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GL)》分卷阅读6

    ☆、第八章

    宣瑾回到寝宫已是子时,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已是很累,却毫无困意,房内已被吟霜收拾过一番,连褥子都换了,没有半点夏炽陌来过的痕迹。

    宣瑾只扫了一眼,什么表示也没有,倒是跟在后面的吟雪,不说两句打抱不平的话,心里着实不舒服,扶着宣瑾坐下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嘀咕:“景王简直欺人太甚!”

    吟雪和吟霜是宣瑾的陪嫁丫头,吟雪直爽,吟霜稳重,比起其他在宣宁宫里当差的宫女太监,自然更加贴近宣瑾的心意,也亏得这些年有她们俩,宣瑾才不觉得太孤寂,否则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吟雪说出这么以下犯上的话来,按理宣瑾应该喝斥一句,不过这也是宣瑾的心里话,借吟雪的口说出,心中郁结顿时舒缓不少,这夏炽陌岂止欺人太甚,简直就是作恶多端。

    吟霜没有亲眼见到夏炽陌非礼宣瑾,不过经过吟雪的大肆渲染,已心中有数,这景王不比其他人,他若觊觎娘娘还真是不好办,此时屋里就她们三人,也不再避讳,忧心忡忡的问:“娘娘,这以后被景王缠上,可如何是好?”

    宣瑾从安寿宫回来,已想了一路,她将夏炽陌这些天的言谈举止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得出一个大胆结论,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夏炽陌的反常行为,她发现夏炽陌确实对她有几分真心,而不是单纯只对她有所企图。

    宣瑾对夏炽陌自然无半分好感,甚至已到了厌恶的地步,只是她可以不考虑自己,却不能不为凛儿着想,原先的打算是带着凛儿离开,如今看来,恐怕要失望了,夏炽陌决不会如了她的愿,而她又是容妃的眼中钉,肉中刺,竟是腹背受敌,宣瑾需要时间理一理,只问:“凛儿现在何处?”

    吟霜接道:“娘娘不在,奴婢就大胆做了主,把太子留在宣宁宫,吟月正在太子那边好生守着。”

    宣瑾点头,稍稍放下心,吟霜现在做事甚合她的心意,如今非常时候,凛儿决不能离开她半步,便道:“景王对本宫无礼之事暂且放在一边,再有几个时辰就是新皇登基大典,不到最后关头,随时都会有变故,这种时候就看谁能沉得出气。”

    吟雪不止心直口快,脑袋也转得极快,宣瑾这边话刚落,她就兴奋的接过去,“娘娘的意思是,咱们太子爷还有机会?”

    依宣瑾先前的想法,若是要用血的代价才能换来皇位,那么她宁愿不去争,何况皇帝是天底下最负心薄幸之人,她不愿看到凛儿日后变成他父皇那样,但是如今局势却逼得她不得不改变初衷,成王败寇,亘古不变的道理,不是她做出让步就能独善其身,无论是容妃还是景王,都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吟雪刚刚无意中提到,容妃先她一步去了安寿宫,容妃此举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借着景王夜闯宣宁宫的名目来打击她,容妃尚未掌权就如此猜忌她,日后做了太后,恐怕只会更加刁难,只希望现在未雨绸缪还来得及。

    宣瑾心中已有了部署,倒不急着说出来,先打趣吟雪道:“你这么高兴,莫不是想等到太子登基后,让他封你个妃嫔?”

    吟雪脸刷的红了,恼羞道:“都什么时候了,娘娘还拿吟雪开心,奴婢当太子的姑姑都嫌老。”

    难得宣瑾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吟霜立即知道宣瑾已有主意,旁人只道皇后娘娘性子温和,却不知皇后娘娘是极聪慧之人,只是平日里清心寡欲,不予计较罢了,所以才让容妃一直作威作福。

    宣瑾收起玩笑的心,正色吩咐:“吟雪,你去一趟学士府,本宫若是没猜错,本宫的父亲和两个哥哥肯定都没睡,一直在等着本宫的消息,你帮本宫带句话给他们。”跟着俯在吟雪耳边说了。

    吟雪答应了就要去。

    宣瑾道:“换件衣衫。”

    吟雪会意,回房换夜行衣。

    当初让吟雪和吟霜做陪嫁,除了她们从小就跟着宣瑾外,还因她们都有一身武艺,宣瑾是家中老幺,爹娘和两个哥哥,都对她疼爱备至,女孩子不宜舞刀弄枪,宣宏汤就专门训练了两个丫头,好让她们以后保护宣瑾。

    宣瑾犹豫了一下,才说:“吟霜,你去一趟景王府。”

    吟霜应了一声:“是。”没有追问,等着宣瑾安排。

    “你替本宫送样东西。”宣瑾顿了一下,“你将本宫的那柄玉如意给景王送过去。”玉如意是当年宣瑾被册封为皇后时,太后所赐。

    “带什么话?”吟霜问。

    宣瑾摇头:“无需带话,景王看到如意,自然就明白了。”

    见宣瑾没有其他吩咐,吟霜道:“那奴婢这就回房换衣服。”

    宣瑾却说:“不用。”跟着摘下腰间的玉佩,“你拿着本宫的腰牌,走神武门。”

    这是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见了景王。

    聪明的下人不会妄猜主子的心意,吟霜道:“奴婢知道了。”

    待到两人都走后,宣瑾略坐了一会儿,起身去看夏瑜凛,只见吟月靠在床边,支着手臂,已经睡着,宣瑾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吟月立即醒了,见是宣瑾,连忙让出位置。

    宣瑾道:“本宫在这里,你回房吧。”

    吟月退出去,将门带好。

    宣瑾将夏瑜凛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然后爱怜的看着他,十岁的孩子脸上只有不谙世事的纯真,只不知这样的纯真还能维持多久,宣瑾弯□,隔着锦衾,拥着夏瑜凛,轻声道:“凛儿,希望母后没有做错决定,他日你若真做了皇帝,做个好皇帝,决不能像你父皇那样。”

    景王府会客的正殿,有站有坐全是人,偌大的厅子竟显得有些拥挤,穿着朝服的是文臣,戴着盔甲的是武将,锦衣便服则是景王府的幕僚,此刻聚在这里,只为等景王一句话。

    原本时间就所剩不多,偏偏景王还一直逗留在宫中,景王府在宫外,消息虽传得慢了一些,到底还是传过来了,景王竟还有闲情逸致去调戏皇后,一些老臣子顿时有了恨铁不成钢之意。

    夏炽陌晚回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这些人,这些人是她真正的心腹,都一心希望她能坐上皇位,若是她能坐,她早坐了,哪需等到这些人来劝,可惜就可惜在她是女儿身,史上不是没有过女皇帝,只是让她来做这个女皇帝,还是少了一些魄力,或者是女皇帝荒淫的私生活让她望而却步,她才不要那么多面首,她只要一个宣瑾就够了。

    下面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劝了大半个时辰,夏炽陌听得直犯困,又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打哈欠,免得伤了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只等他们说累了,估计天也亮了,她心意已决,谁劝也没有用。

    正在说话的是杜侍郎,在给夏炽陌分析利弊,才说到一半,就被一个声音打断,是景王府的下人,说有人要见王爷。

    杜侍郎有些不高兴了,景王府的下人今天怎么突然没了规矩,就算有事要报,好歹等他把话说完,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夏炽陌见杜侍郎脸上有了不悦之色,立即训斥下人道:“怎么这么没规矩,没见本王正跟大人们商议事情,还打断杜大人的话,先下去领二十板子,领完再过来说事。”

    杜侍郎见夏炽陌发话,哪里还有气,连忙笑着说:“王爷严重了。”却没让夏炽陌收回打板子的话。

    按理下人应该退了,却还跪在门口,说:“王爷,宣宁宫的姑姑奉了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见王爷。”

    原本还有几个官员在小声交谈,听说皇后娘娘派人来,立即闭上了嘴,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而夏炽陌的反应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夏炽陌几乎是从座位上弹掉起来,一脸惊喜的问:“真的?”

    下人回道:“就在门口。”

    “赶紧请进来。”夏炽陌说着就往外走,竟是亲自迎接。

    余人都面面相觑,再想到头先传来的消息,说景王夜闯皇后寝宫,现在听说宣宁宫来人,景王又这等反应,纷纷猜测起来。

    吟霜捧着锦盒进来,见到厅里这么多人,丝毫不乱,向夏炽陌施礼之后,将锦盒递向夏炽陌,道:“皇后娘娘命奴婢前来,将此物送给王爷。”

    夏炽陌接过问:“是什么?”

    吟霜道:“王爷打开就知道了。”

    夏炽陌依言打开,站得近的几人也一块看到了,只见里面躺了一根通体碧绿的玉如意,夏炽陌心中一动,抬眼问吟霜:“娘娘可有话带给本王。”

    吟霜又道:“娘娘说,王爷见到盒中之物后,就明白了。”

    如意,如意!夏炽陌只略加思索,立即明白其中深意,整颗心都跟着雀跃起来,宣瑾啊宣瑾,这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爽朗的笑了几声之后,大声道:“好,你回去转告娘娘,本王就如她的意!”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偶写的慢啊,实在是忙不过来,时间有限,只能在速度上提高了,见谅见谅,另,新文,多多撒支持哈今天去办个未婚证明,结果看到两个89年的娃去领结婚证,瞬间觉得自己沧桑了好多,泪目

    ☆、第九章

    容妃有些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者此刻才意识到这一切来得太过容易了,假象让她掉以轻心,夏迟陌跟宣瑾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竟然私通,不管是谁主动,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景王,都不会如表面这般简单,宣瑾隐忍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将唾手可得的皇位轻易得拱手让人,难怪先前看不到宣瑾有大动作,却原来是她弄错了方向,只道宣瑾手上的牌,是她的娘家势力,却没想到她用美色攀上更高的枝头,大权在握的景王!

    宣瑾这些年的沉默,让她几乎忘了,宣瑾才是后宫第一美人,甚至大楚第一美人,宣瑾虽是皇后,还生了个儿子,却已有多年未曾侍寝,而她跟先帝却是夜夜笙歌,在夏炽陌眼中,只怕宣瑾跟她,一个贞妇,一个荡妇,偏偏她又犯了大忌,向夏炽陌主动投怀送抱,男人都是贱种,容易得手的东西如何会珍惜,反不如明明想你上钩,却让你求而不得。

    正胡思乱想之际,又见慧心慌慌张张的跑来,容妃不由得蹙紧眉头,深怕从她嘴里听到更坏的消息。

    就听慧心道:“娘娘,皇后娘娘派人去了景王府。”

    可能是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宣瑾主动找夏炽陌,容妃倒没怎么吃惊,冷笑:“这种时候去找景王,她倒不怕被人知道,引来闲言闲语。”

    慧心道:“岂止不怕,吟霜还拿着皇后娘娘的腰牌,走神武门出宫。”

    “有这回事!”容妃紧张起来,“她竟敢做的如此明目张胆?”

    慧心不敢接话,只点点头。

    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为了能让儿子夺得江山,竟不顾廉耻公然向景王屈尊示好,只是宣瑾这么做,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容妃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小觑了宣瑾,论手腕,论心计,论胆识,她都差了一大截,天快亮了,是福是祸,只能等夏炽陌的抉择,话说回来,为什么夏炽陌不废君自立?若不恋权,夏炽陌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若是恋权,皇位根本就是他囊中之物,他却不要,由着她和宣瑾争得你死我活,容妃百思不得其解。

    新皇登基实则是个尴尬时候,原本是件喜事,应该鼓乐震天,但是先帝才崩,每个人又要装出很哀伤的样子,既不能喜,也不能哀,只能保持沉默,才能避免犯错,以至于皇城内人来人往,却是一片死寂。

    太和殿内,百官都已就位,三股势力在暗暗较着劲,最有气势的当属景王一派,三品以上的官员,有八成站在景王一边,不过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人,今日竟一反常态,个个面如死灰。

    第二股势力自然是以宣大学士为首的外戚,这些年皇后虽然不大受宠,但是宣大学士毕竟是朝中首辅,两朝元老,对社稷有着莫大贡献,就算是景王也要礼让他三分,见了面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大学士,宣大学士站在左手列列首,脸色平静,在朝中风雨这些年,早就做到宠辱不惊,让别人瞧不出半点端倪,只是在户部和吏部分别担任要职的宣瑾的两位哥哥宣崇文和宣崇武,站的位置比平时靠前了些,竟紧挨着宣大学士,此举不免让人猜想。

    最寡的势力则是容妃平日拉拢的一些人,这些人里有凭着容妃鸡犬升天之辈,也有平日郁郁不得志之士,因为知道一会儿登基的是容妃的二皇子,心里自然高兴,又怕出现变故而担忧,脸上的表情丰富得很。

    而最应该在场的人,却不见踪影,与宣大学士并排的位置一直空着,夏炽陌赫然不在列。

    昨夜皇后送景王玉如意,已举朝皆知,所以今日鹿死谁手还不知。

    吉时已到,徐升手持锦绢领着两个太监步入正殿,绢上的内容是大才子高迁所拟,无非是对先帝歌功颂德的话,太后过目后硬生生去掉了两大段才盖玺,夸大的言辞让太后都替先帝臊得慌,大半柱香之后,徐升才把冗长的一大篇念完。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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