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晨三点守在这里的华家人才陆续离开，医生早已经说过没什么事，可她们还是守到了这个时候，这段时间简直是在考验聿宁煦的耐心。不知道是谁做的主，没人把这件事告诉华域督，四个小时前聿宁煦接到他的电话问华唯夏是不是和她在一起，聿宁煦听出华域督在和一帮老朋友说话，在华唯夏两位姑姑的授意下她也没把事情说出来。窗外的月光铺了一地，聿宁煦从椅子上起来走去拉窗帘，虽然只是一起度过了一晚上，可是她已了解华唯夏在晚上对光线的敏感，难怪以前会见她老是用被子蒙头。她站在窗口时，银辉落满了她的armani prive金色礼服，华唯夏不得不承认爷爷对聿宁煦的了解，这身礼服穿在她身上让她宛若因月光而降临的女神。已经醒了，也记不太清这是哪里，可看着那个背影就不慌不乱，声音仿佛怕吓着对方似的轻柔
[我有没有说过，你今天好美。]
聿宁煦拉窗帘的手停在那里，提着拽地的裙摆跑过去，华唯夏笑得稚气的迎接她过来。怕她还有什么不舒服，聿宁煦并不敢抱太久，起身后有些焦急的问道
[还记不记得怎么会晕过去？真是让你吓得不轻。]
华唯夏仔细想了一会，她只记得盛朝阳对她说聿宁煦在楼上等她，然后她上楼，然后，就记不起来什么了。也不想聿宁煦担心，握着她手轻捏了一会停住，笑着摇摇头
[我晕过去了？那，那大概是被华谨沛气晕了，他居然向你求婚呐！故意选在那时候简直是在逼着你不能表态，太过份。或者，怕你太耀眼被太多人看中，故意吓你的。]
聿宁煦嗔她一眼怪她不正经，别人急得就差想穿越回去当时看看了，她自个怎么就一点也不急？正在想要怎样才能引导她回忆起当时的事，手上却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刚才只是捏着她的手心，现在，那个人的手指已经在她手心里轻划起来，像是在写些什么，却又完全感觉不出字型。轻微的电麻感由手心传来，让她忘了刚才想到哪里。这实在是太明显不过的暗示，她却在夜色里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总感觉此时动情有些不合时宜。华唯夏用带着些许野蛮气息的吻让她知道了她此时有多让人没定性，跌进华唯夏怀里时有听到一声闷哼，开始还担着心小心翼翼的回应着，可渐渐却被吻得脑子一片空白，手指有些痉挛的抓着华唯夏的衣服，她感觉只要自己松开了手就会掉进看不见的虚空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华域督知道华唯夏进过医院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一通虚火冲着两个女儿发。反正见惯了这种场面，华唯夏的两个姑姑已经很默契的练成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功力。华唯夏拿着前几天的报纸坐那不出声，她知道爷爷只是做做样子，两个姑姑向来挑战他的权威，如今又有拐带她的趋势，他自然是有点堵的。华唯夏拿着的那张报纸让聿宁煦看得心里紧张，对着他们的那一版上，华谨沛单膝跪在她面前的照片被放得很大。标题也很乱七八糟，什么汉邦未来的女主人已定…这几天光顾着担心华唯夏都忘了这事，也没想过会上报纸，当然也就没想到别人看到会怎样。这个别人，既包括华唯夏，也包括她父母。华域督把怒气迁到她身上时她还恍然未觉，见到华唯夏放下报纸她竟然一把接过，然后叠得整齐的收好，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听到轻声的一声噗嗤，至于这声发自于双胞胎中的哪一位她就不是很清楚了。她看到华唯夏也在笑，笑着往华域督身边坐近了些，然后说道
[爷爷，是我让宁煦不要说的，我既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有人把你从生日会上叫回来我还得说他。你看你都把我朋友吓得都不会回话了，她要是因为觉得你凶不帮你了，也不和我做朋友了，那这可怎么好？]
华域督轻咳了一声对聿宁煦看了一眼，真有歉意在里面，聿宁煦这才回过神来这里是在讨论什么事，这神走得太过了。
华域督还是惦记着华谨越的伤势，和华唯夏单独说了话，然后回去老宅。临上车的时候宣冶似是无意的对楼上看着说了一句
[好像从孙小姐回来开始聿宁煦就成这的常客了，有这么个聊得来的朋友陪着孙小姐，老爷你也放心些吧？]
宣冶问完话没要答案，转到前面开驾驶坐的门，华域督等他坐好后嗯了一声，过会又觉得想说什么，嘴唇挪动了几下又没说出话来。他知道宣冶不是个多话的人，突然听他说出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来怎么都觉得还有后话，可一想又觉得宣冶可能真的只是想说这么一句。在他看来聿宁煦和华唯夏走得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的孙女不爱亲近人他知道，难得有这么个让她觉得舒服的朋友呆在她身边，他当然是高兴也是放心的。
聿宁煦因为那张报纸而想回家，爸爸看财经报她知道，那照片十有**已经被他们看到了，可这几天都没任何征兆反倒让她觉得心里不稳，还是回去一趟确认一下比较踏实。华唯夏见聿宁煦收拾衣服很是惊讶，一下蹦过去趴在衣服上不让她继续收拾
[哪去？你不会真嫌弃我了？我身体很健康，可以照顾你到老的，我再也不随随便便晕倒了，你相信我。]
聿宁煦被她说得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扯的。不想让华唯夏胡思乱想，照实说了要回趟家，她这几天都没回去，以她这些年只要在家就必回家，不回也必报备的习惯来说，她是应该回去一趟了。华唯夏听了解释慢慢从衣服上起身，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票来
[为了补偿你因为我所受到的惊吓，我本来准备下午和你去打球的，再去看电影，然后回来我做饭给你吃，你真的要回家么？]
聿宁煦知道华唯夏绝对是在存心诱惑她，慢慢凑近她的耳边回道
[嗯，我真的好为难啊，小鬼。我跟你说哦，诱惑人是要遭鄙视的，所以，都留着，等我回来一件件给我实现。]
见大势已去，华唯夏还是要力挽狂澜，低眉顺眼的往聿宁煦胸前蹭
[那你带我回去吧。]
在说出话的一瞬间华唯夏就知道不该说出这句话了，立刻抬起头扬出笑来
[逗你的，我不要跟你回去。你回去吧，我也换身衣服出去了。你不陪我么，那我出去转转，说不定就有别人陪我了。]
虽然知道这是句玩笑话，聿宁煦还是感觉心里咯噔了一声。看华唯夏此时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没由来的觉得心里有点酸。在乎一个人的程度，在很短的时间里可以从地平线飞跃至天际，那就是爱情。
第13章 这样
华谨昕看到华唯夏衬衫长裤的走来有点诧异，是她约她来打球，而华唯夏也答应会来，现在是来了，可看样子并不是来和她打球的。宗家瑞看到华唯夏后收回发球的姿势问华谨昕是不是不打了？华谨昕摇摇头，这局还没出胜负，打完再说。她是不想在华唯夏面前太过趋从，好似只要这个人一出现，她所熟悉的一切都得围着她转似的，她偏不让那人在她面前能得出这种感觉来。华谨昕不过来，华唯夏也不急，接过果汁慢吞吞的吸着，面前的赛事好像很吸引她。华谨昕不停的劝着自己不当回事，这已经是在为她分心，奋力去接宗家瑞打过来的一个边球，硬是把手给甩崴了。华唯夏看到她扔了球拍痛苦的握着手，反应极快的放下果汁跑过去
[怎么了？]
华谨昕对她看了一眼，痛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华唯夏明白过来，扶着她往球场的医务室走去。宗家瑞有点惶恐的对华谨昕看看，又对华唯夏看去，看她一脸急肃，想问什么也不敢问了。
医生给华谨昕做了冰敷后拿了支药给华唯夏
[回家后早晚各喷一次，两天左右就会没事，如果感觉越来越疼，就去医院。]
宗家瑞替华唯夏嗯嗯好好的答着，华唯夏戏谑的看向华谨昕，结果只得到一个no的口型，宗家瑞喜欢她又不是什么秘密，她从不给宗家瑞任何机会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点费劲的摆脱掉宗家瑞，华谨昕把车钥匙丢给华唯夏
[答应来打球又没点诚心，还害得我把手伤了，你说怎么办？]
女人不讲起理来那是天经地义的，华唯夏从小就在贝斯言的言传身教中领悟了这一点。但也明白她们的不讲理只是对她们喜欢或者说在乎的人才会出现。她不回击，她知道华谨昕找她来也绝不是打球，既然有话要说，那就找个地方慢慢说。华谨昕实在没想到华唯夏会带她去超市，而且去超市还是买菜，提着满满两大包走出来时，华唯夏只是很轻描淡写的对她说
[我这几天胃不好，想吃点熟悉的味道，而且我手艺不错。在家里时爸爸如果出差了，那做饭基本上就是我了，说实话，看着她们两个把我做的饭菜吃完，那种感觉还挺有成就感的。]
华谨昕跟在华唯夏身后听着这些，心里有种很细微的感觉在触延，她在想象那些画面，她听到自己的心在说，羡慕。
回到华唯夏的住处华谨昕才发现整栋房子空荡荡的，华唯夏把菜提到厨房探出头来为她解惑
[我本来说今天晚上不回这里的，你哥哥他们回来了不是么，那边忙不过来，她们大概都回老宅去了。]
原来是指着和聿宁煦过个安静的夜晚，找了借口让佣人离开这里，哪知道天意就是喜欢作弄人，现在在这即将和她共进晚餐的人居然是华谨昕。听着厨房里还蛮有条不紊的声响，华谨昕慢慢蹭了过去，站在门边看着，围着围裙的华唯夏给人一种很真实的感觉。从小到大在她身边的人从没有哪个能给她此时的感觉，像是由宏大的虚浮走入了平淡的真实。她一直在脑海里存着自己构画出的那个画面，和一个人，安稳的渡过每一个日升日落。早上出去时，可以拥抱着说爱你再去上班。晚上回来时，就是这样的画面。那个人会赶在她前面回来，在她回来时已经可以在家里闻到烟火的气息，那里不是一所冰冷的房子，是家。华唯夏感觉身后的人影越走越近，近得就快要贴上她背了，停了手上的翻炒，有点僵硬的出声
[姐姐？]
华谨昕恍如从梦中惊醒，连忙后退几步
[我，我大概真的是饿了，好香。]
[饿了就乖乖去那坐好，马上了。]
颇有大厨风范的报着菜名上完菜，华唯夏跑去地窖拿了瓶酒上来
[我胃不怎么舒服，陪你少喝一点，你有没意见？]
[胃不好还喝酒？我很有意见。]
华唯夏却没理这句话，已经开了手上的酒，她胃不舒服可能是晕过去后的后遗症，没有什么食欲，并不是喝不得酒，她想只是少喝一点，应该是没太大问题。华谨昕看到她起身给自己倒酒时会不自觉的去摸后脑勺，酒瓶在她手上似乎没掌好力度，随时会滑脱手的感觉，眼看杯里的酒越倒越多，华谨昕赶紧起身拿掉她手里的酒瓶稳住她
[华唯夏你怎么了？我看你老是摸脑袋后面，是不是疼？]
华唯夏愣了一会才摇头，走回到自己的坐位坐下，好一会才抬起头来
[我那天到底怎么晕倒的你还记得吗？我身体一向不错，最近老是感觉不太对，很容易出神。]
华谨昕的脸色霎时褪色，些许苍白出现在脸上，华唯夏哦的反应过来
[那天我吓到你了对不对？不说这个了。可能我自从上次摔了后身体就差了，以后好好练回来。吃饭，第一次做饭给爸妈和奶奶以外的人吃，还有点紧张。]
不夸张的说，华唯夏的厨艺很有私房菜的格调，她说是夏抒溪带出来的，夏抒溪在她之前带出了华宗实，于是，贝斯言是他们一家人里最少下厨房的一个。华唯夏说着这些时一直在等华谨昕把今天要说的话说出来，可是显然她似乎会错意了。华谨昕或许真的只是出于亲情想和她多相处一下，约她打打球。华谨昕一直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说话，似乎她说的金庸她从来没看过似的，听得偶尔会停下筷子拿着酒杯，嘴角噙着笑微歪着头，似乎很享受听她讲她的“武侠之路”。华唯夏看武侠那也是些年头了，被夏抒溪要求学好中文，所以买了一堆书回来，最后就被江湖情仇迷得五荤八素，里面略微晦涩点的词看不懂还会去翻字典，人，果然是要心动了才能行动。华谨昕很意外华唯夏看过那些书，说实话，她都只是无聊时被电视剧普及了一下，书倒很少看过。听她侃侃而谈，华谨昕脑子里突然浮出个问题，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金先生笔下那么多女主角，你最喜欢哪一个？]
这要是对个男人问出的问题就有点内涵了，华谨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就是想知道。华唯夏还是兴致颇浓，端着酒杯晃荡了一圈说出个名字
[赵敏。]
[啊哈？为什么不是小龙女或者任盈盈？你喜欢野蛮一点的女生？]
华唯夏耸耸肩，她一直喜欢赵敏，却没想过为什么，大概是喜欢她的敢爱敢恨。金先生笔下的爱情大多是两个站在对立面的人相爱，赵敏和张无忌大概是其中最彻底的两个对立面，爱过，恨过，哭过，笑过，最后在一起，看似俗套，实则最动人不是么。
两人就这个话题突然安静下来，各自想着些什么。既然华谨昕没有什么话要和她，那她倒有话要问，停了说那些金先生的武侠豪情。她想知道聿宁煦和华谨沛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说是年纪未长火候未到，没勇气直接问聿宁煦。也第一次找着心动的感觉，遇到这样的事完全没章法的乱。华谨昕听华唯夏把话问完，怎么看怎么觉得华唯夏这时候的神态有点不太对，明明很想知道什么却又欲语还休的不太敢明问，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华唯夏问完后低着头时不时对她看一眼的小紧张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她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我怎么感觉你这样好像怕她被人抢走了似的？来这么久还真没见你对谁的事感兴趣过，你可真关心她啊，我都有点嫉妒了。事情就如你那天看到的，大哥喜欢聿宁煦已经四年了，他那天向她求婚事先也得到过爷爷的首肯，爷爷很喜欢她你也知道吧。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结婚，这是个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到时她就是你堂嫂，看来我们家和你们家关系缓和的重任是要落在她身上了？]
华谨昕扶着华唯夏上楼时就有点想不通，怎么就醉了？好像后来一直没听到华唯夏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喝酒。她记得她最后问了句大概什么时候会回去，她听见华唯夏说很快。果然是要走的，虽然很舍不得很舍不得，要说血缘亲情的天性，那她和华谨沛华谨越更亲，可两个哥哥从没让她有这么深的牵挂感。或许这一走就是再难相遇，即使相遇也再难像今天这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吃她做的饭，听她讲那些江湖侠义，儿女情长。睡梦中的华唯夏有些痛苦的皱着眉，华谨昕不知道她是酒伤了胃还是被梦魇所缠，只是看到她这样她会难受，俯下身轻声的叫着她，或许叫她醒来她会好受些。
聿宁煦回到家里被无形的压力逼迫得先开了口，她说她和华谨沛没什么，可换来的只是白蕙荪无视她的对她说
[我们都知道你不好意思承认，你这孩子真是的，也不知道随谁，怎么在情情爱爱这回事上就这么不大气？你不小啦，你现在恋爱结婚爸妈只会高兴。虽然说有钱人家的公子我是不怎么喜欢，好像都有点花花肠子么，但是好歹你带他回来让爸妈看一眼啊，好不好啊女儿？]
聿宁煦被说得举手投降，有时候真不理解为什么人这一辈子就得奔着个结婚去，一代一代的压力压下来就成了这样？他们家实在太传统了，要是现在她告诉白蕙荪，她喜欢的人倒是姓华，只不过是华域督的孙女，那什么狂风暴雨，雷光闪电都不足以形容即将会发生的事。一直想用独身来挡掉一切，她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