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世家》分卷阅读42

    我看得出他脸上原本愉悦的情绪全在听到我的声音时低落了下来,也没有理会身边的阿松,于是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道他果然是在和北卿怄气。“二哥有事?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修炼了,这几日正是小瓶颈的时候,我不便在此时分心。”他说着抬指朝空中符箓的金影戳去,有些不耐地想要结束谈话。

    骗人,明明在有说有笑地挖药,哪里像是要修炼的样子。我嘴角一歪,懒得在此时说教他,气定神闲地道:“大哥晌午的时候没有告知于你么?他已经起身去了青鸟观家为我向世叔提亲,修炼不必急于一时,快回来和二哥一起筹备亲事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分明感到南卿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更难看了。他随手翻弄着自己面前的药材,半晌幽幽地道:“二哥还真是死心塌地要跟着那个老妖精了呀……”

    我愣了许久,才听出这话里的酸意来。“南南,二哥作为凡人是已到了娶妻的年纪,成亲是早晚的事;况且世叔是嫁人的那一方,我又没有吃亏,日后也会一直住在令狐家,不会丢下你的。”见画面上的他神色有一丝松动,我又趁热打铁道,“再说,你不是还有北北吗?”

    南卿沉默许久,冷着脸道:“我和令狐北卿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面色阴沉,竟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我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唉,连全名都叫上了,看来这次是真的被气得不清。“好了,你们俩的事等你回来再说,二哥找你还有更重要的正事。”我瞥了一眼他身边的阿松,那小童和当初遇见我时一般模样,头顶的山羊角晃眼得很。“南卿,定云宗是不是有个叫阿松的炼气期弟子?”话音刚落,我便看到南卿愣了一下。

    “有是有,”他犹豫着看了身边的阿松一眼,道,“二哥找他做什么?”

    我道:“如今八仙中大多数的元神之书残页已被找到,转世也都一一有了眉目,我找他自然是为八仙的事。他是八仙中行医成仙的蓝采和,也是现今唯一能救司徒筱雨的人,你且将我的话转达给静虚真人,然后带着阿松一起回来。”见南卿似在恍惚,我又道:“此事耽搁不得,就算你对司徒筱雨有所怨怼,也得先将她体内的龙羽冲煞之血解决再说。”

    “嘁,谁怨怼司徒筱雨了?”南卿顿时不满起来,嘟囔道,“我知道了,这就带着阿松回去。二哥你和二嫂就等着吧。”

    他似乎生怕我从那略显慌乱的语气中听出什么来,下一刻就戳破了传音符的虚影。收回定云的神识,我眼前的画面渐渐消失,也没有再去凝神感应,坐在地上打了个呵欠,走出笼罩着自己的法阵朝卧房走去。

    路上我思索了一会儿,又给远在东海的觉元子传了话。

    当初在紫箫巢穴时静虚子使我觉醒的那张残页似是凝聚了五仙之力,因此那早早被紫箫夺去残页的五仙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完全觉醒,半觉醒的蓝采和若想以医仙之力救司徒筱雨,还得指望定云老祖。

    此时定云老祖的仙气还没有和东海融合完全,我若是贸然前去东海,恐怕正在寻主的它们便会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我不放了。我吩咐觉元子把司徒筱雨送来,又将方才定云的神识探到的八仙方位告知于他,自认为一切已差不多妥当,便吁了口气,在夜色中轻手轻脚地探入观莲音小憩的卧房。

    一支红烛在角落里幽幽地亮着,比窗外山路边的照明符多了几分暖意。轻薄暧昧的纱帐间,男子修长结实的*正倚在榻上,湿润的墨色长发带着些许水意,正低头读着手中一本厚厚的书册,看上去端的是比真正的仙人还要俊逸几分。

    我自以为将气息隐藏得很好,谁知当我离床帐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还是被他轻易地发现了。“……阿西。”极具磁性的男音低低地响起,一双凤眼也朝我柔柔地瞥过来,轻笑着道,“如何?世叔可没那么容易被你吓到。”

    我幽怨地看着他那张得意的俊脸,半晌撩开纱帐扑进去,搂住他的腰身在床榻间打了个滚。

    抚摸着掌心下柔韧有力的肌肤,方才在南卿那里的憋闷顿时一扫而光,果然还是世叔好。我陶醉地想着,正欲撑起昨夜才被蹂躏过的小腰与他亲热一番,抬眼却看到他仍是专心地读着手中的书册;待看清封皮上的墨色大字时,我先前的蠢蠢欲动顿时冷却了下来。“《八仙姻缘传》?”我瘪着嘴道,“想不到世叔竟也看这个……”

    观莲音笑着放下书,见我斜眼瞥他,便顺从地枕到我的肩前,悠悠地道:“少时读它,只觉得那满目的风花雪月索然无味;如今我有了阿西,已然能领悟到情爱滋味,如此看来倒也有几分有趣。”我听得有些飘飘然,拿过书随意地翻了几页,又撇嘴道:“定云老祖这个无所事事的神仙,也只有编故事的能力强些,不过是随意杜撰的艳i情而已,能有什么看头。”

    观莲音这席话,倒是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期。《八仙姻缘传》在如今的我看来是荒诞滑稽了些,可在当时却是所有血气方刚的少年为之津津乐道的读物,我虽然总说定云老祖不靠谱,却也真的打心底对他崇敬佩服。

    可到头来,这个不靠谱、却又被我所崇敬的神仙竟是我的前世。

    “看头自然是在这*之事上。”观莲音没有察觉到我隐隐流露出的怅然,目光落在我翻开的那一页上,意味深长地笑道,“姿势倒是齐全。”

    我一愣,登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低头朝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文字上看去,无奈地把书合了起来。当年的定云老祖虽然自始至终都只有青莲一个仙侣,可毕竟是寿命没有尽头的神仙,多少年来在青莲身上钻研出的姿势不说一万,也有八千,在《八仙姻缘传》中将它们描写得淋漓尽致,给了后世的房中术很大启发。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蛮腰又隐隐作痛起来。粗略地回忆了一下,这些姿势里骑乘的体位似乎并不少,于是略有凄凉地看向观莲音,哽咽道:“世叔,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些姿势……还是省着些用比较好……”

    观莲音听罢清眉一挑,似是觉得有些好笑,凑过来悠然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眯着眼睛道:“阿西不必担忧,世叔不会索求无度的。”

    我想到自己昨夜被他蹂躏得有气无力的小兄弟,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那双盈盈凤眸很是无辜地和我对视着,稍稍敞开的亵衣露出大半光洁的胸膛,秀色可餐的模样令我鼻间一热,连忙佯装正经地背过身去。“阿西……”观莲音的声音紧贴着我的耳朵响起,柔软的手掌也搭上了我的腰间,“成亲之后,阿西可就不能再唤我世叔了。”

    闻言,我转过身去盯着他,沉思了片刻后便试探着道:“莲音?”

    他扬眉,似乎并不受用这个称呼。于是我想了想,又道:“莲儿?”见他仍是不语,我在一阵苦思冥想后恍然大悟道:“小莲花?”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还是叫世叔吧。”

    我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称呼,抱着他的腰神游半晌,嘿嘿笑道:“世叔如此英挺的男儿,若是叫娘子的话,未免也太奇怪了些,还是世叔听起来亲昵,我也唤得习惯。”观莲音沉吟良久,也伸手揽住我,拂了拂我落在肩前的发,若有所思道:“阿西说的在理。不过如此一来令狐兄的其他友人,你可不准再唤他们世叔了。”

    我笑道:“这是自然。”这凡间还有谁够资格做定云老祖的长辈。

    看到观莲音的那一双凤眸再次变得幽深起来,我隐约察觉到了里面跳跃的光芒,心下微动之余,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淡红的薄唇亲了上去。

    ……

    两日后,观莲音下山去迎从东海回来的鸳鸯和司徒筱雨,而我则坐在水灵之气弥漫的湖边,依照定云的记忆修着当初酿成大错的《溪客真经》。即将完工之时,我面前的几只仙鹤忽然隐隐有了骚动,放出神识仔细一探,我发现令狐家仙洲外的禁制竟被人破了。

    外人的气息若有似无地从远处飘来,我有些疑惑,正欲御上剑去探察一番,便看到一只巨大的青鸟从头顶的云层中飞出,不多时便落在了湖边。待我定睛朝它看去时,那青鸟已然变成了一个稚气的女童。

    眼见那羽族女童茫然地立在仙鹤群中发呆,好似全然不知道自己闯入了别人家的府邸,我走过去停到她面前,和蔼地问道:“小妹妹,你可是迷路了?”闻言,那女童抬起头来打量了我许久,用软糯的童音问道:“这里是冰人令狐的府邸么?”

    “正是。”想到她方才的青鸟形态,我问道,“莫非你是青鸟观家的人?”

    女童点点头。“原来如此,你定是来与我们共拟礼书的吧?”我放下心来,见她长得着实有几分可爱,便套近乎道,“我便是即将与你们观家结亲的令狐西卿,你呢?”

    她听罢神色微微一变,蹙眉道:“荷韵。”

    我赞许道:“荷韵,真是个好名字。”只不过听上去略耳熟了些。

    正纳闷地思索着,我身后忽然传来了观莲音的声音:

    “娘,您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末日般的河蟹来临,还好再过两章就要完结了,不过番外看来是得缓一缓tat

    ☆、第六十二章

    闻言,我僵硬了。

    女童没有察觉到我的异状,抬眼看向朝我们走来的观莲音,仍是用软糯轻灵的童音严肃地说道:“你一直不回来,为娘想念得紧,恰好令狐家的大公子来访,便也起兴来这里瞧瞧。如何,你可是不欢迎我?”

    “这是哪里的话。”观莲音笑道,“我也很想娘。”

    女童打量他许久,终是满意地将目光落在了我这个准儿婿身上。见我神色恍惚,观莲音凑到我耳边低声道:“阿西,我娘如今是归元后期的修为,此时正是返璞归真的时候,不必太过惊讶。”我这才想起归元后期的修士的确会变为小童之貌,于是收起了自己先前的惊异,抬手拭去额角落下的两滴冷汗。

    见观荷韵正仰头审视着我,我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于是乖巧地拱手道:“原来是观前辈。”

    也许是丈母娘的形象给我带来的冲击太大,我看看她又看看观莲音,始终觉得有些违和;这两人哪里像是母子,倒像是爹和闺女。

    观荷韵看了我许久,稚气的面容流露出些许深沉之色,叹气道:“年纪未免太小了些。”

    这话显然戳到了观莲音的痛处。这几日冰人令狐与青鸟观家即将结亲的消息传出去后,寻仙归来的天下修士又有了新的话题,虽然大多数人只是在稀奇元婴期的观莲音缘何会看上我这个不知名的小卒,但仍有人在嗤笑观莲音的老牛吃嫩草。他幽幽地看着观荷韵,摸着我的脑袋道:“阿西年纪虽小,却也不失为懂事的大家公子,我很是喜爱,您也不必多言。”

    观荷韵叹道:“罢,你的事只要仙姑赞成,我一个借腹之母实是无话可说的。”

    见她神色怅然,观莲音便不再说些什么,眼看她就要起身离去,忽然道:“娘,尹世伯正从东海赶来此地,你们多年未见,不如趁此机会聚上一聚,在这里多待几日如何?”

    我侧头看着观莲音,这才想起尹无赦和观荷韵之间的隐晦往事来。虽然观莲音从未和我明确提过此事,可我却能隐约察觉出这两人的关系,也打心底为他们感到遗憾。

    这几日我以定云老祖的名义让觉元子告知藏在东海的尹随风,命他尽快赶来令狐家的仙洲,慰藉一下因有孕而变得郁郁寡欢的某世伯;谁知尹随风那厮倔得很,死活不愿意现身,作为他大伯的尹无赦生怕得罪觉元子,便将他用捆仙索绑了起来,此时正火速赶往此地,想必再过些时候便能赶到了。

    观荷韵闻言愣了片刻,也不知在目光深沉地思索着些什么,半晌默默地抬头道:“莲音,带我去找令狐家主吧。”

    观莲音笑道:“是。”

    待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相携离去后,我抽出腰间的青花扇摇了摇,正觉得有些无聊,转眼便看到自己面前隐隐浮出了符箓的虚影。这是一张普通的传音符,显然点它的人就在不远处,里面模糊地动静了一阵,传出南卿的声音;“二哥,我把阿松带回来了。”

    “正好,鸳鸯和司徒姑娘也刚到。”定云的神识辨出了南卿的位置,我一边朝山下走去,一边道,“你先带着那个阿松去找鸳鸯她们,二哥稍后就来。”

    南卿含糊地应了一声,眼前的传音符便隐去了。我察觉到北卿的气息正在朝南卿飘近,仿佛能预见到那两人重逢的场景,不由得合起扇子无奈地笑了笑。正朝山下走去的时候,我隐约看到遥远的东方天空溢出了些许熟悉的紫气,心下诧异之余,忙放出定云的神识探察了一番,发觉那竟是一群龙族的修士,为首之人头顶隐有祥瑞,分明是王者的标志。

    当铺天盖地的水灵之气席卷而来时,我看到云层中隐隐露出了龙王的犄角,下意识停住脚步,仰起头诧异地朝他们看去。

    是什么风把龙王给吹过来了?

    体形庞大的龙王身边,龙族王子似是也来了二三个,衣着风骚的敖雅正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爹身旁,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而身为礼官的尹无赦手中也握着捆仙索,正平静地牵着他狼狈的侄子。我看到巨大的玄龟背上驮着的璀璨宝物,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这龙王定是从觉元子那里听说了定云老祖的事,于是忙惶恐地拜见我这个转世来了。

    果然,当前方探路的使者发现站在山腰眯眼看他们的我时,顿时去与龙王耳语了一番。龙王将自己过于庞大的体形幻化成与常人无异的大小,这才捋一捋胡须,踏着脚下的水灵之气从空中落了下来。谁知龙王还未抬脚走到我面前,他身后的敖雅忽然从云端之中踏着白贝壳冲了下来,先他老爹一步跃到我面前,唤道:“令狐西卿!”

    龙王胡须一颤,显然被他儿子的无礼吓得不轻,追上前来正欲呵斥,我便适时地先行招呼道:“西卿见过龙尊。”龙王见我并无愠色,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没有在众人面前提及定云老祖,只是沉稳地道:“小王听闻西卿公子即将娶亲,乃是我们东海镇守仙觉元真人这一代嫡孙中最先婚娶的,欣喜之余便匆忙赶来祝贺,没有提前递上拜帖,实是有所失仪了。”

    我对这个不请自来的龙王很是无奈,但因着人家的龙族至尊身份,又不好说些什么,于是放出袖中的两只纸鸽,让他们去给爹娘报信,自己则一边与态度恭谨的龙王谈天,一边领着龙族众人上山了。

    敖雅被我两人撇在一边,默默地跟随了许久,当初盛气凌人的架势已全然不复存在。明显地察觉到他对我态度的变化,我凑过去低声道:“三殿下,如今连你的父王也要对我恭敬三分,你纵然再蠢,也总得明白些事理。”敖雅听罢,一张漂亮的小脸青青白白,终是咬了咬牙,含糊地道:“老祖,敖雅的姻缘,便要靠你们令狐家了。”

    当年与龙族说亲的时候在敖雅那里受的窝囊气,都在此时烟消云散;我神清气爽地瞥着身边的敖雅,心道有个霸气的前世就是爽。“也罢,我们二人的交情总归要比旁人深厚些,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先前的那些作为。”看得出敖雅也算是有一颗真心,我沉吟良久,又道,“不过日后你娶了大棍兄做王子妃,可得好好对他才行。”

    敖雅听罢神色一动,默默地道:“敖雅明白。”

    正当我们走到停落着仙鹤的湖边时,我察觉到又一股与龙族截然不同的灵息从另一个方向疾驰而来,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仙洲的天色已变得昏暗而模糊,日光被密密麻麻的羽翼所遮掩,居然全都是体形庞大的鸟。

    我登时惊掉了下巴。

    继龙族不请自来之后,羽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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