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方沧海,彼岸红莲》分卷阅读9

    唐祁笑,“你会告诉我的,不是么?”

    “怎么会?我告诉你,好让你对症下药么?我可不会那么傻。”沈故夕眯眼,“让我猜猜,你不急着问我的原因,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

    “聪明。”唐祁轻叹,“让你难过我真是舍不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宠物。”

    “难过……我不觉得有多难过。”沈故夕轻笑,“我怎么会因为你这种人难过?”

    “你又嘴硬了。”唐祁伸手托住沈故夕尖尖的下巴,漆黑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你盯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我。”

    漆黑的眸子,深如水浓如墨,深不见底,表面浮一层虚假的深情。沈故夕望进那眸子,心内一悸,再不能成言。

    大概,他是爱他的。

    唐祁低笑,“夕,这游戏,是你先违规了。所以,该接受惩罚。”

    沈故夕挣开他的手,狼狈的往后退,身后抵住床柱,退无可退,“我输去整个夕照,还有什么惩罚比这更残忍?”

    唐祁摇头,“还不够。”他笑,笑容不同以往,带了几分邪气,“我赢得不够彻底,至少,我没有料到会被你摆了一道。”

    沈故夕侧头,“我总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唐祁,纵使你再聪明,再懂得人心,也不可能将事事都握在手中。”

    “真遗憾,我从来都是喜欢掌握一切。”唐祁凑近他,“从来不会有我掌控之外的事发生,因为我不允许!”他退回去,笑意轻轻,“夕,你是我第一个意外……当然,也会是最后一个。”

    沈故夕望着他,心内一片凉冷,冷到极致竟开始火灼般烧,几乎烫伤了他。“唐祁,你究竟有没有爱过别人?”

    唐祁笑,“没有。”他交叠双腿,“我只爱自己。”

    沈故夕笑,敛下眼睛,“原来如此。”

    唐祁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你现在大概是在自嘲?”他端起手边的茶碗,想了一瞬,“你将子蛊放在我身体里,不会是存了要与我长长久久的念头吧?”他低笑,看着沈故夕冰冷的眸子,“怎么会这么天真?兮,你已经不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了,天长地久与海誓山盟,不过是哄哄闺阁女子的把戏……你竟还存了这样的幻想?”

    你竟还存了这样的幻想?

    眼前一匹红纱罗帐,旖旎又绮丽,如轻雾笼罩,若即若离。沈故夕陷在这轻纱帏幔的包裹里,墨发披散,红衣如血,脸色苍白若死。他扯出一抹笑来,讥讽的,刻薄的,笑痕如刻,“怎么就信了你?”他仰起头,目光灼灼,恍然间竟有一层水光,“我怎么就信了你?!”

    唐祁一怔,心中莫名一绞,一瞬间竟升起烦闷的心情。他不动声色,暗道难道血蛊联系之人还能心意相通?他眯眼。

    真是有趣。

    他盯着沈故夕,许久,倾身过去,“夕。”声音温柔,缱绻又深情,“那时候,你是不是很想听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吧?”话音刚落,耳边风声一紧,唐祁抬手,一把握住沈故夕扇过来的手。

    “唐祁!你让我恶心!!”手腕被握在唐祁微凉的掌中,沈故夕用力一挣,“啪”的一声扇在唐祁脸上。

    唐祁没有反应,他退开一步,舔舔唇边渗出的一点血丝,“下手真重。”

    沈故夕冷冷看着他,“滚!”

    唐祁淡淡的笑,“滚不滚我说了算,你已经不是夕照之主,你现在是锦瑟的囚徒。”

    “不用你来提醒我。”沈故夕冷笑,“这些都只会让我想到你究竟有多卑鄙!”

    唐祁叹息,“夕,你这个样子真难看……歇斯底里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唐祁,如你所说,我不过是锦瑟的囚徒,作为锦瑟之主的你,只需要看着我的狼狈与落魄。”沈故夕轻笑,眼角上挑,笑靥如花,“你说是不是?”

    “不要试图惹怒我。”唐祁看着沈故夕,“这对你没有好处。”

    沈故夕掀起唇角,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蓝逸的声音,“老大!沧海师父回来了,她让我来叫你。”

    “嗯,我马上过去。”唐祁笑,神色柔和,笑意渐渐沁入眼底。他拉开门,一团蓝色的物体滚进来。

    “逸。”唐祁笑,“你趴在门口多久了?”

    “不久不久,刚来刚开。”蓝逸笑,猛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我是来传话的!”

    唐祁不揭穿他,“走吧。”

    蓝逸连忙跟上,“老大,那沈故夕,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他那么狡猾,夕照余孽也多,留着他后患无穷呀。”

    唐祁不答,只问他,“你听过血蛊么?”

    蓝逸摇头,一脸求知欲,“那是什么?”

    “是一种蛊虫,母蛊饮血而生,在血中孵化子蛊,子蛊通过血液随养蛊人意志附在他人血液内。血内被植入子蛊之人,生命与母蛊饲主同为一体,故携带子蛊之人要保护母蛊,否则就会与母蛊一同死亡。”

    蓝逸似懂非懂,“呃……”

    唐祁折扇轻摇,“换而言之,这是一种可以将人性命连在一起的东西。”

    “哦你的意思是……”蓝逸瞪大眼,“老大!你不会中了那什么什么蛊吧?!”

    唐祁笑,“是啊。”

    “那……那个母蛊是在沈故夕身上?所以老大你才不杀他反而救他?”

    唐祁点头,“你终于聪明了一次。”

    “天呐!这……这招绝啊!”蓝逸惊奇,“沈故夕身上竟然真的带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不仅我身上,想必夕照中人也差不多全被植入了子蛊,所以沈故夕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创立夕照。”

    “如此一来说夕照里的人为了自己活命,一定会保护沈故夕,同时也就消除了逆反之心了。”蓝逸叹为观止,“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他去撞唐祁的肩膀,“唉,老大,你也去弄个来呗!多好使!”

    唐祁笑,“那东西可不是吃素的。活在人的血液里,它是要喝人血的。饲主每月若不能从外供血,它会反噬饲主自身,届时全身会有千刀万剐之痛,也许一个不查就会被它吸干。而且,这个蛊养在身体内与饲主思维相连,若控制不住就会被它控制,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这么恐怖?”蓝逸一抖,“那老大你没事吧?想不想喝血,我给你向兄弟们说一声,一人放一碗,管够!”

    “子蛊是不吸血的。”唐祁失笑,“子蛊除了与母蛊生命相连之外没有其他副作用,母蛊才吸血。”

    “究竟是谁和沈故夕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让他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蓝逸纳闷。

    “不是有谁,是他自己放的。”唐祁笑,“为了夕照。”

    “……太狠了!”蓝逸看着唐祁,“这是个人才啊!对自己也这么狠!”

    “所以说,这次他栽在我手上,我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否则,万劫不复的会是我。”唐祁轻笑。

    蓝逸冷汗。

    老大你那个兴奋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你又要搞啥幺蛾子?那啥……沈故夕,你自求多福吧。

    穿过雕花长廊,视线从一从水红的山茶处转过去,一抹比山茶更红的剪影跃入眼帘。

    唐祁笑,就站在长廊下看着不远处捻花的女子,声音低缓,内里无尽眷恋,“师父。”

    火红宽袖裙的女子转过脸,一丛艳红的山茶衬在她颊边,笑意漫上眉梢,比山茶更艳。

    “小祁,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爬走。。。。。。。情节君越发奇形怪状了。。。。。。

    ☆、朔日

    六月一日。万象门。

    朱红的纱帐,熏香成烟,重重帏幔装饰的空旷屋子内,一丝痛苦的低吟似有若无回荡,压抑而狂躁,低沉中蕴含一触即发的疯狂。

    “吱呀——”厚重的木门推开的声响在深黑的夜色里尤为清晰,昏暗的烛火晃动了一下随即被自外卷来的风扑灭,屋内刹时陷入漆黑。

    风雨欲来。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直直朝着屋子角落里蜷成一团的人影而去。

    “唰——”天际雪亮的一道闪电撕开漆黑天幕,映亮屋内一切,帏幔黑沉沉的剪影中,墙角单薄身影瑟瑟发抖,看来让人心内不忍。

    “沈故夕。”冰冷而不带半点感□彩的声音,来人在蜷成一团的沈故夕前蹲下,伸手扯开他紧紧护在头上的双手,盯着他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眸子,“沈故夕。”

    沈故夕只觉得全身都在被凌迟,如同有匕首一刀一刀将身上血肉剜出。他所有的神思都用在抑制体内翻腾的狂乱上,无暇去顾忌其他,一旦放松就仿佛要被生生撕裂的疼痛让他将自己蜷成一团,用力抱紧自己,用力到全身都在颤抖。

    “沈故夕。”冰冷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他更紧的蜷起身体,指甲嵌入手臂,皮肤上微小的疼痛被体内的疼痛覆盖,他轻轻抽气,试图以此转移注意,然而一切都于事无补。

    这样的疼痛他其实是熟悉的,然而这一次尤其漫长。

    是母蛊在体内长大了,所以需要的血也更多了。

    沈故夕眼前一片迷蒙,疼痛逼不出一滴泪水,却让他晕眩,天地仿佛被蒙了一层纱,旋转周折,扭曲狰狞。他使劲合上血红的眸子,不去看,只感觉自己在黑暗中一直掉落,掉落,坠落感拧紧心脏,思维如丝,一点点绷紧,又缓慢断裂,不安的坠落感,一直掉不到底。

    没有尽头的,没有尽头。

    有微凉的手指伸过来,捞住他的身体,坠落感戛然而止,雪白的闪电光打在眼睑上,大片白光。沈故夕向着那手指的方向偎过去,兽一般呜咽。

    “唐祁……唐祁……疼……好冷……唐祁……你答应我的……给我血……唐祁……唐祁……唐祁……抱紧我……”支离破碎的呼唤,他记起之前许多次甘甜血液的味道,以及无数次拥抱过他的温暖怀抱。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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