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舍身成仁》分卷阅读4

    薛孟庭把玉瓶放在陈念手心,让他收起来:“日后若是不小心伤到哪里,便抹这玉瓶中的药膏。”他见陈念似有话要说,沉声道:“不准拒绝,收下。”

    陈念迟疑了一下,把玉瓶小心翼翼收进怀中暗袋。

    “你们还小,力气不够大,搬碧玉竹这种事便让我这个大人来做。”薛孟庭走到碧玉竹跟前提起绳子,掂了掂觉得不太顺手,反手一扔把碧玉竹扛到了肩上,然后牵起陈念的手道:“走吧,回家。”

    ☆、第五章 三师弟

    往回走的路上,陈立的嘴就没停下来过。

    “师叔,前辈,不,仙师大人。”陈立语无伦次,两眼放光地仰望薛孟庭,“刚刚那一招是怎么做到的?您教教我好不好,太厉害了,就这么一剑,竹子全倒了,那是碧玉竹啊,是碧玉竹不是修文竹啊!”

    修文竹,一种比草茎粗不了多少的竹子,优点是身娇体软易推倒。

    要不是薛孟庭变成了面瘫脸,那他的得意肯定已经写满了整张脸。但幸运的是,他现在做不出多余的表情,面瘫脸保持了他高冷的人设。

    于是薛孟庭只淡淡答道:“不过是最基础的剑法,不值一提。”

    “最基础的剑法已经这么厉害,那高深的呢?”陈立愈发激动,“我也要学剑法,薛仙师,您教我剑法好不好?我可以拿……拿……”

    “拿什么?”陈念彻底显现出对小伙伴的冷酷无情,“你以为师叔不知道陈家村有多穷吗?”

    薛孟庭努力控制住抽搐的面部肌肉,在陈立愤愤反驳了许久却终于泄气后,摇头道:“不是我不肯教你,而是你现在修为太低,便是教你剑诀你也学不成。”陈立面露失望之色,而陈念虽然面色不变,但眼中也有些失望之意。薛孟庭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可以先教你们心法,等你们修为提升后再教剑诀,如何?”

    “太……太好了!”陈立手足无措,激动得涨红了脸,过了片刻竟小跑到薛孟庭前面,双膝跪地道:“师父在上,请受……”

    “起来。”薛孟庭停下脚步,松开牵着陈念的手向上招了招,陈立的膝盖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抬了起来。

    陈立急道:“仙师不愿收我为徒吗?”

    “非也。”薛孟庭考虑到陈立的性格和方才的举动,心中有了个想法,“拜师乃是大事,不可轻率决定。我观你言行心性,要推荐一个更适合你的人做你的师父。”

    陈立呆了呆,想了半天只问道:“他有没有你厉害?”

    “比我厉害得多。”薛孟庭忽然严厉起来,“陈立,我可以帮你从中介绍,但你需做到两点。”

    陈立听到这个人竟然比薛孟庭更厉害,早已喜不自禁,便是薛孟庭提出百八十条要求,怕是也能做到。他当下立刻答道:“您说。”

    “第一,你不可泄露我让你去的去处。”薛孟庭等陈立点头,方才继续道,“第二,那个人脾气古怪,若是他不收你,你不可心生怨怼,要自寻出路。”

    陈立刚要答“是”,薛孟庭拦住了他:“你想好再答。”

    陈立面容一肃,竟不像一名孩童。他坚定道:“师叔,如果我没有您的推荐,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呆在陈家村,学些粗浅的腿脚功夫,最后种灵谷打猎为生。如今您给了我这个机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陈立现在就立誓,如果我做不到今天的两个承诺,此生便要受尽心魔之苦。”

    薛孟庭万万没想到陈立小小年纪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更没想到陈立竟当场立下心魔誓。他原也只是怕作为主角唯一基友的陈立因为自己的推荐和凌空山结下仇怨,但如今陈立如此言说,却显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薛孟庭心中微动,忍不住放下碧玉竹握住陈立的双肩:“你很好。”

    陈立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只要能变厉害,我什么都不怕。”

    “好,我这就告诉你我要为你求的这位师父是谁。”薛孟庭顿了顿,在陈立发亮的眼神注视下,慢慢道,“他是我的三师弟,凌空门的执剑长老,单名一个钧字。”

    陈立又呆了呆,半晌方才结结巴巴道:“难、难道是叶钧,那个承影剑叶钧?”

    “是啊,承影剑叶钧。”薛孟庭收回手,扛起碧玉竹,“够不够厉害,小哥哥?”

    “厉害,太、太厉害了。”陈立喃喃,“三、三师弟?师叔是叶钧前辈的师兄?姓薛……”他一拍脑袋,“师叔是飞景剑薛孟庭?”

    “你还回不回家啊?”陈念的声音从远远的前方传来,“师叔说你再站下去,就不跟叶师叔介绍你了!”

    “啊,来了!”陈立拔腿就跑,气喘吁吁地追上时,一行三人已经回到了陈家村。

    “师叔!”

    薛孟庭对陈立摇摇头:“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陈立连忙捂住嘴,过了一会小声道:“师叔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为了加强可信度,他又信誓旦旦地补充了一句,“你和小念的关系也是。”

    薛孟庭差点以金丹之躯打了个趔趄:“我与小念的父亲是故友。”他干脆如此道,“我是受他父亲之托来照顾他们母子。”

    “啊。”陈立恍然大悟,愧疚道,“师叔既是堂堂飞景剑……”

    “行了,不必多说。”薛孟庭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再来这里,我教你如何拜师。”

    “是。”陈立精神一振,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又拍了拍陈念的肩膀,傻笑着离开了。

    薛孟庭把碧玉竹抛在空地上,感觉到陈念在他背后专注地注视着自己,随口道:“小念,想什么呢?”

    “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我父亲,也不是我父亲的朋友。”陈念过了好一会方道。

    薛孟庭忙碌的动作一缓。前面半句话他能理解,但后面半句,陈念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用薛孟庭开口询问,陈念径自继续说道:“他把我们抛在这里九年,要照顾我们早就来了。”这却是连父亲二字也不愿提了。

    薛孟庭叹了口气,走到陈念面前蹲下来:“那为什么不相信我是他的朋友?”

    陈念定定地看着他:“你是好人,如果他拜托你照顾我们,你一定不会拖九年才来。”

    薛孟庭被主角发了好人卡,却没感到有多高兴,他想说些什么安慰陈念,却发现自己的词汇贫乏而苍白。

    最后他只摸了摸陈念的头:“小念,你现在有师叔。”

    陈念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们都不知道,茅草屋里的陈如从怀中取出了一颗晶莹的宝珠,看到它发出微弱的光芒后,泪如雨下。

    薛孟庭建好竹舍时,约摸已是夜半时分。但他修为高深,也不觉困顿。回头一望,便瞧见茅草屋的破败屋顶。

    薛孟庭摸了摸下巴,往林子里走去。他记得原著中说过,陈念在山林中狩猎时发现了一种暖木,冬暖夏凉,好处无穷。陈念曾经无数次想过,等自己长大了,就来砍几根暖木回去,给娘亲重新建一栋屋子。当然后来,这暖木是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原著中的位置说的含糊,薛孟庭便在山林中一寸地一寸地地找起来。

    第三次路过碧玉竹时,薛孟庭默默停了下来。不是说碧玉竹位置偏僻很难找么?现在看来都是扯淡吧,明明哪里都有它,呵呵。

    碧玉竹通透如玉,月色下愈发青翠欲滴,在肃杀的冬日显得生机勃勃,极富朝气。

    于是存在感也就更强了。

    薛孟庭眼角跳了跳,在第四次路过碧玉竹时不得不承认,他竟然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山林中迷路了。身为飞过数百里方才来到此处的金丹修士、前辈大能、薛家老祖、凌空门长老,薛孟庭表示这不科学。

    天际渐渐翻起了鱼肚白,后半夜也过去了。当第一抹霞光刺透天际时,薛孟庭干脆利落地取出了飞景,一跃而上飞到了半空中,俯瞰片刻,朝西北角飞了过去。

    哥走的不是寻常路,懂?

    薛孟庭扛着暖木回到陈家村,却发现陈念不在家。

    “师姐,小念呢?”薛孟庭在门口问了一声。

    “他去地里培育灵谷了,冬天灵谷不容易活。”陈如道,竟比昨日更显精神不济。

    薛孟庭心里一个咯噔,把暖木放下扬声道:“我听师姐的精神不大好,是不是昨晚惊扰了师姐清修?”

    陈如低声咳了咳:“师弟放心,我是无碍的。”

    薛孟庭如何能放心?小魔头明显还有心结,若是陈如此时撑不住了,兴许陈念还是会黑化,到时指不定生出怎样的事来。他越想越心惊,顾不上男女大防,只道:“师弟放心不下,可否进去瞧一瞧?”

    陈如沉默了一会,到底应了:“你进来吧。”

    薛孟庭刚把门一开,就看到陈如眉宇间黑气竟比昨日浓郁了一倍不止。他走近一看,已看不出陈如身上的生机了。

    “不过一晚,师姐竟憔悴至此!”薛孟庭急忙翻开自己的乾坤袋,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

    陈如拦住他道:“以你的眼力难道看不出来,做这些不过是徒劳功夫了。天命所至,何必强求?”

    薛孟庭一顿,倒出一粒浑圆丹药,放入陈如手中,道:“师弟知道师姐心里苦,但你想一想陈念,他才九岁,幼年失怙已是不幸,如今你要让他再失母亲吗?师姐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孤苦零落?”有句话叫为母则强,但愿陈如能听进去。就陈如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能不能活下去已是意志在起作用了。

    陈如听完微怔,半晌涩声道:“是我对不起那孩子。如今我时日无多,只有一个请求……”

    “不必再说。”薛孟庭以为她要托孤,摆手冷硬道,“师弟不会答应。”开什么玩笑,要是真的答应下来,说不定陈如了无牵挂之下立刻就去了,到时他就是浑身长满嘴,也没法和陈念说清。这要是按陈念的逻辑来,薛孟庭是必须要躺枪的节奏啊。

    陈如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便道:“师姐只是请你将小念送去邬城薛家。薛家族长薛通是我义兄,陈念和他女儿薛灵已定下婚约,如此薛通定能看护陈念余生。”

    “邬城薛家。”薛孟庭听到这四个字,心中暗叹数声,“说起来他们算是我的小辈,但平日里我与邬城薛家并无交集,却不知薛家族长为人如何?师姐倒是十分相信此人。”

    陈如惊讶道:“我只道你们同姓,却不知竟有如此渊源。”她顿了顿,思虑了一番方才继续道,“若说这世上最不可能害我们母子的人,非我义兄薛通莫属。”

    薛孟庭精神一振,看陈如的意思是要来一段追忆往事啊。

    果然,陈如幽幽叹道:“当年突遭大难,全凭义兄拼得一半寿元救下我们母子,此情此恩,师姐如何敢忘?”

    这真的是薛通做的?薛孟庭心中震撼,怎么也不能把原著中狠辣夺宝的薛通和陈如口中义薄云天的义兄联系起来。一半寿元,便是父母之情师徒之谊,也不过如此罢。

    薛通既能做到这个地步,又怎么会做出逼死陈如的事来?其中究竟有多少隐情?

    薛孟庭按下心思,委婉道:“人心易变,师姐不妨从长计议。”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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