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破阵子》分卷阅读5

    「嘿,四皇兄忒认真了,皇弟吾看十八皇弟文武双全、想必妻子也非泛泛之辈,故想看看这名弟妹配不配得上罢了。」玄灭眸光慵懒中闪着阴狠的清光,邪邪地笑着。玄同正要应他,身后却传来玄嚣恢复了冷静的幽幽嗓音:

    「九皇兄连皇弟吾娶妻都要这样替吾操烦,那其他十六位兄弟成亲时,皇兄若不如此,岂不是要让人说大小眼了?」

    「十八弟想太多了,其他兄弟可是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到时再说也不迟,」玄灭悻悻然地扯了笑,随即话锋又冷冷一转,有几分挑拨之意,「是说你们二人应变也恁地太慢,扯断了红彩,不就不用顾忌为兄如何了?」

    玄嚣凉凉哼笑了声,对于玄灭的一再挑衅有几分不耐,索性冷了声,「皇兄说什么笑,夫妻彩象征夫妻同心,岂能说扯便扯断?四皇兄你说是不是?」

    玄嚣知晓自己排行较玄灭幼,就算冷声冷语也没办法让他住嘴,索性扯了玄同来替自己回嘴,可却不曾料到,玄同淡淡敛下了眸,竟轻轻抓起玄嚣身前的那段红彩,轻轻使力一扯,夫妻彩从玄嚣腰前断落、自玄同掌心间飘垂而下、坠落在地上。

    「不过一条彩,犯得着为了它差些让自己伤了么?」玄同冷冷睨了玄嚣一眼,漠然旋身走离。

    「玄同你──」玄嚣勃然大怒,低喝出声,可顾忌到身边的鸠神练,他没能追上去。

    ☆、#10

    许是因为那条被扯断的夫妻彩,玄嚣与鸠神练的婚姻当真一点儿也不顺遂,鸠神练虽然顺利地怀上了玄嚣的孩子,可有了身孕后,性情变得阴沉古怪,玄嚣以为身怀六甲的女人总是情绪不稳一些,便由她任性而为,自己只在一旁静静地陪她。

    那一日,她想说回苦境自己旧时的根据地看看,玄嚣牵着她的手,陪她出黑海、入苦境,那轻柔却又牢固的盈握,如他对鸠神练的温柔以及坚定,可是他用深刻的情感换来的,却是背叛与索命,当鸠神练随着机关消失在明都大殿、四周埋伏的人马倏忽一拥而上时,玄嚣登时明白了,唇畔溢出苦涩的一笑、随即一舞上手的衮龙枪。

    那一日,他差一点丢了命,可比起伤痕累累,更痛的却是左胸里头微弱的搏动。自己心爱的女子、联手他人来围杀自己,呵。

    可玄嚣命硬、偏是活了下来,又寻回了离体的元神兽,元功加乘,更叫敌人忌惮而不敢妄动,那日后,玄嚣再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思了,反更专注于攻伐苦境的大业,手下之兵无往不利、所向披靡,不过数日月,玄嚣便已经取得了森狱音土、在苦境筑起一道吞噬土地的黄泉归线,让苦境正道莫不忌惮。

    那样惊人的速率与战绩,也让森狱里诸皇子愕然,心想上回没能成功杀死玄嚣,果真是留了一个心腹大患。

    可只有玄嚣自己知道,自己雷厉风行的征伐、布局占境,其实是为了遗忘,遗忘一个曾经在心上驻留的倩影,可是他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要忘记她、还是记着她,因为连自己征战所建立的堡垒,他都以她为名。

    那一日,黄泉归线突破僵持了已久的云渡山地界,聚合成一道高而坚实的城墙,玄嚣攻略苦境的第一步至此已是成功,可是却赔上了素来最支持自己的玄震皇兄。

    自幼,玄震最乐于亲近的便是自己,玄嚣总赞他为不世之神射手,弦箭一发、仙气纵横,再高再远的目标都能一箭贯中,可玄震总说若无平地之基石,任谁也去不到高远之处。所以玄嚣愿意替他奠下基业,好让他那仙气横逸的箭,能够去得高远。

    可在基业稍成此时,他却痛失了最亲的手足。

    那日,夜已至深浓,可玄嚣伫立在布上苦境地势图的桌案前、望着上头交错的标线,发着怔不愿去歇息。他疑惑,自己究竟哪里错算了,才要赔上自己一个兄弟。

    蓦地,一个驻守在葬天关外的小兵匆匆忙忙跑来,禀告玄同来至葬天关。

    「喔?」玄嚣凉凉地哦了一声,方才戒备尽懈的面容一瞬又换上了那副轻狂而不可一世的霸气凛然。他脚步轻挪,从后头的会议间走至大殿里,一席银白如雪的轻纱披风曳地摩娑出沙沙声响,伴着玄嚣低敛的脚步声。

    「听手下说,玄同皇兄来访,吾还不信,现在亲眼见到了,才觉天要下红雨了。」玄嚣远远望见那一袭红色戎服的身影、身边跟着一名疑似剑侍的紫衣人,便轻蔑笑道。玄同孤僻不与人群,尤其自己面对他更是三番两次恶言相向,玄嚣倒真没想到玄同会有来访葬天关的一日。

    「吾来吊祭玄震。」玄同未理会他话中的嘲讪,只是淡淡简言而答。

    「有需要吗?」玄嚣淡淡挑眉,虽然素知玄震是众兄弟之中难得能与玄同相处得来的人,却也仅止于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不知看来那样冷漠无情的玄同,竟也会挂念兄弟的生死。

    「有,因为玄震是众位皇兄中,难得吾看得上眼的兄弟。」玄同淡淡觑了玄嚣一眼,口气无有不耐,淡漠地解释。

    「但他不稀罕你,玄震与吾玄嚣才是志同道合,吾已将他的棺木送往冥狱伽罗殿了。」玄嚣轻嗤一声,终究还是告诉了玄同棺木所在,只是嘴上不肯轻饶,冷唇相讥,玄同似是不以为然玄嚣的话,平淡的面色难得地扯出冷冷的笑:

    「玄震原是森狱纵天之弓箭神手,但他之箭,却为你沉沦得毫无仙气。这志同道合的,是谁的志?」

    「你嫉妒我?」玄嚣看见玄同难得说了重话,竟反笑出了声。

    「你的手,握不起剑,咱们不是同一个精神世界的人。」玄同双手背在身后,侧过身将眸光自玄嚣身上转开,不屑再看他一眼,可身后却传来玄嚣依旧凉淡的嗓音:

    「只要能征战天下,哪一种兵器并不重要。」

    「看来你的眼中只有天下。」玄同讪笑一声,可笑的不知道是玄嚣还是自己。这句话,真是明知故问了。玄同从幼时起便明白知晓玄嚣那时人小鬼大的雄心大志,从小,他便是江山天下地挂在嘴边,不曾变过,自己又为何愚昧地、好像想再确认一次般。

    「你却用醉心于剑来逃避与吾争天下。」玄嚣跨上前了一步,距离玄同背后只有一两步之近,冷冷扬了声。玄同自小便醉心剑道,这是森狱之人众所皆知的,可自从他与自己一并给策立为太子之后,好像又更一个劲地沉迷其中了。纵使玄同曾同自己说了分明、说自己无心争夺皇位,可玄嚣当然不曾轻信玄同,暗地里观察了好几年,见他当真毫无动作,一方面松懈下了心防、可一方面却又觉得不甘,就算把江山握在了手中,可不曾堂堂正正赢过他,玄嚣便觉得这江山是他所施舍,而他厌恶这样的施舍退让。

    「一直以来,你都将你自己想得很重要,吾讲过了,不会用剑的你,不是我竞争的对象。」面对玄嚣的挑衅,玄同只是淡淡重申了幼时他说过无数遍的理由。可是在心中不把玄嚣当作对手,或许有几分理由,不是因为他不用剑……思及此,玄同却不愿再深想。

    「四皇兄,你可知吾夺得天下的第一件事是要做什么?」玄嚣一掌搭住了玄同的肩,硬是将他扳过身子、好让他面对着自己、望着自己一双势在必得的血瞳。

    「重要吗?」玄同任着他扳过身,可一双淡漠的瞳眸却是倔傲冰冷,不肯轻易屈从。

    「吾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全天下的剑,全部熔铸销毁。让这世上再无剑的存在,吾玄嚣的天下,禁剑。」玄嚣扬了眉,在玄同面前咬牙切齿地唸出一字一句,好让他听得清楚。

    玄同,吾倒要看看,一个无剑的天下,你的眼光又要放在哪里?

    那一刻,玄嚣才又再一次清楚地感受到,对于玄同这样高傲态度的厌恶。他宁愿被忌惮、被算计,也不愿被玄同这般不当一回事。

    他一双霸气张扬的血瞳白眸敛得慵懒,慵懒之中却又有一丝执着,盯着眼前玄同一张冰霜般的脸。只见玄同沉默了一阵子,淡淡逸出一声哼笑,意味不明,随即便绕过玄嚣,直往葬天关深处、通往森狱的方向走去,欲到冥狱珈罗殿、至少探看玄震棺木一眼。

    望着玄同走离的背影,后头那名紫衣剑侍亦步亦趋,玄嚣微微凝了目光,冰冷的目光中有着一丝不甘的怒意。驻足了半晌,他方旋回身,回到大殿侧边的空室,坐在那一幅摊开的地势图前,兀自深思起来,任夜色在关外逐渐深浓。

    不知过了多久,大殿另一端又传来声响,玄同从仍闭锁的冥狱珈罗殿处回来,依旧透过葬天关欲回到苦境自己的据点,回来时见大厅已空,也不觉奇怪,毕竟夜色已深,可却在要走出葬天关大门时,眼角余光瞥见偏厅中灯火依旧亮着,玄同疑惑地缓了脚步一望看,从半开的窗户中看见一人以掌支颐,手肘靠在桌案上,似是不意睡着了。

    玄同张眸望清一些,看见了那人身上白袍镶银,披风如雪曳地──是玄嚣。

    ☆、#11

    葬天关的侧厅石室中,烛火摇曳,晃荡一室光影,映照出一道隐约的雪白身影,在玄同的眸中烁动。

    石厅中那人以手支颐,静静地靠在桌案上,眼眸深阖,动也不动,似是沉沉睡着了。玄同在大厅中伫立了好一会儿,前方走远的紫裳剑侍发现身后没人跟上,转头一望,见玄同仍伫立在原地,踅了回来,开口正要唤他,却见他抬起了手制止自己出声,这才看向他、压低了声嗓说道:

    「你先回去吧。」

    剑侍不明所以,以为他还有事,虽然这陌生、邪气的地方是他带自己进来的,理论上也应该由他带自己出去,但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样,也不想打扰他,只得瘪了瘪嘴,应允了先行离开。

    玄同望着紫色余分背着飞光剑匣,缓缓地走出葬天关大门,仔细看着他走出葬天关的范围,虽然门外守卫的魔兵看着自己领他入关、知道他是自己手下,应当不会不识相地为难才是,但仍是不放心地看着紫色余分走得远了、那些个魔兵都只是百无聊赖地睐他一眼,无意找碴,他方收回那道深沉的视线,重新落在石室中那道沉然不动的人影之上,玄嚣的姿势,仍同方才一样,未曾挪动过一分一毫,难不成真的是睡着了?

    玄同脑海中才浮现这个想法,脚步便已不自觉跨出,敛了声响朝石厅走去,来到石厅门口,只见一张大圆冷黑玉石桌,上头摊着一份绘着山水聚落的墨图,让硃笔画得一处一处,写了一些玄同看不懂的代号,可他不会傻得看不出这是苦境的地势图、以及那些硃笔字写着的是森狱的战略。

    玄同微微瞇了眸,想看得清楚一些,下意识走近至厅内石桌边、走近至睡着了的玄嚣身边,望着那张图,图上尚未干尽的朱迹依旧鲜明,落画在葬天关外,旁边写了几个小字,似是方才才写上的,玄同定睛一瞧,看见三个字:原无乡,一旁还有几行更潦草的小字,可玄同却没再细读,因为他一瞬明白了,玄嚣心里挂记的,是玄震的死。

    他这才将那道温沉的眸光落至分明近在咫尺的玄嚣身上,那人一手随意搁在桌上,硃砂笔自指掌之间滚离,在图纸上沾了几抹不必要的红迹,另一只手肘靠在桌案上,手掌托着脸颊,一双眼阖得深深、敛去了平时张扬尖锐的血瞳白眸,只剩下一派沉静,揉杂着一丝倦累、一丝哀伤。

    玄嚣其实也是难过的吧?玄震自小就是最支持他野心的人,就算对其他兄长、玄嚣可能只是拉拢、利用之意,可他与玄震自小的情谊,自己其实都一分不差地看在眼里。

    原本,他只是欣赏玄震的弓法,欣赏他张弦至极时宛如将天地仙气一把拉满在玉弓之上、松指时庞然灵气彷彿自弦上天女散花般地随箭迸射散出,纵横四逸,教他赞叹。可当他将目光放在玄震身上时,玄嚣总在他身边,总在自己赞叹玄震的眼神余光之处,明明只是玄震身边一个微不足道得只配作配角的人,可在这些成长的岁月之中,他的张狂霸气、不可一世,让他挟着一股庞然的力量,从一个自己不曾正眼看过的配角、开始逐渐袭卷住自己全部的目光。

    所以他知道,玄嚣跟玄震是在这凉薄的森狱之中难得的兄弟真情、是春秋大业之中并肩的战友,玄震死了,他自然是难过的。可是自己方才为何要说出那样的话?

    玄震原是森狱纵天之弓箭神手,但他之箭,却为你沉沦得毫无仙气。这志同道合的,是谁的志?玄同回想起方才自己在大殿里同玄嚣所说的话,尖锐得不留余地。自己是不曾对谁这样说过话的,可那一瞬间,他却像极了其他说话冷嘲热讽、挟针带刺兄弟们一般,在唇齿上争无谓的快意。

    听到玄震战死,他心里也是难过的、气愤的,玄嚣也是,只不过隐藏在那张时时刻刻看来讥诮而睥睨万物的面容之下、让人瞧不出,可自己却将这份痛苦出气在他的身上,他讥讽玄嚣不用剑、跟自己不是同一个精神世界的人,可在情感波动的缝隙,他才猛地窥见,自己不过也是个凡庸之人,让情感摆布。

    玄同眸光落在玄嚣沉静的睡颜之上,有一瞬地怔了,他素来不愿涉身森狱皇位争夺之战,因为不想与兄弟反目、不想过得那么庸俗、不想算计得那么辛苦,可有一瞬间,他突然希望是玄嚣坐上那张王位、希望是他一手统领森狱的分裂与乱象,如果是玄嚣的话……那么森狱一定会被治理得很好的吧。

    因为玄嚣不是嘴上空谈霸业之人,他愿意付出、愿意认真;他爱才、习才;他有一个王所具备的特质,悲喜不动、荣辱不惊。所以,若是玄嚣的话……可是他才撂了话,说若他夺得了江山,就要禁却天下之剑。

    呵,玄同扯了唇苦笑,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才有一瞬的错觉、希望让他当王。

    望着眼前这张沉静的睡颜,玄同蓦地想起幼时的那一个晚上,他在藏书阁中睡着了,自己将他轻柔地带回寝殿。说不上为什么,那一段记忆一直在年岁流逝之间格外鲜明,或许在搂着他、走回寝殿的那一段路上,是自小兄弟们尔虞我诈、结群朋党的日子里难得的宁静吧。

    玄同就这样站在玄嚣身边出神、兀自沉思了起来,直至一旁熟睡的玄嚣,好似在唇齿之间喃逸出了零碎的梦呓,他方回过神,听清他梦里断续的字句,拼凑出一个人名,玄同知道那是谁,涩然地扯了唇苦笑:

    「她那样伤你,你何必连在梦里都还挂记着?」是鸠神练、玄嚣在梦里喃着鸠神练的名。

    玄同知道玄嚣和鸠神练之间发生的事,是身边下属碎嘴八卦时他无意间听得的,鸠神练找人埋伏、暗算玄嚣,害得他元神兽出窍离体,差些没了一条命。玄同没有意识到的是,当初是因为听见了玄嚣的名,他才凛然竖起了耳朵的。

    蓦忽,关外风声刮起,一阵沁凉淹入殿堂、淹入大殿一侧这间还亮着微弱烛火的偏厅,风中挟着的霜寒凉得足以让寻常人狠狠打个哆嗦,玄嚣那头垂得静静的银白长发也让那凉风撩起丝毫扬动。

    他睡在这里要着凉的。玄同脑海中只有这个念头,只得探出手,想将他摇醒,让他回房里睡。可指尖才细微触上他的银甲,他却顿了动作,一只手迟疑地悬在空中,僵了半晌,蓦地心思一变,指掌一转,霍然点上玄嚣的睡穴,让他就这样睡着。

    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呢?玄同在温度骤降了的沁冽空气中低喃,他叹了口气,可身子却象是清楚自己其实想做什么似地,探出手将玄嚣靠在桌案上的身子扶正,自己屈下了身,让那人上身转靠在自己背上,细细挪动着、不让背上的人趴得不舒坦,下一刻,他捧着背上的身子,站了起身,将那副颀长结实的身躯就这么负在了背上。

    站起身时,恰迎上墙上光芒洒落处,他淡淡敛了眸遮去亮光,可心里却想,如果他出生在一个平凡家庭,亲子和乐、手足情洽,是不是就能够让他常常这般,在弟弟夜深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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