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74

    说着,就已扯起慕容临上前,一把捏住了慕容厉的脖子,左右看看,连连点头:“不错啊,照这色泽来看,若是三日前掐的,再用些许力度,便可以直接去见阎王了。哎,逸儿,你现在左右是又生气了,不若再掐他一次,反正他也不会逃,更不会躲。”

    郭逸怔住,呆了呆才低下头,闷声道:“师傅,逸儿已后悔了许久,莫要再取笑徒儿了。”

    “既是后悔了,何必迁怒给这两人?”红袍怪见他平静下来,便也不再玩笑,认真的将郭适情形说了一番后,才道:“为师知道你必会回到侯府,故此便直接到此来寻你。但适儿那里,为师还得回去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担心你与肃恭。”

    闻言郭逸立即就要起身跟着同往,却被红袍怪拦住,好言相劝:“他如今心绪不稳,显是因李安此举受了刺激。为师欲带他回山去,学成后再行出来,也免得逸儿成日里太过繁忙无睱照顾,反害了他。若是此时逸儿同去,虽对他有些好处,却难保不会变得如同肃恭小子这般依赖任性,反而有违他那副平淡的天性。不若过段时日,看适儿精神好些,为师再将他带来与你小聚。”

    郭适有红袍怪照料,郭逸自是放心许多,却又想起朝中之事,便问向慕容临:“陛下可曾来过?还得派人去说一声,如今都平安无事,莫要害他挂心了。不若就由师傅带严亭前往,顺道也好替懿轩给适儿报个信,教他对其母重新认识,不得心存不满。”

    慕容临皱眉望着他:“为何要他带?”

    “老夫本就得去向陛下禀报一声,还惦记着带些宫中美酒回府,也好看紧了贼人,免他再伤适儿,更不能就此将临儿抛下,自是与你同行最为妥当!”红袍怪说着,站起身来将慕容临揽住便要走,却又看着郭逸沉声道:“眼看便快而立之年,少做些后悔莫及的事情!”

    郭逸低头不语,良久才应了一声,细细将郭适平日爱好吃食说了,便要送红袍怪出门。

    这时慕容厉突然出声,人已站到地面:“国师稍待片刻,肃恭有些东西要交给适儿与皇兄。”说罢,便立即拉着郭逸出去,过了一柱香功夫才回转,却已拿了一叠纸与一只飞奴。

    “这些是肃恭近日所写,原是当做练字,顺道理清事情始末所用,皇兄看了也有些益处。至于这只飞奴,侍卫称适儿近日在府中尤为喜爱,许是见其长得不同寻常,特别好认,便请国师带去,送与适儿。”慕容厉解释了一通,几人都盯着他瞧个不停。慕容临更是笑话他转性了,惹得他立即要反唇相讥,终是被红袍怪带走慕容临在先,无奈作罢。

    郭逸偏头看看他,欲言又止。慕容厉好奇之下,拉着郭逸坐下:“怎么?……如今究竟是称作师傅,还是懿轩?肃恭已不敢叫你了……”

    “我……”郭逸难得结巴,垂着眼看向自己双手,低声道:“只是,只是想肃恭少教人担心些,况且若是有事,也不至教人看不明白你写了什么,又怕你不肯学,才那般说了。但我确是一时情急,才不曾注意……竟用了那么大力气,却全然不知……”

    慕容厉低头拥着他,眼睛直直的望着那张脸,温声道:“若是真有性命之忧,肃恭哪有那么傻,竟不躲不避?肃恭还想与丞相大人一道,好生料理了朝中事宜,早些出去游遍天下,笑看江山美景了。”

    “你既知道我心中对云儿仍是愧疚,却还……顶撞严亭,又是何必?”他仍旧低下头去,不喜不悲的问了,想着索性是一气说个清楚,也免得总像孩童躲猫猫一般,猜来找去摸不透心思。

    慕容厉却没了声音。

    果然,还是太过心急了吧。郭逸心中想着,慢慢抬头,准备开口叫他先去休息,却见慕容厉站起身来,走到后面去换了身不起眼的普通袍服出来,望着自己笑道:“左右已近午时,不妨去吃些东西。这些过往,肃恭确是一度介怀……哎,还是,还是边走边说。”

    郭逸一时不懂他是何意,却还是由着他为自己又加上件同样普通的外袍,任他牵着出去,穿过庭院,到了侯府大门外。

    “出去用膳?”郭逸愣了愣,倒是真没想到会要出来,“肃恭你方才困得睡着,如今又不好生休息么?”

    慕容厉眨了眨眼,拉着他一边走,一边笑道:“有懿轩在,大不了困了便找处安静地方,借懿轩肩头作枕便是。左右,邺城之中也算暖和,不曾落雪,亦不会冻着。呆在府里,总会不知不觉惦记些朝中之事,实在憋闷得很……”

    说到此处他突然顿住,脚步也停了下来,却是偏头望着郭逸笑得暖昧不已:“懿轩可记得此处?”

    郭逸看了看,此地左右无人,侍卫视线亦不及察,正是当日慕容厉送他白玉葫芦的地方。他默然点头,偏过头去一声不吭,唇却已沾到慕容厉唇上,温温润润的触感十分熟悉,却又像是隔了多少年再失而复得。

    分明只是几天罢了,跨越生死昏迷之间,情感所依,便已沉淀如斯。

    只是轻轻吻了一会,郭逸便离开他,轻叹着道:“当初便该知道,皇家的学生……个个难缠,心思叵测,又有几个是真单纯的?”

    慕容厉轻笑着看向他双眼,分毫不容避让:“如今再说这话,岂非已晚了?分明便是本侯的师傅太过诱人,引得皇兄与皇叔都有些动念,却不及肃恭直率,看准了……便不放弃。”

    说着,唇便已落在他颈畔,轻轻吻着,惹得他一阵头晕,靠在慕容厉怀中无法动弹。

    迷糊间,郭逸尤听到那人在耳畔轻声调侃:“也不知若是引来侍卫看见这般情形,会否又多出些个坊间流言?懿轩且猜猜,是说定国侯纵情声色,还是说当朝丞相为师不尊了?”

    正想说他大白日的突然失了稳重,郭逸便觉手心被紧了紧,慕容厉已又牵着他往前走,口中仍是笑着在说:“说笑罢了。肃恭可不敢,若是丞相大人发了火,肃恭倒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郭逸抿了抿唇,终是抬眼看看他,皱着眉道:“你今日是被严亭那嘻皮样子感染了么?”

    慕容厉笑出声来,连连认错道:“只是见着懿轩便觉开心,故而放肆了些。其实……懿轩不知,肃恭不曾去寻师之前,亦是这般放肆得很。故此,满朝文武大臣,没有哪个敢为肃恭说亲,也正好落了个清静,才正好能圆了幼时心愿,执懿轩之手,共难同甘。……好了,到了。”

    怎么这般快便到了?郭逸正在思索他所说的话,抬眼看时,却见着一处小楼伫立在洛川之畔,通体碧华,却是绿竹新修。其上挂了一幅泛黄的牌匾,仔细看去仍是竹子内壁铺成,只以黑漆写了三个大字:楼外楼。

    简单至极,反而更显不凡。其楼亦与之从前去的那家略有不同,一楼只作登高,二楼观景用膳,顶楼却不知是作何用处,封得严严实实不说,还以青纱遮了起来。在这繁华城中,虽有些格格不入,却也不失风雅,“这楼外楼的主人,必是奇人异士。”郭逸忍不住便赞了一句。

    “哦?肃恭倒不觉得。”慕容厉说着,已举步迈入楼上去,到得厅中便随意坐下,也不传小二点菜,更不见有人过来。

    第一百三十六回

    郭逸坐在他身旁一边四下打量,一边随口问着:“怎会不觉得?此间显是用心布置,清雅之极……却不似用来开业待客之所吧?”

    慕容厉笑眯了眼,嘴上却一本正经道:“肃恭何时说过要去人多之处了?此间主人从这刻起,便真是个奇人异士了。”

    望着郭逸有些讶异的张大嘴,他俯身吻过去,像是根本不怕有人来看到。直到郭逸使劲将他推开,才哈哈笑着解释了个清楚。

    “当日自山庄独自离开,肃恭便死活赖进凤鸣轩中住了十日。”慕容厉抄过桌上一只小铃,轻轻摇了几下又放下,继续道:“期间,皇叔为着李元甫之事与皇兄在朝堂之上商议所得,尽数在下朝后跑来凤鸣轩找肃恭讲个清楚明白。十日后,肃恭亦重整精神上得朝去,虽说心中还为了红袍怪那纸书信十分难过,却也算是彻底将那些人打入大牢,发文派兵去处理了。日后便觉,再不想多管这些事情,又不好多在宫中住着惹人诟病,便亶明皇兄,私下里将后院的竹子砍了些过来,命人起了这座楼。闲时或是夜半无人之时,倒也是个休息之所,既无朝政军令,亦无街市嘈杂,又可望江对月而饮,实在受不了了,大吼一顿也无人听见。远胜肃恭府中那般,时时有些侍卫来来往往大惊小怪。”

    末了,他那双虎目望着郭逸,满是笑意:“如今,你回来了。此处原就是因你才建,便将它交予你。桌上那铃铛,摇一下是用膳,会有人自附近买来,一刻钟准时奉上;摇两下是要茶,自是凤鸣轩中的云雾,却存了些在此间,只需等上片刻,也会有人送来;摇三下,便是关门谢客,拒绝一切打扰。”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些名堂,原来懿轩离宫两月,你便只知在此醉生梦死了?”郭逸不喜反忧,皱紧眉头望着他,心中却忐忑万分:这慕容厉,已越来越不似往日那单纯少年,越来越令人迷茫了。

    慕容厉抬手抚着他的眉心,低声道:“莫要生气。肃恭只是觉得,懿轩必会中意此地……若是实在不喜欢,叫人拆了便是。”

    郭逸滞了滞,犹豫着问出口:“你、当真以往便是如此恣意而为,陛下他亦不曾说过你?”

    慕容厉笑着摇头,顺手将他抱得更紧些:“肃恭固是行事间言辞有些放肆,也不曾对谁动心,又怎会轻易在侯府之外做出这等事情来?好了,快告诉肃恭,这地方,你究竟要是不要?”

    郭逸正在头疼之际,楼间响起脚步声,慕容厉府中那几个相熟的侍卫笑嘻嘻的端了膳食过来放下,便又齐齐向郭逸行了一礼,当先那个与郭逸最为相熟的道:“大人,属下一直在楼下等着,此刻斗胆插言,侯爷他……其实极少离开军营,并非是如何放纵,而是时时暗自神伤,教人看着难过。这楼外楼建成至今已有一月,他也只是当天过来写了一天,才写成外面那副牌匾,而后便一直到如今才带了您同来。您昏睡之时,属下亦是时常被侯爷呼喝着送些热水进房里去,您那一身血渍,都是侯爷亲自收拾,三日内不曾合眼,却还时常伏案习字,又教属下收到书房去,生怕被您看到,说写得不好……”

    慕容厉挑着眉看他半晌,突然闷声截道:“仗着懿轩待人和善,你便敢在此说三道四了?”

    那侍卫顿时闭了嘴,脸色都有些发白,立即便带着其它人等一道退了出去。

    只留下这两人坐在楼中,望着满桌菜肴,却一口都不吃。

    郭逸一言不发,只静静望着这楼外楼的第二层。

    此处地方不大,除了上楼那处空着予人来往之用,还有琴台炉鼎,一矮几、两三个竹柜,全是竹制。楼间四面通风之余,却又有竹制的小窗可以关上,各式小巧的同质地装饰如竹杯、竹环、竹篓等散落其中,却又显出几分惬意。楼中只得一副桌椅,临江而置,正是他们现下所坐的地方。凭栏可望洛川水,举头更见冬日白茫茫天际那一轮暖阳,其实确是个休息散心的好去处。

    慕容厉一直静静望着他,由他四处打量,双眸却一瞬也不瞬的,片刻不离他面上,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此刻见他似是看完了,便笑了笑道:“若是拿不定主意,懿轩先吃些东西,睡了三日不谈,当日……赶肃恭回来之时便未曾进食,醒来后也只喝了一杯水,如今若还说不饿,肃恭便要强喂了。”

    郭逸心中一颤,不知为何直觉这人说到便能做到,竟不曾想起自己原是打得过他也逃得过的,顿时红着脸举起筷子,闷头吃菜。

    见他终是肯吃饭,慕容厉这才安下心来,举起桌上一并送来的酒瓶,自斟自酌,时不时夹些菜吃了,多数却还是塞到郭逸碗里,一声不吭的看着他吃掉,便又夹些过去。如此反复数次,郭逸终是开口:“只不过睡了三日,懿轩不知自己几时成了不会夹菜的幼童?”

    慕容厉低低的笑出声来,将手中跟着抖个不停的酒放回桌上去,凑到他身侧轻声道:“丞相大人言辞犀利,肃恭只是怕菜冷了不够可口,又不想再叫人上来,见着懿轩这般模样……”

    郭逸避开他那副呼着酒气的唇,皱眉道:“这般模样?吃饭还能有什么奇怪模样不成?”

    “吃过再看罢。”慕容厉却不告诉他,只又靠回去,继续喝酒,继续夹菜,一脸从容,全然不似往日那个单纯少年。

    郭逸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这人自慕容临走后,便开始变得有些不同平常,言辞举行皆透着怪异,如今连笑容都显得有些保留,但说出来的话虽是轻佻了些,却像是深埋心间已久,急着等他有所回应。

    略加思索一番,他放下筷子,扯开嘴角道:“饱了。带懿轩上去看看,若是深得我心,便会颇合我意,自是舍不得拆掉,收下常作停留。”

    眼见着慕容厉虎目中闪出狂喜之色,郭逸还来不及仔细考虑其中是否有旁的含义,便被他一把抱起,往顶楼跃了上去。

    若说楼下是个亭廊式的风雅之所,那这顶楼,便像是隐士居所了。郭逸一看着,便觉此地确是为他量身打造,无论竹床竹椅、桌上文房四宝,又或是屏风衣橱、后面汲水而蓄的小间浴池,无一不是仿着他往日在托尔镇中房屋格局修改而来,只除了……四周青纱帐幔,却是依着凤鸣轩中的样式,却又轻薄了些,少了厚重之感,倒多了几分飘逸闲静。

    此时这竹楼之上,四周六扇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一丝风都不曾透进来,也未点起烛火,只得脚下楼梯处的天光投了上来,与头顶上别出心裁一面天窗互相印着,便已显得十分亮堂。

    “莫要告诉懿轩,这楼外楼中一切布置,均是出自肃恭所想?”郭逸走到桌畔去,爱不释手的把玩桌上一对玉镇纸,这东西他只在托尔镇市集上看到过,乃是域外来的,越国并未见过,也不知慕容厉何时察觉,便偷偷买了来,竟放在这里了。

    仔细看去,非但此物,就连榻上被褥纹绣色泽,也都与他平日里喜爱的几件衣衫相仿,既不似宫中那些繁复深色的,也更不像边境那些粗布制的。显是布置之人,用尽了心思要讨好他。

    第一百三十七回

    慕容厉拉着他坐下,顺手自屏风后面抽了块绢布,一边笑一边为郭逸擦着脸道:“急着带你出来走走,原是想着睡了三日必得活动一下,顺道过来看看,也好生吃上一顿。哪知竟忘了,丞相大人还未洗漱,头发也未曾束上,就这么胡里胡涂的被肃恭牵了出来。”

    郭逸这才察觉,确是有些散漫,不宜见人。他尴尬不已,望见慕容厉正好收起布看着他笑,便板着脸道:“竟是在取笑懿轩么?”

    “不、不,怎敢取笑师傅……”慕容厉嘴上说着,已将他重新抱在怀里,语声中笑意不减,“对了,肃恭还不知究竟往后要如何称呼这位……咳,丞相大人?还是、师傅?”

    听他又叫师傅,郭逸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脑袋都有些隐隐作疼起来,立即便想也不想的提高声音:“若是叫师傅,便有个徒儿的样子!若是叫大人,便有个同僚的分寸!”

    说着,他就欲起身坐远些,却被慕容厉反手抱得死死的,笑声仍在耳畔,说出来的却又是另一番话:“懿轩,只是玩笑罢了……但,若是要拆了这楼外楼,肃恭便真得如懿轩方才所言,依礼而行……若是舍不得拆它,懿轩能否将过去都忘了,什么师徒亡妻,统统不要再想起来,可好?”

    郭逸脸上立即红透了,想到周遭情形,楼中摆设,再听他此刻所言,哪会不知道慕容厉一直以来对他用情至深,却最是介怀他那些过去?

    迟疑片刻,他才慢慢转头,扯了扯嘴角,叹息道:“你若不再如此介怀,或许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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