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沧海,彼岸红莲》分卷阅读27

    唐祁,你若活着,我就答应你,答应你所有的期望。

    只要你还活着。

    塞外落雪的清晨,沈故夕躺在被子里看窗外一枝被雪压住的红梅,看见那红白相间的景色,这样想着,刹那间落了一枕的泪。

    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还活着,你还爱着。

    这样一个人恨着思念着的日子,突然厌倦。

    他累了。

    这世上除了那个人的怀里,原来真的不会再有让他安心之地。他寻遍山川,却什么也寻不见。

    没有那个地方。

    他认了。

    三年后。扬州。

    这一天正是上元节,即使是白天,街道上也极是热闹。摊贩拥挤在街旁,街上游人如织,叫卖声不绝。

    沈故夕站在城门下,抬头看城门上那两个巨大的“扬州”,神色不明。

    三年未踏足的地方,这个如噩梦一般的地方。兜兜转转三年,还是割舍不得。这样怀念着,怀念着,思念刻骨,在看到它的一刻,却不知该要做出什么反应。

    要欢喜,或者难过,他不知道。

    身边游人摩肩接踵,挨着他走过去了,沈故夕茫然立在人群里,从城门向内看,那些形形□的人里,没有那个自己想见的人。

    唐祁,你还活着么?

    远远看一眼万象门的门邸,看翻新的楼层,看来来往往的陌生的人,只觉得物是人非,不过三年,却如同换了一个世纪。

    唐祁,你怎么会活着?

    这一场痴心妄想,不敢去证实,怕得到自己想不到的结局。

    转身离去,寻了一处僻静的客栈,蒙着被子一觉睡到了晚上。

    上元节,花灯节,花灯,花灯,红色的,那个人亲手折出来的花灯。

    梦境依旧,只是这次,沈故夕没有看见唐祁对自己微笑。一梦醒来,怅然若失。

    窗外天色已经黑了,出得门去,小二已经掌了灯,见他出来,笑着招呼,“客官,您醒了?大家都去外面看灯去啦,您赶紧去吧,待会儿还要放焰火呢,可好看啦!”

    沈故夕一怔,随后微笑,“多谢小哥提醒。”一张勾魂的脸,微笑起来差点让小二碰倒了烛台。

    “您不是扬州人吧?我来扬州这几年,可从来没见过您,这次来扬州,是走亲还是访友?”小二异乎寻常的热情。

    “啊,我是扬州人。”沈故夕笑,“不过三年没回来了,扬州可变了许多,想找的故人,也不曾找到了。”

    “扬州这几年可变得厉害,三年没回,自然是有些生疏了。”小二笑道,“不知您要找的故人是谁,小二我虽然孤陋寡闻,对扬州城可是熟得很,指不定就能帮您呢。”

    沈故夕侧头从窗户望出去,外面一片暖色光,是灯笼映照出的光芒,他转回头,“不了,我回来,本就没抱着能见着他的念头。”他轻笑,给了些小费给小二,打发他,“我自己去外面逛逛,劳烦小哥了。”

    小二忙不迭应了,又看看沈故夕离开的背影,感叹,怕是来见心上人的,那般好看的人儿,怎么就看起来郁郁不乐,莫不是心上人另嫁他人?啧,可真是可惜。

    沈故夕自然不知道小二的想法,若知道了,他怕也只会笑而不语。

    本就是心上人,不过,又怎会嫁了别人。唐祁那般强势的人,怕是自己让他嫁,也不肯的。

    灯火阑珊,沈故夕兴起,也买了了盏灯笼提来晃荡,白色的灯罩,上面绘映日荷花,好看得紧。沈故夕穿着一身白衣提着灯笼穿过人群,引了无数女子的目光。

    “哎呀!”又一位女子跌在沈故夕身上,沈故夕轻笑,扶了她起来,“小心。”

    “多谢公子。”那女子含羞带怯,淡淡一抹红飞在脸上,杏目樱唇,提一盏红鲤花灯,朝着沈故夕施礼。沈故夕淡笑着看她,神色温和,毫无波动。

    他已经不是当年不识人间温暖的沈故夕,那些腥风血雨已经成为过去,做那些尖锐给谁看呢?那个容许着他尖锐与疯狂的人,陪着他活在勾心斗角里的人,不是已经不在身边了么?

    如今他不是夕照里那个妖鬼般的沈故夕,他不过是尘世里的男子。这些带着对爱情憧憬的女子,如今在他看来,是那么干净鲜活。

    但即便如此,自己也还是动不了心。

    又一位女子失望而去,沈故夕立在无数灯火立微笑,眸中一片灯火的光芒,火树银花,如画如诗,不知看呆多少人的眼睛。

    “爹爹!你看你看,那个哥哥好漂亮!”清脆的童声猝不及防在人群中响起,声音太过响亮可爱,换来无数人回眼去望。

    “那个哥哥可不是凡人,是妖精呢。”含笑的声音响起,温柔和煦,听着就是好父亲。

    人群中有人发出善意的哄笑,沈故夕回头,突然就想到一句喜欢了很久的词。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四面围绕着无数的灯火,映得街道如同一场繁华的迷梦。摩肩接踵的人群是相遇最好的布景,那人站在卖面具的摊位前含笑看着他,笑意不改,一如往昔。

    远处一声尖利的声音,天幕中绽开大朵大朵的焰火,映得天空一片闪亮,闪动的光影里那人牵了粉雕玉琢的孩子走过来,轻笑如玉,是最温暖的样子。

    “你回来了,夕。”

    所有往事都陨落成灰,唯有这一刻真实可信,旧时光都是过去的事,只有如今,只有如今。

    沈故夕缓缓笑起来,对上唐祁温柔的眼睛。

    “是啊,我回来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咩╮(╯▽╰)╭撒花撒花╮(╯▽╰)╭完结鸟完结鸟╮(╯▽╰)╭你们觉得是he还是be呢?唔……其实后面还有两人番外我会说?不过如果喜欢这种开放式结局的筒子可以止步于此了╮(╯▽╰)╭喜欢甜蜜蜜he的筒子可以等等番外,很快撸出来的除了这两只后面还会有白图番外哟咩久违的小剧场:某九:哎呀好开心终于完结了(滚动滚动)唐变态:(摇折扇)算你有良心没让我死了。妖孽夕:→_→唐祁,你和谁生了个孩子?靠!你给我去死!(踩)唐变态:#&#*%?#&#*%?(因内容涉及剧透被某九和谐)唐变态:o(╯□╰)o嗷嗷嗷和我木有关系啊!明明是作者的错唉!某九:(阴暗的挥笔)哼唧!又说我坏话!你以为完结了就写不死你了么?看我拆散你们→_→吐槽:突然发现这个文清水到无与伦比o(╯□╰)o不想说话,只顾着写感情历程和心理变化去了……讨厌木有h的话很多大大会不喜欢吧捂脸……不喜欢写h的某九鸭梨好大嗷嗷嗷……番外要h的请留名按爪,超过十个人吾辈就写(我才不会相信有人会想让我写所以木有鸭梨╮(╯▽╰)╭嘿嘿)

    ☆、番外:若相惜,则莫离(上)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过了上元灯节之后,扬州竟然开始下雪。

    不过是薄薄一层细雪,甚至算不上雪,至多只能抵上厚霜。然而扬州的百姓却是惊奇,这样温润的地方,下雪本就不是频繁的事,如今过了正月十五还下雪,倒有点春天下雪的架势。冷是不冷,只是惊奇。孩子们却是高兴,呼朋引伴的叫来伙伴们去疯。

    唐祁身边的那个孩子也没有例外,被伙伴一叫唤,慌慌张张的就要往外跑,拉也拉不住。唐祁唯恐他冻坏了,唤了管家拿了厚袄子给他穿上,孩子急吼吼的,一面穿衣服一面扯开嗓子回应伙伴,一张圆圆的脸急得通红。

    唐祁依旧笑眯眯,扯了孩子身上的盘扣慢悠悠的扣,“别急,再等等。”笑还是当年的笑,温和的,宠溺的,眼底却没了当年的疏离,一张与三年前相差无几的脸,几乎让人看痴了眼去。

    沈故夕倚着门看唐祁将衣服一层一层的往孩子身上裹,神色淡淡,不悲不喜。

    孩子是唐祁从路边捡的,没什么不好,就是右手手指抻不开,说白了就是五个手指糊在了一起,五指骨肉相连,分不清楚手指手掌,全缩在一块。沈故夕看了,有些可怖,摸起来却是舒服,肉肉的一个小团,包在手心温暖又舒适。

    孩子大名叫唐玗,玗,“ 石之似玉者。从玉于声。 ”,取的是似玉之石之意,玉的清俊通透揉合石的坚硬,确实算是个好名字,然而小名却取得好玩,叫团团,看他那圆滚滚的身材倒是贴切,不过据唐祁说,孩子可不太喜欢,是蓝逸硬逼着叫的,一来二去,也就定了下来。

    团团,确实是有蓝逸的风格。

    唐祁终于给孩子穿好了衣服,厚厚一团,裹在本来就肉乎乎的孩子身上,直把他裹成了个圆球,走路都看起来像是滚动着的。沈故夕轻笑,倒真成了团子了。

    听到声响,唐祁回过头,乍一看见沈故夕只穿了一层单衣就出来溜达,顺手提了屏风上的披风便给他裹了,“这么大个人了,身体不好总要自己注意着。”耳边低低的声音温柔关切,沈故夕一恍惚,什么也听不见了,只顾着对他笑。

    唐祁微曲了手指敲他,“你啊……”

    “怎么?又要惩罚我不成?”侧着头,不知不觉就说了这样煞风景的话。唐祁神色不变,笑意却是浅了。

    沈故夕拉了拉披风的带子,握住唐祁由于露在外面而冰冷的手,“没事,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那些相互伤害的日子,看起来自己伤得更深更重,而唐祁,他却又比自己好了多少?

    血蛊反噬的痛,自己一遍一遍的讽刺,明知道了他对自己的爱,却还要被自己扯开伤口撒上盐。还有……最后没入胸口的匕首。

    他不是不痛,他只是藏得太深,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痛。甚至后来,沈故夕才知道,自己那一刀,有多致命。

    那一刀切入心脉,即使唐祁事先和白图打好招呼,即使他身上带了血蛊,被从阎王殿拉回来的他,也被那一刀废去了所有的武功。

    他昏迷了大半年,万象门勾心斗角,没了武功奄奄一息的他,几乎就是待宰的羔羊。杀手一波又一波,即使有蓝逸他们的保护,他也还是被伤了一次又一次。与此同时,龙华年在锦瑟掀起的叛变,也几乎让他尸骨无存。

    而这一切,他只字未提。他为他,赔上了自己所有的东西。

    就像白图说的,这是报应。他自己给自己的报应。

    沈故夕知道,若不是蓝逸那个直脑筋看不下去偷偷告诉自己,那么自己永远要被蒙在鼓里。他想要瞒的东西,即使到死,他都不会提及半个字。

    唐祁,他太深,太深,深得即使他里面已经痛得腐烂掉了,也可以在表面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是即使在血蛊反噬的时候,也可以笑出来的可怕家伙。

    沈故夕看着唐祁的眸子微微一笑。

    这样的家伙,是他的爱人。

    是他死过一次,丢过一次,最后仍旧还爱着他等着他的,活生生的爱人。

    唐祁也笑,抓了他的手塞他怀里去,沈故夕扭着身子皱眉,“你做什么?冰得慌!”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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