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优秀死神工作薄》分卷阅读13

    这天夜里忽然下了大雨,窗外呼呼啦啦的雨声搅得自习室里的人无心学习。宿舍的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牌,安澜一个人呆在角落里,专心地在习题本上写字。

    橙黄色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随即又合上,有人随意抬头看了一眼,见门口空无一人,就以为是风,也没有在意。

    辰夜抖落风衣上的水珠,把黑色的雨伞放在墙角,走到安澜身边坐下。安澜头也不抬,将习题本又掀了一页,然后打开一本刑法解析。

    两人自从上次梁笙的事情后,安澜对辰夜很有怨言,而辰夜一向孤高,既不屑于道歉,也不肯低头,僵持了半月有余,安澜倒是一直忙着看书,无暇他顾,而辰夜则有些沉不住气了。借着雨天送伞的名义来求和。

    可是安澜并不打算理他,手里拿着小铅笔在书上标注了一条细线,又托着下巴默默思索,好像辰夜根本不存在似的。

    辰夜百无聊赖地底坐了一会儿,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本,心不在焉地,思索着过一会儿要怎么样开口和安澜说第一句话。

    “安澜。”前排的舍友冷不丁高声喊:“趁现在雨小点,咱们走吧。”

    “哦。”安澜应了一声,利索地把几本书合上,放进抽屉里,拿上手机和钥匙,起身离开。辰夜站起身,想拉住安澜,被安澜不动声色地躲开。

    几个学生有说有笑地走出去,经过门口时,有人指着墙角的黑色雨伞说:“这是谁搁着的?刚才好像还没有呢?”

    “大概是谁的暗恋者送来的。”

    大家哄笑了一阵,安澜目光瞄了一眼教室最角落里的辰夜,没有说话,和众人一起离开了。

    辰夜受了这种冷遇,心里觉得气闷,重新坐回椅子上,恨恨地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自讨没趣了。不过是一个男学生而已,长相一般,性格怪,脾气又差,我能看上他就已经是他莫大的荣耀了,竟然还敢给我脸色看!天底下有多少漂亮温顺的男孩女孩哭着喊着要给我做情人呢。哼。

    辰夜越想越气愤,心里单方面地与安澜分手,并且想到了安澜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很觉得快意。

    他无意间看到了抽屉里揉成一团的习题本,顺手拿出来打开,纯粹就是想看看安澜的字。然后他看到了整张纸上写着:辰夜辰夜辰夜辰夜辰夜辰夜辰夜辰夜。他又翻了几页,都是同样的内容。

    辰夜有些发愣,他猛地合上本子,飞跑出去。

    安澜和几个同学在回宿舍的路上说说笑笑,忽然脚底一滑,噗通地摔在了泥地里。众人吓了一跳,继而大笑着扶他起来。安澜脸色有些不好看,说自己的手机落在教室里了,要回去拿。和众人分开以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的石凳边,坐下来。

    辰夜有些局促地站在安澜面前,他刚才一时冲动,想去抱住安澜,结果就把安澜推到了泥地上。明明我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啊,辰夜看着安澜衣服上、手上全是泥水,心里很懊恼:这下子肯定更生我的气了。

    安澜甩了一下手上的水,皱着眉看辰夜。

    辰夜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安澜忍无可忍地说:“帮我擦擦手行不行。”

    “哦。”辰夜急忙蹲下来,翻遍口袋,没有找到纸巾。

    “我的衣服口袋里有。”安澜提醒他。

    辰夜耳根发红,掏出纸巾小心地擦拭他的手心,然后又脱掉他的外套,这才把他抱进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旅店老板

    他是用皮带在牛棚里上吊死的。死之后灵魂就一直在原地盘桓。几十年过去,牛棚被拆了之后,建起了工厂,工厂破产之后,又建起二层小楼。院子里种满玫瑰、芍药和紫藤萝。每当花开的时候,他就坐在走廊的石凳上,花朵的颜色,使他想起他爱恋着的少年的容颜。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资格考试的时间临近,众人在网络上查询了考点之后,就开始到考点附近预订宾馆。老三和安澜在同一所小学考试,学校位于旧城区,四周看起来不是很繁荣,两人在一条小胡同里发现了一家宾馆,询问后得知,只剩下一间大床房,无奈只好订下。

    考试前一天,下起了绵绵秋雨,旅店老板五十多岁,慈眉善目,身材高瘦,手里摇着一把折扇,穿着白色的背心、灰色的短裤,很普通的一个老头子。

    安澜把身份证递给老板,在等待登记的时候,安澜注意到柜台上放着一个陈年照片。安澜好奇地拿起来,里面是两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青年,一个浓眉大眼,很符合七十年代美男子的标准。另一个男人相貌精致温柔,有点男生女相。

    “老板,这张照片里的人是谁啊?”

    老板一面登记身份证号,头也不抬地说:“是我和我老伴。”

    老三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会儿,迟疑地开口:“哪个是你啊?”

    老板指了一下照片里那个相貌精致的男孩。

    老三和安澜面面相觑,停了一会儿,老三呵呵笑:“老板娘不在店里吗?”

    安澜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老板把身份证和房卡交给他们,两人进了房间后,老三躺在床上打滚,安澜说:“你没发现吗?照片里是两个男的。”

    “我也看出来了。” 老三抱着枕头,咬着下嘴唇,思索道:“你说他是不是那个。”

    安澜掏出课本砸向他:“你还有心情想这个,赶紧看书吧。

    当天晚上两人洗漱过后,坐在床上翻阅法制史,互相提问了一会儿,躺下睡觉。老三睡觉很不老实,一会儿嫌枕头太硬,一会儿嫌被子太厚,最后扔了枕头,把头抵在安澜的肩膀上,嘀嘀咕咕地和他讲述与女朋友吵架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安澜出门的时候,看到旅店老板一个人正坐在院子里的小圆桌上吃饭,但是桌子上却摆了两双碗筷,安澜觉得这情景有些诡异。但也来不及多想,就和室友匆匆去考试了。

    当天的科目考完,两人在旅店的院子里看花,闲聊。旅店老板看了一会儿电视,嫌屋子里闷热,也搬了一个小板凳出来。他是个很健谈的老人,和安澜他们聊天气聊政事,倒也很融洽。

    安澜本来就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眼见时机成熟,就问起了早上两副碗筷的事情。老人很安详地解释,那是给他死去的留的。

    “他虽然逝去很多年了,但是我知道,他的魂魄一直留在这里,他舍不得我。”老人笑了笑:“我小的时候,他就说要照顾我一辈子,他是个很守信用的人。”

    老三也对这种陈年往事很感兴趣,倒退十几年,同性恋在中国可是犯罪,不知道这一对老人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那您的那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老三问。

    “有些年头了。”老人低头想了一会儿:“我想想,那时候我高中毕业,才十八岁,现在六十二岁了。算起来已经四十四年了。”

    安澜惊讶的说不出话,而老三也张大嘴巴“啊”了一声。他们还很年轻,接受的思想也很新潮,很不理解这种近半个世纪的单恋是如何度过的。

    在两人的追问下,老人简短地讲了他和恋人的往事:两人高中时候相遇,情窦初开,彼此爱慕,是很纯粹的恋爱。当时赶上国内局势动荡,亲人朋友之间反目成仇、落井下石。两人的事情不知怎么被另一个同学知道了,就四处宣扬,说两人耍流氓。那年纪略长一些的男孩子,就履行了“照顾一辈子”的誓言,把所有的罪名都顶下。最后在批斗中不堪屈辱,自尽了。留下这年纪小一些的,独自活在这世上。

    老人讲到自己的恋人在简陋的牛棚里上吊自杀时,眼圈有一些湿润,不过情绪又很快平复过来。他一个人熬过了那个年代之后,又过了几年,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恋人自杀的地方,建起了工厂,工厂破产之后,地皮闲置,后来就有当地人在上面盖了二层小楼,做起旅馆的生意。老人故地重游,见此情景,拿出半生的积蓄,买下了这家旅店。

    “我接管了这家店之后,推开玻璃门进来,似乎看见他就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冲着我笑。他还穿着绿色的军装,腰上扎着皮带,威风凛凛。我却已经是老骨头了。”老人说到这里,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在回想着那天的情景。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老三说。

    老人缓缓地摇头:“那种感觉,又不全是思念所致,仿佛他真的就在那里一样。之后我留在这里,经常会感觉到他的存在。我记账的时候,他就坐在我身边数钱,我做饭的时候,他就坐在水池边玩水龙头。我虽然眼睛看不见,心里却想长了另一双眼睛似的。”

    “这种现象也是存在的。”安澜说:“电影里讲过,有人就存在第六感,可以感觉到未知的灵魂。”

    老三看着两人的对话,仿佛在听狼外婆这种故事一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科考试结束,两人收拾东西回学校。安澜的行李箱里装了黑雨衣,他原本打算穿上,看看旅店里是不是真的有鬼魂存在,后来想了想就算了,只要老板觉得他存在就够了。

    两人在柜台前交房卡,老板笑着和他们攀谈,这时辰夜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接他。安澜一口回绝。他想起了上次辰夜把梁笙砍成两段的情景,担心辰夜过来,一时兴起把旅店老板的恋人也杀了。

    回到学校后,宿舍几个人犹如脱缰的野狗,欢天喜地地聚餐喝酒,六个人喝掉两箱啤酒、四瓶白酒,最后神智都不清醒了,还是老三给女朋友打电话,又叫了几个人过来,把他们扶回去。

    安澜回宿舍后,倒头就睡,根本没有在意口袋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十几次了。

    夜里他觉得口渴,起来喝了半杯水,重新躺下后,忽然觉得身体宛如被千斤石头压住了似的,半点不能动弹。他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床板,以为是鬼压床了,就把身体渐渐放松,心想过一会儿就好了。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外套的拉链被拉开,毛衣被掀到胸口。安澜脑子里尚不清醒,所以见了这骇人的情景也不觉得害怕,只是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毛衣,触到了一只温暖干燥的手。

    “是辰夜吗?”安澜含糊地问。

    耳边响起了一阵轻笑。辰夜在黑暗里现了形,他跪坐在安澜的身体上,笑吟吟地低头看着安澜:“是我。”

    安澜用手把毛衣扯下来盖住肚子,嘴里咕哝着:“你怎么到这里了?”又挪了挪身体,空出一小片地方:“别压着我,躺在这儿。”

    辰夜有些不情愿地从他身上下来,翻过身想去抱他,发现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辰夜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住他柔软的嘴唇。安澜躲了一下,然后就顺从地张开了嘴唇。

    辰夜吻的如痴如醉,手上也没有闲着,一吻终了,已经把安澜剥的干干净净。安澜紧闭双眼,怕冷似的往辰夜的怀里钻。

    辰夜犹豫了很久很久,最后也只是吻了几遍他的身体,然后掀开棉被盖在他身上,自己穿上衣服悄悄出去了。

    第二天宿舍的人全都起晚了,上午十点多才陆陆续续从被窝里爬起来,旁人都没觉的什么,唯独安澜一觉醒来就大呼小叫:“谁脱我的衣服了?”

    “谁稀罕脱你衣服。”众人鄙夷地说。

    安澜扶着脑袋,隐约记得昨夜喝醉后被同学扶回来,和衣睡下,并没有脱衣服。但是现在他的衣服裤子连同内裤都整齐地叠放在床头。

    他正为这件事情烦恼着,忽然同学打电话过来说老师点名,赶紧穿衣服起来,暂时把这件事情丢到脑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个月在外地培训,宾馆的无线网又坏掉了,无奈跑到网吧更文。但是,收藏评论什么的还是一点没涨。好像我写的真的很差劲呢。(大概是吧。 -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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