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的传承(叶菡版)》分卷阅读98

    对尹霜霜眼里的落寞和悲戚视而不见,白瞳放下酒杯,潇洒地起身,低头冲她温柔一笑,“睡吧……放松你的每一根神经。睡吧,沉沉睡去,你的身体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放松,让你的身体好好修复……安心地睡吧……”她的音调突变,变得低沉而柔软,仿佛一层厚厚的羽绒棉盖在身上……

    她给女王做过催眠治疗,自然也下过延迟的指令。现在,她只需要再次重复了那指令,便能达到瞬间催眠的效果。

    这次,她回来探女王的目的,也是为了给女王的潜意识做做防护,顺便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和电脑杀毒软件、防火墙所做的事大同小异。

    完成这次来的任务,她便会离开。尹霜霜明天一早醒来,睡了一个美滋滋的觉以后,就再也不会遇到自己,同样,她也不会再失眠。

    白瞳的离去,是保护,也是成全。为了不让组织再纠缠上女王,她必须离去;不想再触景伤情,见到自己最爱的人,为别人而神伤,她不得不离去……

    凌晨三点,一切都已经完成,好在他们还未对女王潜意识做手脚。白瞳精力损耗太大,她需要赶快找一个地方休息,睡觉。当然,她不会选择在女王的地盘休憩。

    低头,最后贪恋地看了女王那恬静的睡颜一眼,她俯身,一个吻轻轻印在女王的那饱满的双唇之上。别了,我的爱人,我的女王!愿你幸福!

    一道决绝的身影消失在尹霜霜别墅,那小路的尽头,白瞳离去了,她不再回头。再见,霜霜;再见,女王;再见,再也不见。

    夜深时候,伤心人往往无所遁形,这世界,伤心的,也不只是白瞳。一瓶高浓度的伏特加见了底,叶菡却还未醉,彻底的醉,醉得不省人事。醉了,就睡了;睡了,就忘了。忘了,就不疼了……不疼了……

    漫步在夜里的街头,街灯把身影拉得很长。冷风灌入领口,醒了白瞳的瞌睡,心却更加疲惫。她仿若一个浪迹天涯的人,不知归依何处。

    作出理智的决定,很简单,但真的去施行,却又止不住地难过。如今,真的离开女王,她还是做不到想象中的那样潇洒坚强。低落的情绪如藤蔓一般,缠绕着她,不能摆脱。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时间是一剂良方,能愈合所有伤口,得不到的,总归要放弃,不是吗?白瞳抬着头,看着很高的夜空,嘴角滑出一抹包含沧桑的笑。

    觉得身子冻得有些僵硬,再不做点什么,就会生病发烧。她赶紧走到街边的自动饮料贩卖机前,从包里掏出几枚硬币,买了一罐热咖啡,暖暖。

    随意地坐在除了自己,便空无一人的街边,她慢慢喝尽一罐的热饮。身体暖了,心却迷茫。她接下来,该往哪儿去,该做什么?

    她只知道,老师,欢欢哥口中的组织,很强大,霸道蛮横,而且残忍。她是被组织暗中培养的人,她不知道未来怎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明天,吉凶难料。她不想身边任何一个人,因为自己受到牵连。所以,她只有离开,离开她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八年里,亦真亦假,亦实亦虚的一切。

    何况,这一次,她不愿再被动。事实上,她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幕后主谋,居然要成立这样一个组织,设置这样一个计划。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简单地剥夺别人的自由生活权利,甚至于生命,他们到底有多冷漠残忍?

    说起冷漠残忍,白瞳莫名想起了前段日子,死在自己手里的那个倒霉男人。她不仅自嘲一笑,也许,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说别人冷漠残忍了吧?她这双手,也一样脏呢……

    起身,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想,和叶菡道个别,再出发去找欢欢哥吧。要接触组织,她也只能通过赵欢欢了。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赵欢欢,刚刚做完一项任务。戴着金色的面具,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容,他叫做z。他把自己最亲密的伙伴——手枪,浑身上下擦得干干净净,闪亮如新。一双油亮的皮鞋,踩着死亡舞曲,潇洒离去,身后只留下一滩血渍和一个脑门穿孔,死不瞑目的男人。

    回到宾馆,他的临时住所,赵欢欢转身进洗手间,仔仔细细洗干净双手,直到上边没有一丝血腥和弹药味,才罢休。走进卧室,脱去了西装革履,换上一身休闲的家居服,他轻轻取下面具,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

    这么多年,似乎杀戮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甚至于生命的一部分。虽然他并不那么喜欢血腥,却又不得不与之为伍。

    他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他儿时的记忆只有寒冷和饥饿,流浪在街头,从垃圾桶里翻一些残羹冷炙维持生命。他处处遭人驱赶,被骂,被打,浑身脏兮兮的,没一处好皮儿。也许,那时候的他,还不够资格被叫孤儿,他应该被称为乞儿才对。

    他不知道那一年他几岁,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他的出生年月。他只记得,那一年,雨水异常的多。他没地方躲雨,也没干衣服穿,结果冻感冒了,高烧不退。像他这样的乞儿,饭都没得吃,更不用说看病。一旦生病,抗得过就活,抗不过就死。

    连续好几天的高烧,他蜷缩在桥底的草丛,人已经神志不清。当时,他自己都觉得,这一回,真的撑不过了……

    就是在这时,他遇见了白瞳。

    那年,白瞳六七岁,她独自一人跑来桥底下玩,恰好在草丛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赵欢欢。小女生总是爱漂亮,爱干净,遇到脏兮兮的乞丐,躲都来不及,又怎会靠近?但白瞳不一样,虽然她也白白净净,穿着漂亮的小洋裙,扎着马尾,仿佛小公主一般;虽然她见到人不人鬼不鬼的赵欢欢,也吓得大叫,赶紧跑开。

    可她跑开以后,又折回来了。她叫来了大人,把赵欢欢送进了医院。也是因为她,赵欢欢才得以捡回一条命。

    赵欢欢在医院输了几天液,痊愈以后,便有人找到了他,问他想不想不再流浪,想不想餐餐饱饭,穿好吃好。他当然乐意,只要不再饥一餐饱一餐,睡桥底,被人打,要他做什么他都乐意。

    就这样,他被带回了组织,接受严格的训练。他渐渐成为了一名,有着俊美容颜,却又笑里藏刀的冷酷杀手。

    直到六年后,组织又派他去学习心理学,要把他培养成更加强大的精英,他才再次见到了当初救自己的小天使——白瞳。

    很多人都说白瞳长相平凡,可赵欢欢却一点也不觉得他的天使,他的小师妹,平凡。他看人,是看眼睛的。眼睛是心灵之门,经历丰富的人眼眸浑浊,小孩子眼眸纯净,一个人的眼睛,能暴露出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阅人无数,赵欢欢敢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眸,能像白瞳的眼睛那样干净又温暖,充满着善良;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眼眸,能和她一样,让人觉得安心安全。

    和白瞳一起学习心理学,时常见面,那几年时光,是赵欢欢这一生中最色彩斑斓的日子。当然,如果没有林牧的存在,他会觉得更加美好。

    从老师那里把微表情分析学的炉火纯青,组织便按耐不住,急切地结束了他在梦幻里的日子,派遣他去完成一些暗杀,间谍之类的工作。

    在生死边缘游走,和危险为伴,赵欢欢练就了一身胆色。再后来,老师突然离世,组织看中了他的才华和本事,便把亚洲“萨满的传承”计划交托与他,让他继续老师未完成的事业。

    也是那时,他才发现他的天使,堕入了一个魔窟。他知道组织有多么无情,也知道组织多么强大,他护不住师妹的天真和幸福,只能尽力去护她的性命……

    想着念着白瞳,赵欢欢心头又一阵翻涌。她受伤,她挣扎,他只能远远看着,看着……连一个安慰的拥抱都不能给。有时候,他甚至于疯狂地妒忌林牧,虽然用的是朋友的名义,却可以那样肆无忌惮地呵护她,爱护她……

    他也想拥抱她啊……不要她的爱,不要她的情,只要一个暖暖的,轻轻的,信任的,拥抱……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因为……

    ☆、一百

    宿醉的后果,便是头昏脑涨,恶心呕吐。叶菡痛苦地撑着头伏在办公桌上,密密麻麻的文件在她眼里都是重影儿的,根本无法正常工作。无奈之下,她只能把工作分摊下去,重要的会议和决策推后一天。

    扶着墙,踉跄地回到办公室隔壁的卧室,叶菡顾不得什么形象,直接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她这大半年,几乎以办公室为家,是下属眼中的典型工作狂。

    上午十点半,叶菡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了她的睡眠。

    叶菡艰难地睁开迷蒙的双眼,心下纳闷,到底是谁不知趣,这时候来找自己?平日秘书都知道自己的习惯,一旦走进休息室,除非是特别重要的大事,一般都不会来打扰。她们见过几次自己冷着脸发怒的模样,知道老虎胡须捋不得。

    敲了一阵门,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叶菡来开门,白瞳索性自作主张打开了门。一进门,满屋的酒气扑鼻而来,惹得白瞳直皱眉。看着床上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女人,白瞳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学会酗酒了?

    几步走到叶菡身边,扶她起身,白瞳忍不住说她,“好好的学别人酗酒干嘛?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话语虽然生硬,可白瞳眼里流露出的心疼,连她自己都未发觉。人心都是肉长的,叶菡为她做了那么多,特别是在她最需要温暖,关怀和帮助的时候,若说她内心没有一丝的感动,那又怎么可能?

    原以为是秘书,叶菡眼都没抬。可一听声音,她身子禁不住猛地一顿,扭头一看,居然是白瞳!重影迅速合成一张脸,一张日夜思念的脸,她两汪泪泉泛起波澜。

    “白……白瞳?!”你……回来了?

    “嗯,”白瞳应了声,扭头准备给叶大老板冲一杯醒酒茶。真是的,堂堂一个叶氏生物制药总裁,居然连个生活助理都没,喝醉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难受,某孤独症患者是准备“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别走!”叶菡一见白瞳转身又要离开自己,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些面子,自尊。拽着白瞳的衣角一拖,身子往前一扑,从白瞳背后把她紧紧抱住,没有一丁儿松手的意思。给个机会,好吗?给一丝希望,好吗?给一点坚持下去的动力,好吗?不要对我若即若离,小心翼翼地保持在朋友的界限内,好吗?

    突然被拽住,抬起的脚步,却无法落下,身子一僵,白瞳平和的眸子里惊讶一闪而过,心里却翻涌起来。

    “我只是想给你倒一杯醒酒茶。”好不容易掰开叶菡的手指,她无奈转身,回头对上两颗浸润在泉水中的黑宝石。叶菡咬着唇,怔怔地望着她,眼里是太久的压抑,大多的忍耐委屈,太漫长的等待,情绪终于还是无法控制,眼泪决了堤。

    “别走……不要离开我……”抢在白瞳开口前,一头扎进她怀里,叶菡抱着她委屈地大哭。

    愣愣地看着叶菡在自己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哭得伤心欲绝,白瞳想推开她,可太多的不忍和心疼,又让她双手却无力抬起。叶菡是她的初恋,在她最落魄无助的时候,保护了她,温暖了她,尽心尽力地照顾了她。可她呢……这些年,她对叶菡做了什么?

    一次次的拒绝,保持距离,划清界限,故作不知,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叶菡。她想让叶菡放弃,想让叶菡死心,却又半推半就地享受着叶菡的照顾和爱……她总觉得,女王让自己受尽了委屈,而她又何尝不是让叶菡受尽了伤害?

    “叶菡……”白瞳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装傻充愣,不再回避。她低着眸,轻声问,“将近五年多了,你不累吗?”她和叶菡夏天相识,冬天分手。那年,她二十三,叶菡十八。

    “累,”叶菡在白瞳怀里抽泣道,“可我……我不想放弃,也从没想过……想过要放弃。”

    “你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心吗?你到底是还爱着我,还只是因为,太久的惯性追逐?”

    “我当然清楚自己的心,我没有比现在更加清楚明白我的心的时刻了!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错误,迷失过,痛苦过,我才更加明白,并且确定我自己的心!”被触碰到心中的最痛,叶菡流着满脸的泪,冲白瞳激动地叫道,“我爱你,真的爱你!”

    “你也知道,我曾经有很严重的孤独症。我一直是个没安全感的人,不愿意让别人进入我的世界,直到遇见你。童年的记忆,美丽的外貌,也许会骗人,可那种一眼便想要亲近,那持久的安全感,不会骗人!那要‘带着世界’走近我的温柔,不会骗人!我的世界,再没有第二个‘白瞳’……”

    “我给你安全感,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心理咨询师啊。”白瞳苦笑。你最初能让我走近你的世界,你觉得我亲近,只是因为我触发了“老师”的机关!

    “我并不只有你一个心理咨询师,专家学者多了去,可我却偏偏只对你能放下心防!”

    “可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剧本,如果我只是扮演了一个角色,一个换成谁都可以扮演的角色,你还会爱我吗?或者说,你是爱我,还是爱‘白瞳’?”白瞳微微合着眼,仰起头,不想让那温热液体流出。

    她迷茫,她更矛盾。自从知道了她现在的一切,都是老师策划的杰作,自己只是一个被人操纵的木偶,她便极力想挣脱,想摆脱“白瞳”这身份,想找回真实的自己!可她连“真实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又谈何找回?!

    “你不就是白瞳?”叶菡含泪的双眼,充满了疑惑。她不知道,白瞳到底想表达什么。若她不是“白瞳”,那她是谁?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没有治疗你的孤独症……”看着叶菡那迷茫的眼神,白瞳又突然觉得自己解释无力。那些事,她不能说。叶菡是个一旦说开了,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可她却不想让这样的痛苦,分给叶菡承担,让她也不得安生。“算了,还是不说了……”她叹了口气,那些烦恼自己承受就够了。她轻轻把叶菡从自己怀里推开,垂着头,转身几步走到窗台前,觉得胸口闷得慌,只想透透气。

    叶菡怔怔地望着白瞳那失魂落魄,形单影只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白瞳那痛苦又挣扎的心情,她却仿佛能身临其境。慢慢走到白瞳身边,叶菡贴上了她的背,双臂环住了她的腰肢。鼻尖闻着专属于她的味道,叶菡轻轻闭上了双眼,“白瞳……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显得很挣扎,痛苦,而且也不愿意和我说。你问我,如果你没有治疗我的孤独症,我会不会爱上你。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这样假设过。我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孤独症,我会不会遇到你,更加不知道会不会爱上你。但是,如果能够遇到你,如果能够和你相处,我想……我爱上你,是迟早的事情吧。”

    “我接纳你,是因为冲动和好感;爱上你,是因为你给我的安全感和温暖。你给我的安全感和温暖,不是源自你做了什么,而是源自你愿意为我做什么,是源自你对我的不离不弃,源自于你的包容善良……所以,只要你本质未变,我想我爱上你,应该是迟早的事吧……”

    事实上,叶菡宁愿白瞳不是治疗自己孤独症的人,她宁愿自己和白瞳慢慢相处,这样……也许她就能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谁。也许,她能牢牢抓住白瞳,不会和她走到这一步……

    听着叶菡的话,听着她说,“只要你本质未变,我想我爱上你,应该是迟早的事吧”,白瞳那荒芜的心,居然感受到了温度。她看着窗外,两道泪缓缓从眼角滑落,不能言说的感动……那是她作为自己,一个真实的自己,而不是“萨满白瞳”,体会到的温度和感动……如果没有那些策划,也许,她和叶菡,会有一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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