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鸾收了剑,锵然入鞘,转身跨步出了牢房。
身后亲兵搀着郭子平紧跟而上,一行人的影子凌乱地散在地上,跫音渐行渐远。
待萧鸾一行人从天牢回来,已是傍晚。
他安排郭氏一家住进了王府。
是夜,晚风正急,有鸽子咕咕而鸣,落在窗柩上。
萧鸾从案牍上起身,走到窗边。
鸽子白羽红喙,毫不畏人,反而咕咕叫着凑向萧鸾。
他极淡地笑了下,抚了抚鸽子的背翎。
鸽子舒坦得半眯起了眼睛,抖了抖翅膀,似乎有尘土簌簌而下,带着沙场的味道。
萧鸾取下鸽子脚下蜡枚,展了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翻开我的留言记录,发现06年至今只寥寥三、四十条……我是有多爱看霸王文!-_-|||推己及人,感谢在这里留言的每个童鞋,偶爱你们!!等我年老时,再一条条地翻看昔日留言,或许会会心一笑,或者是忍俊不禁 o(n_n)o每一天留言,都是我人生中宝贵的财富↖(^w^)↗
☆、昔日梦今朝祸
夜愈发深沉,有青色的闪电横亘苍空,当真是冬雷震震。
整个盛京同时铁蹄阵阵,持着长枪的士兵奔来跑去,搅得夜不成夜,眠不得眠。
萧鸾于王府大院中,负手而立。
四周围绕的亲兵手持火炬,正容肃立。
有士兵领着黑袍人进了王府。
黑袍在夜风中腾然欲飞,仿佛悄无声息划过夜色的黑鸦。
“殿下,”黑袍人轻轻摘下帽檐,露出极其清丽的容颜,“大皇子已然进宫,还不动手么?”
萧鸾不语。
“若他登基为帝,你们兄弟便是砧板鱼肉,机会稍纵即逝,殿下可要抓住。”
萧鸾霍然转首,目光森冷,逼视那女子:“你不是想要一网打尽么?还差口气。”
女子还欲说什么,忽然有钟声遥遥传来,铛的一声,划过夜空。
丧钟响了。
皇帝已薨。
此时天上一个霹雳,青苍色的闪电,劈向混沌的人间。
轰轰然的雷声,盖住了丧钟尾音。
萧鸾紧握双拳,朗声说道:“大皇子萧纵,勾结宗室,贪图帝位,谋害父皇。诸将将随我,斩尽社稷妖孽,还他朝堂清明!”
语罢,诸将轰然而应。
萧鸾率众将而出,令一队将士包围萧纵府邸,自己亲率士兵,杀向皇宫。
夜色中的皇城殿影重重,远远望去,犹如猛兽夜中蛰伏,择人而噬。
萧鸾本是光禄勋,执禁城守卫。皇城之中,尽是亲信,故而一路毫无阻拦,杀到了未央殿。
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皆跪立在床边,看到一行人破门而入,惊在当场。
大皇子萧纵手持圣旨,排众而出:“萧鸾,你要造反么?”
萧鸾冷笑一声:“你谋害父皇,矫诏谋位,才是造反。”
萧纵举起圣旨,目光惊骇难抑,话语却依然镇静高傲:“圣旨在此,尔等还敢放肆?!”
萧鸾面含凶煞,越众而上。
他一把夺过圣旨,撕成碎片:“不过是矫诏,还敢虚放豪言?”
煌煌未央,有血破天而降。
昔日皇室贵胄,此时刀下血泥。
殿外冬雷震震,殿内杀戮泼天。
萧纵王府中,有婴儿啼哭声,骤然响起。
虚弱而尖锐,穿过泼天的大雨,传到耳朵中,毒蛊一般,掺进血肉。
有人在耳边说:“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萧鸾霍然转头,又是那个女人。
“萧鸾,你莫要妇人之仁。”
萧鸾仰天大笑,任由大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将自己淋个湿透。
“兄长尚被困于自己府中,如今萧纵已死,群龙失首……顾沐容,你可以救他出来了。”
这骨肉血债,便由自己一力承担吧。
你跟他,去做干干净净的一对伉俪。
苍青色的霹雳隐现天际,轰隆隆的雷声随后而至,婴儿的哭声蓦然消逝。
……
“你在哭什么?”
“萧鸾,你在哭什么?”
“我乱兵弑兄,屠杀手足至亲……兄长,兄长,当忌惮我……他或以为,我无情无心,今日杀了别人,明日便可杀他……”
“那你何不将自己软肋,袒露给他?”
“什么?”
“你的心……”
“你这……妖女。”
萧鸾猛然惊醒。
桌前只有一支孤烛,微弱摇曳。
他望向窗外——窗牖在习习夜风中半开,轻轻地吱嘎想着,外头月朗星稀,哪来的闪电,哪来的雷声?
黄粱一梦而已。
他疲惫地长叹一口气,蓦然间觉得面上一片湿凉,抚手上去,却是一片水渍。
他将脸埋于掌中,佝偻着背,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迟暮的老人。
一步一步地行来,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夜风从窗中鱼贯而入,那只孤烛挣扎几下,便滋的一声,灭了。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有月光徐徐灌入,似水银泻地。
忽然有打更声传来,梆——梆——
悠悠长长,绵绵远远。
已然三更天。
萧鸾终于抬起头,眼中疲惫倦怠。忽而身影一动,已从窗口一跃而出。
盛京有宵禁。
此时深夜,城中除了巡逻的禁卫军,只有小巷内打更的更夫。
萧鸾的身影在层层檐瓦上飞逝而过,几个起落后,便来到宫墙下。
宵禁后,除非皇帝特令腰牌,谁都无法出入禁宫。
萧鸾没有令牌,所以他直接从宫墙上一跃而过,绕过巡逻禁军,直奔向未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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