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进退
聿宁煦觉得这个晚上特别混乱，先前的事都不说它，她在半夜睡得正熟的时候竟然接到华唯夏的电话，她说她想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华唯夏在哭。被哭得心慌意乱，赶紧的赶过去。到了问她什么事也不说，只是眼睛红红的看着她，这个样子让她心里狠抽了几下。抱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
[这大半夜的，你是让我做强心练习吗。到底什么事，说给我听，小祖宗。]
别人对于自己亲人的污蔑，自己听过一遍就好，很难再转述给别人听。她现在彻底明白为什么不让她过来这边了，这里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环境。在聿宁煦肩头蹭了几下唉了一声
[我以前可算个野人，遇到你还会伤春悲秋了，你不要笑我。]
聿宁煦能感觉得出来华唯夏这时候的悲伤，很难想象会有谁来这么伤她，还让她顾左右言其它的不把事情坦白的说给她听。华唯夏感觉眼睛干了的时候慢慢推开聿宁煦，有些抱歉的扯出个笑容
[我就是想你了，想见你。宁煦，我，我明天回去，你，你会，你会跟我走吗？]
这太突然了，聿宁煦在华唯夏那小心的眼神里看到了抱歉，也看到了决定。她要走，或许，是再也不会回来的走。所以她觉得仓促了，但是她又很想带着她一起离这里。聿宁煦知道这样突然肯定和今晚发生在华唯夏身上的事有关，不得已再次问道
[告诉我好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华唯夏突然变得很激动的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我说了没事。我只是想和你离开这里，我知道这对你很难，或许我就不该开这个口。但是迟早要面对的，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愿意和我回去吗？回英国，就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
[我是愿意和你一起的，就我们两个人，我太喜欢这个未来了。但是这太仓促了不是吗，你总得让我有些准备再离开。]
人生总是有很多个但是，华唯夏理解不透这种中国式的转折，心烦意乱的咬着手指来回走着。她是不想逼迫聿宁煦做什么选择的，甚至在今天之前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回去辞掉工作，然后回来这里重新开始。现在她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这种急促瞬间蒙了她的理智，她开始不讲理起来
[你对英国抵触吗？如果不的话就和我走，因为我现在很不想在这里了。我现在就要打电话订机票。]
对于这孩子气的蛮不讲理，聿宁煦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慢慢站起来走到华唯夏面前，眼睛里面开始转着眼泪
[你要这么任性的对我吗？我只是想多一点时间去做些准备，为我再留一段时间真的不可以吗？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以后我们在一起发生事情了你也要一直这样？]
有些人在激动的时候可以激将让其清醒，而有些人，只能哄着来。聿宁煦虽然知道这时候两人心里都存着气，但还是没能让一步。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聿宁煦从车里走出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华域督正坐在花园里看报纸。就算华唯夏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孙女马上就要离开的消息他一定知道，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安然若泰，真是不理解。她知道华唯夏的飞机在八点半起飞，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华域督身上，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
[华董，很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我想您已经知道华唯夏即将要走的消息，做为朋友我真的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匆忙的离开，她昨天很伤心，在我面前哭了很久，我很担心她。]
聿宁煦用了最陌生的称呼来和华域督说这些话，他听得出来她很隐忍。昨天宣冶向他说华谨沛抢走那些资料后他是想过要补救的，但是一想到华谨越和华宗实，他最终什么也没做，任其发展。他喜欢华唯夏这个孙女，很喜欢，可是，他更爱夏抒溪。什么话也没有回聿宁煦，一言不发的往回走，这让聿宁煦几近崩溃。这就是先前宠华唯夏宠得让人嫉妒的爷爷？她终于明白华唯夏为什么那么急的要离开这里了，这实在让人不能接受，确实。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觉得那些为了追回爱人瞬间疯狂的行为都很演，可聿宁煦现在只想疯狂的去追到华唯夏。为什么一时就没想通，她昨晚是在寻求她的庇护，而她却只想着堵气，这实在太让人懊恼了。可是现实总不像电影里那么美好，她追到机场时，华唯夏的那班航班已经起飞十多分钟了。舒雅接到聿宁煦的电话赶去机场她，见到聿宁煦的样子让她觉得震惊，用这个词真不为过，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聿宁煦，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发丝凌乱，衣服纠皱，如果不是和她认识这么多年，她一时真不敢上前去认人。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拍拍她的肩膀
[宁煦？]
对于突然抱过来哭的人，她更加不敢确认是聿宁煦，说实话，这些年还从没见聿宁煦哭过，起码是从没在她面前哭过。
华宗实下班回到家里听见楼有响声，警惕的找出防身的枪往上走去，妻子和妈妈都出去了，一个工作一个渡假，都要过两天才回来。在楼梯拐角处看到熟悉的背包时顿时松了口气，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敲了几下门就见从屋里奔出来一大丫头冲他抱过来，华宗实也结结实实的抱起华唯夏
[哎哟，小宝这一趟出去长肉了，不错不错。]
华唯夏抱着华宗实不松手，她实在无法相信华谨沛会污蔑她的家庭，现在抱着爸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很清晰的认知感。这是她的父亲，看着她出生，陪着她长大，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之人。华唯夏在华宗实肩头趴久了也让华宗实觉出些不对劲来
[不声不响的回来，是找媳妇的事失败了？]
华唯夏被逗得笑出来，在华宗实肩头蹭掉突然而至的眼泪，扬出个大大的笑容给他
[想你们了。妈妈和奶奶还没回来么？那她们可能要去英国看我了，我后天就要回那边去。]
[刚回来就说要走，野人呐野人，你妈说得真没错，也不知道以后谁能管住你哟。]
华唯夏的笑容僵硬在那里，她知道她负气的离开站在聿宁煦的角度是极不好想的，或许会对她很失望，也有可能已经在想要放弃。这样一想觉得很难过，转过身往屋里走，不让华宗实看清她的神色。
华宗实做好晚餐在楼下叫了几声，华唯夏没回音给他，似乎正在放音乐，声音很大。他只好上楼敲门，敲了几下不对劲，华唯夏从来不喜欢听这么吵的音乐他知道，试了一下幸好没锁门，赶紧打开门走了进去。关掉cd走到华唯夏的床边抬起她埋在被子里的脸，眼睛红肿得不言而喻。华唯夏真的不想哭的，哭就代表华谨沛那些话还留在她心里，从来就不信，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忘不掉，一想到那些话就气愤得眼泪忍不住往下掉。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欺负，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适应。华宗实坐到床边没说什么，只是替华唯夏擦掉眼泪，华唯夏从小就和人接触得少，也就很少受到什么不必要的攻击，这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现在，坏的一面来了。他做为父亲，看到女儿这样心头很酸。听见夏唯夏的抽泣声渐渐平复下去，他俯身吻了吻华唯夏的脸
[我们不仅是父女，也是朋友。现在，把爸爸当成一个朋友，倾诉一下，试试，嗯？]
华唯夏后悔自己刚才情绪失控，现在被华宗实看到这样，不可能再说没事，而让她把华谨沛的话复述一遍，那也绝不可能。既然如此，那她决定趁现在坦白另一件事情，盘腿坐起来擦擦有些模糊的眼睛
[爸爸，我现在把您当家长，向您坦白一件事情。我在那边的时候爱上了一个人，其实也许在很久以前我就爱上她了，只是这一次，我们都向对方表白了心意。我知道我说出那个人您也许不会接受，但是我恳求您，就算如此，也尽量不要为难我们好吗？]
华宗实放空着目光想了一会看向华唯夏
[你爱上的是聿宁煦吗？]
华唯夏简直被吓呆了，一瞬间很惊恐的看着父亲，他不知道华宗实是从哪里知道的，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多久，更不知道这对她们来说，是好是坏。华宗实很平静的对华唯夏笑笑，然后伸出手去揉揉她的头发
[这么说是的，还是爸爸最了解你嘛。你那次从山里回来后常做噩梦，梦里常会含糊的叫着聿宁煦的名字，我想那时候她在你心里应该就占了位置。你知道吗，你妈妈还一直以为那是一种植物的名字。上次回去听到那个名字我一下就想起来了，现在看来你不是为了爷爷留在那里，是为她对吗？原来我的小宝真的开始恋爱了，爸爸真是欣慰。]
华唯夏惊喜的向她爸爸抱过去，华宗实被这突然而至的热情感染得哦呀哦呀的笑着。可是慢慢又把笑容收了回去，他怎么个态度对女儿这次恋情的影响其实不算第一，贝斯言的态度才是关键，而且他知道，他的妻子，百分之九十的会极力反对这份恋情。
华唯夏心情由阴霾突转成大晴，心情好味口就好，吃饭吃得很香，华宗实也不时的为她把她喜欢吃的菜换过去嘱咐她慢点吃。看了一会试探的问道
[那小宝这次回来并不是真的想我们了，而是和她闹别扭了跑回来的？]
华唯夏羞赧的低下头不说话，华宗实想起她小时候第一次对他笑的感觉，莫名的有点激动。一激动就不管那么多了，像一个给儿子第一次恋爱当参谋的父亲一样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就是你不对了小宝，两个人在一起闹别扭很正常，你跑回家来我也能理解，可你想想我们家离她们家多远啊，你这一跑，她要以为你准备就这么和她散了怎么办？]
华唯夏也正在纠结这个问题，当下也不羞涩了，很认真的抬头问道
[那怎么办好？]
[赶紧回去哄她啊…]
受夏抒溪的影响也一直把华唯夏当儿子看，差点脱口而出男子汉大丈夫的害什么羞…这才想起是两个女生谈恋爱，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让女儿回去哄人家还是等人家来哄自己女儿了。
一提回去华唯夏就更纠结，华宗实以为她在想工作的事，叹了一声
[两个人在一起，你进一步她退一步，或者她进一步你退一步这很正常。你要是觉着你真离不开她，她又不想过来的话，那边也可以工作的，只是可能没你现在的工作理想。]
华唯夏嗯了一声，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现在哪能回去，简直折磨人。
第17章 暖时
华宗实帮华唯夏收拾着要带走的衣服和物品，结果他拿一件在手上华唯夏就顺手拿走，丝毫没有让他帮忙的意思，女儿这样神经大条的不让他发挥父爱，这让他很受伤。本来是想让她在家多住几天的，但想前明天贝斯言就回来了，他都能看出华唯夏不对劲，就更不用说贝斯言了，为免给华唯夏现在原本就缠乱的状况再添什么糟糕，还是让她走好了。华唯夏接过帽子戴上，华宗实帮她提着背包送她下楼，两人一路说着昨晚打游戏的胜负，在这事上华唯夏从没给过爸爸面子。走到门口也被损够了，华宗实看了看出租车还没到，有点气妥的说道
[怎么不让我送你，怕我跟你过去啊？]
华唯夏哈笑出声，转身走时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华宗实看看
[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那个，爸爸讨厌舅舅吗？]
华宗实很奇怪华唯夏怎么问他这个，像是真的回想了一下，皱着眉确实不怎么高兴
[我不怎么喜欢那个家伙，你知道吗，他被浅川家认领回去后就马上向你妈妈表白了，说再也不是兄妹关系，可以开诚布公的和我竞争了，那时我已经和你妈妈在一起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故意的。更过份的是你出生后他死乞白赖的一定让你去拜祭浅川家的族长，说你是他干女儿，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根本没人同意这件事。那时你才出生三个多月啊，冰天雪地的上山做什么仪式，你妈说了了他想让你当她女儿的心愿，免得他以后经常来烦我们。虽然这样，我还是很生气，我不怎么喜欢那家伙。]
华唯夏哑然失笑，如果说华谨沛说的话是让天地一团污浊的乌色，那她爸爸说的话就是驱逐这团污浊的嫩绿色，不需要太过霸道的光茫，柔柔和和的，能让人感觉到人间四月的和煦。很庆幸从始至终的坚持，现在，她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了。回到南肯辛顿已经是傍晚，华唯夏把钥匙放在隔壁同学gavin那里，她养的那些东西还得靠人照顾才行。先前把手机弄丢后这边的人都是用邮件联系了，看了一下时间这宅男应该在家，懒散的靠在墙边敲了几下门，门打开后她转过头打招呼
[hi,gavin,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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