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戮江湖》分卷阅读17

    ☆、再遇倾城

    人行走于楼阁之间布满绮丽繁花的街道上,缠绵音色不绝于耳,侧目即可见烟花楼前吆喝着引客的龟公小厮,二楼露台上施着胭脂水粉的婵娟佼人们,扬起手中香帕,抖向街道的贵人老爷们,笑颜如花艳丽。

    有些没有照壁的花酒肆,红门对街而开,放眼一望,内里香艳景色尽收眼底:衣着华丽的男人们,坐于酒桌前怀拥佳人,阵阵放肆笑声传至门外街巷中,听上去令人颇有些迷醉之感。

    英姿十分不解千亿为何要带自己来这种地方,来烟花之地的人无外乎招妓,难不成他视作娴雅君子的千亿,也会做这种事情么?

    满眼尽是沉沦之像,鼓乐笑声不绝于耳,英姿一时竟怒上心头,上前两步拉住正左顾右盼的千亿,有些不悦的问他道:“千亿,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千亿笑言:“自然是饮酒作乐,英姿你是北方来客,不知扬州、南京秦淮河、苏州和杭州四处,皆是声色著称的花城,当中锦绣,为人间之最。”

    英姿听这小人儿非但要招妓,还对中原声色场子如此了解,哭笑不得,顿时拉过他来:“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千亿冰雪聪明,察觉出英姿顾虑,手傅于英姿臂上,又解释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暂且放心,随我来就好。”

    “放什么心,难不成我们两个去找女人耍乐么?此处如此下作,你快随我回去,免得沾了一身污。”英姿气不打一处来,就口不择言了。

    千亿大笑:“英姿,你怎这般迂腐,自古真名士皆为风流之人,君子亦不必对声色有所忌惮,何况我又怎会带你去招妓,你随我来便知。”

    英姿稍许安心,便觉千亿说得不无道理,而且他也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孱弱的少年了,这般潇洒人物,又生于富人家,耍乐于烟花柳巷中,似乎也说得通。但不知为何,想到这些,英姿心中有些别扭起来。

    二人行至一处红楼门前,千亿方停住脚步,英姿抬头一看,只见檐下悬匾上端正的刻着四个红漆大字------烟花三月。

    门前接引的小厮笑着迎上了前,刚要去拉千亿,英姿立目一瞪,那小厮吓得顿时缩回手去,好言好语的将二人哄了进去。

    一进来,英姿才发现,此处似乎与一般妓院颇为不同,内室装修皆用竹木素色,而来往于厅堂之中的茶壶老鸨,也并不比他家那般,大声吆喝着,厅旁的雅间房名皆是以唐诗中词汇命名:日出江花桃花流水春色满园

    正奇怪着,一身着青色长裙的少妇从楼梯上婀娜走下,淡施粉妆,脸上似笑非笑,虽过了而立之年,依旧显现出几分迟暮美人的仪态。

    一见千亿,立刻主动上前招呼道:“二位千金公子,今儿可是来听曲儿了?”

    千亿笑答:“自是的,只是不知今日哪位琴师闲着?”

    那妇人引千亿来到一侧座前,笑云:“闲着的多了,不过”打量了一番千亿,妇人续道:“公子可知秦淮河畔绡姐儿?那色艺双绝的魁女琴师最近驻了咱家,二位公子要请”

    “劳烦大姐引我去便是”千亿道,他虽平日不爱出门,前年也由父兄带着来过,素知这声色场中老鸨皆吹嘘自家姑娘如何有名堂,又如何俊俏无双,但凡来了新人皆如是说辞,可见了真人往往相差甚远。

    由位茶壶引着,走至二楼尽头一扇蓝漆门前,那茶壶指着门前竖起的竹板赔笑道:“公子,您知咱家的规矩,对了诗方可进去”

    原来这三月楼并非一般青楼,不做人肉生意,内间女子也只是同客人饮酒唱曲儿的歌姬,而为了防止一些无赖泼皮肆扰歌女,立下一个非文人不得进门的规矩,除了支付金钱,还要对上竹板上的诗才可进房。

    英姿垂目一瞧,那竹板上刻文为:“朝闻浅雨声”便曰:“花落知多少”。

    茶壶入室去请示,半晌出来苦笑道:“公子,绡姐儿说您这对子”

    千亿蹙眉,思量片刻,突然脑中灵感一现,拉过那茶壶,对着他耳朵嘀咕一句,那人便又近得门去,再出来时,一脸喜悦:“二位公子,绡姐儿有请。”

    室内一阵花茶清香,先映入眼帘的是青竹墙上梅兰画作,以及中央的白瓷面儿茶桌。

    房间正中打了扇隔断雕花木架,由顶垂下一袭琉璃珠儿帘,透着看去,依稀可见后面窗口处,有一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红衣女子,坐于椅上,听得客人进来,女子轻声道:“公子请座。”

    未见其面,只瞄倩影听声音,千亿已产生了些好感,安自坐于桌畔秀垫上。

    优雅的弦音入耳,女子红袖轻柔抖摇,葱指落弦之际,音阶起伏,时儿缓,如流水东去,时儿扬,似朱玉碎地佳人脸庞青丝亦随微风飘起,拂于窗前。

    千亿一时迷醉,已不知身处何方,待一曲终了,方醒悟过来,立刻赞赏道:“姑娘所奏,叫人回味三日,尤为是尾段流水之音,媚不可言喻。”

    那琴师轻笑于珠帘之后:“这位公子倒是知音人了”

    英姿不懂音律,心生好奇,对着那抹倩影谈笑:“在下素知三月楼歌女以琴音会客,只是如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面,岂不叫人遗憾了?”

    那女子犹豫片刻,方言:“二位公子稍后。”

    揭下面纱,她缓步移至隔断后,玉手一挑琉璃珠儿帘儿,现身于他二人面前。

    三人皆是一惊

    千亿惊艳于佳人面貌,而那女子和英姿对视一眼,两人嘴角同时勾起一抹冷笑。

    千亿叹道:“小姐真乃倾城之人。”

    那女子翩翩矮身:“谢公子夸奖,不及公子一身清气。”

    千亿有些纳闷儿,知晓这女子话中有话,却不懂他的意思,男子女子又何从比较?正待此时,英姿上前一挡,隔在千亿和那女子之间,冷冷道:“六爷,多日不见,想不到你竟跟踪我至此,不知又为何事。”

    原来,这弹琴人竟是那日陷害英姿于水寨之中的俏六弦儿。

    千亿茫然,想这明明是位绝色佳人,英姿为何口称“六爷”就听那女子变了男声,怒斥道:“哪个在纠缠你,我在此处弹琴多日,分明是你来骚扰于我。”

    千亿恍然,一时不敢相信这倾国美女竟是男人的事实,吓得本能向后退了两步,缓过神儿来又连忙呵斥英姿:“不得无礼。”

    “哦?”英姿奚落六弦儿道:“你堂堂百枝门主,来此处做歌女?你拿我当三岁孩童糊弄么?”

    六弦儿一时羞愤脸上变颜变色:“我百枝门的事与你无干!”

    “哈哈”英姿大笑:“那六爷为何扮作女人?难不成你爱好讨好男人么?”

    英姿是逗他,不料六弦儿一下子就急了,与他二人擦身而过,欲出去唤人送客。

    人未行至门口,英姿又道:“想必此处鸨子们,还不知你是男儿吧?”

    六弦儿知他是在威胁自己,心中大怒,冷声喝道:“鹰隼!你究竟要于我怎样!你难道忘了,那夜竹林中若没我相救,你定会给那帮”

    “啧啧”英姿打断他,表情由笑转怒:“我当然记得,那夜若没你陷害,我又怎会失了功力?我梅山鹰隼,是你说戏便戏得了的?”

    六弦儿哽住,一时无言以对,千亿虽不明真相,也知他二人定是有些过节,便拉住英姿衣角小声道:“莫要再次生是非了,与我走罢。”

    六弦儿方见英姿一直护着千亿,登时心生一计,猛然一纵身,措过英姿身畔,伸手够向避于他身后的白衣公子。

    英姿哪里容得他下手,抬臂一拦,五指就抓住了六弦儿的腕子,不料那人被制住的刹那,隐于身下的左手一弹,自指尖处射出一颗同上次一摸一样的红豆。

    英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接住,一拧六弦儿被制的腕子,六弦儿身子半倾,一跃既起,凌空转了半圈,再次稳稳落下。可终究不敌鹰隼迅速,他刚一落地,那英姿捉着腕子的手肘便向后一挪,猛力一拉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自六弦儿臂膀传出。

    这时,他才就势松开手,推出一把,将六弦儿身子甩了出去。

    踉跄几步,六弦儿站稳时,已是疼出满头冷汗,一手捂着肩膀,怒视英姿冷笑道:“你好不长改,敢用手去抓我的红豆,你可知那里是绵力之毒么?”

    话音未落,只见英姿扬起拳头,施力握紧,不屑的一笑:“上次你害我只因我毫无防备,你这区区雕虫小技,能低得起梅山内功么?”边说边摊开五指,一抹细细的暗色粉末自掌心落下他竟是将那豆子碾碎在手中了

    六弦儿一愣,再次惊叹这人的武艺竟练到毒不侵体的地步,后退几步,扶住身后墙壁才可站稳,换上一副笑脸:“我终究敌不过你,鹰隼郎君儿,我服你梅山绝学,不与你争了,只是”说着,眼睛瞄向英姿身后失魂落魄的千亿:“刚才对这位公子多有得罪,小奴这厢赎罪了”

    一撩裙摆,翩翩下拜,再度直起身子,径自走到茶桌前,端起瓷碗,向千亿递了过去。

    千亿宽厚,虽刚遭袭击,此时见绝色佳人致歉于自己,也不再追究,便欲去接,不料手未触及杯底,英姿就一把抢过瓷碗:“我带他恕你之过!”说罢,一口饮尽当中水。

    搁下杯子,英姿衣袖一甩,头也不回的拉着千亿摔门而去。

    鹰隼走了,六弦儿方松了口气,偎身摊坐在秀垫上,怔怔看着茶杯,昵念道:“朝闻浅雨声,唯念离别夜,那公子你当真知晓我心”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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