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111

    慕容时凤目眯起,小心打量了郭逸一阵,犹豫着开口道:“师傅,其实……”

    “陛下,朝议时刻到了。百官已在外等候多时。”这时,王福从殿外赶了进来,不时回头望望,显是外面文武大臣已在议论了。

    “噢,那便上殿吧。今日有任何事也要放下,先去祭天,再送定国将军与军师启程!”

    朝议期间慕容厉喜不自胜,他全然不曾料到郭逸会如此安排,亦不曾想到慕容时会答应。纵然是慕容时与宋宁有心笑他,慕容临一脸不甘的当众出言损他,他也都是笑笑便过去了,丝毫不以为忤。

    在场各人都心知肚明这侯爷如今笑得这般开心究竟是为着什么,也都有些见怪不怪。但他们心中却更认定,当今世上能令这陛下与侯爷同时动容,且牵动其情绪者,无人能出郭逸其右。

    再加上郭逸当朝所说另派高人前往相助之事,更令他们赞叹连连,个个都对这场漠北远征充满了信心!

    因此,郭逸这丞相兼军师,在越国的名声,竟隐隐有了超越慕容时这皇帝之兆。

    事情交代不久,慕容时便请百官到宫门等候,自己与宋宁、慕容临、慕容厉、郭逸一道,换了祭祀时的袍服,前往天坛祭天,以求武运昌隆,以谢苍天庇佑。

    王福仍是跟随在侧,却是醒来后身体恢复了,便也既往不咎,职位亦复原为大内总管了。故此宫中的内侍做事也渐与从前相差不远,渐渐的又能替代侍卫们在宫内走动,服侍仅有的公主、皇帝、皇夫几人。

    “陛下方才欲言又止,不知是否懿轩错过了什么消息?”

    祭天不多时便已完成,走下天坛后,郭逸趁着暂时无人接近他们,小声问起群臣上殿后慕容时便没再说起的那些。

    慕容时愣了愣,失笑道:“只是想说其实师傅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纵然是陪肃恭一道去也无不可。各地之事,时儿已大概有了头绪,派师傅那几个徒弟前往都已是绰绰有余了。只不过时儿又怕师傅您面薄,故此,嘿嘿……才不曾在百官面前揭过此事。”

    “……陛下,连你也要找着机会取笑懿轩了?”郭逸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他自是有些私心,不想遭人诟病,亦不想慕容厉露出那满脸不舍的样子,才在朝中那般说了,好令旁人不至为他日后前往时的行径有何质疑。

    虽然仍是半日内便得分开,却足以令人觉得不需分别多久。

    那离愁自然冲淡了。

    非但是慕容时,在场几人均是知道郭逸如何想法,见他如此窘迫,连慕容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故意苦着脸道:“哎,本王想去都不成。如今懿轩你只需开口便大可以同去,却还要编这许多借口出来,真是……”

    “皇叔莫要故意作此模样了罢。既是小林亲口所求,他此举亦有一大半是因着皇叔,你又何苦装作不开心?”慕容厉咧了咧嘴角,顺手牵紧了郭逸,大大方方迎上郭逸目光,笑道:“趁着还未到宫门,快将你私藏了的礼物交出来。莫要再收着了,什么随意挑的几件,纵然是随手在路上捡的,肃恭也要!”

    郭逸滞了滞,见宋宁与慕容时亦是一脸好笑的望着他,还都停了下来,终忍不住辩解道:“我确是、确是随意挑的!我去那店中,只是想……问清当日那白玉笛来历罢了。”

    几人皆不说话,只望着他一副“快些给他才好快些启程”的模样,个个都嘴角勾着,像是认定了这番话仍是借口。

    “唉。真不知懿轩往日是为何觉得陛下甚好,如今却……果然兄弟情深!”郭逸叹了口气,一边自袖袍中取出当日在玉饰店买的几样东西塞进各人手里,一边摇头故作不解,脸上笑意却更大了些。

    直到他们几人手上各有一样,郭逸才又道:“其实确是准备了合适的,但并不曾带在身上。待懿轩再回转时,才打算送上。近日陛下、皇夫、王爷等人,哦还有公主,便要注意些身体,那些是老前辈为各位挑的些心法内功……严亭,你伤势已复,是否已又可练武了?”

    各人都把玩着手中几样合适的玉饰,一边暗叹郭逸果然是专门挑了的,还偏要说是随意买来,一边听着郭逸所言,又是一番惊喜。尤其是慕容临,简直差点便跳了起来,口中直嚷着要郭逸先行将秘籍取来,再去做旁的事情,生怕误了他片刻练功时机。

    “既是如此,待会便向群臣补充一番。师傅只管放心去忙些旁的,其它地域之事,朕自有安排。三军统率与各部调谴肃恭早便安排了,如今多了师傅这军师,虽不是始终在侧,想必也可令将士们更有信心些……肃恭,找人传令,派个先锋官领粮草先行!”慕容时说话语气徒然一变,眼前已是宫门了。

    待他将事情加以补充后,慕容厉已安排好了先锋与探子先行出发,随即便在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前面,与一同换了战袍的郭逸一道跨上战马,跟在慕容时身侧缓缓出城。

    城中百姓夹道相送,无不欢呼预祝慕容厉等人得胜回朝,其间热闹繁华与军中道别的亲人离情泪水一并,皆印在马上几人眼中、心底。

    不多时出了城门,慕容时止步下马,望向慕容厉时嘴角多了分笑意,轻叹道:“朕的皇弟,才回来不多时,便已又要出发了……肃恭此去,不得轻率,要多听军师其及所属高人之意见,亦要多听取当地百姓与守城士兵们的建议。敌人好斗,不可与之硬批,智取为上,可了……走罢,走罢,早日回来,也好早日了了你那些心事,朕也好早日还了欠你的心愿。”

    “臣弟谨记。此去不会太久,便不再赘言,免得百姓们看着好笑,说堂堂男儿话别竟比女子还要啰嗦……出城!往玉门关而行!”慕容厉笑着说完,抬手猛的一挥,几人已冲了出去,与在城外等候的大军合为一队后,渐渐冲到了前面,终是离城而去。

    一路上他们除了颁布军令以外都不置一词,像是说好了一般。直到落雁坡,郭逸才开口道:“到了滇城,我便要离开。下一座城,想必大军到天黑也无法抵达,不若便在滇城休整,明日再继续前进。”

    “嗯,才刚出城便露营,也确是不妥。”慕容厉点点头,说完正事便开始面露疑惑:“滇城……岂非才换了太守,懿轩此去,可能顺利脱身?”

    郭逸笑了笑,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慕容厉歪着脑袋俯耳听得郭逸所言,一双虎目登时又亮了起来,满脸笑意却还有些不敢置信:“当真是出发前便回来?”

    “我何曾说过不算?”郭逸抿嘴又笑了笑,才道:“若非是要去送信安排人手,我也还得要回血池一趟……”他收敛了笑容,深深吸了口气,又继续道:“还得、去血池牢狱一行。再有便是要将那些秘籍派人送去宫中,免得阻了严亭修习,也免得他心中挂着侍卫长、哦不,挂着先锋官,成日里唉声叹气,没一点精神,教旁人看着诟病。”

    慕容厉轻扯马缰,放慢速度一路听着郭逸说话,一边示意大军先行。待他二人身后已只余几个探子了,才轻声道:“懿轩你待皇叔,果然是比待为夫要细心些。因着他被赵谦所累之故?还是因他曾心仪我的郭逸之故?”

    “想到哪里去了?只不过当年废了他武功,一直有愧于心。”郭逸皱着眉头转脸看了看慕容厉,轻斥道:“何时变得这许多心机,简直不像你了。”

    第二百一十五回

    慕容厉正待陪笑解释,却见郭逸望着前面大军变了脸色:“为何从滇城走,不若直接……噢,西面树林太多,唉,我竟忘了。”

    闻言,慕容厉皱眉道:“懿轩所练究竟是何等功法,为何虽是年轻了些,却总教人觉得不太对劲?”

    “我这是不曾好生修行,杂念过多所致……陪你再走一程,我若是天明尚未回来,便继续行军,最迟三日必将赶上。如若不到,也必有书函或府中人等来报讯。肃恭领兵,我自是放心,故不再多提醒了。”

    两人一路慢慢走着,终还是到得滇城外。郭逸仍是不喜别离,话也不多说一句,只如前次随赵谦离宫时那般用力抱了抱慕容厉便想离开。慕容厉则出他意料的不曾有何挽留动作,反而转过头上马,却扯不出个好点的笑容,苦着脸叫他一切放心,莫要贪快,否则反而在修行时出事!

    说罢便立即打马入城了。

    他一回到军中,便又黑了张似乎万年不笑的脸做事,一会问是否先锋有信息传回来,一会问是否所有人都在城外军营中找到休息之处,半点不让自己歇着,也丝毫不让自己时刻放松警惕去思索与郭逸有关之事情。

    当晚,慕容厉推辞了新任太守的盛情邀请,独自出城到营中大帐,硬是将守城将士的主帐抢了,独自休息。

    周林领了粮草先行,不在他身边,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竟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着。

    “睡不着可怎生是好?”他在帐中踱来踱去,喃喃自语说个不休:“懿轩今晚必是赶不回来,军务……行程已定,暂时也没什么好商量,文书谋略早便熟记于心,哎,算了,还是练功,练功。”

    打定主意,他便回到帐中铺上盘膝坐下,却又愣了愣:“懿轩说过要带些新的秘籍回来,还是合适于我的……哎,管它的,先打好基础再说。”

    可他坐着动来动去,像是那铺上有虫子令他周身发痒一般,总归就是不能定下心来。

    烦不胜烦之下,慕容厉一把抄起长刀奔出帐去,在守夜值勤的滇城士兵们夹杂着不解与崇敬的目光中,将刀法、步法演练了数次!

    他这里睡不着练功,郭逸倒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回到郭府中,便找到柯尔德:“祭司大人,懿轩想……往血池牢狱一行。请您带路可好?”

    血池牢狱,虽同样位于地下血池附近,却并非是在郭逸往常练功修行之处,而是离他们如今所居的祁国皇宫原址不远的,郭逸曾无意间找到出路的那地上血池之地下不远处。

    当日郭逸在血池之中不曾发觉,其实他所处之位置不远,便有一块大石特别不同,若是运力推开了,便会引动牢狱的预警机关……故此,他当时也算是运气极好了。

    此刻当他与柯尔德顺着血池旁的另一条通道下到牢狱之前,他才终是发觉了这些。心中感叹自己好运之际,他推开守卫送食物的那道小门,终是在半年后头一回与赵谦说话了。

    “师傅,懿轩此来是想告之几件事。贵教已不存在,南疆地域已尽归我越国所有,如今懿轩亦将前往漠北,凭着当年在漠北积下的余威,特别是当日师傅与懿轩合力窃取文书并烧掉部分军帐之时的举动,想必此行能够一举成事,教蛮族归顺,亦归我越国天朝。当日师傅曾说天下一家,如今虽非师傅掌权,但懿轩亦相信陛下他有能力担当此任,也相信其它小国闻得此事后,必会不战而降,尽数归我越国所辖。”

    他说罢,静静的等了一阵,果然听到其中发出一道叹气声:“逸儿能有此番壮举,老夫亦无话可说,虽是借了郭府之力,想必慕容厉之功劳亦不可没……我教既亡,老夫也无颜再苟活下去,只是可惜了尘儿……”

    虽料到赵谦得知南疆毒教已亡之事必会有寻死之志,郭逸却不曾料到,赵尘竟似已经身亡了。他呆了呆,道:“赵尘他?不是说这血池牢狱只是困人,轻易死不了么?”

    “他曾向宋宁下毒,你莫不是忘了?”赵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带了些凄凉的笑意:“昨日之因,今日之果。再有些时日,老夫便也将随他而去了……当日云儿之死,亦是不想日后被你我见着其更惨之状,当日你父之死,亦是……如此。活生生见着自己血液流尽,却还余了一副皮囊,呵呵!哈哈!我教中此毒,果然、果然不应存于世!逸儿,老夫当年,不曾有半点愧对于你父,他自在教中寻到此毒,故意问我是否敢于与他一道服下……老夫一直不曾有半分悔意,任血虫在体内疯狂吸食,却还算有毒功抵着,故而不曾有何异状,也无需再服解药。至于严亭那小子,老夫只不过效仿你父所为,却……若早知这两枚药一齐服下反可多活几年,老夫岂非早便逼着你父,每年一粒,也不至令你无缘再见他!逸儿……你此去,小心保重!”

    而后,其内再无生息。

    赵谦这一代枭雄,历经数番情感,尝尽世间权势爱恨,最终却仍是给郭逸留下个难以释怀的遗言!

    郭逸呆立原地,只柯尔德一言不发的伴着他,良久两人都不曾动弹,亦不曾说些什么。

    约摸过了三个时辰,柯尔德才叹了口气,出声道:“走罢,府主理应还有事情要办。上一代的事,人既死了,再如何思虑后悔,也于事无补了。老朽如今唯幸,府主不曾向侯爷下药,陛下亦不曾向皇夫下过药。此际南疆既灭,那等毒药,便无需再存于世上……相应的解药,也只余下万灵丹一种了。”

    “……嗯。”郭逸闷闷的应了一声,低着头跟在柯尔德身后,回首望了望大石围绕着的空地中那一间石屋,屋前小门仍自敝开着,只是却无需再关上了。

    唉。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抬起头道:“祭司大人、逸尘老先生,懿轩想先去血池修行数日,待心思平静后,再前往漠北。还望老先生能帮懿轩做两件事。”

    他请柯尔德派人,将说好的秘籍等物送至宫中慕容时手上,还附了书函,说明哪一本是合适何种武功之人选择,并在信尾注明自己大概一月后再前往漠北,更要慕容临密切留意其它诸国动向,以防有人居心不良,趁着国内大军出动之际,偷袭暗算。

    同时,他亦是请柯尔德派了府中几名在漠北常驻的探子前往慕容厉军中,一则相助,一则告之他此地所有消息,更要求柯尔德将这番对话一字不漏的写下来,交到了慕容厉手上。

    且不论柯尔德是如何轻易便找到才出滇城不过几十里地的慕容厉,更不提郭逸在血池中如何平心静气的修行,只是慕容厉见柯尔德竟亲自来寻他,便已知郭逸一时半会赶不到,亦可能又有了些变故!

    “老前辈亲自来了?”慕容厉一马当先便见着眼前一花,柯尔德手持书信立在他马前,面上神色颇有些感慨。

    他正有些担心之时,便听柯尔德道:“侯爷无需挂心,府主正在血池修行,特派府中几名漠北探子加入军中,以助侯爷一臂之力。至于老朽……只是担心这书函被旁人瞧了去,才亲自带了来。待侯爷看过,便立时烧了!”

    慕容厉闻言,心知这信中事情必然有些出人意料,连忙请柯尔德带来的几人加入军队之中,先行往前,自己则与柯尔德一道行至路边上,展开书函将郭逸回府当日所言所闻一一知悉。

    第二百一十六回

    他看完全信,长呼出一口气,抬头望了望柯尔德:“此信,并非懿轩亲笔。老前辈,他是否直接由血池牢狱去了血池修行?”

    见柯尔德点头,他才放了些心,但又想起郭逸前日之异常,便向柯尔德问询了那功法之利弊。

    待柯尔德说明仍与郭逸原本所习之功法有关、但又能稍加缓解之际,慕容厉才算是安下心来,叹道:“懿轩他……今年已二十有七,肃恭观他数年来,只除了在侯府中休息那一月之间是闲着的,便只余在老前辈处是只练功修行,不理世事。这番加起来,也只半载有余,正当青年之际,却操劳至此……老前辈,肃恭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此战回朝后,您能携了府中助力往宫中去,替下懿轩,让他能好生休息些时日。”

    “呵呵,老朽何曾愿意他多受累?”柯尔德拈须笑道:“只是天命不可违,老朽寿元将尽,往后之事,便只得交付于他了。若是侯爷不想府主辛苦,当如何做,自是不需老朽多言。大军已前行了数里,侯爷身为此战统率,还是以战为先,快些赶上为好。老朽,这便回转,去看看府主。若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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