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太傅》分卷阅读40

    郭逸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回首望望慕容时,见他点头笑笑,便转回去淡淡道:“点到即止,开始罢。”

    两人立即飞一般向对方扑了过去!

    慕容厉是速度惊人,脚下一顿便弹了起来,整个人与往日同郭逸比划时用的拳脚相差无几,可此刻加上十成内力与伤敌之心,便由基础把式化为了高深莫测的绝学。

    在郭逸看来,慕容厉若是常以这般速度与己为战,纵是不用步法,也很轻易便能逃出郭逸那套掌法,何况加之内力与应变能力,只怕真是要败在他空手之下!

    只是那陈嘉泓却也并未如几人预料般那么差,倒是真与慕容厉打作了一团,却非是头一日所用的摔跤架式,反用了一套威猛无匹,带着风雷之声的拳法。

    这等武学,倒真有点门道。郭逸不知不觉便看得专心之至,就连身边几时多了个人也未曾察觉。

    第七十回

    殿中两人虽用的是拳脚,却也打得相当激烈,慕容时状似悠闲的端着酒杯看,嘴角却早没了笑意,就连执杯的手指也因用力而有些发白了。

    慕容临却突然扬声嬉笑着,吸引了慕容时的注意。

    “太后,莫要再如此介怀了。往事已矣,太后还是饶了严亭罢。”他似是已将醉了,端着杯子不停的喝着,无论是谁看了都以为是这皇叔与太后聊起往日亲情,才会一时失了形象。

    说着说着,慕容临站了起来,像是想要逃到慕容时另一侧去,却又步履不稳,带倒了太后身侧那宫女秋月手上所执的酒壶,酒汁洒了出来,溅了慕容临、秋月、太后和一边的雨妃衣袍上俱是香气,就连坐在下首的李宰相和他身后侍卫,也未能幸免。

    慕容时见状,凤目眯了眯,亲召了侍卫来扶着慕容临坐到慕容厉空出的位子上,笑道:“怎地太后那酒像是与这宴上有所不同?味道,似是格外的清香一些,倒像有些桂花香?”

    “桂花?”慕容临脸上酡红,醉态毕现却还及时插了一句:“太傅不是最不能近桂花么?如今太傅回朝,宫中怎能还存着桂花?”

    太后亦像是方才想到一般,掩着口臭满目惊慌道:“竟一时未尝出来,只是雨儿说要喝些在宫外自酿的酒,昨夜才叫秋月出去特地拿回来,还想请皇上侯爷和太傅都尝尝的,怎知……哎呀,幸好太傅还未饮酒。”

    “母后倒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都是爱惜儿女才会至此,无妨,无妨。”慕容时笑嘻嘻的,伸长手臂将那剩下的半壶酒取了过来,径自倒进自己杯中,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道:“那便不能逆了爱妃和母后的心意,待朕尝尝。”

    只是酒未入喉,杯子便已被人夺了去。

    慕容时也不气恼,只张着凤目望着眼前似是十分难受的女子,笑了笑道:“怎么,爱妃可是没有酒了?竟连朕的酒也要喝了?爱妃想要什么,只管说便是,朕所能给,必不吝予雨儿。”

    “雨儿、雨儿不敢,也不曾想要什么,只是、只是一时口渴,杯、杯中无酒了,还望陛下莫要介怀。”那雨妃周身发着抖,手中是慕容时片刻前还执在指间的玉杯,只不过杯中酒已入了她的喉咙,而她那张脸上,也与慕容临一样,升成了酡红之色,倾刻间便已是醉得不省人事,脚一软便歪倒在了慕容时怀里。

    “不是桂花酒么?怎地如此醉人,倾刻倒了两个。啧啧,雨儿亲酿的倒真是与众不同了。”慕容时美人在怀,嘴角笑意更甚,一边像是自言自语,一边望了望仍好端端坐着的太后与宰相,却在他两人脸色大变之时惊讶道:“咦,适儿怎么跑下去了?李侍卫快去把他带回来!若伤着了,可教朕如何向太傅交待!”

    郭适不知何时已溜到了郭逸身边去,小脸上尽是兴奋,正专心致志的盯着殿中慕容厉与陈熹泓拳来脚往,小嘴里还时不时叫着好。

    郭逸听到声音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待他回过神看见郭适时,也吓了一跳,连忙将爱子抱在怀里往后退了几步,低声斥责了一会,才又忙不迭的看了看慕容厉。

    见两人似乎一时分不出胜负,他才安了安心,回首看看御阶之上。

    这一眼看过去,郭逸吓了一跳:“怎么一会就醉了两个?陛下,皇叔不似酒量浅薄之人啊。”

    “许是喝杂了。”慕容时浅浅笑着,凤目却往太后身上扫了几眼,嘴里说:“太傅可要歇息一阵?观那两人……师傅!小心!”

    郭逸闻言,见慕容时脸色骤变,心知不妙,但面前隔了一张桌子几级御阶,正对着的便是慕容时,怀中又有郭适,若他此刻闪开,慕容时本就不便起身,怀里又躺了个雨妃,闪躲不及定要出事!

    心念电转,郭逸暗叹了一声,捂住郭适口鼻,突地一挺身就想要旋身站起,化解那还未曾见着的危机。

    哪知提气刚至一半,宰相突然起身向前,口中喊着“太傅小心”便要来拉郭逸!淡淡桂花香盈*满鼻端,郭逸顿觉内息全乱!

    他正暗忖这次恐怕真是要去见亡妻了,便闻得身后慕容厉一声怒吼,自己背后连连巨痛,便已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刺客不是别人,正是与慕容厉比试的陈熹泓。

    他且战且走,不知觉间便已退到了原先坐着的位置旁,突地像是踢着了矮几,顿时整个人向下跌去!慕容厉见机不可失,便跟了上去想要再给他一掌便叫他无处可退,认输作罢。

    哪知道陈熹泓却是籍着跌下的势子,突地自几底抽出一柄前端极细的鼓棒来,目透凶光之下疾奔至郭逸空门大开的背后,借着冲势就以棒代剑连刺几下!

    而后他便趁着慕容厉失了方寸,拼着吃他一拳,趁着仰面跌倒远离之机,遁入了殿内侍卫之中,倾刻间却已不知去向了。

    慕容时本应看得清楚,可他端坐高台之上,竟未曾发现陈熹泓撞到矮几上那一下是假的!再者他虽明知此人身份大有疑点,却也没料到此人原称是要与郭逸比试,却最终目的竟是要伤了他。故此,他在殿上还是以来使身份相待,想着宴后寻个机会抓了再审。

    哪知道一念之间李宰相突然走近郭逸,满身桂花酒香立即使得郭逸内息全乱,顿在原地不能闪躲!

    他气得凤目圆睁,不顾自己身上还抱着的雨妃,使力站起来,奋力挪到了郭逸身前!李侍卫在一边安抚着吓哭了的郭适,慕容时与慕容厉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责备与自责。

    “慕容临!给朕醒来救师傅!”慕容时的怒吼声在正殿上空徘徊着,满满一殿的使者、文官武将俱都被这声大吼给镇醒了,侍卫们也终于醒悟过来,立即有军机营统领亲自带人去寻那陈熹泓,又有几个宫内的侍卫抬来几面软架,分别将雨妃、慕容临抬走送回他们自己住所去,却并不离开,显是禁锢起来了。

    慕容时此时也没有心情去深究太后与宰相究竟作了何等手脚,只挥挥手命群臣先回去,自己则是紧跟在一把抱起郭逸的慕容厉身后,接过了侍卫李安手中吓得发抖的郭适,同时叫他去喊了太医院真正的太医,立即便往凤鸣轩奔去。

    太后一直不动声色,坐在原地远远看着,待慕容时走了出去,群臣与使者也将退出大殿了,才勾起嘴角笑笑,向身边秋月道:“昨晚出去可还好?”

    那宫女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满脸开心状看了看殿门处回头望着她们的李宰相,便挽着太后向宰相遥遥行了一礼,直接回宁逸堂去了。

    李宰相慢慢走在百官最后,回首向殿内侍卫看了看,突地又是一笑,才转身走了。

    凤鸣轩中,郭逸仍是昏迷不醒的俯卧于榻上。慕容时、慕容厉两人一齐守在榻边,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他们互相瞪着,谁也不肯挪动一步。

    太医早擦着满头大汗,亲自到后院煎药去了,郭适一时未曾醒过来,已被李安带到了旁边去歇息,至于慕容临,守在那边的侍卫传回消息,说辞与栖梧阁中宫女一般,俱称是吸入令人沉睡的花毒,一时不能醒来,要待十二个时辰后方才清醒,且还未知是否有何隐患!

    “皇表妹竟是对皇兄情根深种了!”慕容厉冷笑着道:“以身试毒,不惜与太后反目!倒不是皇叔与皇兄那般亲密却好巧不巧打泼了桂花酒壶,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有心提醒?”

    第七十一回

    慕容时凤目中怒火熊熊,却仍是守着郭逸不肯动弹,狠狠吸了几口气才低声斥道:“肃恭!莫要吵醒了师傅!也莫要胡乱臆测!等皇叔醒了,自有分晓。”

    慕容厉心中早有一把火在烧着,眼前郭逸背部几个大洞虽已上了药用白布裹上,却仍是能见着在往外缓缓渗血,显是伤着了脏器。一直心心念念着的人,好容易毒素解了,看似已近根除,好容易放下心来见着他面上渐有笑意,却突然又成了这样!

    叫他怎能冷静得得下来,又如何不怀疑慕容临?

    但无论如何怒火中烧,也还得顾念着懿轩,不能扰着他……慕容厉咬着牙,尽力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努力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仔细想明晚间所发生的那一连串事儿——一连串看似巧合的琐碎小事!

    先是适儿坐到了皇兄身侧,接着便是他与懿轩回到殿上,再然后方坐稳便闻得那李熹泓的声音——那人居然能如此自在的出入大殿,以一名邻国皇子使臣的身份!

    这样的不合理,似乎……慕容厉不由得看了看慕容时,虎目中尽是疑问与责备,低声斥道:“肃恭与懿轩才出大殿多久,为何陈熹泓便能如此大方走进去,却不被侍卫抓起来?那矮几下遗留的奇特鼓棒又是如何来的?”他一面想,一面渐渐将心中的疑虑全数倒了出来:“还有皇叔,肃恭虽在台下,也听得他故意高声说笑,那意思似是已知酒有问题,出声示警罢?但若非他一挥袖撞洒了壶中酒,又如何能弄得满席俱是桂花香气?若非那桂花香气正巧被李宰相靠近时带起的风激得大些,懿轩又怎会内息一乱,无法脱身?若非皇兄你所坐之处面对李熹泓,又有适儿在懿轩怀中,以他的身手,应不是不及闪开,而是不敢闪开,怕要伤着你或适儿任一个罢!”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厉皱着浓眉又想了想,继续道:“可若是皇叔不曾撞洒壶中酒,他们是否会找机会请皇兄与太傅饮下那毒酒?想必是一定的。那既是说,皇叔一个不慎,甚至那陈熹泓改了主意,……但那鼓棒又是放在那处了的,嗯,那便是说无论如何也会可能用到。”他渐渐的想明白了些,虎目中寒意也越发的重了:“那!那意既是他们本就、本就合计了好几种法子,要在今夜谋害太傅!”

    无声无息之间,床尾的上好铜柱被慕容厉一只手握出一道深深的手印!

    慕容时一直并未吱声,只静静的听着,显是比他要镇静多了,可越听,脸上神色便也越差,待慕容厉得出结论时,他俊俏的面庞上隐然已有些发青,笑意却反而更扩大了:“呵,肃恭不仔细说一次,为兄倒真是险被忽悠过去了。如今看来,不是想害为兄,倒是以太傅为主要目标,反而肃谨是附带捎上的了。”

    说着,他看了看慕容厉,抬抬手轻道:“莫要将床弄坏了,想压坏朕的师傅么?”

    慕容厉这才察觉自己无意间做出的险事,见那铜柱已有些要弯折之相,顿时吓得一头冷汗,忙又用巧劲捏回来了些,嘴里念着为何“要做空心的,实心便不会有这般问题了”之类的傻话,显是又因与郭逸息息相关而犯了傻气。

    慕容时看了他一会,又转头去看郭逸,见他没有要醒转的样子,才使劲在脸上揉了一阵,复又开口:“肃恭,为兄知你心意,知你素来倾心师傅,从小到大便特别粘着他,故也算得上是情根深种了。”他说着叹了口气,状似为难道:“为兄也明白,此刻若叫你转身出了这间屋子,便是与杀你无异。但……”

    说到这儿,他便吞吞吐吐不肯吱声了。

    慕容厉抿着嘴望向自己的皇兄,这一向心思莫测的越国皇帝,如今似是又在籍情起意,想要他这皇兄去做什么了。他想了想,心头那口气终是吞不下去——他可以容忍皇兄作弄或是愚弄自己,纵然伤成如何,他毕竟也是自己的皇兄,终不会对自己有何仇恨与杀意。但懿轩如今这样,可说有一大半是他这皇兄所赐!到头来,皇兄看似还想借此事生出些主意来,要他这皇弟放着懿轩,捡了懿轩半条命得来的,未知是与否的契机,出去做其它布置!

    “不行。”想到此处,慕容厉面色渐冷,虎目黑眸中,怒意又生:“皇兄莫要说那些明摆着的,纵是皇兄如何口称师傅,肃恭又岂会不知,皇兄心中本就对懿轩非是师徒之情!”

    他已忍得够久,自托尔回来到如今,好几番被皇兄故意戏弄折腾,俱是为了懿轩。虽说也有他自己装傻卖老实惹得皇兄看不过去的成份在其中,可说到底皇兄竟是以此便忘了他慕容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罢?

    声音不觉间就又大了些,慕容厉直视着他的皇兄,指了指床上不知何时会醒转的郭逸道:“若非皇兄与肃恭一般喜欢懿轩,又怎会在回朝之际见着肃恭那般举动便故意将肃恭召进朴宸殿去,妄想教肃恭与女子有染,从而心生愧疚,断了对懿轩的念头?”他说着,站了起来,呼吸急了些,继续道:“若非皇兄心中不单只有所谓的师傅,更多是越国尚未坐稳的皇位,又怎会公然张贴皇榜、昭示天下,教所有人知道越国帝师在肃谨帝心目中的位置极重,在越国是与天子并驾的人物?”

    慕容时凤目圆睁,呆呆的望着他,似乎真是忘了慕容厉原本并不是个只懂侍奉郭逸的书童小仆,亦并非真的只是嗜武的怒将军——若只嗜武,肃恭又怎能有定国将军、定国侯之美名?

    兄弟俩都处于情绪激动的境况,竟都未曾发觉,床上郭逸早已动了两下,甚至还在慕容厉说话时发出一道呻吟,却又立即抬手捂上了自己的嘴。

    就连屋外,也已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悄悄的扒着房门听着,大眼框红透了却也咬紧了唇不发出声音。那一双本应是单纯的眸子里,尽是担忧。

    慕容厉已走到慕容时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若非皇兄野心太大,羽翼未丰便念着有机会便要扩疆充域,又怎会一夜贪欢失手丢了个原本自以为是的质子,还反弄成如今这副明暗不知、进退两退的局面?”

    见慕容时凤目中终透出些悔意来,慕容厉也不想再多说下去。他心中明白皇兄终归是个聪明人,说到这份上,已属够多了。

    “皇兄!这局棋下得辉煌大气,却太过贪功急进了,皇兄若是想要肃恭出去做任何事,便先请回朴宸殿休息一番,想明白了,再过来说罢。”

    说罢,慕容厉便走过去拉开了房门,顺手将郭适抱了进来:“适儿,醒来了便进来就是了。若是肃恭再激动一些,便不会察觉是你,说不得便会伤着你了。”

    郭适唇咬得紧紧的,不置一词也不看他与慕容时,径直走到郭逸床头去,伸手推推慕容时,竟是叫他让开。

    慕容时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乖乖的让了位置,却并不出去,只与慕容厉一道另取了两把椅子,一人一把的端至郭逸床前,齐齐坐下了。

    郭适也不去管他们,只顾自己看看郭逸脸色,又将怀中的翠玉笛取了出来,放到郭逸枕边去,这才示威似的回头看那两人一眼,拿了张矮凳便伏到郭逸床头去趴着了。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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