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醒时还如梦 [本章字数：2172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27 16:4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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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绿水长流。碧蓝的天空中依旧有大雁成行而过，身边缺了一个人，但周围不变的是日日相伴的风景。心里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失落，与人相交，当真困难至此？抬首极望，天地之间的这些景物，才真正是相伴的益友良人。
墨兰不明白，自己这张脸到底是做的什么孽，有几个人是冲着这张脸来的，又还剩几个是真正能交心的？
用毒毁了这张脸的冲动不是没有过，不过既然是冲动，就总能很好的抑制住。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墨兰不是那么懦弱的人。只不过突然觉得，没有以往的记忆是如此的悲哀，茫然一片，漫无目的，不知为什么而活，又不知应该活往何方。
走一步看一步吧，墨兰苦笑着挑了挑嘴角。
走着走着，不经意间发现手上黏黏的有什么东西，抬手一看，原来是张假面皮。有几分疑惑，想了想，恍然大悟。墨兰的事情早已经是过往，他现在名叫“李念”。
原来不曾打算遮掩过这张脸，为了那些不知道是谁的人改变自己，不值得。现在不同了，因为收养了玉儿，他不怕自己麻烦，但唯恐玉儿受连累。
想想玉儿那可爱的包子样儿，李念慢慢软化了神情，心里暖暖的。自家的弟弟永远最可人，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最能明白他的心意，也永远不会像外人那样，需要防着，遮着。
抬手将假面皮敷在脸上，那张被惊为天人的俊脸立刻被遮掩上了。转而成了李念平平淡淡的容貌，如同现在李念的心思一般，守拙，不惊，安稳，平静。
江子奕的面貌随着真容的遮掩渐渐模糊在记忆深处，还未等长出一口气，竟发现已经消散的容颜又渐渐清晰起来，却转而换成了萧穆源那张讨好的脸。
面色温柔却不乏隐忍的冷峻，平易近人而满是笑意的双眸透着深邃的智慧。声音蛊惑而诱人，心被挠的痒痒的，想逃开，却更想靠的更近。
“李念，这个你喜欢吗？”
“李念，这个你尝尝！”
“李念……”
温馨，安逸，像之前享受过的一样，很舒服，很安然。不知是梦是醒，李念想转头冲那人笑一笑。
可是，还未等李念完全转过身子，那人的脸突然想江子奕那天一样，变成了一副狰狞的样子。
“李念，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李念，你竟然敢违背我？”
萧穆源斜挑着嘴角，将他逼到墙角，一手撑着墙面，一手将他圈在身前。
过往的记忆一涌而来，李念想如同上一次一样，抬手施毒，却发现从肩膀到手肘，都僵硬了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面对着越来越近的脸，李念急的甚至有种流泪的冲动？为什么，动手啊！可是，心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拦着似的，就是动不了，一点儿也动不了！
“呵呵，李念，你别挣扎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萧穆源贴到李念耳边轻轻吐着热气：“我知道你用毒的本事，不过，你还是不要轻易动手，宋家的事你不管了？你若是不听话，惹得我做出什么来，宋老爷的毒就没人解了，害人的人没准儿还会做什么动作，或许就闹出人命来了，那可都是你的错了。”
若是有人死了，那就是你的错！李念的心像被击打了一样，救人救到底，若因为他的肆意，害病人丧命，那当真是他的罪孽了！
萧穆源仿佛看出了李念的犹豫，重新扳过他的面颊，顶着他的额头，再次轻声叹道：“对了，还有千万别忘了，玉儿可还在家里呢。”
玉儿……别动玉儿！
萧穆源蛊惑似的声音一点点念叨着李念心中最担忧的事情，两手随着声音肆意的在他身上游走，肩头，小臂，腰身，大腿……
为什么？李念的眼眶中止不住的溢出泪来，面前的这个人，好可怕！
不只因为他暴虐，不只因为他强势，更是因为，他将李念看的通透，透到骨子里了！像一根钉子将他穿透了钉在墙上，一分也挣动不了！
“不要！”
李念惊叫一声，接着就是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
“李念！怎么了？”
门子“吱纽”一声打开了，方才梦中那张狰狞的面孔与来人的脸合为一体。李念咬着嘴唇绷直身子，两手反向拄在桌子上，满脸的防备。
萧穆源一怔，李念这是怎么了？
在醉翁亭交代完事情，赶忙赶回宋家，一进客房，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李念面色苍白，额头上浸出汗水，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出一层青色。
“你，还好吧？”萧穆源上前一步，皱着眉看着脚下破碎一地的茶壶茶碗，还有那张翻倒在地的凳子。
看着萧穆源走近，李念上身止不住微微发抖：“你想做什么？”
右手试着往腰带靠拢，那里掖着他防身的药物。可是，果然，一分也动不了！
僵直的连弯都打不了，因为用力，指节显得更加苍白，脸上又溢出了一层薄汗，因为肘部无法弯折，腰和脖颈却被李念自己弄出一个极限的弧度。
萧穆源看着，觉得李念的眼神竟然透露着想把那条不听话的胳膊砍掉的意味，心痛的难以附加，方才虽然未曾看过那份调查来的资料，却在吴叔的言语中证实了李念过的不好，如今这个样子，莫非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事？
“李念，别怕，是我，萧穆源。”萧穆源看着李念近乎自虐的将手指紧扣在桌子上，心里像牛毛针细细的扎过来，冲上前去将恋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双手抱的严丝合缝，两人的胸口紧紧的贴在一起。声音却是轻柔的如同春天中的柳丝，慢慢的抚慰着受伤的心灵。轻轻的拍拍恋人的腰，让他渐渐放松，转而趁机拿回方才被蹂躏的双臂，细细的揉捏着。
“呜。”
李念的一声轻叫，让萧穆源的心顿时漏了一拍，灼热的双眼看着李念的眼眸：“别动，别怕……”
“别动玉儿，你想怎样都行。”李念渐渐冷静下来，语气中说不出的落寞与冷淡，低声的哀求，却在萧穆源的耳边如同惊雷般炸开。
“李念，到底是怎么了？醒醒，醒醒！”
萧穆源就着这个姿势，虽然很想直接掐灭脑袋中仅剩的一点点理智化身为狼，但是，五年的隐忍不是白练的，咬了咬舌头泛出点锈味，还是忍住了。
现在的李念，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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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事事终难料 [本章字数：2202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27 16:41: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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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穆源抬手想去帮李念擦擦汗湿的额头，却发现只要手一靠近，那人就止不住的战栗。李念，是把自己禁锢在梦靥之中了。
轻轻的揽着恋人的腰，慢慢将他带到床边。萧穆源弄了条浸湿的毛巾，给李念擦着脸颊。
“你……”
李念的双目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依旧有些退缩，但强压下恐惧抬头看着萧穆源。
“没事，你做恶梦了。”
萧穆源不想让他再回顾方才的困扰，语气很是平常，嘴角强行拽出一丝笑容，试图缓解自己的心痛和那人的惊恐。
“嗯。”李念摇摇头，疼的厉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玉儿呢？带我去见玉儿！”
双手猛然抓住萧穆源的衣襟，头脑中似真似幻的影像闪过，面前的这人，笑容有些僵硬，似是在嘲讽，又仿佛在安慰，是讽刺还是苦涩？李念自视识人至深，可如今本就有些恍然，看着萧穆源，更加不知道他在思索些什么了。
“别急，你看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就算回去，玉儿也睡下了。”萧穆源心中回转，想着李念这一阵子之所以畏手畏脚，不外乎是担心玉儿。
李念从不怕自己吃苦受罪，却唯恐身边的人遭受连累。能随心所欲过肆意的生活的人虽然不多，凭李念的本事却总该是其中一个。医术高明，仁心侠义，幼弟相伴，世人称道，可却因为心思太重，反而压的自己连正常的生活都很难享受。
“带我去见玉儿。”
李念还是如梦似醒，语气中沾上了一丝哀求，听得萧穆源心中难忍，不知这人方才到底梦到了什么。
“你先别急，听我说。”萧穆源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却转而温声说道：“玉儿在家，明天咱们就回去，你先静静，别着急，玉儿没事。”
李念眼中依旧止不住的焦虑，却仿佛不敢反驳萧穆源似的，机械的点点头。
萧穆源暗处收紧了拳头，心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害的你如此恐慌，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李念，你听我说。”萧穆源心想转移话题，便想起了今天下午偶然套来的话语，宋庭玉中的毒，恐怕不在宋儒岷那里。下午回来的时候听说，这事跟宋儒岷的未婚妻还有些关系。
那个宋儒岷的未婚妻萼姑娘，原来是群香楼的歌女，据说小时候被人贩子卖到那里的。据说这个萼姑娘原来吃过不少苦，什么都做过，后来不知道怎么跟宋儒岷好上了，宋儒岷对她倒还算体贴，楼里的姑娘们有一阵子都羡慕她如此出身还能有个不错的知心人。
然而纳妾之事，却一直没人提过。不温不火，断断续续联系半年，后来又没了动静。
宋儒岷和萼姑娘的消息再次传言出来，就已经是近两个月的事情了。两人的感情仿佛急速升温，突然就有消息说宋儒岷和萼姑娘真的要成亲了。楼里的姑娘们重新拾起了这趟闲话，觉得这萼姑娘到底是有福气，做这一行的，哪个不是靠着见天的恩宠才能有几分攀上枝头的机会，这宋儒岷倒是情深，传言都消下去几个月了，还能想起萼姑娘，纳她为妾，让楼里那些个姑娘们羡慕的不得了。
萧穆源虽然多是逢场作戏，但对于这些大家少爷的心思却是明白的透彻。慢说一个青楼女子，就是个良家姑娘，能被惦记上半年之久，也不是件常见的事情。如此想来，必然是萼姑娘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让宋儒岷再次记起了曾经的雨露之情。
何况，宋家宅子里还传出消息，萼姑娘是因为怀了宋儒岷的孩子才被破例娶进门的。这就是宋庭玉中邪之事另一个版本的故事了，据说新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跟宋庭玉有天缘，这宋老爷就是因为惦念不得归家的血脉才一病不起的。
如此一来，原本指向宋家两个少爷的矛头突然转向，嫌疑人又多出了一个。
李念心神虽不宁静，却听进了萧穆源的话语，淡淡的点点头：“去看看吧。”
那语气，一如初见时候的疏离与防备，李念又将自己封在了坚固的壳子里。萧穆源明知眼前这人恐怕是生生压制住自己心中的不安，配合着他的回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李念，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萧穆源抬手摸上李念的额头，李念下意识的偏了下头，却又强迫自己转了回来，将额头放在萧穆源的手掌中央，呼吸一瞬间的急促，明显是恐惧与紧张。
赶紧放下胳膊，萧穆源再不敢随意触碰，轻轻的安慰，李念却一直不为所动。面前那人冷静的容颜让萧穆源心疼心惊，仿佛一松手，这人又要离自己而去了，他哪里还有勇气还有心力再独自撑过五年？
“李念，你说两句话，好不好？你这样我看着难受！”这会儿子也顾不上什么隐瞒不隐瞒了，萧穆源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肺掏出来给面前的这人亮一亮，看看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知道你恨我，气我。是我错了，我不该瞒你。我之前，只是想着，或许你没把我认出来，或许你是在怨我不肯认我，所以想重新慢慢靠近你，让你再次爱上我。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骗过你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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