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三小姐GL》分卷阅读12

    ☆、第十八章 铁心铁意

    这次,可是真真正正的劈着温正初了,这婚事既定,何以又变了未成。那这话的意思,可是婚事和前途有关联呢?难道是前途遇阻变故,而致使婚事也跟着生了变数?

    那小师傅如此一说,倒也说的温正初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了。

    洛雨菲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卦签,上曰:冬来岭上一枝梅,叶落枝枯终不摧,但得阳春悄急至,依然还我作花魁。就诗看卦象而言洛雨菲也是懂的,此卦为梅花占魁之象,凡事宜迟则吉也。解曰:一箭射空,当空不空,待等春来,彩在其中。

    唐染见洛雨菲没有要解签的意思,疑问道:“雨菲不解签吗?”唐染一问,连带的温正初和柳元琮也颇为好奇的向洛雨菲看去。洛雨菲轻勾了勾唇角,眼睛像是因为满意而微眯着,摇了摇头。手上微微用力的撵了撵,再张开手时,就飘落了一地红色的雪花。

    洛雨菲又看向唐染,她的眼睛因为满意而充满了笑意。唐染的卦象能令唐染迷惑,可是洛雨菲却不迷惑,她已经懂了。她知道唐染也是不会再问姻缘的,那卜的,必然是唐门了。在唐染心中最重的,不是心爱之人,便是唐门,非二者莫属。不是说先苦后甜,婚迟疑,问谋望,宜谨慎吗?东园的百花,被狂风所吹袭,幸有惜花之人,不辞劳苦去善后,去化险为夷,这个惜花人,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别人。而在洛雨菲理解来,如果这问的是唐门的事情,绝非是唐染一力所能解决的了的问题了,当然还是需要有贵人相助的。而且婚迟疑,不正是说唐染和温正初的婚事有阻么,而且温正初的卦象也是说,姻缘未成。

    柳元琮那卦象不是最为简单的,但也不难猜想。他若是一直纠缠着洛雨菲,现在洛雨菲用的着他,不会如何了他,可日后还是如此的话,洛雨菲叫他欲哭无泪都是轻的,说不定,要他家破人不安也是会的。

    唐染的卦象也是极为迷幻的,唐门究竟会出什么大事,现在是谁也摸不准、猜不透的。

    如此看来,最难解的便是温正初的卦签了。虽然一时半会参不透这要领,可洛雨菲清楚一点便好,那就是:姻缘,未成。反观之,只有洛雨菲自己的卦象,倒是极为简单易懂的。不论众人信不信这卦象,这卦象能做的学问,却还都是存在的。

    洛雨菲见众人都有些诧异,便敷衍,道:“我这卦象,已然明了,不需要劳烦小师傅了。”

    那小师傅见洛雨菲傲然自信,也点了点头,这时身后又传来了低沉的声音:“阿弥陀佛。”

    众人寻音转身,那柳元琮先是恭敬的点头致意,又叫道:“忘尘大师。”

    那声音的主人也点了点头,道:“许久未见,施主竟也惹了情债。”

    柳元琮见忘尘一语道破心事,便贼心不死想要讨问化解的办法,又道:“大师,我等方才的签诗,”

    谁知柳元琮话音未落,忘尘便道:“施主莫急,急也无用。”见柳元琮还是甚为焦急,他又接着道:“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对境无念则念念归宗,遇缘无心则心心契道。”

    柳元琮思轴了片刻,才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么,无念便无伤么?”那岂不是要放下三千凡尘,才能做到无望、无伤?那就是要断情弃爱了?

    忘尘轻轻的笑了笑,道:“一切所有,唯是妄想。达法源底,无动念处,悟心即佛,寸丝不挂。”

    柳元琮就是因为放不下红尘三千,才放不下洛雨菲的,忘尘让他忘,他又如何能深懂其意呢?这便是从心底里生出的抗拒了吧?他摇了摇头,说:“在下肤浅,不明白大师说的深意。”

    忘尘却不再多做解释,只颔首,道:“阿弥陀佛,禅机未到。佛语精博,世人如何领悟,便是种何因,得何果。”

    一旁的洛雨菲听了之后,开口辩驳,道:“大师错了,《周易·无妄》六三爻辞曰:“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即使无妄为也不免会有灾祸,前朝驸马荣瑾瑜亦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心不动,人不妄动,就不会有灾祸了吗?我看未必。

    忘尘看了看洛雨菲,面含笑意,道:“阿弥陀佛。一翳在眼,空华乱坠。若离诸相,即见诸佛。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洛雨菲皱眉,又反驳道:“大师又错了,既然佛曰一切皆是空,那又怎么来的荆棘?一切是空,心又如何会妄动?又如何会生出妄念?既然一切皆是空,又何需有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呢?”

    忘尘点了点头,道:“阿弥陀佛,施主了悟,又何以会弥足深陷,而不可自拔呢?”

    既然知道,你又为何要动心,动念呢?这,不就是妄动心念吗?妄动了心念,便要被那三千业障迷了心眼,如此一来,只会平白的费劲力气和消尽善缘,到头来,还不是一切皆是空吗?既然到头来,一切皆是空,又何必要去被那三千业障迷了心眼、糊涂一场,而白受些罪难呢?

    洛雨菲大概是懂了些忘尘的意思,可这放下二字,却说得容易做得难,她有些不解如何才能轻松的做到一个放字,又缓了缓言词,问道:“大师此话何意,烦请指点一二?”

    忘尘微微摇头,道:“阿弥陀佛。禅因心发,心中有佛,则样样成禅。施主心中有情有爱,即便不能断情弃爱,却又为何不愿造福世人?”如果不是正道,那就将会因心念沉重而为祸人间。

    洛雨菲听罢,有些自嘲的冷笑一声,道:“大师的心,如佛祖的心一般通透明亮,而我亦只是个俗人罢了,做不到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俗人又岂能和佛祖相比?若是不说佛祖的慧根悟性远远高比常人,单就是佛祖成佛前历经过的磨难,又有几人能当?如若俗人都能做到佛的境界,那么,这人世间,又何以会有那么多的三灾六难,薄情寡义呢?

    忘尘轻叹一声,道:“施主的心,又何尝不是明镜般的通透呢?”既然你有慧根,却为何不愿修心呢?忘尘又点拨,道:“你看这风,无所能困,无所能累,往来自由,无所能及,就如人心一般,若能放下所有凡世尘埃,岂不是好事?”

    洛雨菲看了眼唐染,又对忘尘,道:“可与我而言,一缕缠绵的风,也不抵半日相思。”

    佛法应助人摆脱妄念,应教化世人分辨善恶美丑,应助迷途之人渡所有劫难。忘尘见她嗔痴于情爱,又道:“施主心中,虽无戾气,却情、事过重,如此未尝不好。但若能一切不住,才是极好的。正如,心是万恶之源。举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除诸法实相,皆是魔罗网。悟得实相,即可无头乱麻一刀断。”

    佛法中的五思惑,所谓贪嗔痴慢疑乃人性之五毒,痴情也是痴心的一种。洛雨菲的情字太重,即是犯了痴,就以她的脾性而言,又会因为痴继而再犯嗔。

    洛雨菲低头不语,半响才抬起头来,表情是执着的坚定,言语不吭不卑的,说道:“宁可永劫受沉沦,不从诸圣求解脱。”

    我从未看重过什么,只此一件。如果这世间情爱之事,是孽,是错,是业障。那么,我愿为了她,执着无悔,永劫沉沦。

    听到洛雨菲言语铿锵,无怨无悔的坚定,面无表情的忘尘,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施主妄念,太重。”说完,他便朝着众人颔了颔首,又转身走了。

    忘尘大师刚走,柳元琮倒是面含喜色,一脸崇敬的看着洛雨菲,洛雨菲刚才的坚定和执着,是他所欣赏的。这样的女子,执着、清高,就似一朵清雅高洁的莲,自己贫瘠的言语也无法形容她的好,这样的女子,叫他如何能不喜欢?可她这般的坚定,又让柳元琮觉得羞愧难当,自己若不是贪图于这世间红尘的享乐,怕就是会为了不受苦难而自私自利的。和柳元琮的想法差不多的温正初,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想想刚才得知姻缘未成时,自己怕是表情都有些不对劲了,不知道唐染会不会又对他产生什么看法,觉得他是个看重世俗外表的肤浅之人。

    柳元琮见洛雨菲看着忘尘大师离去的背影,便解释道:“忘尘大师乃是高僧,是法王寺的方丈主持,又是北少林方丈主持忘念大师的师弟。”

    洛雨菲对柳元琮的话充耳不闻,只觉得有道目光看了她许久,有些热烈,像是能将她灼伤。她也转头回看,便看到了唐染带着欣赏又含着不解的目光望着自己。那眼神里有着一种羡慕,能让洛雨菲有莫名其妙的冲动和喜悦,而那人的心,也慢慢的、深深的,开始牵动着自己的心,越走越近。

    ☆、第十九章 嵩门待月

    唐染是从没有想到过,谁会将爱意情深的事情,说的这么大气无悔。也许花言巧语是听得多了,可是如此坚定又不含半点虚假的言语,却是她第一次听见的,又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的。明明是很清冷的声音,唐染却听出了丝丝柔软,明明看上去也是个很单薄的女子,唐染却看到了她无比坚强的一面。那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透着无怨无悔,能让人喟叹,能让人,羡慕。那女子像是要大气凛然的告诉全天下,她爱上的人,她愿意为他黄泉碧落,受尽苦难也不离不弃。

    也许,现在说什么黄泉碧落,受尽苦难,很是能让人的崇敬之心油然而生,也许,现在说什么黄泉碧落,受尽苦难,也能惹来诸多的质疑和不屑。可洛雨菲说出来的话,别人也许会质疑,别人也许会不屑,可唐染不会。唐染就是会很莫名的相信洛雨菲,相信她有说到做到的性子。她望着洛雨菲挺得笔直的背脊,就像是能看出她的坚定,有多认真一般。

    柳元琮看了看洛雨菲,道:“雨,洛姑娘,我们今晚就在此暂住一晚,如何?”以往,每当温正初叫染儿的时候,柳元琮就忍不住的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叫上一声雨菲,那这辈子就是会圆满了吧?可这梦想好像遥远了点,他每次对洛雨菲说话时,都想这么叫,可又不敢这么叫。见洛雨菲沉了沉眼皮,柳元琮立刻解释,道:“今日是十五,虽然还差一个月才到八月十五,不过月圆之夜这里的景色,可是美不胜收的。”

    “啊,是啊,嵩门待月不忍归,可是很出名的呢。”温正初被柳元琮用胳膊肘一推,也立刻附和了起来。

    自古以来,每逢中秋佳节,四面八方的人们,都会手提彩龙花灯,邀朋会友,云集嵩山腹地。坐在法王寺大殿的月台上,高谈阔论,饱览胜景,直待月出嵩门。待到时过三更,银月西斜时,游人还留恋在此,不舍离去。故有诗句赞曰:“嵩门待月不忍归”。

    洛雨菲望了望石阶道两旁的枫树,轻声道:“嗯,也好。”

    此时嵩山的枫叶,已经是半红微黄的颜色了。

    柳元琮见洛雨菲同意,笑的谄媚,道:“我已经跟小师傅说好了,我们先用了午饭,下午可以去厢房休息,晚上再去月台上赏月。”

    洛雨菲点了头应了一声,便跟着柳元琮一道走着。温正初见唐染看着洛雨菲的背影,有些愣神,也说道:“染儿,走吧。”温正初这么一叫,唐染才回过神来,和温正初跟在他们二人身后走了。

    用了午饭,倒是都在各自的厢房里歇着。柳元琮越坐,心里越发是烦躁不安了,干脆去了温正初那里找他解闷,不想温正初也如他一般愁眉不展的一言不发。想想温正初可是比柳元琮惨多了,自己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唐染。这么多年来,一心上进为的都是想有朝一日能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现在偏又碰上这婚姻未成的事情,虽然只是卦象,却说的人心,纠结烦闷起来。越是纠结烦闷,这事情,倒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真意了。

    另一边的唐染,想收拾又散乱了一地的心,却觉得越收拾越慌乱,最后干脆平心静气的找了本佛经来看。

    洛雨菲倒是最沉稳的一个了,她总是在想唐门的事情和唐染的婚事,要如何解决掉。如果要从中作梗的话,耍手段,要如何骗过唐染。唐染是唐门中人,就算是和自己两情相悦,必然还是心偏唐门,也会是如柳初烟说的那般,唐家家主即便不是唐韵了,也是不会对她们两人之事,不闻不问、放任自如的。

    各怀心事的烦愁着,可这些心事,都不外乎一个情字,罢了。

    本来戌时前是要用晚饭的,但是依着柳元琮的安排,可是戌时之后,月初时分,天刚渐黑时,才叫上几人一道去月台上用些素斋,他来时还带了些点心和水果,想是到时赏月,可以品尝。

    过了一更时分,柳元琮和温正初去叫二人,岂料,唯独洛雨菲却不在房内。几人想她可能是觉得呆在房内久了,有些烦闷才出去走走的,便决定分头去寻洛雨菲。

    绕了大半圈,觉得洛雨菲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找到洛雨菲的踪影。唐染莫名的想往西走,走着走着就突然想起,今日刚来时柳元琮说过,法王寺西侧一里外的地方,有条很宽很深的顺河,那里还有一座红枫亭。

    唐染想到此处,倒是有些加期待起来,自己想去的西边,洛雨菲到底在不在那里。才走了没多久,唐染便见路边的树后闪出了一道黑影,急速向西面飞奔而去。看那速度,若是人的话,必然是个轻功高手。

    事出必有因,唐染心下疑惑,灭了灯笼,借着月光也运功跟了过去。谁知跟了半里路的样子,那道人影忽然又不见了,打量着周围像是不能藏人的样子,唐染又顺着山路边走边侧耳听声,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倒是隐隐的听见了熟悉的笛子声。

    只是今日这笛音,夹杂着些许忧愁的情绪,也像是有些彷徨失措的不安。再也不似往日那么平和淡然,自信温柔的能醉了明月,能惑了人心。洛雨菲的笛声,如她的人一样,能让人沉醉向往。像是有一种强势掠夺的魔力,轻柔的笛声让人沉醉缠绵,像今天这种笛声,几乎是洛雨菲从没吹出来过的,忧愁之中又带点哀怨,伤感之中又隐隐透着种不甘。可是啊,这种笛音,却也能让听者随之忧伤不已,想要更深入的去探寻,这笛音的主人究竟是为了何事,才会如此彷徨失措。

    唐染听见这笛音的时候,心,也不自觉的缩了一分。她不明白,洛雨菲那样淡漠冷然的性子,是为了什么事情会突然这么烦躁不安,竟惹得她心生了暗恨。眼前突然闪过了白天洛雨菲和忘尘大师的对话,唐染的心,又缩了一分。是了,除了心系之人,还有什么能提起洛雨菲的在意?

    唐染顺着这笛音,慢慢的走过去,没几步在路的尽头拐过了一个浅浅的弯角。一个在亭子边站立着的人影,便映入了眼帘。

    月光下,晚风拂裳吹动了发丝飞扬,洛雨菲就站在那河边的明月下,吹诉着心事与唐染倾听,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她眼睛瞟来时,看见来人也不曾惊讶。

    唐染见她看向自己,也挪步向她走去,待将走至洛雨菲身边时,唐染蓦然停步,望着她,有些不敢靠近,是不想打扰了这副月下的景色。

    洛雨菲见她停步,猜得她的心思,也不明说。只是站在原地看她,待着一曲终了时,才移步上前。那轻轻挪步的动作,配着她那一袭碧绿的翠烟衫,真是有如清莲出碧波,飘渺如轻云蔽月。罗衣缀明珠,摇摆如流风回雪。

    洛雨菲没有说话走向唐染,这像是大方的偷看,让唐染觉得有些尴尬,调整心绪之后,才开口道:“刚才柳元琮来叫我们去月台,大家才发现你不在房里了。”

    洛雨菲看着唐染,眼睛亮亮的,说:“嗯,心烦意乱,就出来走走,不想竟然不自觉的走了这么远。”

    唐染沉默,她想确切的知道洛雨菲的心烦意乱,却又不想这么直白的开口问她。一时之间,倒是站在原地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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