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沧海,彼岸红莲》分卷阅读14

    唐祁站住了脚步。蓝逸在一边骂,“哇!死妖孽!你躲在那儿吓人啊!”

    沈故夕不理他,一双黑眸望着唐祁,笑靥如花,“怎么,从容不迫的唐大门主,近来遇到烦心事儿了?”

    唐祁微抬起脸,笑,“没事。”

    “是么?”放下支住下巴的手,沈故夕倚在窗边,拿过手边的一碟点心,“可我怎么听说,你的爱人,要被抢走了呢?”他侧着头,闲闲的笑,“就算再怎么势力大,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吧。女人和万象门……你选哪一个?”

    “如果,两个都要呢?”唐祁轻笑如玉,温雅如昔,沈故夕垂眼去看,白衣如仙的男子微扬着下巴,眉间笑意衬着热烈的阳光,恍然一片浓烈深情。

    “夕,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啪”,清脆一声响,手中物事滑了出去,沈故夕不可置信的垂眼,正撞见唐祁深不见底的眸子。

    “你和她那么像。夕。”

    “既然你已经替代了一次,也不介意多替代一次吧,夕。”

    夏日阳光灼热,沈故夕眼前一片金色的光,光芒越来越盛,到了顶峰,蓦然如同灯灭火熄,漆黑一片。

    二楼的雕花木窗,沈故夕就在蓝逸惊愕的视线里,缓缓栽了下去。

    正对着他的路面上,是碎了的玉色点心碟子。那个单薄纤细的躯体如同秋日红到了极致的一片枫叶,转眼掉落下来,狠狠砸在碎瓷片上,发出一声骨头撞地的闷响。

    “老大!”蓝逸转头去看唐祁,只见唐祁微笑的神色一点点崩塌,就那么呆在了那里。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就只看见沈故夕卧在地上,一身红衣,如一滩凝固的血液。

    “……夕……”笑意再也支持不住,这出乎唐祁意料之外的事情几乎让他措手不及。

    “……夕。”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让我儿子穿美美的嫁衣!(你总是这么剧透真的好么?)嗯哪,回复灵感,卡文去死去死咩>3<

    ☆、代嫁

    又是漆黑,这深黑的梦境让沈故夕厌烦,就如同他在这样无休止的爱恨与争斗里,渐渐感到的厌倦以及力不从心。

    他赢不了,即使赢了,也是一无所有。

    有什么意思。

    沈故夕睁开眼睛,视线里映着纱帐血红的颜色,身上一抽一抽的疼,他侧过脸,白图那个假神医不在,坐在他旁边的,是唐祁。

    唐祁支着头看着他,即使见他醒了,神色也是淡淡的,温和又疏离。

    现如今,他连在自己面前装那一副笑面公子的样子,也是不愿了么?

    沈故夕眯眼,神色慵懒如同要睡过去,唐祁微微蹙眉,“先起来,躺了一天了,身子不乏么?”

    沈故夕愣了愣,下意识就应了,“困得紧。”

    唐祁看他迷迷糊糊,伸手扶他起来,“别睡过去,起来走走。”

    沈故夕这才回过神,低头笑笑,顺从的随着唐祁起来。他这般乖顺的模样倒让唐祁有些诧异,唐祁看他神色倦怠,便问,“怎么,今天不与我拗了?”唇角带了笑,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在他说来就好似不过是沈故夕与他闹了一回别扭。

    沈故夕觑着他的神色,许久,笑,“有什么可闹的,好没意思,我承认是我输了……你道行比我深,我和一个无心的人争个什么?”我竟还妄图以真心与你相搏,到最后只我一人遍体鳞伤。

    沈故夕才被白图用药敷了跌下来被碎碟子扎过的伤处,自然只穿了一件中衣。唐祁没有唤侍婢进来伺候,亲自扶了他起来,拿过外衣替他穿上,“一醒来又胡说八道。”

    沈故夕伸来双臂让他将外衣裹上身,“胡说八道?”他看着唐祁去拿他的鞋子过来,“可不是么!你唐大门主什么时候稀罕人服软了?他人有什么,与你可没什么关系。”笑意微微,如同不过平常与唐祁拌嘴而已。

    唐祁不答他的话,低头下去握他的足尖,一手拿着鞋给他往脚上套。沈故夕坐在床沿垂眼看着,存心惹毛他,脚上一使力,刚套了一半的鞋直直飞出屏风去。

    唐祁抬眼,神色不变,一双眸子却沉了下来。沈故夕无辜的看着他,眨眼,“真不好意思,血蛊犯了,疼得紧。”白皙的纤足搭在唐祁手上,轻轻蹭。

    唐祁握住他的脚,不让他动来动去,“你过去了,我会想办法接你回来。”

    “呵。”沈故夕笑,微微偏头“啊,什么时候接我……回来?”见唐祁沉默,他微微使力想抽回被制住的脚,唐祁用力握住,握得那只苍白如玉的脚微微变形。沈故夕笑,“你别再握着,脏得很,脏了您的手呢。”

    唐祁没有放手,重复,“我会接你回来。”

    沈故夕不动了,他看着唐祁,唇角笑意一寸一寸冷下去,“接我回来?”他倾过身,盯着唐祁深不见底的眸子,“为什么接我回来?”

    “我不会让你受苦。”唐祁道,视线对上沈故夕,绽出微微的笑,“我答应你。”

    “嗤……”沈故夕低笑,眼睑垂下,笑得肩膀直抖,如同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啊,唐祁……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装你的情深意重,你也不嫌累得慌。”他直起身子,“就算你觉得有趣,喜欢看我一次次被你灌**汤,这么多回了,我也会觉得恶心。”一双幽深的眸子,笑出了泪痕,“渗人的很!”

    唐祁微笑,“你可以不信。”

    “我自然不信。”脚抽不出,沈故夕索性斜靠在床旁,挑起唇角,“你凭什么让我相信?凭你烧我夕照杀我下属?凭你将我交给白图试药?还是凭你将我代替你心爱的沧海师父嫁去闲王府?”他扬起下巴,“唐祁,你既要舍了我,就不要再来假惺惺的善待我,你的沧海师父又不在这儿,你演了你的真情真心给谁看?”

    唐祁微笑,“这里只有你,自然是给你看的。”

    沈故夕靠着床边笑,“唐祁,我可是男子,你让我嫁过去,要我用什么伺候王爷的洞房花烛夜?这衣服一扒,穿帮了可仍旧是得罪。”

    “我与他说了你是男子。”唐祁让侯着的侍婢拿过鞋子来,“他说他不介意。”

    夕阳如血,从窗外斜铺进房内,沈故夕突然觉得原先那种疼痛与恨意尖锐起来,戳在心肺处,顶得一阵一阵的疼,“哦,我倒忘了你的手段。”眼睑轻阖,脑子里也开始有了细微的疼痛,“你既然都决定了必定是有万无一失的准备了。”

    唐祁伸手为他穿上鞋,倾身过去扶他起来,“走吧,去试试衣服。”沈故夕阖着眼,任他扶着自己走,靠在唐祁的臂弯里,眼前一片漆黑,唯有那温暖的怀抱牵引着他,牵引着他,从一个地狱,跨向另一个地狱。

    “你是担心我自尽吧?唐祁。”沈故夕睁开眼睛,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没用,你再怎么温柔,甜言蜜语的也没用,我怎么可能想回来?杀死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而已。”他侧头,看着唐祁在夕阳里温暖的侧脸,“只要脱离你的手中一刻,我就杀了自己。你知道的,我可以用内力灌入头发,杀死自己,就像上次那样……你该不会剪了我的头发吧?嫁给闲王,怎可以是秃子?”

    唐祁不答话,沈故夕轻笑,“唐祁,你死定了。”

    唐祁转脸看他,“真的么?”揽着沈故夕的手微微使力,剧痛袭来,沈故夕睁大眼睛,“唐祁!你竟然……竟然废了我的内力!”

    唐祁微笑,垂眼看软倒在怀里,脸色苍白的他,“废了内力你就没有门道了吧……”眸中微光闪烁,握住沈故夕的手腕,用力。

    “不止如此,连你的四肢,我都要废了。”云淡风轻的说出口,唐祁用力一握,沈故夕抽搐了一下,只听“喀吧”一声,手腕处骨头生生碎裂。

    沈故夕疼得几乎厥过去,唐祁拥着他,低低的笑,“夕,放心,我会接你回来。到时候,让白图重新接回来。”他拥着他,神情温和,在他发顶轻轻一吻,如世上最温柔的情人。

    “我会让你,豪发无伤的回到我身边。夕。”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呵呵……不好意思断更了(传说中的嫁衣在哪里?????→_→你不是说有嫁衣么?)  咳咳……嫁衣……下章会有的……  越来越觉得我在写一个虐待狂……动不动就把我儿子弄残你想作甚????!!!!(pia明明是你写出来的梗!!!!!)

    ☆、爱恨

    沈故夕不知道唐祁和闲王商量的日子是哪一天,他的手脚经脉尽被唐祁挑断,被关在白图的药房休养了几日,听得外面喧闹,热热闹闹开始布置出嫁事宜,却不知道具体如何。

    “夕。”白图从门外跨进来,沈故夕正倚着窗坐着,见他叫自己便回头,白图走过去扶他,“你该可以走动了吧?”

    沈故夕被他扶着站起来,“可以走一会儿了。”他侧头看近在咫尺的白图,“你的医术真可谓是妙手回春……可惜不去悬壶济世,只在这助纣为虐。”

    白图面色不动,“我只对疑难杂症有兴趣,其他与我无关。”

    沈故夕笑,“你其实就是死心眼。”

    “随你怎么说。”白图扶着他向外走。沈故夕看他总这么不冷不热,逗起来没什么意思,便也不说话了,转而去看门外的状况,一出门,满眼的火红,灼得人眼睛疼。

    “好大的排场,我真是有面子。”沈故夕笑,转眼看白图,“嫁过去,我便是闲王妃了,多少尊容都让我占尽。”一双黑眸笑意浮动,看不清悲与伤,“只是有一点,让我以后都要顶着女子的身份,穿着女子的装饰生活,这可让我犯了难……闲王再怎么叛逆,也不会让人见着娶了一个男子当王妃不是?那该是多大的笑柄。”

    白图不说话,垂下眼。沈故夕看他一眼,笑一声,双手抵着他的手臂推开他,“也罢,与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跌跌撞撞向前走两步,黑发拖在身后,被他的动作甩出一个细小的弧度,“以后,我就是沧海了……万象门门主的师父沧海,闲王的王妃沧海,普天之下,哪还有一个沈故夕?”他脚伤还未全好,走几步便歪歪扭扭站不住,扯住一旁垂下的红绸稳住身体,还是立不住,靠住一旁的柱子,“夕照灭的时候,我觉得疼,觉得恨,恨到要与唐祁同归于尽,恨到唐祁不死我也舍不得死,可是后来我发现,那好像又不是恨。”他转回身,扶着柱子看白图,牵起唇角,“好像是爱……”

    夜色黑沉,近处悬挂的红色灯笼散发暖色的光,映照在沈故夕身上,他苍白的脸上一抹许久不见的轻红,看起来明艳不可方物,“我不恨他毁去我的夕照,即使看着夕照在我面前化成灰烬,我也还爱着他……就如同,我也不恨他将我扔给你试药一样。”

    “我的恨,不过是因为他装□了我,却不是真的爱着我。”沈故夕轻笑,“看见沧海的时候,是恨着的。”目光流转,遥遥望见隔了极远的,住了沧海的那间阁楼,“极恨,恨不能将她扯碎了扔进春日谷去喂了毒虫,从此以后永不超生才好……却原来,要永不超生的那个人,是我。”

    “沈故夕呀沈故夕,以后世上便没有沈故夕。”他松开手中红绸,又跌跌撞撞走了几步,“沈故夕,从这一刻,便死了罢。”脚踝一歪,从石阶上跌下去,眼看额头就要磕在台阶上。

    白图没有动。他身后一阵风过,沈故夕已被方才便看着这边情况的唐祁拥在了怀里。

    “才不过一时没有看着你,你便又要闹出这样那样的事来。”唐祁抱着他,低头盯着他的眸子,“教训领得不够么?”

    “够了。”他怀里的沈故夕仰视他,绽出璀璨笑意,“怎会不够?”

    “那就好。”唐祁轻笑,“去试试喜服吧,明日傍晚闲王便来了。”

    “嗯。”沈故夕侧头,看从方才起就没有再说话的白图,“白图,怎么,吓傻了?”

    “没有。”白图转眼,看着沈故夕,“我先回药房,你试了喜服便过来,我给你配些压制血蛊的药丸,你一并带过去。”

    沈故夕笑,“真贴心。”说着伸手去扯他的衣袖,“真有些舍不得你。”话音刚落,耳边风声划过,已是腾空而起,沈故夕垂眼去看天井里白衣白发的人,“呵。”

    “你给了他什么?”轻轻落在阁楼一侧,唐祁一面放下沈故夕,一面问他。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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