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分卷阅读6

    “那绪,是亡灵!”谛听侧耳倾听,给出肯定的答案。

    话音未落,沙墙沙墙向四周炸裂开,隐隐约约一团白森森的东西,向莫涯扑来,直奔眉心。

    杀气。

    莫涯皱眉,全身紧绷如弦,鼻尖飘过香味好似又浓烈了些。

    那绪幽幽发出一声叹息,旋即咬破中指,把带血的手指在念珠一撸。念珠授血,发出微光。

    光越演越烈,足以让人慢慢看清,发光的原来是念珠上镌有的三个字——

    “殿前喜”。

    三字的锐光,无限扩开,顿时将那绪整个人揉进了光焰正中。

    那绪诵经,佛光绽开,将溃散的沙瞬间凝固住。风止,沙尘结在半空,被光割成好几瓣。

    时光犹似刹那被禁止。

    而大漠中,静止的沙尘化成莲,姗姗开放,被围困在中间四人仿佛成了蕊。

    下一刻,莲花继续绽放,最后开尽繁华,沙花瘫地而竭。

    跟前险境忽地化作乌有。

    于此同时,静滞在半空庞大的鸟骨,纷纷堕落在沙漠去,扬起一层虚弱的沙土。

    “就这样没了?”莫涯撇嘴。这只亡灵看着巨大,却很不专业。

    忒不专业了!

    谛听第一个跑过去,审视了下,捡起其中一块骨头,在掌心掂掂,回头对那绪道:“是比翼。”

    “比翼……怎么会困在这里成了亡灵?”那绪沉思,不料肩头却被莫涯轻轻一拍。

    “你还会驱魔?”莫涯问,难见的正经肃穆。

    那绪谦虚地摇摇头:“这不叫驱魔,这叫超度。”

    “超度?”莫涯不要脸地微笑,“很好,我更想亵渎你了。”

    第5章

    萧索大漠里的问定城,是吃喝嫖赌样样具备,十成的花花世界。

    任它黄沙飞扬,城里始终蒸腾着一股撩人萎靡的热力。

    高手出坑,追到问定城,乃八天后的事。八天无日无夜的赶路,让他困倦地支不起眼皮,一进城,就窝在个僻静的巷口,睡着了。

    本次不幸,他没能睡死,才合眼没过多久,便听到巷尾传来许多零乱的足音。

    “识相的把刚刚赢的钱交出来。”

    “对不住,在下天性只进不出。”回答相当和平。

    高手皱眉。

    原来,这条巷的赌坊很多。

    赌徒赢了大把的银两,出门遭人惦记是常有的事情。

    高手在想清的缘由后,很有操守地起身,打算迅速离开这是非地。

    谁知他刚挪开步子没几步,就听见他身后有人招唤。

    “喂!你帮我把这些混混打发走。”声音甚是冰冷。

    高手别过头,看了眼被包围在中间的人。

    “叫我?”

    “是。”

    这哪里是求救者的态度?高手当时剑眉竖起,问道:“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是个高手,因为我是个瞎子。”那人淡淡的口吻。

    高手眯眼,凑近端详。

    阴暗的巷子里,那人灰袍邪散,一股凄凄切切的淡然。活脱是工笔前,狼毫笔下,浅浅勾勒出雏形,似有若无,瞧不真切。

    再看真切点,说话这主有双细长的眼,灰色眼仁笼着一层雾,眸里沉沉无光,好似周围的一切能凝固在如斯眼底。果真是个瞎子。

    正在迟疑,高手的肩膀被人一拍,带头的混混说话了:“要饭的,死一边去,别多事。”

    高手凝了凝神,是该怪自己穿得有点土,容易被人误解。他默守着高手淡定的情操。

    “你帮我打发了他们,我给你一囊袋水。”瞎子扬唇轻笑。

    “瞎子你眼瞎,脑子也不清楚了?居然寄希望于一个臭要饭的。”

    尾音落地,高手开始卷袖。

    哎,入乡随俗吧。在这里,水比金子还贵。

    少顷,在一片鬼哭狼嚎中,“臭要饭的”横扫一片,展现出了精辟的武艺修为。

    一阵风过的时间,将巷子里所有叫嚣吹散。

    从起势到收势,也就花了这点时间。

    瞎子食指勾着水囊带,背身而立。

    水囊来回晃动,夹带几分置身事外的傲慢。

    高手上前取了水囊,猛灌上几口。

    过瘾!多日的闷胸怨气终是消弭不见。

    “你看不见,又怎么知道我是高手?”

    “我瞎,但我不聋,我能听。听你的足音,就知你功力纯正。”瞎子微笑。

    高手鼻孔哼了声,一副“算你识货”的派头。

    “大侠功夫不错,而我今朝赌运又好,不如你我合作一次。”

    “怎么合作?”

    “我赌钱,你护航。赢把足够逍遥一阵的钱。”

    “没空。”高手擦擦嘴,很酷地拒绝,他还有任务。

    “输了,算我的。赢的话,银子五五分。”瞎子浅浅一笑。

    高手的操守开始动摇。

    今朝有酒今朝醉。

    问定城“今朝”酒肆最有名,夜夜醉客如织。

    “好酒!”高手换了一身新袍,单手提晃着酒坛。喝酒喝得舌头大了一圈,说话也顶不利索。荒蛮之地,居然还有如此好酒,今天可算是来对了。

    掌灯前,他已经醉了,有了钱他就爱犯贱,犯贱醉倒在“今朝。”

    瞎子不答话,指尖抚着酒杯口,调子清冷,好似和周遭的甜酥味丝毫搭不上架。

    “瞎子,你够朋友,够兄弟!”高手扬高酒坛,“我决定,交你这个朋友!对了,你叫啥?”

    瞎子收敛笑容,沉了一记:“椴会。”

    “我叫高守。”

    “就叫高手?”瞎子讶然。

    高手摇头,清了清嗓补充:“高低的高,坚守的守。”

    原来是这样的“高守”。

    不待椴会嗤笑,高守就双手抱住脑袋,叙述自己少年时的凄苦经历。

    高家,本是支笔起名,宅书屋。

    守,意为信守。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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