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烟花六月第七章
[ 我们是什麽关系？就算十年不联络，我们都不会改变。]
“张亭，你也是很多东西都没带来吗？”架著一副厚厚的眼睛，长得有点娇小的朋友爱丽拉拉我的衣袖，问道。
我微笑著点头，然後跟著她们一起选购。有点耍恨的买，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爸，但，就这麽一次过买完需要的东西，那快感真的挺好的。
在南京的第二个星期，第十二天，第十二个晚上，我们一群外国游子带著现金，银行卡，准备大刷特刷，好好的准备冬装，迎接将近的冬天。我是有点期待的，毕竟第一次来到有四季的国家，马来西亚这热带雨林的土地是没法领略那种四季之美的。我已经有点习惯了，习惯了身边全都是黄皮肤的中国子孙，习惯了华语是通用语言，习惯了--一个人。刚开始真的很不适应，没有一直陪在身边的她们，没有爸妈，没有熟悉的床，熟悉的味道，甚至，每晚都很想念她，想念她的举止，她的语气。
也许，我这才真正感觉何谓思念。
“张亭，你觉得这冬装怎麽样？”
“好看啊，挺适合你的。”拉回飘远的思绪，回应著爱丽每几秒的一问题，看著她拿著毛外套比上划下的，那犹豫微皱的眉头看了就觉得特滑稽。
一阵熟悉的歌声传来，是我的手机，换了号码，直觉是爸妈或姐来的电话，我只告诉过她们这长得有点吓人的号码。但，当我看了看来电显示，刹那间，我傻了。急急按下接听见，耳边熟悉的语音叫我安心，可是。。。。。该死的她却听不见我说话。
“喂，磊仪。。。。你听见我说话吗？喂。。。喂！”嘟嘟嘟。。。。。
发愣的看著它，她为什麽听不见我说话？是线的问题吗？
“张亭，怎麽了？家人打来吗？这里线不好，也许迟些能联络上。”爱丽看我脸色凝重，过来关心著。
“嗯。”希望是这样。
又逛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歌声。
“喂！”我接得有点急，连身边的朋友都投来眼神询问了。对於这，我只能傻笑。
“知道我是谁吗？”里头的她少见的活泼，我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吊。
“你谁啊？”挑衅似的，我装傻。
“不记得？”她的语气突然降温，“那算了，打错。”接著她就准备挂电话。
一时心急，我大喊了一声“喂”，成功的引起别人的注目礼。
“混蛋，你怎麽这样！让我赢一次会怎样？”知道她是玩兴起，但我就是输在没她狠。
“想赢我，下辈子吧。”电话里是我熟悉的狂傲，磊仪没再和我抬杠，有良心的开始问起我的近况：“你最近怎麽样了？”
“嗯，挺好的，现在在买东西。”
“那就好，久了就习惯，别乱哭。”这个时候，她永远不忘调侃。
我们拉拉杂杂地又说了一些，偶尔我也跟她身边的羽唯哈拉两句，她们一起上班的，我差点就忘了。话题兜转在无意义的话题上，直到要挂电之前，我觉得我该说些什麽。
“磊仪！”我叫著她。
“嗯？”
“你怎麽知道电话号码？”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我问得战战兢兢。
停顿了一会儿，她才说：“我和你姐拿的。”
“哦。”我作势点点头，又语荒了。
“没事，我找你不也一样，我会想你，好好照顾自己。因为国际电话费贵，我没法儿时常找你，所以有什麽不开心的就发个信息给我。还有就是，别乱哭。”最後那句，她说得很认真，我鼻子有点酸酸的，不知道怎麽挂上电话的，只知道心里好象缺了一块似的，不好受。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何不给她电话号码，是我忘了？还是，我在犹豫什麽？此刻，我只能不断提醒自己，磊仪是我的好朋友，好知己，一辈子的。
夜晚，我发了封信息给磊仪，直到收到她的回复，我才安心的睡觉。
[ 磊仪，我不知该说什麽了。收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很开心，很惊喜。我。。。没想到你会打来。还记得我说过我们的友情是历久不衰的吗？你我的关系，就算来个十年不见面不联络，到了十年後，我还是会抱著你，喊你一声磊仪。你磊仪，是我心中最特别的存在，这辈子都是。]
二十分锺後。
[ 彼此彼此，我会想你，真的。安心睡吧。]
我发觉，你，真的了解我。
历久不衰的友情，十年不见也不会忘怀的感情，一句十年，真正换来的，又会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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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老师早安。”
“早安。”
“老师，您拿那麽多书，我们帮您拿吧。”看起来像是刚上完厕所的两个孩子说毕便伸出小手向著我。
手中捧著一大叠的书，拿起来走过一条长廊对我来说不算什麽，就为了这点小事浪费了孩子们读书的时间我也真是不想罪过。
“嗯，谢谢，不过没关系，老师拿就好，你们快回去上课吧。”笑笑地催促著，直到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走进班上，磊仪才绕过转角，走上十多级楼梯，开门走进教师办公室。
“呼！”呼过长长一口气，搓搓有点发酸的後肩，继续手上改不完的本子。
“怎麽了？那麽累？”身後，羽唯一脸担心地放下手边工作。
“好累，六年级那班魔鬼快把我折腾死了。”真是折磨啊，这等日子还要过半年吧？想到这里，磊仪就没了精神。
“不然我和吴老师说，要她把六年级的音乐课转让我教？”心疼地看著她，她发现她最近黑眼圈变深了。
“呵呵！”
好心帮她居然还笑？有点憋不住气，干脆赏颗白眼给对面不知好歹的家夥。
“笑什麽你！”
“羽唯，不是我说你，你制不住她们的。”摇摇头轻笑著，磊仪对於好友的拔刀相助还是感到很窝心的。
“我知道，可是他们老是让你这麽累。。。。”
“累是累了点，但他们还算忌畏我啦，只是偶尔会不听话，也不好好唱歌，唱了也像是拉猪上树般难听。”想想那些孩子五音不全的声音她就觉得不敢恭维。
“呵，你啊。”
羽唯不再说什麽，只是温顺地替我按摩著肩膀，我舒服得直想睡觉。
这样的羽唯让我觉得惊讶，也有点陌生。和她一起当了同事快一年了，在这一年里，不论是生病、感冒、小至伤风咳嗽大至胃痛难当，一直都是羽唯默默地替自己担心，照顾著任性的自己。自己身体一向不怎麽好，所以需要注意饮食，只是我是个叛逆的病人，只知道自己快乐，不会顾虑其他问题，直到自己胃痛得进医院，羽唯哭著守候了自己一个晚上，我才知道要改进。虽然效果不显著，到我正在努力著不让她担心。
“好了羽唯，等下还有课吧？你忙你的，我舒服多了。”我轻轻拍拍她的手，笑著睨了她一眼，转头继续我的工作。
身後，我听见羽唯“嗯”了一声便回到位置上，只是忙碌的我没注意到身後面露失望之色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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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人说人生恍若烟火，点燃的霎那，永远是最刺目的灿烂，石火燃烧带来的火焰流光，闪耀在天际，不管是为了谁而绽放，却只图曾经辉煌。奈何，当时间秒秒无情略过之时，烟火就会熄灭，随著白色烟雾，渐消失。。。。。消散。然而，它曾经所带来的璀璨，却能让人永记心中。”
“你还真会掰！”
“你不觉得这句话很棒吗？”
“不，总觉得有点悲观。”
“那是因为我们总是盼望著永远，如果一开始就不带任何期望，那麽就算一切回归原点，也能做到不留恋。”
不留恋？
如果不是一再地希望永恒，让一切随自然，那麽，是不是一切都会看得较清楚些？
南京，第二年六月。
在南京的这段时间里，该习惯的我也都一一去适应。一个人孤身站在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吧？在马来西亚名唤马铃薯的食物，在这里原来叫作“土豆”，本来自己还蛮喜欢这食物的，可是光临的那家菜馆炒的味道实在不怎麽样，连累我对这食物相对的也没了好感。除此之外，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宅女，有好多事情不懂，不像沈敏她们的悠然自若，在她们身边，偶尔，我还是会觉得自己被小化了，好小。
很多时候，我会好想念故乡的她们，然後，把身边的她她她幻化成一个个她们的笑脸，有大笑的、有含羞的、有清朗的，还有。。。。狂傲的。
不在控制范围内的，虽然教授的嘴巴仍然在不停跳动，而他和她的脸却能在我的眼里渐渐幻化成她的，慢慢地慢慢地在我眼中凝聚成一朵笑靥，刺目耀眼。
她的头轻轻地枕在我手臂上，肆无忌惮。
“喂，老师又瞪过来了。”大姐，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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