,又想了想望向远处,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轻轻道:“王爷,我之前总以为,旁人生死与我无关。可自出关之后,看见那些因战事而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因战事而满目疮痍的村子,心里总是堵得慌,来了若是什么也不做,总是不安。有时候我都会想,或许,虽然自己不愿承认,但是毕竟是流着皇家的血……。”

    “家仇总不敌国恨,并非因你是皇家人。”阜盍轻轻开口,伸手揉了揉来迟的头发,无声安慰。

    之前阜盍极少见到来迟迷茫的表情,此刻听来迟这样说话,言语之间满是迷惘,便也知道他本性并不坏,那自私自利的性子,只是因自小苦日子过得多了习惯自保而已。

    没有亲历过战事的人,初次见到战场的血腥之处,心中动摇也是自然的,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对国家的子民来说,这并不是一句空谈而已。

    来迟的坦然承认与身份曝光,并没有预料之中的翻脸,反而阜盍对来迟越发温和起来,言辞之间多是宠溺之色,让来迟忍不住想起之前在栖蝶楼的时光。可同时,也会让来迟想起那一杯“奈何”,最终智能一边接受阜盍的好意,一边猜忌着阜盍背后的居心,心情也是起伏不定。

    不管如何,最终白如墨的地图和药物还是按时送来,同时传来的消息,边关的大战终于是打了好一场了。

    之前容西康的策略比较保守,三日前开始变得大胆,在最险要的西峡关以三千兵力,硬是歼灭了敌方两万人,尸体把西峡关的山头都几乎染红,容西康将俘虏全部诛杀,挂在城墙上的头颅密密麻麻占满整片城墙,便是多年的老兵见了那情景都背后恶寒,不可谓不惨烈。

    阜盍和来迟都清楚定是真的容西康回去了,只是也没有关于此的任何信息传出,想必之前的事情已经暗中被压下去了。

    更何况,还听闻军师依旧在辅助容西康,来迟不免对歌舒尚又暗自佩服几分,依照容西康的性子,经过了之前那样等同背叛的事情,还能让容西康容忍他呆在身边,没有一点手段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未做停留,做了乔装之后牵了两匹快马,便从白如墨传来地图中的密道一路出了三关五镇,这三关五镇分别是落雁关、西峡关、走马关和浒关镇、护国镇、虎山镇、折柳镇和俞别镇。这三关五镇如围城关卡,每一个节点都是天然地势为依托,重兵把守,是出关的必经之处。

    蛮夷联合之后攻下了最外延的落雁关和护国镇,然后在西峡关被容西康的军队打败,如今退回到浒关镇休整。只是更打了败仗挫了士气,正是慌乱之时,现在潜入调查便是最好的时候。

    阜盍与来迟乔装出了护国镇,只要在过了西峡关便是浒关镇,因着之前虽然也有山林,但是因靠近关内行走商人也多,山林之中也有些密道,靠着白如墨标注还是可以避人耳目而行。

    而这最后一道西峡关,却是成梭子状,入口和出口都只有关口,两关山势陡峭灌木低矮,林中更是瘴气弥漫无法行人,唯有中间的关口可以通行。而如今大战之后更是重兵把手,阜盍轻功高强便是夜里溜出去也不是很难,但是来迟便没办法避人耳目通过了。

    “这重兵把守关门,便是以我的武功,要悄无声息出去也是不易,不若你在镇中留守,我独自前去。”阜盍一开口,便见来迟黑了脸。

    此时来迟做的是平民打扮,穿着布衣小脸上抹了灰,头发也是乱糟糟地,唯有一双眸子闪着光显得越发明亮,瞪着阜盍道:“我虽武功不如你,但也不是没办法出关。”

    “你留在镇中,若我有万一,你也可以去搬救兵。”阜盍只当阜盍是闹脾气,他本就不愿来迟去冒险,此刻便更是耐着性子软语劝道:“这西峡关地势你也见了,山林之中不能通行,地面之上重兵把守,除非变成鸟飞过去,不然绝无可能。”

    来迟听完勾起嘴角一笑,眨眨眼路出几分俏皮道:“如此正好,那我便变成鸟飞过去吧。”

    之前来迟便观察过地势,这西峡关两边地势极为陡峭,要攀爬过去除非是猿猴,不然都无可能。不过这陡峭的地势,却也是有一个常人难以想到的优势,那边是山体不平极为高耸,虽然没有畅通穿行的道路,却是有许多可以歇脚的平台。

    这西峡关冬日到了夜间,便会起风,因着地形原因,风向都是由入口进入,在谷内回旋再从入口而出,旋转之后风势便加了倍。而靠近边关的一处高石之上,便有一处可容三人落脚的平台。来迟想起那春日放的风筝,也是借助风势高飞,若是用牛皮与竹子支起足够大的风筝,带着人借助风势飞出关外也是可行的。

    待来迟将自己的办法讲给阜盍听了,阜盍不免吃惊:“这样的法子,你可是怎么想出来的?”

    来迟轻哼一身,脸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不过还是努力板着脸看着阜盍道:“我武力不及你,若是连脑子也不及,岂不是真成你的累赘了?”

    阜盍知道来迟这是还在生气自己不让他参与的事情,此刻来迟这般别扭的表情,真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笑笑,看着来迟轻声道:“便是累赘,我也愿意背的。”

    来迟无语,忍不住以手掩面,心中叹气——到底是哪个笨蛋谁说这义王是个不喜言笑严肃正经的人啊,这甜言蜜语说得自己都不害臊么!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王爷觉醒之后各种向着忠犬发展了……来迟你要做傲娇女王受了么!!!

    ☆、往事

    当月夜黑如墨,寒风阵阵,西峡关依旧守卫森严。

    而在右面一处山崖陡处,却渐渐显出一个影子来,如巨大的雄鹰慢慢展开翅膀,若不是靠近看,在暗夜的掩饰之下,远处望去根本看不出异样。而这个影子,自然是来迟和阜盍,以及他们巨大的人形风筝。

    照明的依旧是那颗从地道带出来的夜明珠,远看不见亮光不易被发现,近处却很明亮可以用来照明,的确是实用的好宝物。

    风筝的空竹和牛皮是搭建帐篷用的,这些都是军队里的物资,不过以阜盍的本事拿点来用还不是什么问题。俩人白天探查了地形测算过风速,趁着天黑将材料都运上来,风筝的结构自然是在那种玩耍的风筝上改进过了,增加了固定身体的地方,然后用牛筋绳捆扎起来。

    “王爷还真是多才多艺,居然连扎风筝也会。”来迟本来还以为折腾这个大风筝会比较困难,毕竟之前自己也只是看着别人玩过,可是阜盍却是用自己的剑将空竹和牛皮切切砍砍,拿着牛筋绳左扎扎右捆捆,很快一个风筝便成型了。

    阜盍试了试手下的风筝的结实度,顺嘴答道:“你父皇小时候喜欢玩这个,我每年都给他做的,后来……。”

    两人都知道这句后来之后的意思,其实若是之前,来迟定是打住不再问了。只是如今知道阜盍对自己的态度之后,便忍不住想试探一下,阜盍对自己的容忍限度,直接开口接话道:“后来,他弃了风筝选了江山,是吧。”

    “不是。”阜盍知晓来迟的用意,老实回答,摇了摇头。

    “不是,那是怎么回事?”来迟原先只是试探一问,如今阜盍的回答让他的好奇心这下倒是上来了,忍不住开口,盯着阜盍追问道。

    其实也不是来迟八卦,主要是因为如今的一切,不管是皇上的行为还是阜盍的举动,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于之前那场皇位之争而导致的。

    只可惜那场皇位之争是禁忌,大多流传的都是旁人的传言,几分真假谁也说不准。而作为当事人的皇上和义王,却都是闭口不谈的,当然,也没人敢找这两个人问,于是更是给了旁人想象的空间。眼下,如果能从义王嘴里听到当初的真相,那么对自己之后如何处事抉择,都是极为有益处的。

    而阜盍本身而言,并不想谈当初那一场皇位之争,每想起一次,便犹如再经历一次被那个人背叛的疼痛。曾经的回忆越是美好,被背叛之时便越是痛苦,这样的痛犹如腐烂的伤口,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愈合,反而会越来越痛越最后蔓延全身无药可治。

    可是如今,既然来迟问了,他却不想对来迟隐瞒。

    阜盍心里很清楚,来迟这般多疑的性子,是很难相信别人的。如果要得到他的真心,就必须先毫无保留得将真心挖出来捧到他面前,显然此刻,便是到了这个挖心的时刻了。

    “来迟,这世上,我只对你说,而且我只说这一次。”阜盍放下风筝,默默站直,那僵直的背脊在夜风之中,似乎也带着一种沉默的苍凉,这是一种即便是在这黑夜里,也不会被掩盖的黑暗。

    一瞬间,来迟突然觉得心刺疼。

    这个骄傲而霸道的男人,善于忍耐,不屑解释,即便是满身伤口也不吭一声,似乎无坚不摧。可是这一刻,来迟似乎看到了那个坚硬的外壳之下,鲜血淋漓的灵魂,即便是不言语,不动弹,还是可以感觉到那种让人流泪的伤痛。

    “不用了。”来迟突然出声打断阜盍的话,走上前伸手轻轻拉了拉阜盍的袖子,再次小声重复一遍:“不用说了。”

    “不,让我说完。”阜盍伸手,拉住来迟牵着自己袖口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在咧咧夜风之中,似乎一直蔓延到心底,如此清晰。

    记得很久之前,那个人而是喜欢这般拉着自己的袖口,带着羞涩而期待的表情,等着自己伸手牵住他。明明是亲兄弟,明明他才是哥哥,可是那个人表现出来的那么弱小而脆弱,总是让自己忍不住去保护他。

    可是最终,那个喜欢躲在自己身后,等着自己回头的人,却亲手将自己推入深渊,夺走自己的一切,让自己知道他其实根本不需要自己的保护,曾经的一起都成了自作多情的讽刺,那般难看。

    “我和他小时候并不住在宫里,后来才被接进宫,皇宫之内虎穴狼窟,他自小性子软弱,而我恰恰相反,自小便是我护着他。待到成年,因着父皇对我们兄弟的偏爱,加之我也渐渐崭露头角,其它皇子也都不足畏惧,所有人都以为必是我即位。”阜盍顿了一下,想起往事依旧心痛难忍,吸口气接着道:“可是父皇病重之后,却突然对我冷眼相待,对他却是格外偏爱,我也曾对此不满而和父皇争执过,而父皇却对我说过,如今太平盛世,我性子暴戾,适合护国而不是治国,而他却是仁厚公正,是帝王之才,甚至便是我自己,当时也以为如此而相信了。”

    来迟心中不免唏嘘,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只怕便是父母的偏爱,同时亲生的孩子,却被区别对待,心灵在这样的不公平中慢慢被歪曲,然后再被误解被指责,其中的心酸,外人是难以明白的。

    阜盍见来迟的脸皱到一起,看自己的眼神也显得温和许多,便知晓这孩子定是心疼自己了,顿时觉得心里的痛也缓了一些,攥着来迟的手又紧了几分接着道:“只是他即位之后,诛杀皇子,流放亲弟,行事风格果决不留情,哪里是如父皇所言仁厚公正。后来我才暗中探查知道,当年父皇之所以舍弃我,并不是因为我比不过他,而是因为当时父皇以为,我并不是父皇的血脉!”

    这一句话一处,来迟猛地看着阜盍瞪大了眼,阜盍不是先帝的血脉,这样的事情被称为惊天秘密也不为过。

    可是转念一想,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先帝的态度大变,还有什么比自己深爱的女人生的别人的孩子更让自己膈应的呢!可先帝的身份却注定,他只能保守这个秘密,所以唯一能做的,便是对阜盍眼不见心不烦,皇位更是不可能让他沾染。

    又想起自己进了宫之后,的确有御医取了自己的血,想必就是因着先帝曾经出过这样的事情,才会对血脉如此在意,毕竟容貌世上有相像的,但是血脉却是不能作假的。

    “不是皇家血脉而不能得到皇位,若真是如此,我便认了。”阜盍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便是言语之言也多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可是我后来让人暗中验证,我的血和父皇的血验出来,却证明我的确是父皇亲生的!当初告诉父皇我并非父皇血脉的便是他,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让父皇相信的,但是目的只会很明确,他想要那个皇位!若是他直说,我未必不会让他,可是他却用了这种手段,撒了这样污蔑我和母亲的谎言,背叛了我,也背叛了母亲!”

    阜盍提到母亲之时,眼中的悲伤如此明晰深沉,一如所有孩童一般,对自己母亲单纯而真挚的憧憬与深爱。来迟顿时想起对那个神奇女子的传言,也忍不住唏嘘,想必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的兄弟而背上不忠的污蔑,只要是身为人子都是不能接受的吧。

    “我觉得,或许,真相并并不止如此简单。虽然我对皇上谈不上了解,但是他一直以来,对王爷却似乎并无恶意。”来迟想起皇上的一系列行为,总觉得当年的事情,还有什么没有被解开。虽然阜盍说的话不可能是说谎,可是皇上的行为又的确不像是对阜盍有恶意,难道是因为对当初自己的行为在忏悔?

    “你不用安慰我,他的性子我了解,总是戴着一张面具一般处心积虑,真正的心思却是谁也看不透的。之前我觉得,总得要和他斗一个结果,不然当年的心结是永不能解开的。但是如今,我却也渐渐变了想法。”阜盍看着来迟,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缓和:“我与他毕竟是血亲,若是真的闹到生死相对的地步,只怕也是会惹母亲伤心的吧。他若真要这么天下,便给他去,皇宫虽美不过华美囚牢,而我在我的地盘上却是自由自在,若能和心爱之人携手逍遥,更是一件乐事。”

    见阜盍眼中一片赤诚,来迟自然听得懂这话中含义,忍不住扭过去红了脸,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才开口道:“那个,咳,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出关吧!”

    “也好。”阜盍点头,右手楼主来迟的腰,一手握住风筝上的支撑之处,两人贴得极近,阜盍说话的呼吸便都清楚传到来迟耳里:“你且抓好了。”

    来迟知道阜盍这是在保护自己以防万一,毕竟自己武功太低,虽说这办法行得通,但是毕竟是趁风而飞,难保会有危险。对于阜盍的靠近也没有拒绝,伸手握紧风筝支架,两人向前疾跑几步,接着风势一跃而起,之间天幕之后隐隐一个黑影划过,夜风呼啸,悄无声息便出了那西峡关,落入茫茫大漠之中。

    ☆、奸细

    北夷四大部落,首当其冲的便是戎扈族,依次便是逑巴族、克尔汉族和镞禧迩族。北关土壤贫瘠不宜耕种,矮草茂盛,四大部落都是以放牧为生,除了皇族是在水源边定居之外,大部分族民都是逐水而居。

    马背上的民族,四处流离,便成就了野蛮彪悍的性格。关内相比关外自是富足的,每年秋末冬初,夷族牛羊肥美,关内粮食满仓,便是关内关外交换货物的频繁时节,接触一朵摩擦便多,发生战事也是常有的事情。

    往年多半采取的和谈策略,毕竟北关贫瘠,地广人稀,对于建立在耕种基础之上的关内来说,便是如鸡肋一般的存在了。只是人心都是贪婪的,如今这一块鸡肋卡在了喉咙里,若是取不出来,唯有咽下去一条路可走了。

    来迟与阜盍出关,自然是极为隐蔽的,那场大火之后连太子与歌舒尚的联系也断掉了,只怕除了这两人自己,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两人已经到了关外了。

    皇上看着眼前的秘折,狠狠咬碎了牙,浑身的戾气再也掩不住:“七日已过,还未查到一丝消息,那不成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皇上,且莫心急。”一双雪白柔荑放在阜奕背上轻轻顺气,娴贵妃的语气透着淡定,温婉如水:“义王连那蜀中的蛮荒之地都能打

    
猜你喜欢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