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无聊。”这下子怨气也上来了,蹭地坐起来看着阜盍:“成日被关在这里,吃吃喝喝睡睡,那我和这王府里养的猫猫狗狗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我府里的猫猫狗狗,可不像你这么故意使性子给我添乱。”
“那不如放我出去,你不用看着我添乱,我也不用继续这么不舒坦。”
“哪里不舒坦?比起你以前在那落风馆里吃不饱穿不暖,还日日被欺负,呆在这栖蝶楼里应该好得多吧。”
“要说吃穿,在落风馆的日子的确是没法和这里比。”来迟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但是,野惯了的麻雀,终究做不了金丝雀。”
“我可没有把你当作金丝雀。”阜盍打量了来迟一眼,淡淡说道:“真要拿鸟雀做比喻,那我也是把你当会飞天的凤凰来养的。”
“……有被关在笼子里的凤凰吗?”
“那你想要再回去,做一辈子默默无名的小麻雀,然后哪一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可不认为自己会混到那种不堪的地步,虽然的确是比不得王爷身份尊贵人中龙凤,但我想凭我的能力争一生荣华富贵也不是不可能。”
正所谓年少轻狂,此时的来迟一脸坚定的表情,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浑身散发出来的傲气让人不由得相信这个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但是阜盍却是冷笑一下,讽刺道:“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这么有雄心大志,怎么还会做出故意生病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傻事?”
顿时来迟耷拉下脑袋,恨恨地咬牙:“就算病死,你也有本事把我从阎王殿抓回来吧。”
“病死?要是我不放你走,你下一次是不是打算以死相逼?”
“也许!”
“你敢!”阜盍猛地大吼一声,一手就捏上了来迟的脖子。
两个人都激动着,阜盍这下手也就忘了把握力度,顿时捏地来迟喘不上气来。
来迟本来就还发着高烧,只觉得大脑一充血整个人就懵了,白眼一翻倒回了床上昏睡过去。
看来迟晕过去还紧皱着眉头,阜盍赶紧送了手,盯着来迟的脸眸子暗了一下。就算是把他丢在落风馆那种地方长大,也没能磨掉这份傲气,隐忍的倔强像极了那个人年少的时候,果然是因为血脉的关系吗?
想了想还是伸出手轻轻按在来迟的太阳穴处,柔和的内力缓缓注入,来迟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自作自受。”看着来迟沉沉睡去的来迟,阜盍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只是语气却实在是没有一点威慑力。
沉默良久,看了看来迟已经看不出一丝疤痕的脸:“不过,也快到时候了。”
话说不常生病的人,一生病便来势汹汹。
因为这场风寒,来迟不得不在床上躺了整整半月。
开始三天阜盍倒是常来看他,虽然冷着一张脸讽刺来迟活该,不过看到来迟头疼倒是也会用内力帮他缓解疼痛。
后来王府似乎来了贵客,大概是忙着接待贵客,阜盍便只有晚上的时候过来看看,有时候来迟已经睡了,只模模糊糊觉得有人来过。
等到来迟病好透彻已经是十几天天以后的事情了,入了夜刚躺下,便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王爷?”
阜盍穿着简便的单衣,提着一个灯笼,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气息。
“听婢女说,你病已经全好了?”
“托王爷的福,已经全好了。”来迟赶紧披了件单衣起来,走过去帮王爷倒了一杯茶。
“托我的福?你先前不是还怪我把你关在这里。”
乖乖坐在椅子上,来迟及时做悔改状:“一事归一事,虽然来迟不喜欢被关着,但是故意生病也的确不对。”
阜盍喝了口茶,顿了顿突然开口:“既然你不愿意被关着,明日我给你条路吧。”
“啊?”突然听到这句话,来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难道自己病了一场,这王爷就改了注意,早知道苦肉计这么好用,自己就该早点用的。
“怎么,你这是不愿意?”
“不是,我要出去!”来迟赶紧点头,有觉得有点好奇:“只是不知王爷要放我去哪里?”
“九天之上。”
“……。”来迟语塞,窘迫地想,难道这王爷也学会开玩笑了?!
阜盍站起来,走到书桌便随手拿去桌上的书卷翻了翻:“书都看完了?”
“嗯。生病的时候太过无聊,有些看过的我还看了两边,都记得滚瓜烂熟了。”
抬起头,阜盍看着来迟笑道:“你这口气,倒像是撒娇求表扬的小儿。”
“谁是小孩子啊!”来迟脸一红,懊悔自己刚才怎么情不自禁就说了那句话:“我,我才不稀罕你表扬呢!”
“好吧,那就算是我见你看书勤奋,想要表扬你。”
“哼……不要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和我说话。”来迟轻哼一声,眼里的笑意还是没掩住。
一向来迟冷笑的时候居多,一副看什么都不爽的样子,所以这种拼命忍着笑意的笑容,映着这明明灭灭的烛火,更是显得先得诱人。
似乎,以前自己常常见到这样的笑脸,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那张明媚的笑脸,就便成了温凉的淡笑呢?
看着来迟嘴角勾起的那一丝弧度,阜盍便凑过去,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吻上了那一丝笑意。
细细地舔了舔那殷红的唇瓣,然后深入将里面品尝了个够。
唇瓣柔软,小小的舌尖轻颤着任由自己舔舐吮吸,但是还没有尝够其中甜美的滋味,咸腥味充溢口腔,一阵剧痛便袭向了舌尖。
不过好在是王爷,自然是定力惊人,虽然捂着嘴痛地表情扭曲,也没鲁莽到一掌把眼前的罪魁祸首拍飞出去。
“我是男的!”脸色红了又黑,来迟瞪着眼猛擦嘴。
“是男是女不重要,只要我想要就行。”的确,这个人是王爷,在这潍城之内,只要他想要没有什么人是得不到的。
看阜盍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来迟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郁闷地恨不得杀人:“可是我不想要!”
“没关系,你会想要的,想要到开口求我!”
阜盍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气势逼人的霸气,使得气氛一时很诡异,来迟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果然应该离这个男人远一点,这段时间被惯着,让自己差点忘了他尊贵的身份注定了他与生俱来的骄傲,而自己隐忍了这么多年的坚持宁死也无法放弃。
这一场战役,除非有一人退让,不然只会是两者皆输。
而自己心里很清楚,两者皆输的可能性更大。
不管阜盍到底想干什么,至少他答应要放自己出去了,希望这一次自己不会又落进另一个笼子里去。
☆、双子
第二天一早,果然阜盍就来栖蝶楼接来迟了。
义王府分了许多别苑,每个别苑之中都有拱门相隔。跟着阜盍走了一段时间,来迟便发现这别苑是按着八卦阵摆出来的,顺着风水而建占尽了天时地利,若是贸然闯入定是难以逃出去的。
跟着阜盍出了栖蝶楼,这次算是第一次在白天看这个四周的景色,一眼望去亭台楼阁雕栏画栋,进了后院便是假山环绕上面种着奇花异草,早春之中更是生机勃发。
想到马上就可以离开,来迟心里的确是兴奋的。虽然这个王爷对自己也算是不错,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呆在这里,总不能真的就糊里糊涂地做了义王的男宠。
想到这里来迟心里就恨得直痒痒,昨天被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就亲了,虽然也没想过非要有什么亲亲我我的气氛才可以亲,但是也不能这么莫名其妙就亲啊。
不对,自己和他都是男人,不管那种情况下都不该亲!
阜盍一路上暗自观察来迟,见他虽然面上没有表情,眸子却明明暗暗咬牙切齿得,心里更是觉得满意了一点。虽然安静的时候也可爱,不过张牙舞爪的样子更有趣些。
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后阜盍带着来迟进了一个偏院。
院子虽然小,但是却比起其他的别院来说精巧许多,一进门便是人高的茶花簇拥成海,而且每株茶花上都开着许多种不同色的茶花,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如果说自己住的栖蝶楼是淡雅古朴,那么这个种满茶花的院落,便是真真的奢侈华美了。
“你觉得这茶花之中,哪一株为最?”突然阜盍停下脚步,看着一片茶花问了一句。
这次来迟倒是学乖了,看了看指着一株纯白的茶花老实说:“这一株。”
“百里无一当属白,看来你也懂点观花之道。”
听了阜盍的话,来迟勾起嘴角笑着摇头说:“我可不懂什么观花之道,只是以前听卖花的人说,这茶花里最贵的便属十八学士。刚才王爷问来迟哪一株为最,思量一下最贵也是算是一最,便选了这最贵的十八学士了。”
阜盍愣了一下,赏花本是陶冶情操的,被来迟这么一说便无比市侩起来。
不过细想倒也是真话,美与不美,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哪里分得出最美的来。但是若是要说哪一株最贵,自然是这株纯白的十八学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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