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X李世民:杨花落,李花开》分卷阅读219

    李世民听了,心头越发的沉重,一种疑惑不安的心绪开始渐渐的蔓延开来。但到此境地,他也只有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松开了握着柴绍的手,迈步走进那囚禁着阿琮的耳房。

    他步入房内,随手把房门掩上,眼角余光往窗户处一瞥,更见到门外的魏忠和柴绍都走开了,显然是不便站在这近处会听到自己和阿琮在这房内的交谈。他暗暗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往前方看去,只见这耳房只放着一床一桌,与自己第一晚进宫之时所住过的耳房是一样的大小、一样的摆设。

    在那桌子旁边,还有一张刑椅,阿琮就被桎梏在那上面,颈项之上套着项械,腰间套着腰械,两足的脚踝之上套着足械,那项械、腰械和足械都与刑椅连成一体,他那两只手腕之上还套着手械,两手之上还戴了手壶,正与自己去年在千牛卫大比试之时打了皇帝一个耳光之后被关押在凝云阁二楼的房间时的情形一模一样。看到这样的情景,李世民不觉就勾起了当时的惨痛回忆,心中的震动更甚,连忙上前摸了一摸那些硬邦邦、冷冰冰的刑具,问:“钥匙是在谁哪里?是柴队正拿着的么?你等一下,我去跟他拿钥匙来给你打开这些刑具。”

    说着,他转身又要走出这耳房,却听见阿琮那如同这些刑具一般硬邦邦、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用不着在我面前玩弄这一套假惺惺的伪君子花样!”

    李世民霍然回头,盯视着阿琮。只见他眼内流露着的,正是那天在书房里自己被他刺中之后从他眼里看到的那种充满着仇恨与怨毒的神色。

    他……还是那么的恨我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那么的恨我?恨到要这样杀我,恨到现在这个他已经重伤过我的时候还要那么的恨我?我到底对他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恨我?

    李世民百思不得其解。

    这阿琮虽然跟他是一个小队里的,但当这小队里的人想尽办法欺负他、凌-辱他,要逼他离开的时候,阿琮刚好因为闹肚子而请假离宫回家去了,所以并没有参与过这些事情。阿琮回来之后,这小队里的人已经改变了对付他的策略,不再与他正面地起冲突,而只是对他冷漠处之,对他不理不睬,当他好像不存在一样。阿琮似乎也是受了他们的影响,从来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以至于他甚至没法知道这阿琮的真名实姓是什么。阿琮还一见到他与自己同处一室,就会坐到一个角落里去,以后背对着他,连自己的脸都不让他看到。

    这种情况一直地持续着,从李世民被打进掖庭宫,到又再从掖庭宫开释出来,乍一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改变。直到他从突利等突厥人那里总是听到一句突厥话,感到十分疑惑而忍不住拿这句话去问长孙顺德,并发现原来那是一句调戏他的话,因而在极度气恼之中跑了出去。队正柴绍其后不但是劝解了他,还让他明白到这小队里的人其实在他被打入掖庭宫之时就已经对他完全改变了看法,他从掖庭宫出来之后看起来他们还在冷待着他,其实反而是因为他们敬畏着他的冷傲姿态而不敢与他亲近而已。于是他也很快地改变了自己对待这些队友的孤高冷傲之姿,与他们每个人都能亲热地打成一片——但仍是除了这阿琮之外。阿琮始终不肯搭理他,就算现在的队副刘弘基去劝过他,他依然还是对李世民抱着那么一副冷若冰霜、置之不理的态度。

    然而,尽管阿琮是这小队里唯一一个仍然对李世民态度冷漠的队友,但他毕竟从来没有与自己起过正面的冲突,更是远远不如最初长孙顺德甚至威胁过要阉了自己那样可怕。那到底是为什么,他在一个月前突然之间对自己萌动如此杀机?还要真的是基于那样刻骨的仇恨怨毒呢?

    后记:

    1、其实各位亲亲读者应该已经猜到阿琮是谁,以及他为什么要这样行刺世民宝宝的吧?

    ☆、杨广x李世民-196 两难

    196 两难

    李世民定了定神,以平静得极乎冰冷的语气对阿琮说道:“我不是装作假惺惺的同情你,而是我自己也曾经这样被上了那么多的刑具,所以我知道得很清楚,这种被桎梏的滋味很不好受。我那次只是被桎梏了大半天就已经那么难受了,更不用说你被桎梏了一个月了呢?如果你等会儿说不出能让我信服的理由,证明你那天如此行刺于我是应该的,我一定会给你上更重的刑具,让你更不好受!只是现在,在这一切情况还不明了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其实是无辜的,所以才不想对你滥施刑罚,如此而已!”

    阿琮却是冷笑一声,道:“你把我的桎梏打开了,你就不怕我再来袭击你?虽然现在我手上没有兵器,但你受的伤应该才刚刚好了一些吧?以你现在的体力,可没法跟我作近身肉搏的打斗。你又如此托大,让柴队正也离开了,这里还有谁能帮你阻止我杀你?”

    “你要真的认为我是那么该死,那你就来杀我吧!不过,你也别托大了,以为凭你的本事就可以在我已经对你有所提防的时候还能杀得了我——哪怕我现在确实是重伤初愈之后体力不如平日。可是,你最好想清楚了,去年千牛卫大比试时,我的膝盖也是带着很重的暗伤,但我还不照样把如今的刘队副也打败了吗?我也不跟你徒费唇舌,咱们就走着瞧吧。”

    李世民说罢,转身出房,去找柴绍拿了钥匙,回来把阿琮身上的刑具都打开了。

    阿琮从那桎梏了他整整一个月的枷锁之中脱身出来,一边伸手搓揉着身上各处都快僵硬得像是忘记了怎么动弹的关节,一边怔忡不定地看着李世民在地上盘腿坐下,往床榻一指,道:“你坐这儿吧。要是觉得身体四肢太难受,躺着也行。”

    阿琮的身体四肢也确实是在长时间的桎梏之下变得不甚灵活,便缓慢地爬上床榻,但并没有当真躺下,只是挨靠在柔软的隐囊之上,全身舒展开来。

    李世民静候了他好一会儿,见他已略略缓过劲儿,这才又开口说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么?一个月前你把那刀尖刺进我胸膛的一刹那间,我能清楚地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非常、非常地恨我!为什么?为什么你那样的恨我?我到底对你做错了什么?”

    阿琮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好些次——从惊扰,到犹豫,到愤恨,到……最终的坚定——,于是,接下来,是这样的话语从他口中不缓不疾地流泻而出。

    “是的,我恨你,我非常地恨你!但那不是因为你对我做错了什么,而是……”说到此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你抚心自问,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这样恬不知耻的在皇帝身下承欢,换取他对你如此非同寻常、不成体统的宠爱——,对得起你的亲人,对得起你的家族,对得起……你那在你进这宫来之时尚且尸骨未寒的母亲吗?!”

    他那最后一句话甫一出口,李世民脸上霍然失色。他直起身子,死死地盯视着阿琮的双眼,像是从紧咬着的齿缝之间挤出三字:“你……是谁?”

    “你知道我叫阿琮,但你一直不知道我姓什么。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一直不能知道我的姓?”

    “因为……”李世民本来想回答“因为队里的其他人一直都没跟我说你姓什么”,但话到唇边,一道恍然的光芒忽地掠过脑际,那出口的话一下就变作“……因为你不让队里的其他人跟我说你姓什么,对吗?”

    尽管这猜想显得是那样的不可思议,他却分明看到眼前的阿琮缓缓地点了点头,眼中更是流露出奇异之极的神色:“不错!因为一旦你知道我姓什么,你就会马上知道我是谁。”

    “那……你到底是谁?你……姓什么?”

    “我……姓窦!”

    李世民猛的倒吸一口冷气。

    窦——这正是自己母亲的姓氏——,也是眼前这人的姓氏,那就是说,他的全名是窦琮,他是自己的……

    “舅舅!”是这样的称谓,从李世民的唇间溢出。

    窦琮是李世民的母亲窦氏的一个小堂弟,与窦氏年纪相差很远,因此虽然论辈份比李世民高一辈,年龄却只比李世民大不了几岁。李世民自小随着母亲跟在父亲李渊身边四处游宦,就是李氏的老家河东都很少回去,更不要说母亲窦氏的娘家了。他只在很小的时候曾见过这个与他有舅甥亲谊的窦琮,但其时彼此都是幼子稚儿,如今已分别长大成少年郎,样貌与那时相比自然有了很大的变化,若不是听到对方的名字,根本不可能互相认得出来。而窦氏一族,人多势众,亲戚数不胜数,李世民不知道其中一个小舅舅窦琮也成了千牛备身,亦事属寻常。

    这时,听着李世民当面这样的叫唤他,窦琮却蓦地爆发出一阵有若癫狂的暴怒:“对!我是你舅舅!但是,当我从队里的其他人口里听到你的名字、你的事情,还亲眼看到皇帝在你身上的所作所为之时,我……我真但愿这世上从来没有你这个可鄙的外甥存在!你自以为在毬场亭上当着上万之众的面前公然地打皇帝一个耳光、痛骂他一顿,就已经演够了大义凛然的戏吗?什么‘母亲教导过我:士可杀,不可辱!如果要我屈从于你的淫辱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家人的性命,那我还是宁可死,宁可全家陪着我一起死!’我呸!你这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可是你做到了吗?你真的有按着你母亲的教导做了吗?你要真的一丝不苟地遵从你母亲的教导,你怎么还活到现在?你怎么还有脸面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恨你、问我姓什么?你李家的脸都给你这以当着皇帝的娈童为荣的小子丢光了!可是……可是我窦家还是‘树要皮、人要脸’的!好吧,你不肯死,你不敢死,你舍不得死,是吗?那就让我来了结你这条污秽下贱的性命,让我来亲手一刀刺入你这肮脏透顶的身体!”

    “你……你……你……”

    面对着窦琮如此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般无情地当头泼淋劈下的痛骂,李世民那本来就仍是显得过于苍白的脸庞更是霎时全无血色,喉间堵着一股浓浊沉重之气,既是堵得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反复地说出一个“你”字,也堵得那胸膛之处又是气闷,更是再次隐隐地作痛。

    他不觉伸手揪住了衣衫的前襟,像是那领口勒得太紧,教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由自主地想把那处扯松一点,好缓过一口气来。然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胸口那处的疼痛已从隐隐的痛楚化作像要把那处的伤口重新撕裂开来的剧痛,堵得那处气闷、堵得呼吸不畅的感觉更是如潮水般势不可挡的涌上,似要将他淹没。只不过是瞬息之间,他已全身脱力,不要说无力把领口扯松一点,就连保持上身坐直也做不到了,腰肢一阵酸楚,不觉已软倒在地。

    窦琮见他被自己那一番痛斥骂得突然脸色大变,甚至是倒地不起,开始时还以为他不过是在故作惊骇之姿,于是只是冷笑不已的看着他。但及至看到他双手紧紧地抓在领口之处,脸现痛苦已极的神色,嘴巴大张着做出用力喘息、却又似是怎么也喘不过气来的动作,脸上的血色也从苍白转作铁青,双唇更是现出一片紫黑之色……

    不……不好!这……这不就是我窦家之人常患的气疾之症发作时的情态么?

    《宅书屋》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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