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
“啊?”
“大哥哥你是傻子吗?”
“啊啊?”
“恩,果然是个傻子。”小萝莉自顾自的点点头,“奶娘说的果然没错,蛮人都是脑子不好的人。”
啊喂!小姑娘你自说自话也就罢了,干嘛要人身攻击啊!巫罗忍了一口气,还是装作和蔼可亲的样子,露出两排白牙笑了那么一笑,“哥哥不是什么蛮人哦,哥哥是汉人。”
“不是蛮人?”羊角辫歪了歪,“那你为什么打扮得这么奇怪?”
牛仔裤白t恤的小青年捏了捏口兜里的白玉衡,沉吟了半晌才回答,“因为哥哥不是这里的人,而是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对了,哥哥又渴又饿,你能不能给我弄点水来?”
“傻子哥哥你等等,我去拿水和饼子!”小姑娘撂下话,不等巫罗反应,就冲进屋里去。
古代的小朋友真是质朴可爱啊!要是改个称呼就更可爱了……
青年将两条胳膊有气无力的搭在面前的长凳上,嘟嘟囔囔的吐着槽。
不知是饿急了,还是古代的原生态饼好吃,巫罗吃了足足五张下去,又就了一整壶水。
小萝莉目瞪口呆的看着长相斯文的大哥哥,像个野兽般的撕咬着自家的饼子。末了野兽无赖的拍拍肚子,站起身来说:“谢谢你的食物,可是哥哥身上木有钱……”
想到颇为讨厌楼兰人的奶娘马上就要回来,这一回小萝莉倒好说话,摇摇头道,“没事,不要钱。”
“对了,小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
“落月镇啊,西边二十里有伊循城,那里比较繁华。”
“那这里是不是常年都有战争?”
“……恩。”小姑娘一下子沉默起来,看着足尖轻轻点了点头。
古董铺小老板一时口笨,没有立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于是讷讷的开口:“那,我走了,小妹妹你保重。”
“恩!傻子哥哥你也保重!”
巫罗摸着鼻尖,有些尴尬,“小妹妹,哥哥不叫傻子,叫巫罗。”
“巫罗?哥哥的名字好生奇怪,和十巫一样呢。我叫班月。”
班?好特别的姓氏,西汉姓班的可不多。“你父亲的名讳是?”
“父亲大人叫做班况,是个很伟大的人哦!他很忙很忙,我都见不到他,只好和奶妈住在这里。”
班况……班况?!嗷嗷嗷你才伟大好不好,你全家都伟大!
我擦!果然主角穿越了一定会碰上名人!这理论准的太可怕了!因为——这妮子长大以后就是班婕妤啊!那个汉成帝的妃子,那个写了什么团扇诗的才女!这是不是说明——小爷问个路都遇见了主线人物,一定是主角无疑了,就要触发隐藏剧情了啊哈哈哈!小青年龇着牙龈,又惊又喜,半天没缓过劲来。
过了好半天,他突然想到班月晚年的命运,一向心软的小伙子不禁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顶。虽然害怕掀起蝴蝶效应,改变了历史,但他也不忍心女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未来的沧桑。巫罗嘴巴张了几张,终于开口说:“作为交换,我送你三句忠告。
当你潦倒痛苦时,你要坚信,幸福就在前方。
当你锦袍加身时,却需警惕,因为有得有失。
当你失去恩宠时,也勿伤心,向来辞旧迎新。
以上三条你若是都做得到,我们就一定会再次见面的。”
——至少,我能在历史课本里瞻仰你班婕妤的风骨。
看着小萝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青年忍不住笑了,两眼弯弯的,看起来异常亲切。然后他挥了挥手,笔直的向镇子外面走去。
既然来了西汉,自然要看看历史名城。巫罗打定了主意,便向西面走去,准备前往伊循城看看热闹长长见识。
小青年体育一般,耐力却是出奇的好,心眼也实在,就那么靠着自己的两条腿,在黄沙地里坚持不懈的前进着。
天将黑的时候,巫罗估摸着自己已经走了将近二十里路,正打算要休息一下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异常浓烈的血腥味。
三步并作两步,废柴小青年一路狗颠屁股地冲向自己身旁的小山包,刷地藏在阴影里面,只在黑暗中露出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特没出息的偷眼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开什么玩笑,这乱世中,没什么比保命更要紧!形象什么的都是浮云,更何况这里是古代,谁认得谁啊?
静静的隐藏了十多分钟,前面血味传来的地方仍是一片死寂,巫罗见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于是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向前方挪去。
走到味道的源头时,小青年瞬时呕吐了起来。
面前是堆积如小山的尸体,汉人居多,亦有楼兰人,衣着统一,应当是军队。残肢断臂撂了一地,形状扭曲可怖,而鲜血在干涸的沙地里蜿蜒着,然后发黑变硬,结成了腥味扑鼻的块状。那味道,那情景,当真惨不忍睹。尤其是对于巫罗这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来说,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我擦!小爷果然人品不好!刚才用口水换来的饼子和清水一口不落得全吐出来了……原地缓了半天,巫罗痛苦的揉着扭曲的胃部,打算绕过这巨大的死人堆。
不料刚走了两步,脚腕就被死死捏住。
废柴小青年一声惨叫生生憋在喉咙里,哆哆嗦嗦的低头去看,只见尸体堆中伸出了一只血红色的大手,用力的攥着他的右脚腕。
4、吐槽三:话说尸体
“——鬼啊!!”巫罗酝酿了五秒钟,终于嚎出声来,拼了老命的想扯回自己可怜的右腿。哪知那手却抓得死紧,而毕竟是自己的肉,巫罗也没有壮士断脚腕的勇气,一慌之下,肾上腺素爆发,竟连手带人从尸体堆下拖出个人来。
惊吓过度的小青年很幻灭的低头快速扫了一眼……还好,是个囫囵整的。这才又鼓起勇气,半蹲下身子,正眼打量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应该是个楼兰人,看服饰,倒还像个将领,只可惜天色已暗,那人又浑身血污,着实看不清长相。巫罗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指头,抱着喂狼的心情放到楼兰将士的鼻子下面——呃,断气了?!
不是吧?您老的钢爪还在小爷我的腿上焊着呢!您这是叫我顶个变态杀人犯的罪名,还是看我亲切叫我干脆下去陪您?小爷我不就是穿了个牛仔裤理了个寸头,我擦我哪里像你族人了?你拉着我我也不会替你收尸给你刨坟帮你下葬!
你好好一个将军死哪不行,非要死小爷的在牛仔裤下,你叫我情何以堪啊何以堪!
愤怒的小青年对着自己腿上的死人吐槽了半天,那楼兰人也没有丝毫死而复生的迹象。眼看着天边残阳如血,巫罗不禁有些着急,这天要是全黑了,估计沙漠里会更加危险,什么猛兽不说,来个强盗自己都不是对手,弄不好,自己一条小命就撂这了。
这么一想,小伙子恶向胆边生,蹲下来就去抠那死人指头。
不知道是太过愤怒和害怕,还是那楼兰人指头太硬,巫罗抖抖索索半天,竟是一根指头也没有抠开。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奇怪的轰隆声。
起初小青年忙着与钢爪作斗争,没有太在意,直到脚下的黄沙开始颤动,他才发现情况不妙——巨大的沙暴正在往自己这个方向袭来。
巫罗大吃一惊,张着嘴傻愣愣的望向天边那一线黄色滚滚而来,许久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疯狂的朝相反的方向跑去。腿上,还拖着那个死不松手楼兰将军。
危险的时候,人通常是能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不过,这力量,还是有个限度的。
废柴青年半跛着腿,一路踉踉跄跄,用超越残奥会冠军的速度向着生的希望奔跑着,奔跑着……然后,他磕在一块石头上,重重的摔倒了。
但是!巫罗同志是一名伟大的好同志,有着对生命的坚贞不屈,他一把抹掉磕出的鼻血,伸手扶起那楼兰死人,想要去拿他腰间的武器,弄断这只限制自己的钢爪。
虽然有些对不起这位素不相识的兄弟,但是毕竟死者已矣,你就把生的希望让给别人吧!
巫罗心里这么念叨着,然后终于摸到了那人的武器。
这造型,这重量,这手感——怪不得自己小宇宙爆发得那么充分,还是跑不动……简直就是……我擦!这根本就是个流星锤!
难道自己要拿这位老兄的流星锤,生生砸断他主人的胳膊不成?真是很血腥很暴力……可是现在对死人手软,就是对活人狠心!看着逐渐逼近的沙暴,小青年咬咬牙,想象着自己是黄金圣斗士,腰部猛然发力,抡起那锤子就向那楼兰人臂上砸去。
他一边砸一边喊道,“天马流星锤——希曼,赐予我力量吧!”
然后,便眼前一黑。
巫罗发现自己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脑海里满满只有只有一句话:
我以我血溅轩辕。
你能猜得到几秒钟前发生了什么吗?
你知道那个流星锤有多重吗?
你知道武器太过沉重,就不好控制吗?
巫罗要是知道,他就不会用那个一百多斤的锤子把自己砸死了。
然后,不幸中的万幸,他就穿回来了。
再然后,万幸中的不幸,那个死人,仍然在他的腿上挂着。
你妹的说好的开挂金手指呢?说好的升级打怪当boss呢?说好的后宫佳丽三千呢?说好的隐藏任务呢?!为什么是个死男人跟我回家了啊嗷嗷嗷!尼玛的小爷不是主角么为什么一开场就挂了啊?!难道、难道其实小爷是路人甲……这坑爹的世界啊!
一下经历了太多事情,读志异长大的青年对着贼老天咆哮了两分钟后,又哀叹了半分钟,终于冷静下来,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自己在穿越后的世界死亡就可以回到现在,二是和自己身体接触就可以一同回到现在。虽然后来事实证明,这两个推论都是错误的,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巫罗都这么坚信着。以至于后来他发现了真相之后,为自己白白惨死了那么多回,后悔的盲肠都变绿了。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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